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反攻路-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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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想要有一个人陪着说说话。
她不想妄自揣测他的心思,但这时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有血有肉的,和世上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是能够并且需要被触碰和理解的。
这么想着,她拉过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我看你也是吧,要不我们来说些什么?”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在意,歪歪头,“很奇怪呢,王南他们——哦,王南就是那十九个联络人中的一人——他们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刚才开山军的那位军医把了脉说是毒素清除了不少,可是我们又没对他们做什么,毒素怎么会自己没了?”
扣住木盒的莹白手指一顿,未名淡淡问道:“这样不好么?”
“当然好了,可是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好让我心里有些不安呢。”苍苍抬头看看未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由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呢。
她摇摇头,真是的,坏的事她要烦恼,好的事也来烦恼,这样下去没准哪天就把自己累死了:“你说我是不是思虑心过重?”
未名扭头望她一眼:“你也知道。”
苍苍撇撇嘴,忽然想到什么,心情飞扬起来,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和他分享:“你觉得我连姨怎么样?”
“什么意思?”
“就是她呀……”她斟酌着用词,“如果她对十几年前认识过、可是一直以来几乎没有接触的一个人,记得很清楚,印象非常深刻,而且很担心他的安危,你说她是不是……”
是不是对那个人也有意思呢?
昨晚连姨第一个照顾的人就是王南。诚然,王南是十九人中年纪最大的、最需要小心看护的,而且毕竟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关系,连姨多关注他一点是人之常情。可是苍苍没有忽略连姨一张口就絮絮叨叨地提及往事,看王南的目光十分的复杂。
她算是比较了解连姨,她很重视自己人,急他们所急,却也还不至于见到他们生命垂危就不知所措,知道他们有所好转就喜极而泣。她是经历过浩劫见惯了生死的,不该这么情绪化。
那这是不是能说明,因为有她特别在意的人呢?
其实想想也合理,慕容氏出事之前,连姨是她母亲最信任的侍女,自然也常年呆在府里头,能接触到的人尤其是男子十分有限,而王南有照看花草的本事,不时出入内院,两人年貌相当、身份匹配,一来二去动了情愫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后来王南冒着生命危险带母亲和连姨逃出去,可见这是个勇敢有担当的人,值得被倾慕。
反正王南对连姨有情这是肯定的。苍苍想再探探连姨的意思,若她也有意,等到合适的机会便尽力撮合他们。逝者已矣,活下来的人却有许多可能。难道就因为现在形势不佳,时机不妥,好好的人就该蹉跎了吗?
未名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忽然自己一个人激动起来,两只眼睛熠熠生光,漂亮极了,便静静地不予打扰,只是凝视着她,直到手臂被拐了一下:“你倒是给个主意啊。”
他眨眨眼,有些迷惑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包括她到底在激动什么。
苍苍抑郁地瞪了他一会,嘀咕一声:“难道做媒真是女子的专有爱好?”说着又摇摇头,叹气道,“说起来也是我苦中作乐罢了,王南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数。”就是醒了,眼下这多事之秋连保命都艰难,还真不适合谈情说爱,连姨也不会有这个心思的。
这便又绕到正题上来了,她认真起来,重新掏出染血的信纸,在桌上铺开:“钟离决是一时没办法康复了,你说得对,无论找证据,还是走官司的路线,请人辩护证明他没杀人,都不是好办法。最好是让这件事无疾而终。”
未名看着她收起笑容,心里有些微的不舍,转眼看向纸张,敏锐的视线很快在那晕染开的字迹中找到关键字眼。
苍苍也是一目十行地看,商去非给了许多有关王修阅爱好习性的信息,十分详细,但她现在只在意有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位未来杰出的政治改革家。
忽然,她目光一凝,落在几个字上:“五月初五,*楼香粽大赛。”
124哭闹
五月初五,*楼香粽大赛。
苍苍想了一会就想起这个*楼是什么地方了。
那是盛京有名的艺伎楼,说是艺伎楼,因为里面收容了许多多才多艺的艺伎,或精通诗书棋画,或调香功夫了得,或歌声舞姿胜人一筹,或美容保养技巧高超,甚至,还有经商管账能力出色的。
这些艺伎有男有女,女多男少,大多是无家可归之人,*楼供他们吃住,他们以一技之长赚钱交房租饭钱。里头有直接为*楼干活的,如为客人唱曲跳舞,陪酒解闷,这便有些像青楼了,但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而那些本事厉害些的,则多是在其他正经地方供职,*楼于其而言不过是个特别点的客栈。
有人对这种包容兼收的另类经营方式大感惊讶啧啧称奇,也有人对其不齿,认为剥掉外面那层皮,它就还是个青楼,还开得不三不四,什么艺伎,不过哗众取宠罢了,真正有本事的人哪会逗留在那乌烟瘴气之地?
