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天下:穿越遭遇桃花劫-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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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怎么了?”苏挽月抬着下巴,最后演变成两个女人的骂战。
“你!”已经很久没人能这么轻易激怒自己了,其实不用说太恶毒的话,就是那种满眼不屑的神情,就足够让杨柳炸毛。
生生相克只怕就是这个道理,面对其他人,尚且能冷静下想想怎么回复,不至于自乱阵脚。但眼下两人都忽然幼稚了起来,不像各自经历过许多波折的历练。苏挽月骂得跳脚,杨柳也是回得脸红脖子粗,来来回回几句,无非就是“我骂你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也骂你”。
天亮的时候,火终于燃尽了。一座空城就是这副情形,到处是焦土和残恒,需要日后再来修复。
苏挽月安排商贩以屠四驻扎的营地为中心,在周边进行挖窑搭帐,仍可进行易货交易。商贩虽有损失,但也敢怒不敢言,不敢在这儿造反,再加上承诺减少上缴的税费,怨声载道的情况也缓和了许多。
同杨柳似乎永无止境的骂战告一段落的时候,苏挽月望见了薛十。她皮肤白到让人诧异,与周围的环境其实格格不入。但天生的气质又很奇怪,默默无闻不让人注意,放在人群中毫不扎眼,若不是因为她的肤色,苏挽月可能要多找几次,才能看得到她。
杨柳往回走的时候,薛十在原地请了个安,距离有些远,苏挽月不确定薛十是不是瞟了一眼过来。
人为什么会减瘦?只怕就是操劳的事情太多。苏挽月夹在众人之间,做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权衡再三,她本身不愿意伤害别人,但在要想保护自己就必须消灭对方的时候,她有些迷茫。
因为杨宁清的关系,不能拿杨柳怎么样。因为冷霜迟的关系,又不能去告诉杨柳,关于薛十的底细。同样的道理,她也不能同杨宁清去揭发薛十。而后关于朱佑樘身边出现的那个人,苏挽月暂时不愿去调查那个人的目的,因为前面几件事,虽然复杂迂回,但终归能细细想清楚,只是关于朱佑樘的话,每想一次心都隐隐作痛一次。
要是他离了自己仍然能活得快乐潇洒,又何必去介意他身边有了新人。要是已经分开了的话,又有什么必要去担心他的安危?人总是矛盾之中,耗尽了自己的心血,也耗费了自己最后的留恋。
第292章 各自潇洒
火筛率军南掠宁夏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众人都惊讶无比,此人虽屡次冒犯边境,但如此大张旗鼓入侵还算第一次。
苏挽月第一反应就是火筛疯了,就算能联合八大显族,但要撼动大明的根基,早已经不是成吉思汗那时候的势力了。但很明显火筛不是傻子,他大举南下的背后,应该有其目的,只是不那么显而易见罢了。
此等消息是军机,传言到普通人耳朵里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旁边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苏挽月匆匆忙忙吩咐了几句,就和屠四骑马走了,尘土飞扬间好像这后头的一切都被抛下了。
薛十俯身在杨柳耳边说了几句,就见杨柳被说动了一般,也让人牵了马过来,兴致勃勃去追苏挽月了。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薛十说的东西颇有吸引力罢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苏挽月扭头看见了杨柳,就跟小白兔见了大灰狼一样,狠狠吓了一跳。
“这条路又不是你的,你随便我往哪走。”杨柳冷哼了一句,她骑术很好,身下的坐骑也是匹良驹,始终和苏挽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距离。
阴魂不散就是这种感觉,苏挽月皱眉望着不远处杨柳的手下,心里暗自盘算该怎么办。不能说明实情,也不能把这堆人打残了扔在路边,这儿是陕北,完完全全是杨柳的地盘。
“我有急事回去找杨将军,你也要同我一起?”苏挽月沉声问了句,风呼呼在吹,割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风声之中声音也有些变了,更尖利更广袤。
