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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坐看尘起时-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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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锐感觉到的异样惊动了许迟,他警觉地抬头看去。门被推开了,轻而有力的脚步声传进来,许迟猜到来人是谁了。果然,下一刻,转过帏幕而露面的人便是萧岳。

许迟转回头,萧岳在床前停下。

萧泽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终于不再那样骇人。同样两天两夜未眠,萧岳却似比一直守在跟前的许迟还要疲惫。

顿了顿,他问。

“泽儿是没事了么?”

“嗯。”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

“你也知道艳雪的毒难得清。可能要到下午才会有醒来的迹象。”

“……真的不会留下什么影响吧?”

“不会。”

“……”

萧岳再无话可问了,月城先前已经说过大致的情况,中间虽有惊险,但治疗总体还算顺利。而瞧刚才的情形,月城显然是对萧泽的治疗结果极为放心,才会离开去休息。

看看萧泽,再看看低着头的许迟,萧岳想起刚才在窗外看到的那简简单单的情景。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现在,真的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迟,泽儿——就劳烦你了。”

“没关系。”

许迟抬头瞟了萧岳一眼,似是觉得奇怪。他们是老相识了,出身名门大派的萧岳多礼,他是知道的。但他们之间,萧岳以前可从没“以礼相待”过。

感觉到许迟略带疑惑的视线,萧岳的眼色深了深,他一转身,离开了房间。

前夜终于还是去见了匆匆赶来的月城,也许是悬着萧泽的关系,他们只是看了一眼,月城什么也没问。

“门主。”

洛渠从对面直接跃过莲池,呈上两样东西。

“这是……三公子的剑与发冠,渔人在距离古渡七里处捞到的。”

呆立半晌,萧岳木然接过那柄无鞘的宝剑。

“……一起?”

“不是,在两处,相距甚远。剑冲到浅水处,发冠是被渔网勾到。”

“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

萧岳握紧了剑柄,这是萧漩八岁开始习萧家剑法时他依循家中俗例亲自为儿子挑选的,华美而冷冽,萧漩分外爱惜。他甚至不常用,别人多认为萧三公子性情风雅,更喜用扇,但萧岳看到过儿子练罢剑法后坐在一边细致擦拭剑时的神情,那是舍不得。

如今,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叫人继续找,往下游去,增加悬赏金,但有任何一点线索,均重赏!另外,现在可以对飞云山庄施压了。记住,这力度要把握好,绝不能触到那位的鳞。”

“我知道,门主放心。呃——少主,可好转了?”

“现在还没醒,不过没事了。”

洛渠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看了看萧岳,拱手要他注意休息后就转身大步离开去布置人手。

捏着宝剑与发冠,萧岳独自站在清晨明媚的秋阳里,看着走廊蜿蜒的孟夫人所住院落的方向,心中悲慨情绪激荡。

毁了这个家的人到底是谁?

每个人都好像有自己坚持的理由,结果,每个人都伤了一身。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了,他只想他的儿子们都回来,回来再说。

如今,萧泽可以保得平安,可是萧漩恐怕真的——已凶多吉少……

这天下午,连日阴霾的萧门终于有了一丝活气。

西院传来好消息,萧泽醒了!

上迄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诸堂主,下至普通丫鬟仆妇,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这场兄弟之争根本就没结束,但萧泽无事,还是让众人安心不少。萧门毕竟是江湖大派,门主又刚刚成为武林盟主,这节骨眼上若少主因内乱出事,那是大不妙。

身体被毒素侵蚀得还是很虚弱,不过精神看着倒还行。与韦月城、许迟打过招呼,萧泽便直接问起了萧漩。

“生死不明?”

萧泽大惊,若非身体全然无力,他只怕就要爬起来了。

“怎么会?当日他身上并无大伤,那儿的雍江水也并不湍急,三弟水性很好,他自己跳下去不是为了逃开么?”

“看着是这样,不过听说捞到了他的剑与发冠,而且洛渠当天就带人严查雍江两岸,却一点踪迹都没有。看那时情势,他本不会预计到要跳水逃生,要找人接应,照说总该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皱紧眉头,萧泽回忆一遍那天情景,但无所发现,他试着动动胳膊,竟是仅能勉强挪动手。这样子,想不躺着也不行了。

“娘,门中情形,您知道吗?”

