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诀-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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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遍,她耳际露出的白嫩细腻的肌肤,又哪里和他这满头青白交织的发丝相称,一瞬间,她有种上前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再仔细一看奉先帝与这人的距离,虽不远不近,但以奉先帝的身手,如有突发事情,他一定是最快能够赶到这人身侧的人。
她如此想着,便对奉先帝道:“太上皇身边的奴才,倒是十分镇定,方才剑拔弩张,朕也未见他动分毫!”
奉先帝眼中似划过未明的色彩,而后拢了拢袖:“飞凰帝真是观察入微,一个下人,还能入得了您的眼!”
“是吗?一个下人?”玉潇然话锋一转,飞身而起,直直向那人飞射而去,“朕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下人!”
奉先帝立刻大惊失色道:“快!拦住她!”他说罢,便一把毫不留情地推开怀中的妩媚女子,瞬息便到了那一身太监装扮额人身侧,揽着她的腰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秦秋、青谨、青慎和幻影四人人也已有所动作,拦住了欲上前阻拦玉潇然的银衣人的去路。
玉潇然身形未停,向奉先帝抓去,奉先帝足尖略一点地,便带着那太监向后退去,这一退之间,便使她看清了那一身太监服饰的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张精致的容颜上,蓄满了泪水,在仰首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仔细看去,她胸前的黑色衣襟,颜色也是比其他地方要深上许多,使得玉潇然动作一顿,落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来,如果不是因为岁月留下的风韵,她几乎会以为,这是另一个重生的自己,一样精致的眉眼,一样笔挺秀气的鼻梁,一样小巧单薄的红唇,甚至连蹙眉的样子,都如同在照镜子一般。
那人的目光落在玉潇然身上,刹那间温柔缱绻,带着无限欣喜和慈爱,还有若有若无的哀伤,她百感交集的目光,像是一道晴天里的霹雳,狠狠地砸在了玉潇然的心底,使她的心脏,瞬间有撕裂般的痛楚和自责。
她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以及那在魔掌之中瑟瑟发抖的身躯,泪水无声地滑落,双膝重重地着地,泪珠滑进一张一合的红唇之中,仿佛凄美的玫瑰在秋露中绽放最后一抹芳华一般:“娘,孩儿来晚了!”
被奉先帝扣在怀中的女子,清泪滚滚,薄薄的双唇微微颤抖,却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娘中了西情散,这种药长年累月的吃对身体没有坏处,但只会浑身酸软无力,根据不同用量亦会口不能言!”青谨身形一闪,来到她身侧,顿了顿之后道,“就连自杀,也很困难!青楼……多用!”
玉潇然浑身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口不能言的女子,怪不得……怪不得,她抹一把脸上成串的珠泪,平静看向奉先帝:“太上皇,您与朕的娘亲,我北牧大行皇帝成元帝的皇妃拉拉扯扯,这于理不合吧!”
奉先帝冷冷一笑,看一眼怀中满脸清泪楚楚可怜的女子,眼中的怒气一闪而逝,而后看向玉潇然:“北牧佟宸妃已于十七年前葬于火海,飞凰帝的母亲,已经化为灰烬,朕怀中的女子,不过是朕的宠妃而已!”
“住口!不许侮辱我的娘亲!”玉潇然冷喝道,双目刹那间冰冷,“奉先帝这是不肯放人了!”
奉先帝面色未改:“朕得宠妃,飞凰帝也要抢吗?”
玉潇然却是不答,缓缓起身,冷冷道:“太上皇如此,是逼朕把事情闹大吗?”
奉先帝一愣,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却依旧不肯放手:“朕相信飞凰帝做事一向三思,事情若是闹大,与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若是北牧妃子被困天行太上皇寝宫十七年的笑意不胫而走,最先受伤害的,便是佟翎歌,幽幽众口之下,她将怎样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玉潇然冷冷道:“如果奉先帝执意不肯放开朕的娘亲,那朕也只好玉石俱焚了!”
“你……”奉先帝声音一窒,“你连你母亲名节都不顾了,那朕还怕什么!”
至尊剑意
玉潇然眼中冷芒一闪,奉先帝一向以家国大事为重,从他对龙延拓的迁就就可以看出,而今却什么也不管不顾,想必是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了,她沉默之后便道:“太上皇不想放人也可以,只是朕自小没有见过母亲,如今你总要让我母亲跟我说几句话吧!”
