重生之外滩风云-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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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说,赌什么?”
“牌九!”季十一闻言扭过了脖子来。
“撒!”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的人,脸色一变,弹起身来,凛然的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老头子的意思?”
“是我老头子!”季十一饶有兴致的抬起眼皮,携着戏弄之势,将白九棠定睛打量。
“江湖上都知道我白九棠不沾‘牌九’!”双眸寒光的掠起眼梢,白某人的软肋被触痛。
“江湖?你所说的江湖,是哪一片江,哪一片湖?我怎么没听说过?”季十一意气风发的弹了弹烟灰,灰烬顿时洒落了一地,亦飘散了些许在赌台上。
沉浸在震怒之中,尚不忘扫了那尘埃一眼,白九棠神经质的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咒骂道:“妈那个X,老子要是将来在你手底下做事,势必要死不瞑目!!”
“什么!”季十一猛然怒起,尔后一顿,神色不善的抛出了难题:“废话就甭说了!一句话,你赌还是不赌!?要赌,咱们就开始,不赌,就滚回法租界去,跟那些开伎院的老娘们打交道!”
“季十一,我告诉你,‘牌九’这玩意儿,我是今生今世不会再沾!”白九棠积压了满腔的怒气,携着一举爆发之势,劈头盖脸喝斥道:“你老头子若有异议,就他妈亲自来跟我说,要走要留,轮不到你开口!”
房内应声传来咔的一声门响,角落上的壁炉后开出了一扇门,季云卿慢条斯理的从内走了出来。在白九棠颇为讶异的怔视中,落座在赌台一旁的长沙发上。
“九棠,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大亨神态自若。一点也不显得局促,似乎此前自称不在,只是一句戏言,不解释也罢。
白九棠聚集视线朝“乾坤之类的乾坤”远望了几眼,收起了些许的迷惑之情,亦收起了被耍弄的窝火,调整了一番,沉稳回应:“非但无恙,还有喜事一桩!这不高攀了季师叔,得了份好差事吗!”
“噢?哈哈哈,是吗?”季云卿凌威正坐,侧目一望,皮笑肉不笑的抖了两抖。
这位英租界的大亨,身着缎地福寿暗纹长袍,外罩紫云薄绸马褂,两鬓斑白发顶却浓黑,脸庞瘦削、双眸细长,鼻准朝下、略带鹰钩,薄唇紧抿、犹似冷笑。
如此相貌,令人乍一相见,便能想到“冷酷”二字。
再观他身旁这位毕恭毕敬矗立着的儿子——季十一。除了肩宽背厚的体态相仿,便只有那面部轮廓,略有相似,五官神韵竟都大相径庭,相去甚远。
从未以遗传基因这个出发点,去仔细观摩过季氏相貌的白九棠,此时莫名咯噔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随即竭力眨了眨眼,迫使自己走出了奇思异想。
“让十一和你赌一局牌九,是我的意思!”季云卿话锋一转,收起了笑意,生硬的问道:“你既是知道这个差事还不错,为何要执拗?”
语毕一顿,好整以暇的翘起了二郎腿:“你要知道,这是一件没有退路的事,我一旦要求换人,你想全身而退,再回法租界去发展,是绝无可能了,到时候万人唾弃,你的招牌,就是一滩泥!你的老头子,就会因你而颜面扫地!”
白九棠落下眼帘,憋闷的念想了片刻,怔怔接下了话头:“九棠不明白为什么季师叔执意要后生破自己立下的重誓?素日的恩怨,那是家事!如今同乘一条船,这是公事!季师叔不会混淆不清吧?”
“你放肆!!”季云卿错愕的瞪起了眼睛。转而讪然一顿,僵起下颚发了话。
“我既然不计前嫌接纳了你,自然不会心存芥蒂!不过这偌大的场面,要交给一个后生,我如何放心?你单凭一个狠字,能做这种大事,操这种大盘吗?”