“我想干什么不需经过你同意,好比当日你要死在风流窟,今天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似乎对于苏挽月总是拿杨宁清压她,感到非常不爽,所以语气很生硬,策马离了苏挽月半个马身。
苏挽月没搭腔,觉得实在和杨柳沟通无能。稍微一失神,就被杨柳一鞭子狠狠甩在了马屁股上,那马吃痛,嘶叫一声,瞬间抓狂起来,马发疯般地闯到屠四的马上,路面上的树枝发出折断的声音。
反应还算快,勒紧了缰绳,但马根本不受控制,仍是发狂般飞奔。忽然那马像被羁绊到了什么,前蹄绊住重心瞬间不稳,苏挽月在失重的情况下,压根没办法稳住身形。随着马摔了下来,右肩着地,为了缓冲着地的冲击力,在积雪上就着下落的劲翻滚了两下,但过程中撞到了被雪淹没的石头,只一下子,便是钻心的疼。
肩膀脱臼了,右手上臂像骨折了一样。咬牙接好脱开的关节,但手臂还是疼得让人冒汗。吸了几口气才站起身来,看着几步远的地方那匹还在地上挣扎的马,右前蹄被绳索缠住,缠了个死结。应该是杨柳设下的套,这是马术中很常见的驯马方式,但绳圈套在马蹄上,无非是要置人于死地。
杨柳的马赶了过来,天上一只白鹰俯身而下,像离弦的剑一样。爪子尖利无比,冲着杨柳的方向,那是屠四叫做“玉爪”的海东青,最凶猛的猎鹰。在两者都是行速之中,那只鹰敏捷无比,速度和时机一丝不差,几下就抓到了杨柳的脸,杨柳挥了几下,但仍是被抓了条印子出来。但并不显慌张,手上那条马鞭舞得镇定自若,玉爪低低盘旋了几下,已经近不了杨柳的身,尖利啼叫了几声,而后双翅一收,又一个俯身,这次是冲着马头,鹰喙一下就啄中了那匹马的眼睛,同时杨柳的鞭子也落了下来,卷起玉爪身上的白毛。
马瞎了只眼睛,又痛又惊,前蹄腾空,昂头嘶鸣。狂奔起来的样子很是吓人,杨柳应该也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她再不舍那匹马也没用,尝试了几下没能让马停下来,一狠心只能跳马求生。
苏挽月心惊胆战看着人鹰大战,直到玉爪重新飞走,身上有伤,但一点都不妨碍它蓝天霸主的气魄,慢悠悠展开翅膀盘旋着。而后屠四赶了过来,下马朝苏挽月奔过来。
“你怎么样了?”屠四皱着眉头,语意焦急。
苏挽月可能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状,就是头发散了,脸上被碎石磕破了几道口子,右臂拉拢着。一望就是伤残的局势,所以她对屠四说“没什么事”的时候,对方明显差异的神情。
“没事?”重复问了一遍。
“好像右手断了。”苏挽月摇了摇头,伤处其实一直在疼痛,忍得一张脸煞白才不至于太狼狈。
“我看看。”屠四走了过来,想查看一下苏挽月的胳膊,但才轻微一接触,她就已经嘶哑咧嘴,“很疼?”
“这是骨头不是头发丝,断了当然疼,”苏挽月倒抽了口凉气,示意屠四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上次是冷霜迟替我接的,痛了我足足三个月。”想起上次被房梁砸断了腿骨的事情,仍是心有余悸,一旦被撕破了逞强的伪装,苏挽月的痛感神经就极为敏感,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
“公子让我以后听你的,我看你连自己都管不怎么好。”屠四虽说帮着苏挽月对付杨柳,但心里像除去冷霜迟外,不愿再依附任何人,所以对于苏挽月,也无非是受命于人。
“冷霜迟也不是想给我个左右手,只是想监视我罢了。”苏挽月皱了皱眉头,冷冷道了一句。
“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屠四回答得非常冷漠。
杨柳等人走下这个坡走过来的时候,苏挽月左手拔出了屠四刀鞘里的刀,“杨柳,你什么意思?”
“好可惜,竟然没摔死你。”杨柳也因刚刚的一系列事,不再那么完美。脸上被鹰爪抓出了到印子,躺着血色,身上衣服也微微脏了。
苏挽月被这句话惹恼了,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一下子被烧着了。提了刀过去,一个斜劈,刀劲沉稳,势若千斤,杨柳也从手下那拔了把长刀应战,两手撑刀,才抵得过苏挽月左手的力气。
要不是苏挽月右手受伤了,杨柳应该接不住这一招。她的武艺比起苏挽月来说,差了太多。
连连几个劈砍,杨柳只能硬着头皮扛住,手下要过来帮忙,却被喝住了,“谁都不准过来!”