奉先帝见她让步,踌躇之后便道:“朕可以让她跟你说话,但不能超过三句而且,说完之后,你要速速离去!”
他开出的条件已经很苛刻了,使得青谨怒火中烧:“亏你曾还是堂堂一国之君,手段竟然如此卑鄙下流!”
“卑鄙下流?”奉先帝冷喝一声,“翎歌本来就是属于朕的,朕不过是送她去北牧玩几天,岂料赫连筹竟恬不知耻地将之收进后宫,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真正卑鄙的人是赫连筹!”
“废话少说,我答应!”玉潇然突然插进话来。
奉先帝却突然反悔,面上激动起来:“朕不答应!朕要让赫连筹在地下不得安宁,让他后悔娶了翎歌生了你,哈哈哈……赫连筹,你看吧,你的孩子,与她娘亲见而不得相认,你是不是很心痛,哈哈哈……”
玉潇然看着仰天大笑的奉先帝:“你疯了!”
“是!我疯了!从我发现翎歌第一次偏心赫连筹我就疯了,她竟然告诉我她爱上了赫连筹,她怎么能爱别的男人呢?我救了她的性命,将她护在手心里,让她无忧无虑地成长,她对我说过,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可是呢?”奉先帝声音突然高昂,揽着怀中女子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面上一片愤怒之色,“可是,她离开我才几天啊,她就爱上了别的男人,不仅如此,她还生下了你这个孽种!”
“所以你就要杀我!”玉潇然想起数月前承恩殿一事,咬牙切齿道。
“对!朕就是要杀了你,杀了赫连筹的孽种!”奉先帝面目狰狞,双目通红。
“你凭什么!”玉潇然冷冷道。
奉先帝面色窒:“凭什么?凭翎歌本就是我的,凭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翎歌的人!”
玉潇然看着近乎癫狂的奉先帝,突然觉得他虽可恨却也可怜,但是,自己却是不会给他半分同情:“爱?你口口声声爱我母亲,你却送她孤身一人去北牧做细作?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事发,她将如何脱身,她一个弱女子,怎样在异国小心翼翼偷生?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你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这种人,怎么会懂得爱,你根本就不配!”
奉先帝被她冰冷的话刺激的一顿,怒道:“住口,赫连家的孽种,你有什么资格来议论我!哼!”
“龙亦翔!”玉潇然眼中锋芒毕现,直呼其名,容颜之上怒海涛涛,“你口口声声爱,你可问过,我娘是否爱你?”
“我不需要她爱我,我爱她就够了!”奉先帝看一眼怀中口不能语的女子道。
玉潇然上前一步:“你爱她?你爱她,你就利用她?你爱她,你就禁锢她的自由十多载?你爱她,你就让她与亲生骨肉生不能见?你爱她,你就让她如同木偶一般待在你身边,龙亦翔,你看看我娘亲,口不能言,声不能动,没有半分人气,你爱的,是这样的佟翎歌吗?爱一个人,绝非占有,而是要她幸福,可你呢?你为了自己的私欲,你折磨你口口声声心爱的人十七年,你这是爱吗?”
奉先帝被她字字珠玑毫不留情地话说得浑身一震,玉潇然却是眼中冷芒一闪,与此同时,那边青慎已经摆脱了银衣人的纠缠已经倾身而近,在他一个愣神之间已经袭向了他的门面。
奉先帝察觉之际,连连后退。
青慎到的同时,玉潇然也已闪身靠近,趁奉先帝所有心思都放在青慎身上时,一指轻轻点上奉先帝揽着佟翎歌的那只手,下一刻,奉先帝手中一空,怀中女子已经到了玉潇然怀里。
刚欲抢夺,青慎却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拦了下来。
玉潇然抱着怀中轻若无物的女子,将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双腿着地,一把扯下奉先帝给之的伪装,女子如瀑一般的长发立刻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与她如出一辙,她眼泪簌簌而滚落在佟翎歌的发间,她颤抖着:“娘!孩儿……”
夜夜入梦的亲娘就在眼前,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过千万种与自己娘亲相见的方式,甚至想象过她是潜入北牧的细作,故意丢下自己十七年不闻不问而独自离去,却从未想过,她竟被人软禁十七年,十七年,她都这样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第一眼见到娘亲的眼神,这一眼,太多太多,凄楚、无奈、屈辱、悲伤、绝望,这种眼神,在她看到自己后一点点换上惊喜和慈爱,刹那间,她才知道,自己的娘亲,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而这十七年,她无忧无虑任性妄为,何时敬过一丝一毫的孝道。
佟翎歌雪白颈项上红青相间的未明神色,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双目,那种淤青,从颈间蔓延至衣领深处。综·臣服在系统脚下吧,人类
是否这身毫不起眼的太监服之下,掩埋了更多的肮脏和不幸,痛苦与屈辱,她颤抖伸出手去,却因怀中双目湿润无半分力气的女子轻轻一动的手指,而顿了下来。
她在阻止自己。
她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却也只不过是轻轻一动,但骨肉连心,为人子女,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粒药丸放入了佟翎歌的口中,已是青谨来到了身侧,他轻声道:“这药,只起暂时的缓解作用!”
