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醉-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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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张一佟的消息么?”
楚海恒脸色突变,而林梓芸刚好玩着他的手指,根本没有留意到他脸上微妙的变化。
等了半响都没有得到楚海恒的回应,林梓芸余光扫过他的脸,才发现楚海恒居然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一直看着窗外出神。
她拍了拍楚海恒的下巴,再次问道。
“没有,没打听过。”楚海恒温温地说道。
林梓芸轻轻地捏着他的手指,“是吗?”她巡视着楚海恒脸上的表情,两人的视线撞上,楚海恒深不见底的眼眸微动,林梓芸尖锐的眼神一下子捕捉到。
她略带深究的目光让楚海恒无所适从,楚海恒捏了捏鼻梁,将桌上反放的书本折页放好,轻轻托起她的脑袋起身,“我出去一下,上个厕所。”
林梓芸索性坐起身,目送他走出包厢。
她拿起桌面上的书本放在指尖上旋转,不断地琢磨着楚海恒刚才的反应。
他分明是对她有所隐瞒了。
一个人掩饰的再好,演技再精湛,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要看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只要盯着那人的眼睛看,说谎的人无论如何掩饰,瞳孔一定会放大的,那是眼睛在为他所编织谎言而伤心。
林梓芸望着窗外,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让人完全看不到外面的状况,包厢内悬挂的吊灯随着火车的行驶而微微摇晃,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推开门走出包厢。
林梓芸站在包厢门外,这两节的火车厢都是包厢式,晚上的车厢十分安静,窄长的走廊上空荡荡而无一人,莫名的,林梓芸便嗅到了诡异的气息,这是长年训练有素而锻炼出来的敏锐直觉。
她不禁放轻了脚步,手掌轻碰火车墙壁,朝着隔壁火车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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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海恒出了包厢,包厢外守着的士官一见来人,立刻挺直身子问好。
楚海恒随意应了一声,火车上的厕所是两节车厢配一间的,楚海恒推开包厢门走过去隔壁的车厢,同样的包厢式车厢,这节车厢走廊上的灯光比那边的要暗淡,楚海恒一步一步直径朝厕所方向走去。
前方款款的人影现身,董蔓一走出厕所间便发现正往着她的方向而来的楚海恒,她仅是朝楚海恒浅浅一笑,沾了水的手冷冰冰的,她垂着眼扬出腋下别着的丝巾边走便拭擦手背上的水珠。
窄长的走廊,两人相对而走,渐趋渐近,董蔓低着头双手握在眼前轻轻地呵着气,她微微缩着肩,洋外套领上的绒毛婆娑着她的脸庞。楚海恒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瞧着她越走越近,他也直直地往她的方向走。
走廊容纳不了两个人并肩而走,楚海恒看似并没有相让的打算,眼瞧着两人快要撞上了,董蔓紧了紧眉,微微侧过身,挪开一点位置让楚海恒先过。
“我以为你低着头看不见路呢。”楚海恒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停在了董蔓的面前,打趣道。
董蔓愣了愣,依旧垂着脑袋,“我原以为大帅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说罢,便扬脚准备离开。
身侧的包厢内某人破门而出,楚海恒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拉过身边的董蔓,他镇定低吼,“什么人?!”
来人的脸上蒙上了黑布,让楚海恒无法辨别来人的身份。
来不及多想,蒙面男子的拳脚如流星般袭来,楚海恒敏捷地抱住董蔓不停地躲闪,突然蒙面男子亮出一把刺眼的匕首,董蔓惊得花容失色。
蒙面男子的匕首刺向楚海恒,每一下都仿佛使上狠劲,欲要将楚海恒至于死地。
楚海恒将怀里的董蔓一把推开,被推开的董蔓硬生生地撞上车厢的内门,她疼得齿牙咧嘴。
蒙面男子将楚海恒逼入包厢内,顺手扣上了房门,无情地朝楚海恒的头一腿横扫,楚海恒眼疾手快低腰躲过,他边退边躲闪,完全没有反击的打算,楚海恒这样的举动激起了蒙面人更大的情绪波动。
蒙面男子朝楚海恒扑去,只见楚海恒一个漂亮的反身,扑过来的蒙面人反而被楚海恒利索一躲,楚海恒钳住他的手臂,缴掉他手上的匕首,手肘强按住他的后背,将他死死地钳制住。
他死命地挣扎,破口大骂,“该死的楚二狗!!”