“我若是牌九玩儿得好,您便相信我的能力了?”白九棠至此郁闷起来,耐不住跟上司卯上了。
“至少,吃哪碗饭,便得精通哪个门道!你所谓的‘重誓’不过是早年间的一句话而已,有必要恪守到底吗?”季云卿不屑一顾的挑了挑眉。
“您做黑土生意,不一定沉沦在燕子窝吧?您亦开有多家伎寨,也不见得要拔了裤衩陪人家睡吧?为什么偏偏就要用这样低劣的方式来考核我??”白某人的一根筋不合时宜的发作了,且振振有词,引人崩塌。
“姓白的!我操你家十八代祖宗————”季十一闻言大怒,冲上前来,拧紧了白九棠的衣襟口。
白九棠不觉自己的言语不恭,只当是季门父子故意为难,当即怒眸相迎,抬手就是一掌,且听啪的一声巨响,扇得对方眼冒金星,直摆头。
俩人大打出手,矛盾已然白热化升级。
季云卿脸色发白,神态阴寒,哑然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森冷的喊道:“都给老子住手!”
季十一虎背熊腰,体格高大,高出了白九棠大半个头,白某人心知肉搏不是对手,哪还敢听姓季的老头嚷嚷,左右开攻,一拳重过一拳。自持“正当防卫”,咄咄逼近,根本不予理睬。而季十一却在那一声令下后,分散了注意力,只剩下了招架的份儿。
但见一个光头横眉、面容狰狞的武僧,跟在寺院里劈柴似的,不把对手当人看。拳拳击在人家防守不当的空门,掌掌扇在那尚算端正的“门面”上。
随着一声闷响,季十一被逼反击,一拳击中了白九棠的颌骨,那边厢承受不及,踉跄了几步,面色酱紫的喘了几口,陡然撑圆了双眸,反扑了上来。
“老子让你们俩个住手!!”季云卿狠狠闭了闭眼,终于耐不住,腾的站起了身来:“你们当老子说的话是屁话是不是!!”
房间里的吊灯犹似震得一抖。厮打的俩人,好歹是停了下来。
季十一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满脸都是淤青和红肿,白九棠右下颌隆起,单看右侧面,富态了不少。
季云卿愠怒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默然了片刻后,铿锵有力的说道:“白九棠,你给我听好!如你所愿,我对你另行考核!即日起,我的人会一个不留撤出爵门,另有吃长生俸禄的百来号流氓,皆是英租界的地头蛇,他们与青帮毫无关系,加之整个赌场的安保,都全权交由你来负责!该走该留,一周之后自有定夺!”
【卷六】 『第54话』 枭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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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橡木大门,永仁和老何皆在。二人愕然的怔视了当家的几秒,双双眉心一压,泄露了一丝凛冽。白九棠蹙眉扬了扬下颚,单说了一个字:“走!”
听罢这一声干净利落、不容反驳的命令,二人只得收起了发难之意,自责的互掠了一眼,尾随在当家的之后,奔大门而去。
喧嚣的舞台上,华服翩翩、舞姿翻飞,卡座区亦是熙熙攘攘人头济济,侍者穿梭其间忙碌不已,一派热烈之景把声色犬马之态推向了极致。
然而在一栏相隔的环形通道上,为首之人却心情低落,步履沉重,仿若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中,对此毫无反应。
眼见三人即要步入门厅,踏出这块烫脚的娱乐帝国,一只花蝴蝶从天而降,一头扎进了白九棠的怀中。
思绪混沌的人,被突兀惊醒,尤为恼怒,低头审视:“?”
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庞扬起了下巴。好小的嘴唇,好尖的鼻准,好柔弱的眼神。
“?”白九棠面露凶态,继续愕然。
永仁超前一步,推开了那副娇躯,警惕的喝斥道:“什么人?”
“老板···我··”细语被嘈杂声吞噬了大半,更被追击上来的三人无情截断了下文。
“余蓓蓓!你往哪里跑!!”
闻声掠起了眼梢,白某人的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假设。
来者派头十足,活脱脱三名衣冠禽兽,看来极有可能就是这英租界的地头蛇。
领头之人,身穿英格兰花格衬衣,下配同系长裤,蹬了一双黑白相间的火箭皮鞋,像一只花哨的“公蝶”似的,飞扑而来。
白九棠甚感眼花,不得不稍稍别头,眨了眨眼。再一回头,受惊的女子已被“公蝶”等人推搡着带走了。
迟疑了两秒,素黑长衫急速推移,追上即要步入卡座区的一行人,啪的一声,抬手扣住了“公蝶”的肩膀。
“她好像不愿意跟你们走?!”闹哄哄的环境中,这一声询问略显低沉,不太嘹亮,更谈不上强势。
那边的三人不可一世的转过了身来。三对三的对持,陡然间拉开了帷幕。白门三人皆一身素黑,对方衣着时髦,抢人视线。
“你是谁啊?”伴着强硬的语气,对方领头的“公蝶”抬手重重戳了戳白九棠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话音未落,惊闻“公蝶”呼嚎顿起:“哎——呀!!”