“你确定?”苏挽月冷笑一声,看着杨柳憋红了的脸色,“你这细胳膊细腿,我单凭左手,也能十刀内赢你。”
苏挽月不擅左手,挽不出什么花来,动作比右手慢了许多,但对付一般的人,已经足够了。所以对于杨柳这种资历的人,十招绰绰有余,但让苏挽月暗自苦恼的事,她不可能真砍伤了杨柳,现在的举动,无非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跟我道歉,免你一死。”苏挽月收了刀,皱眉看着杨柳。
“你休想。”抬着下巴,她在苏挽月面前,很显小,没有了风情和媚骨,像是在胡闹的小妹妹。
“你没必要处处和我作对,多一个陌生人,总比对一个朋友来得好。”苏挽月深深盯了杨柳一眼,忽而把刀扔在了地上。
杨柳却是似乎不高兴苏挽月的妥协,横刀虚虚一斜劈,“我没说停,你就要接着打。”
断骨处钻心的疼袭来,苏挽月咬着牙才能不哼出声音,望着杨柳实在有些无奈,“你根本不是我对手。”扔下这么句话,头也不回朝屠四方向走了。
“备辆马车吧,我这状况是骑不了马了。”吩咐了一句,苏挽月尽量平复下心情。
屠四应声去办事了,杨柳在后头说着蒙语,苏挽月听不懂,但见薛十回了几句。她的气息真是很不扎眼的那一类,平淡无奇像白开水一样,就算杨柳带来的手下只有五六个人,也不会让人注意到薛十。
“她同你说什么?”苏挽月眼神瞟了过去,沉声问了句。
“说要让你走。”薛十淡漠答了一句。
苏挽月微微愣了下,想不出来杨柳到底图个什么,冷冷笑了声,望着薛十,“昨晚放火的主意,是不是你提出来的?”目锐如刀,剜在薛十脸上,连旁人都觉察出来了苏挽月的杀意,但那人却是处之泰然,好像落在脸上的只是春风拂面。
“同我无关。”仍是极其淡然的一句话,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让杨柳追着我不放,也是你怂恿的?”
“也同我无关。”
苏挽月忽然笑了下,一双杏目含笑,看不清楚里头真正的神色,“什么事都同你无关,你说你怎么这么干净呢?”
这句话说出来很冷,比刺骨的寒风还要来得震慑人心。苏挽月似乎已经知道,怎么样以最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十拿九稳的气魄。
总爱捏软的柿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都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但大多数人忘了,惹得马急起来,也是会踢人的,何况一个四肢健全智商正常的人,你还希望他像柿子一样好捏?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薛十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又平淡问了一句。
“字面上意思,你听不懂么?”女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就连最迟钝的人都闻得出来里头的火药味。
杨柳走上前来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们在吵什么,眼神询问了一圈,也都是各自面面相觑的神情,“我说了放她走,你没听明白么?”冲着薛十训了一句,杨柳以为是薛十违背自己命令,私自拦下了苏挽月。
薛十垂了头下去,并没有争辩什么,逆来顺受的模样。
不消一会,屠四同两个骑兵过来。骑兵在马车前头两侧,一辆双轮的歇顶马车,用深蓝色青花瓷花纹的棉布帘子围着。
苏挽月轻微抬起了右手,让它不至于受到碰撞,朝着马车走过去。屠四替她掀开了车帘,“还给你拿了两截通木,放在里头了,你先固定下伤口,回固原再找大夫。”
“知道了。”苏挽月点了点头,抬腿上了马车,果然见里头放着简易的治疗工具。
这个年代检查骨折的话,全凭外观观察和亲手抚摸确定。苏挽月咬牙脱下了右边的衣服,只穿了件里衣,再牙齿咬着攀索,拿剩下两块通木夹住患处的两侧,最后用攀索绑紧。只有这样,才能减缓马车在行进中的震动,不让骨头再移位。
“好了。”苏挽月掀开了帘子说了一句,“出发回固原吧,这边的事布置好了,留下的人也能应付。”
屠四点了点头,看着苏挽月苍白憔悴的神色,“回固原要大半天,你挺得住么?”
苏挽月笑了下,脸色虽然羸弱,但眼神清朗,笑起来颇有几分不以为然的意味,“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那我尽快,争取午时能到。”屠四眼里却没有那般轻松,因为苏挽月一出事,不仅可能会被杨宁清训斥,更可能被冷霜迟骂到狗血淋头。苏挽月是个气质很特别的人,喜欢她的人会无法自拔,不喜欢的就百般看不顺眼,总是处在两个极端,若要平平淡淡像看个甲乙丙丁一样,确实不太可能。
这是种福气,也是种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