蒙面人如此熟悉的声线,楚海恒不禁一愣,他伸手欲要扯开蒙面人脸上的黑布,男人趁机挣开楚海恒的牵制,掏出裤腰上的手枪指着楚海恒,“不准动!”
楚海恒立刻止住了动作,一动不动地观察蒙面人的举动。
包厢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打斗后的两人微微喘着粗气,呼吸声在包厢内显得尤为明显,蒙面人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看见林梓芸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蒙面人立刻将枪口指向林梓芸,然而楚海恒比他的速度更快,一下子上前拉过他,一脚踢飞他手上的手枪。
林梓芸结实的一脚踹上蒙面人的脸,蒙面人脸上的黑布飘下,那张久违的脸庞映入两人眼底,楚海恒低唤,“是你!”
林梓芸亦没有想到来人竟是他。
包厢外响起了***动,董蔓带着火车上的便衣士官闻声赶来,瞧见这般情况一律反射性地按住腰间的枪支,楚海恒大声喝止,“不许乱动,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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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赶稿赶到我神经崩溃T-T要知道我一每日1000更打酱油的乌龟突然间变成6000了是多大的压力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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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无比沧桑
“你没事吧?”董蔓眼见那么多的军官在场,不禁松了一口气,偷袭的男人铁定难逃法网。她担忧的目光一直探向楚海恒,突然大步朝他奔去,惊呼出声,“你的手流血了!”
董蔓紧紧地抓住楚海恒的手,小心翼翼地翻开他的手掌,手掌心那道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血痕不断地冒出新鲜的血液,血珠随着楚海恒手掌的纹络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刚才情形如此混乱,连楚海恒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匕首割伤的,直到现在经董蔓这样一提醒自己才发现,手掌心瞬间传来了强烈的刺痛感,楚海恒不禁微微蹙眉。
蒙面偷袭的男人悄悄地朝摔到地上的手枪方向移去,立刻遭到警惕的士官们的注意,士官们立刻将偷袭男人擒下。
楚海恒顾不得手上的伤,立刻上前喝止,他脸色沉重,冰冷地喝道,“放开他!溴”
偷袭男人情绪十分激动,却是一言不发,粗鲁地挣开士官的钳制,眼神凶横地瞪着楚海恒,仿佛看着杀父仇人那般。
楚海恒大掌一挥,示意士官们都退下,在场的士官犹豫片刻,见楚海恒如此坚决的表情,只好听从命令,立刻撤下。
董蔓依旧抓着楚海恒的大掌,她扬出丝巾,小心翼翼地为他拭擦,动作轻柔极了,生怕弄伤他的伤口似的祷。
楚海恒顺手按住董蔓手上丝巾,“你先出去吧。”
董蔓不禁蹙眉,“可是……”她瞧着他手上的伤势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看了一眼那位偷袭的男人,最后瞥见一旁站着打量着自己饶有兴致的林梓芸,才发现作为一位与楚海恒毫无关系的人,自己的反应好像过激了。
作为楚海恒妻子的林梓芸都还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呢?
