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十八嫁-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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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范小鱼递眸。
“甜水巷，子家胡同。”某人继续酷酷地道。
“哦，知道了，我走了，再见。”范小鱼挥了挥手中的茱萸，很快就如一条滑鱼般溜进人群的海洋之中，借着轿子车子的掩饰，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喂……”丁澈没料到她说走就走，抬起手想要追上去，却又怔然地顿住，只觉满心的惆怅若失，却又不明白这种感觉的来由。
就算一时之间还不能比武，那等也就等罢了，为什么只是她一离开，自己心里就空空的呢？
……
“傻小子，别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怪老头比良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面转动着油污的手指在杂乱的胡子上绕圈打结，一面笑得沟壑纵横。只是比起那些把一辈子都献给土地的老农民的岁月沧桑不同，他脸上那些皱纹之中所隐藏的，更多的是老狐狸的狡诈。
“师父……”某人正想翻白眼，突然条件反射地想起之前的泄密，顿时有些心虚，幸好此时比良正眯着眼睛在搜寻远处范小鱼那若有若无的身影，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
“对了，你们吃饭吃了那么久，都谈了些什么了？为什么那女娃儿会笑的那么疯？”比良收回视线，把丁澈拉到街边。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丁澈表面镇定，心中却忐忑不安。
回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爆栗子：“你以为你师父我吃饱了撑着，整天没事就只偷听你们小两口谈情说爱呀？”
“我们没有谈情说爱，更不是什么小两口，你不要老是自以为是。”闻言，丁澈顿时松了口气，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腰一直胸一挺，眼神间已多了些冷冽之色，返身就往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居然敢说师父我自以为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怪老头蹦跳着跟上他，瞪眼道，“喂，小子，你去哪？”
“给你买酒买烧鸡。”丁澈将莫名的情绪锁紧心底，悠悠然地拂了拂袖子。
……
离开丁澈后，范小鱼先回到了百灵阁转了一圈，询问检查安全方面问题，再等到戏曲正式开演，看了看画眉的表演，确认这个新替补的花旦确实有这个能力替代飞燕，严先生那边也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乖侄女，搞清楚那个小子是什么人了没？”范小鱼正准备找范岱叮嘱几句后就回家，范岱就鬼魅似的从一旁冒了出来。
“他没告诉我名字。”早有准备的范小鱼镇定地玩文字游戏，丁澈确实没报出自己的名字，是她自己认出来的，所以，这也不算是撒谎。
开玩笑，如果范岱一旦知道了丁澈师徒已经回京，不主动找上门去要求她为师门出气那才怪呢！她可不是擂台上那被观众下注的拳击选手，流血流汗地只为别人争斗。
“那你见过他的真面目没有？”范岱饶有兴趣地追问。
“他没脱下人皮面具。”范小鱼继续打秋千。
“逊……”范岱毫不客气地嗤鼻道，“都这么久了还没搞清楚对方来历，看来还是得二叔我亲自出马。”
“免了，只要我知道他对百灵阁不会有威胁就够了。”范小鱼语气平淡地道，同时不着痕迹地引开话题，“这段时间是多事之秋，二叔你还是多注意点班里头的安全问题。等岳先生配好了药，有你范二侠出马、大展身手的时候。”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避免让丁澈和二叔见面才是，不然以二叔的性子，保准马上逼着她去和人家决斗不可。
“嘿嘿，这倒也是，不过要是那个小子再来，你可得告诉我，让我试他两手去，看看他究竟是什么门派的，要知道这年头会武的年轻人可是很少了。”范岱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对，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对百灵阁就没坏心？”
“他若是有坏心，为什么还要救严先生？”