白九棠一掌拍在他的脑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扬高了声音:“那还用问吗?你是流氓,我也是流氓!”
对方喽啰但见领头的吃亏,顿时摩拳擦掌的冲了上来,这边厢左右二人双双抬手,两把黑漆漆的手枪亮相,瞬间冻结了那二人的形态。两名过路的侍者斜掠了一眼,慌忙闪开,告急去了。
白九棠扫视了左右两位兄弟一眼,对迅捷有效的控局,非常之满意,好整以暇的朝“公蝶”问道:“英租界的流氓都生活在古代?只会打擂台,不会用枪械?”
“妈的——”那边厢无以伦比的恼怒,终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脏话:“老子是爵门管事的!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你?管事的?从明日开始,这里所有的流氓都归我管,你如果不认识我,那可以回家睡觉了!”白九棠第一次使用“新名片”,感觉还不赖。
稍事之后,在对方那惊愕的注视中,又开口道:“刚才那句问话,该由我来问!‘姓甚名谁报上来’!再则,你们追的这个女人,看来像是这里的舞女,既是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为什么要为难她?”
“你是杜氏门生,青帮‘学字辈’的白九棠??”那边厢反应了过来,怔怔问道。
白九棠悠悠然点了点头,一瞬不眨的盯着他,等待着回复。
“公蝶”与身边的喽啰互望了几眼,碍于季云卿和杜月笙在上海滩两大租界的鼎鼎大名,不得不收起了跋扈,收拾姿态端立在了白九棠面前。永仁和老何见状亦收起了枪来。
“我是洪帮‘三合会’的,姓付名威廉。青帮季老委任我管理英租界吃俸禄的一票人。他们两个是我的兄弟,常丰和蔡铭扬。”
“撒!!威廉??”白某人轮圆了眼睛。老何不由得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当家的乡土气息别这么重。
付威廉本就面服心不服,听得白氏大惊小怪的口气,只当是刻意在挤兑他,不禁更为窝火了,却是敢怒不敢言,颔首翻了翻眼帘。
被提示音惹来稍稍一怔,白九棠立即以追问另一个问题,将那尴尬之情一笔带过了:“那个叫余什么的··是不是在这里谋生的舞女?”
“是!!”余蓓蓓顺势奔向了“安全区”,近身回复道:“白老板,我··我是刚来的···”
白九棠扫了她一眼,朝付威廉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姓付的挣扎了良久,暂且屈就,低声道:“她··不听话,文英姐让我教训教训她。”
至此,白九棠伤神不已,为自己再度落入判官的境地感到不耐,却只得继续下去,又朝身旁这位偏了偏头:“到你说!”
“不是的··”余蓓蓓应声抬起了眼帘,哽咽了起来:“文英姐让我陪的那位客人··他··他摸我···”
“你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啊!难不成还要我们把你当成大家闺秀养着??”付威廉闻言大怒,忍不住出口训斥。
“他摸你哪儿了?”白九棠掠了姓付的一眼,调回视线,平静的问道。
“啊??”余蓓蓓错愕的仰头凝视,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在白某人那认真的表情下,收到了“确认函”,难以启齿的瘪了瘪嘴,梨花带雨的嚅嗫道:“···胸···”
“付威廉!”白九棠闻讯端正了头颅,不悦的唤道。那边厢一愣,眨了眨眼:“是。”
“你请过长三吗?”白门当家的面寒声冷。
“··请过。”那边厢不自觉的扫低了眼皮。
“你摸过姑娘的胸吗?”
“没有??”
“为什么?”
“··丢不起这个人··也··不想惹这个事···堂子背后皆有说话的人。”
“舞女是陪跳舞的是不是?”
“···是。”
“可不可以乱摸??”
“···不可以。”
“你是不是为爵门说话的人??”
“···是。”
话已至此白九棠恼怒的瞪大了双目,高声喝斥道:“那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他妈的胳膊肘往外拐?”
付威廉被一系列问话,问得连最后一丝气焰都消散了,垂着脑袋郁结的低语道:“您不知道··那位客人是个···英国人。”
诧异的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