董蔓悄悄收起那双过度关心的手,只好应了一声,“那我先行离开。”
董蔓离开后,林梓芸瞥了僵在两边的两位仁兄一眼,也跟着离开。
林梓芸款款走过,不小心踢到地上的匕首,她顺势拿起地上的匕首和手枪,拧着匕首柄朝偷袭的男人扬了扬,“不要了吧?不要我拿回去切水果。”
偷袭的男人不禁被林梓芸口中说出的话雷到,目光不禁朝林梓芸投去,这时候才发现眼前的女子原来是她。
匕首上还沾有属于楚海恒身上的一丝血迹,那一丝血迹映入了偷袭的男人眼底,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手掌不禁握起了拳头,又渐渐松开了。
只听男子阴森森地回头质问楚海恒,“你为何不还手?大可以让你的手下把我抓起来。”
林梓芸将男人的变化收入眼底,微微勾起嘴角,扬着手中的匕首放心地扬长而去。
不过是大半年没见,眼前的男人起了翻覆地的变化,从前的他性子鲁莽粗心,但是很注重外貌,总会是一副清爽干净的模样示人。
而如今站在楚海恒面前的男人青根满脸,乌发乱扬,沧桑无比。
楚海恒回忆起从前求学的那段时光,他们俩总是会一同进出,他热爱画画,而他钟情文学,两人志趣不同却一拍而合。
他总是庆幸,求学的路上若不是有那么一个交好的伙伴,也许会少了许多乐趣和美好的回忆,那段只属于学生阶段的回忆。
他从来都不敢想象,有一醒来发现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从前亲身经历的事情那么一瞬间从脑袋里抽空,从前遇过的人那么一瞬间就完全模糊,一张张看不到脸孔的模样在脑海中回荡,那是很恐怖的事情,也是很悲哀的事情。
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人,是不完整的。
即使生活中有多么艰苦的关卡,有多么不堪的困难,他觉得都应该要一一走过去,也许走过去的过程很煎熬,也许走过去之后回首这一些过往是多么的不堪回首,但是这却是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们的过去是有苦有甜有笑有泪的,每当回想起,我们会笑,会哭,甚至会嘲讽,当时的我们好真。
他从不后悔走过的每一步路,也不后悔遇上的每一个人。
楚海恒望着昔日的好友,克制着心中的激动,那么久了都没有他的消息,楚海恒早就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然而现在他却自己出现了。
“我是不会抓你的。”楚海恒用丝巾捂住的手掌渐渐染红了丝巾,娇艳欲滴的鲜血渗入董蔓米白色的丝巾里,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冲撞。
“为什么?!”男人咬牙嚼齿冲到楚海恒面前,他的拳头依旧紧握着。
“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楚海恒坚定地望着他。
男人却嗤了一声,“兄弟?!你既把我当兄弟,又为何要做我们最不齿的事情?!莫非你忘了当日我们的誓言了么?!”
楚海恒与他对目而视,两人眼中凝聚着暴雨,各不相让,“我没有忘!”
“正因为我没有忘我才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强子!你不是不知道的,若我们依旧如从前那般定是什么都做不成的,我们从前如何卖力你不是不清楚,可结果呢?你落下了一个杀人逃犯罪名,直至今日依然要四处躲藏不见日。”
“这不能作为你抛弃我们的借口!!”强子无法接受楚海恒说的话,他暴戾地大吼,因为竭斯底里额上的血管曝显。
过去的往事历历在目,他更是赤红了双眼,“我怎么样都不要紧,可是我们的集体不能散,难道你忘了小溪最后的结果了么?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就那样毁了。”
思及自己忍辱自尽的未婚妻,强子痛心疾首,他与小溪之间虽然是家族包办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两人青梅竹马却是存在真感情的。
楚海恒如今贵为一方军阀,自是会与从前画廊的一切划清界限,画廊早已被封,当时他们集体被抓已是重重挫伤他们一伙人的士气,接连着发生那起校园血案,更是让他们的集体四分五裂。
楚海恒和强子被官兵追杀,集体的主心骨一下子没了两个,如同一间楼房没了桥梁一般,集体顿时崩解,而得知楚海恒崛起的同学都纷纷摇头离开。他们集体里的同学年纪皆不分上下,女同学早已到了婚嫁年龄,集体解散后,便索性嫁作他人妇,而男同学有的也安分搞起小本生意,有的有关系的便离开了上海投奔各方亲友。
不管众人生活如何,似乎都觉得,这样的革命,无望了。
当年的他们仿佛是池中的旱鸭子那般,垂死挣扎。殊不知道,有的事情,还是要听由命的。
火车依旧匀速行驶,包厢内的悬挂的吊灯随着火车的行驶而轻轻摇晃,若是细心点的人能发现包厢内摆放的东西都发出十分轻微的颤抖。
火车外的寒风刮不进包厢,包厢内却因为没有暖气的围绕而发凉。楚海恒定定地站在那儿,将强子激动的神情收入眼底。
刚才打斗一翻的两人渐渐平复,寒气亦趁机袭上他们的身。
楚海恒捂着受伤的手目光深远地投向窗外,那一盏盏耀眼的路灯快速划过,如同空际划过的流星,那么地不可捕捉,他不禁伸出手掌放在窗户上。楚海恒五指绷紧贴着窗户的玻璃,骨干分明的手指一一分开,又一盏路灯划过,他紧紧地握住拳头,然而流星流逝得那么快,他怎么也抓不住。
机会就像是流星,抓不住就殁了,容不得人细想,如此急迫,等到回头一看,才发现,啊!原来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楚海恒淡淡的声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