“哦，这倒也是。”范岱摸了摸面具上的鹰钩，暂时将这件事抛开，“你不是说要回家带冬冬出去玩吗？叫上亶儿，你们一起去吧，这里有我在，尽管放心。”
第142章 需要试验品
也许是因为范小鱼对戏班子的整顿，或者是因为对方知道百灵阁已经有了防备，当天下午的表演十分顺利，没有丝毫的意外发生。第二天也仍是平静地风和日丽，令大家伙的心都安下了不少。
当然，所谓的安心还是只是表面，范小鱼不可能因为才短短两天的宁静就放松了警惕，因此罗亶还是每天早上就去接替在夜间镇守的范岱，带领几只收服的小鹰保证百灵阁和众人住宅的平安。唯一有所变化的是，经此一回后，戏班子里的男孩少年们纷纷向一直在明里负责保卫的罗亶要求学武强身，以求自保，尤其是严先生的孙子小安，更是跪在罗亶面前，坚持着若不收他为徒就不起来。
罗亶无奈，只好请示范小鱼。
范小鱼考虑再三，认为虽然朝廷重文轻武，还曾大力打击过江湖势力，但时代毕竟已经不同。只要大家小心低调些，问题倒也不大，而且身为戏班子成员，每日本来就要锻炼身段，纵然学武也不会引起很大的注意，反而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便同意让罗亶适当地教他们一些防身的招数。
戏班子的安全暂时无虞了，但岳瑜那头的研究却不知道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下午申时许，范小鱼正在房中研究一些普通人也可以运用的防身招式，在房中连续埋首两天的岳瑜终于让春燕前来传话，请她过去。
范小鱼顿时一喜，连忙起身。
……
“白色的瓶子药效浅些，只要不超过三个月仍可医治，青瓷的这个……应该是永久性的。”神色疲惫但依然掩不住绝色姿容的岳瑜面带绯色地拿出两个瓷瓶，“用法很简单，只要将其混入酒菜茶水之中即可。”
范小鱼接过来，打开瓶塞往里头瞧了瞧，发现都是粉末状的，颜色呈灰白状，又闻了闻，只有极淡的味道，虽不能说是无色无味，但也算不错了，不由笑开颜，随口问道：“这药是第一次使用就会有效果，还是需要反复使用几次才行？若是女人误服了，会有副作用吗？”
岳瑜闪烁着眼神，结结巴巴地道：“此药对女子无害，至于效果，应该是第一次使用就有吧！我以前没接触过……具体的……我……我也不大清楚。”
意思就是没有临床试验过了？范小鱼皱了下眉头，这没试过的药怎么能知道效果呢？总不能下了药之后还得夜夜守在人家窗外听墙角根吧？那也太变态了！只是这件事也难怪岳瑜无法保证，这个曾经当过和尚的美男子一看就是个纯洁的乖宝宝，指不定到现在还是童男一只，怎么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看来，只能先找个人试验一下了。
可问题是找谁实验呢？
这种药是损人八辈子祖宗的毒药，可不能随便乱试，自家人是绝对不行的，虽然两兄弟好像都不需要女人，可不代表他们以后就不想当男人了？范小鱼胡乱地想着，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岳瑜，却见他突然脸色一白，猛然后退了一步。
范小鱼顿时一囧，嘴角几乎抽搐起来，倒，他不会以为她是想让他以身试药吧？她有那么残忍吗？这种事情的人当然要找坏男人来试验了。
坏男人？范小鱼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哈，她怎么就忘了还有那么一个绝佳的好去处呢！
范小鱼忙将药收入怀中，笑着转移话题，道：“岳先生为了帮我，昨天都没出门游玩，实在辛苦了。”
“反正我也不喜欢出门，没什么的。只是……”岳瑜腼腆地笑了笑，但脸上还是挂着一丝愧疚。
“只是你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大好是吧？”范小鱼轻易地就看穿了他的顾虑，“你放心，桑家和夏家都早已是有了后代，所以这个法子虽然阴损了一点，可并没有真正断了人家的香火，只是给予他们本人的惩戒而已，你无需感到良心不安。”
“你今晚就去吗？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家去……总不太好。”岳瑜嗯了一声，又犹豫地问道，漂亮的眼睛中有着一丝无奈，更有一丝担忧和一种难言的感觉……就好像是又敬又怕。
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自己的所行所想确实是离经叛道了些，不过那又怎么样？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到现在为止，她所做的任何事都是问心无愧的。
“我当然不去了，我会让二叔去。”范小鱼笑道，早将岳瑜复杂的眼神瞧得清清楚楚，但却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按照她的话来说，岳瑜虽然学富五车又深谙医道，可仍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书呆子而已，要是用他的标准来衡量自己那才傻了呢。