“岳软禁了孟夫人和萧澈夫妇,这几日他只过问门中事务、你的病情以及萧漩的情况,其他一概未处理。”

“——软禁在哪里?”

“三人都在孟夫人院中,门内亦戒严。”

想了想,萧泽又问道。

“那兰尘呢,她们母子怎么样?”

“很好。”

点点头,萧泽放心了些。

许迟正好端了煎好的药过来,才扶起萧泽喂他喝下,萧岳急急进来。

“泽儿!”

“哦,爹,您来了。”

萧泽安抚地冲父亲笑一笑,萧岳舒了口气,走到床前。

“好,醒来就好。”

“儿子不孝,让爹担心了。”

“别说这些傻话,赶快养好身体是正事。”

萧岳的神色轻松了不少,他转而又去问韦月城。

“如今看来,艳雪对泽儿可还会有什么影响?”

“没什么影响,只要细加调养月余便可完全无碍了。”

“那……哦,好,那就慢慢调养吧,必得把艳雪之毒清干净才好。门中事务自有人处理,泽儿也不必担心。”

“是,那就烦劳爹了,儿子倒是偷了段空闲,可要好好休养了。”

萧泽笑得很轻松,想了想,他看看韦月城。

“娘,我昏迷也有这好几日了,您帮我去看看兰尘吧。她那儿子根骨不错,我还指着将来收为徒弟呢,可别叫她这不称职的娘给带出些什么弱症来。”

抬抬眼,韦月城知道萧泽是有话跟萧岳说,便弯一弯唇角,露出个清清浅浅的笑来,点头道。

“好,我去看看。”

简单收拾下药箱,韦月城转身出了房间,许迟也跟着出去。萧岳的目光慢慢收回,屋子里,便只剩下这父子两人和一室沉默。

萧泽靠在床头,他看看在床边缓缓坐下来的父亲掩不住疲乏的脸,不禁轻叹了一声,苍白的脸色一片平静。

“爹,您今日就撤了软禁孟姨和二弟他们的命令吧。”

“……你真不生气?”

萧岳侧过头来直视着萧泽,苦笑一下,萧泽道。

“不,不生气,只是觉着可悲。落到如今这局面,不在意料之外,但是真只觉着可悲。孟姨、二弟、三弟,您和我,大家兜兜转转,却谁也没如意。”

“——可悲?”

萧岳的身体一下子颓然如松弛了的弓,这位在江湖上留下赫赫威名的萧门门主几十年挺直的脊背此刻初次无力地弯了下去。

“我想了两日两夜,还是不明白,到底从哪里开始错了?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的是你和你母亲,但他们母子,难道我的忽略真的严重到如此地步,让他们不惜对你狠下杀手?”

偏头想了片刻,萧泽淡淡一笑。

“人非圣贤,岂能无嗔无怨无妒?这二十多年您待孟姨可说不薄,但您的心,并没有分给孟姨多少。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当年甘愿嫁给您做妾室,孟姨身为相府千金,已是委屈,却仍是尽心操持了这么多年——爹,对这个家,对孟姨,您难道真会毫无一丝留恋?”

“……澈儿说,要我放他们母子离开,他会再不问江湖事。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会有今日这局面。放,不是;不放,也不是。泽儿,是不是真就只有这一个解决的办法?”

“都不过是关起门来的家事,爹,您这么犹豫,又何尝不是已有主意?软禁有三日了,您也许先该去看看他们。到底该如何对待孟姨,爹您凭心便是。至于萧澈,我想见他,我们兄弟也该好好谈谈了。萧漩的下落,也还请爹命人细加搜寻,年轻本就气盛,他又个性激烈,多少有些冲动。”

“你——就这么认为?”

“不,这件事当然不是这么一句话就能说清的,可是我希望能把方向转到这里去。”

萧岳叹口气,转过头去注视着萧泽苍白的脸色。

“当年暗胆敢受命刺杀于你,现在想来,那雇主大概便是他们母子吧。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你放心?”

“爹,您不是也说过的吗?我是长子,是大哥,有些事,我是该多担待些。”

迟疑片刻,萧岳站起身来。

“好吧,你才刚醒来,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晚点再叫澈儿来见你。哦,那个兰尘,需不需要叫她过来照顾你?”