不过苍苍却知道,那的确是个妙地方,里面也还真不乏厉害的人物。也正是那些人,脾气古怪,换了清净的去处他们反而不乐意,只愿呆在*楼不走。
不过对于背后的老板,她却是不知道。还记得前世殷据逐渐得势之后对这个神秘另类的*楼怀有忌惮,曾欲一探究竟,可查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这便证明*楼是慕容氏新老部下合力也无法触动的存在。
至于这个香粽大赛,是每年端午节*楼都会举办的一场活动,名为“香粽”,不过是衬合这个节日,其实香的是人,因为那一天是*楼里的人,竞相展示才艺互相比拼的日子。届时各行各店都会出来一些人前去观看,相中了哪个人的才能,便会当场下聘用文书,也算是个变相的招聘大会了。
商去非信上说,每年王修阅都会去参加这个,十分的执着,这一次乖乖地由着他兄长禁了足,还是为了能得到那天全天的自由。
“这个王修阅倒是很有趣。”苍苍道,眼睛亮亮地看着未名,“到时候我们也去吧。这个大会很多人去的,甚至一些官夫人官小姐都会偷偷地过去观看,为了抢那些擅长美容和打扮的人。我们过去也不会突兀。到了那里再找机会和王修阅见一面。”
未名定定地看着纸上几个字,又看看苍苍:“随你,不过到时需从北边过去。”
为什么要从北边进去?他们这里是在盛京南部,去*楼是直接走,可要到北边过那就要绕一个大弯子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苍苍也没多问,未名能答应就好了,要知道没有他陪同她是怎么也不能独自过去的,没准就被杀死在路上,太危险了。
想着她心情大好,掰着指头算:“今天是初一。还有四天,足够把三省六部制完善好了。”
未名拿起信纸,分开来细细看过一遍。打断了她的打算:“我看不必了,商去非说王修阅性子孤傲,未必愿意接受你做好的东西。”
苍苍一怔,看了看商去非的确这么写着:“胸有才气,然性情孤高傲然。偏激易怒,敬佩比其了得的人。但一言不当亦能翻脸走人。多日看下来,有些刚愎自用了。”接着笔锋一转,“不过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透过飞扬跳脱的笔迹,仿佛能看到商去非眉毛半挑纸扇摇摇的骚包跳脱模样。苍苍哭笑不得,这语气好像他有多老成一样。
不过……她皱眉。
她对王修阅知道不多,而且稍微知道的也是十年之后的他了,便是那时候人们提起他也是用“锋芒毕露”、“得理不饶人”诸如此类的形容词,可见他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正如商去非所说,如今他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事无成为世人诟病,性格能够好到哪里去?