“哦，那还好。”岳瑜明显地舒了口气。
范小鱼暗暗一笑，她虽然没说要自己亲自去下药，可是实验品却是要自己亲自去找的，要是这个书呆子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那表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不过，为了他那可怜的脆弱的心脏着想，她这个超时代的女性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
……
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朝代的子民们能像如今这个时代一样，能像大宋京都的百姓们这样有着如此丰富的夜生活。夜幕虽然降落了，白日里还因大片的民房而显得有些灰暗的城市，此刻却灯火通明一片辉煌之气，尤其是某些特殊的场合，更是红绸绿带，脂香酒浓。
此刻胭脂河两岸的连绵阁楼，就正是生意最为兴隆的时刻，每一座楼中都俱是丝竹阵阵，衣香鬓影，各种莺莺燕燕的娇声犹如林中百鸟婉转，不知醉了多少寻欢客。
范小鱼一身男装打扮，本想也冠冕堂皇地进去考察一下这古代的风月场所是何等模样，可是才走入那胭脂巷，就觉得一阵廉价的脂粉气息直灌口鼻，想到若是光明正大的进去，免不了要被那些庸脂俗粉攀附上来吃上几口豆腐，心中顿生厌恶。
和鄙视前世那些特殊服务的小姐不同，她对古代这些青楼女子倒是没有什么歧视心理，只因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封建制度中，就算经济最为发达的宋代，女子能从事的工作还是少之又少的，即便沦落风尘也大多都是出于无奈，更别提大部分身不由己被拐卖进来的弱女子。只是，心理上不歧视是一回事，假装成一个男人去调戏这些女人，或是被这些女人包围着公子长公子短的撒娇，却也是一件非常考验鸡皮疙瘩的囧事。
而且……范小鱼掂量了一下荷包，决定还是不浪费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了。
忍着空气里四处飘溢的各种香气，以及不时传到耳中的调笑声，范小鱼淡定地无视一个又一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目光只放在楼院的规模上，最后挑中了一家看起来中等消费的所在。趁着无人注意，绕到后巷，披上灰色的夜行衣，蒙上面罩，咻的一下窜到了房顶。
现在时间还早，大部分的嫖客都还在搂着女人调笑喝酒，还未进入主题，正是她观察下药的好时机。
第143章 冤家路窄
选哪个倒霉鬼好呢？
范小鱼伏在屋顶，看着瓦洞底下丑态横生的一干嫖客，总觉得这个令人讨厌，那个让人恶心，好像都符合条件，反而有些取决不了了。
正犹豫着，突听门口处传来一声高呼：“女儿们，快出来呀，咱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贾公子来啦！”
“哎，来啦……”一阵娇滴滴地酥骨头的回应之后，原本站在二楼走廊上待客的妓女们顿时一哄而下地赶往门厅去接客。
“去去去……老子来你们这，可不是为了这些庸脂俗粉。”外面的贾公子显然十分地不耐烦。
范小鱼蹙了一下眉头，总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儿熟悉，随即当她看到那被团团簇拥进来的贾公子时，心情突然舒畅了起来，没想到她随便选了一家青楼居然也能遇上这号人物，这算不算老天开眼，特意给她送上机会呀？
没错，这个贾公子正是当日在街上调戏合德飞燕，还要揍皇帝赵帧，却被打落两颗门牙的小瘪三。只是，难道宋仁宗竟然没有下旨惩罚这个小瘪三吗，他怎么还有空到青楼里来？
“春娘，老实告诉你吧，今儿我们家公子纡尊降贵地到你这个破地方来……”贾瘪三身旁一个狗腿挥退了一干女人，附在老鸨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大厅内人声极其嘈杂，那狗腿又说得很轻，范小鱼虽凝神倾听，也只是听到了“新来的”“清倌儿”几个词。不过，能听到这几个词也足够了，无非是这座青楼来了非同一般的新鲜货，好色的贾瘪三赶着来尝鲜罢了。只是今天既然遇到了本姑娘……
范小鱼勾起一抹许久不见的甜美笑容。
本来她今天只是想试试白瓶子里的药的，毕竟来青楼的虽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却并不一定是坏人，无怨无仇的绝人子孙未免太损一点，可是这个小瘪三就没这个顾虑了，就让他先尝尝为他舅舅准备的药吧，也好让他这个当晚辈的尽尽孝道不是？
主意一定，范小鱼当下就好整以暇了起来，单等着下手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