“不必了,要她把我的清园照顾好就成,等我再好点就回去。”

点点头,萧岳扶着萧泽躺下,又唤了人进来细加看护,这才转身离去。待萧岳一转出那道帏幕,萧泽便闭上了眼睛。毒素未清,刚醒来的他着实虚弱,这辈子还是初次无力至如此地步。

萧泽安静地躺在满室药香中,他没有试着去调息运功,有母亲在,他便不用担心身体上的问题。现在,麻烦的是孟姨和萧澈的事。

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算真正好。

兰尘说过,这世上最不可理喻的恰恰就是人的心。有些事不是交心坦诚就可以的,比如孟姨的怨,比如萧漩的恨。

也许是更像母亲吧,对那种因爱而生出的疯狂,萧泽只想皱眉。

但这却不是他可以逃避的,那毕竟是曾给予他温柔的女人,是一直维护着他这大哥的萧澈的母亲,他不想失去一个弟弟后,再失去另一个。况且即使父亲也许真的没有那么爱孟姨,但二十多年相守,岂会仍是半分情义也无?再者说了,以父亲的性子,若当真无意,就算对方是堂堂相府小姐,当年又怎肯逆着母亲也要娶进门来!

如今,只希望父亲能更了解一点。更了解母亲于他,终究已消磨成前尘往事。而孟姨的怨,若是可以的话,最好也一并叹息着丢入风里,化作前尘往事吧。

萧泽醒来的消息迅速就传了出去,门中上下人等一阵欢欣,但众人也明白,萧泽的平安正意味着暴风雨前的死寂已过去。谁也无法猜测萧岳会如何处置此事,孟夫人与萧漩谋刺萧泽是真,但他们背后,毕竟还有个相府,而当今皇帝,毕竟是孟夫人的表弟,据说自小与之亲如姐弟的人。

萧岳顺着回廊慢慢踱着,这条路,他走过二十多年,闭着眼睛都不会错的。二十多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惊涛骇浪的大事。他的脚步,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沉重,甚至,有些踌躇、犹豫。

再怎么慢,也究竟还是走到了门前。

牢牢看守着院门的属下立刻遵从命令打开了紧锁的院门,萧岳背起手,缓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静很静,秋风一起,飒飒的几枚黄叶飘卷下来,竟有满地凄凉的感觉。明明这时候才算刚刚进入秋天,高远的天空整日都蓝如一大块澄净的美玉,一阵阵吹过袖间的风,也正舒适怡人。

萧澈拿着扫帚在打扫院子,被软禁的这几天,他都会神色平常地把院中不多的落叶清扫得干干净净。此刻看见父亲进来,萧澈也没有任何多余反应。他把扫帚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等候在路边,朝着萧岳一揖,淡淡道了声。

“爹。”

萧岳朝屋内看了看,萧澈依然站在那里。

“娘刚睡下,她这几天精神不太好,爹若有事,可以先同我说。”

“……你母亲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娘计较了半辈子,慢慢也就放开了。”

呆了呆,萧岳的眉头皱起又平复,他把目光移向淡漠如平常的二儿子。萧澈自小常年在南陵,身手如何萧岳当然清楚。这世上,没人能在萧二公子脸上留下那样深的五指痕,除非萧澈不闪不避。

“澈儿,爹想知道,为什么你那样维护泽儿?”

“因为他是我大哥。”

“——你,不想要这萧门?”

萧澈抬头淡淡地瞥父亲一眼,轻而干脆地回答。

“除了大哥,没人有资格得到萧门。”

深深地吸一口气,萧岳转头看向沉寂的屋子。

“我进去看看你母亲,等她醒了,跟她好好说会儿话吧。泽儿,你大哥已经醒来,他想见你,你去吧。”

萧澈的眼帘动了动,习惯了挺直的脊背看不出放松的迹象,但萧泽平安的消息确实把压在他心上最重的大石搬开了。他没有立刻走开,看着父亲的背影,掀唇问道。

“爹,三弟呢?”

“……他还没有找到。”

萧岳的脚步放慢了,却没有停下。

“……您要对娘说什么?”

萧岳的脚步停下了,说什么,他其实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世人都知道韦月城在他心中的份量,她更是早在嫁给他为妾之前就已清楚,为何要隔了二十多年后却来百般谋害萧泽?

是那姑娘说的“求不得”的缘故么?

求不得,求不得,情爱之事,如何去“求”,怎样又才算是“得”?

他没有想过,而她的想,变成了阴谋。

“过去的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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