她摇摇头,她之前单想着王修阅能隐忍准备多年,就主观地认为他有多么理智,看来是大错特错了。幸亏商去非提醒,不然到时候态度拿捏不好把人惹毛了,可就坏事了。想来也是,明明有想法却什么都不说,连手握大权的亲哥哥也瞒着,一个人去瞎抓,生生将进程拖到十年之久,到底该说他自信过头,还是对自己的东西太没有信心了。
她咨询未名:“那应该怎么改?如果理论太不成熟,也打动不了他。”
未名想了想,道:“把东西给我,我来修改。”
苍苍乐得直点头,连忙跑去书房拿草案。
她走了一会儿了,未名还有些晃神,眼前不住地浮现她笑得双颊圆圆,眼睛又大又有神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平时总是肃沉着张脸,因而偶有的笑容就显得尤其地神采飞扬灵气蓬勃,当真能晃花人的眼眸。
未名嘴角也忍不住翘了翘,不过怎么都有些不自然。他又低下头去盯着手中的木盒,心里隐约有一个念头,能让她一直这样笑着,便是多牺牲几只蚂蚁,便是他也不大懂那些政治,多花些功夫去查找文献,也是完完全全值得的。
忽然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眉心浮现一个十分好看的褶子,接着门外响起一个有些焦急的脚步声,苍苍重新出现在门口,手里却没有东西,而是面容微紧地看着他:“未名,殷晚他、他闹得好凶。”
原本是苍苍的房间外面,现在围拢过来许多人,有负责照顾殷晚的嬷嬷丫鬟,有守卫在此间的精兵,也有在旁边院子商量着施工事宜的一些人。能站在这里的人都是开山爵府心腹中的心腹,精英中的精英,但他们此时围成一团,神色紧白又惊又乱,而房间里传出男子低沉焦急的安抚和孩子一声撕戾过一声的哭闹,间或夹杂着碗碟摔碎之声,听着很是惊骇。
“哎呀!”一个大概有五十来岁的嬷嬷捧着脸从房间里踉跄退出,她发鬓散乱,衣襟上沾着碎瓷和汤水,捧着脸的指缝间汩汩留着鲜血,眼里还有惊惧忧急的神色。
“古嬷嬷,你这是怎么了?”她一出来人们都围了上去,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十分震惊,更是一个个焦急地往屋里望。
“快!快叫齐先生来!”古嬷嬷顾不得伤势,张口大叫,“小世子他、他……”
“早去叫了,就来了就来了!”一个年轻的丫鬟连声说,“嬷嬷小世子怎么了,您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她话还没说完,屋里就沉喝一声:“沈秋沈平进来!”
年轻丫头一应声,忙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一起进去,行动之间十分敏捷一看就是有身手的。
“把门关上!按着世子手脚……沈秋,别让他咬到舌头!……大夫呢?!齐行山呢?他在哪里!把他给我拖来!!”
看不到里面情况,孩子已经由哭闹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叫,此外单听得高川凶唳疯狂的咆哮声,能让这位冰川般的人如此,完全可以想见里面有多紧急。
有精兵应道:“我去叫齐先生……”
“来了来了!”
“齐先生来了!”
院子外面只见两个健壮的人带着一个较老的人火速赶来,那个较老的正是先前给钟离决治伤的军医。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口中喊着,他一边一刻不能停地冲进了房间。那位古嬷嬷也跟进去:“我知道整个过程……”
从篱笆墙那一边过来的苍苍和未名看到的就是这慌乱凌乱的一幕。
苍苍脸色有些苍白,她喃喃地道:“刚才我去书房,路过房外突然听到哭声,那个时候殷晚只是叫得很大声,这才眨眼功夫……”
她还以为是梦魇了,孩子做了噩梦突然爆发出哭叫声这是有的,她只是听那哭声急了些狠了些,有些不安,这才折到未名那里去。可一个返身的功夫,殷晚就闹成了这样,这显然不是做噩梦这么简单了。
倒像是,倒像是……
未名脸色也一直凝重着:“我感觉不太简单,要去看看吗?”
苍苍毫不犹豫地点头,不说殷晚身份之重要,没有开山爵的开山军这时候若失去这个小主人,只怕崩溃在即,就说这个孩子本身,她也感觉很亲切,此时听他叫得可怕,她心里也紧揪着。
他们一过去,围在门口的人们就自发消了声音,慢慢让开来,看着未名的眼神又是敬畏,又是希冀。
齐行山进去后小世子哭叫依旧,大家心里再不愿意想,也觉得恐怕不能指望他了,而未名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能耐也是有所耳闻的,高人一词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高人总是有神秘而高超的能力的吧?
他们哀求地想着,自然不会阻挠他过来。
苍苍没空想未名若没办法会不会最后反而落下不好,她快他一步走到门口,便听到古嬷嬷含着哭意的声音:“老奴一直看着小世子,他是突然惊醒,僵硬了一下后面部变得很扭曲,好像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然后他就开始哭叫。老奴急着去抱小世子,可是……”
125诡异的盗贼
“可是他就抓伤了你,是吗?”苍苍接上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