佟翎歌渐渐有了力气,她缓缓抬起双手抚向玉潇然的面容,但却有些吃力。
玉潇然立刻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泪愈发汹涌:“娘,你看,真的是月儿,你摸摸!”
“月儿……”佟翎歌声音虚弱,眉眼渐渐柔软,“月儿,真的是月儿,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的月儿!”
“娘,不是做梦,以后您都不会只在梦里遇见月儿了!”她勉强笑了笑,“月儿以后会一直陪着您的,月儿会照顾娘一辈子的!都是月儿不好,竟然没能早点找到娘,让娘受了这么多苦!”
佟翎歌擦了擦她的眼泪,唇边绽放一抹花开般的笑意:“是对不起你,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娘也没尽过身为人母的责任!如今娘见到月儿,此生无憾了!”
“月儿从未怪过娘,月儿知道,娘心中一直记挂月儿,月儿现在有娘了,月儿好开心好开心!”玉潇然摇了摇头。
佟翎歌满眼慈爱,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玉潇然:“我的月儿,如今是一国之君了,怎么还能哭鼻子呢!不哭了,我的月儿,这么美,这么优秀,真好!”
“月儿在娘面前,永远都是孩子!”玉潇然抹了把眼泪,“月儿不哭了,那娘也不哭了!娘,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玉潇然扶起佟翎歌,却未曾注意到,佟翎歌在低首的刹那,眼中划过的苦笑和决绝。
身后奉先帝利用银衣护卫摆脱了青慎,手中持一把长剑,直袭玉潇然后心。
与此同时,另一波银衣侍卫也迎面袭来,玉潇然带着佟翎歌被前后夹攻,唇边浮起冷笑,腾出一手一剑劈开上前阻拦的侍卫,却在欲回身的一刹那,所有的表情尽数凝结。
下一刻,便是剑入骨肉的声音,她听了无数遍,绝不会错,这个声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转过身,呆呆得看着一把没入了佟翎歌那单薄的身躯刺透心脏的尖锐长剑,剑身上立刻滴滴答答流出血来,她仿佛听到那些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在了自己的心口。
就在方才她举剑破开前方护卫围攻的一刹那,她刚刚相认不久的亲娘,忽然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瞬间挣脱了她的手臂,迎上了身后奉先帝势如破竹的长剑。
她明明,可以躲开的,她娘,明明也是不必对上这一剑的,数月以来的沙场征战,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受人挟持需要人保护的玉潇然了。
“娘……”
一瞬间,她对上了佟翎歌解脱的眼神,心如刀绞。
青谨说,这种药,即便连自杀也不能。
她后悔,方才让青谨送来的解药,若非如此,娘亲也不会撞上那势如破竹的长剑。
奉先帝愣愣地看着剑身入骨的长剑,不偏不倚,正中心脉。
玉潇然一掌将怔愣的奉先帝拍开,一把接过佟翎歌的身体,只听她夜以继日追逐寻找的娘亲轻轻道:
“月儿,我想你爹了!”
玉潇然手中的动作一顿,那是准备点向胸口止血大穴的手,眼中的痛楚和悲伤一同涌上眼底,她却又在倾刻间无力地垂下手去,
受尽千般凌辱和折磨,死,对于娘亲来说,是一种解脱,她不能自私地因为想要拥有母爱,而留她在世界上继续忍受折磨。
她声音冰冷,对上前的青谨道:“不必了!”
一刹那间,青谨看到了她眼中无法隐藏的沉痛和悲伤,以及深深的无奈。
她费劲千辛万苦,出山谷,入相府,步朝堂,疾走沙场,堕入深宫,不过是为了找到她的母亲,而今再见,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