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反攻路-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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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姨打心里高兴放松,熬起药来也有劲,这药是青稞特别配的药方,加入了从终南山带来的药草,熬出来的味有种特别的草木清味,苍苍说喜欢闻,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188要断趁早
“连姨,你有兄弟姐妹吗?”苍苍看着连姨一下一下地摇着扇子煽火,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连姨是独生女,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
“哦。”苍苍又没了声响。
连姨看看她:“又是为未名的事烦恼?”
“哪有。”立即否认。
“除了未名还有谁能让我们苍苍愁眉苦脸?”
愁眉苦脸?苍苍捧着脸,只露出黑黝黝的大眼睛,眼尾带点翘,这时兴致缺缺地垂着。“我只是突然好奇,那些脱离家庭的,或者和手足之间有隔阂而独自在外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连姨摇扇一顿。
脱离家庭,和手足有隔阂而独自在外?这不正是苍苍眼下自己的写照?
不过和手足有隔阂?她和墨珩不是相处得挺好?
这孩子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她小心注意着苍苍的神情,想想说道:“脱离家庭之类的感触连姨是没有。我们连家世代为慕容氏效忠,慕容府就是我们的家,我爹娘也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倒是羡慕那些能和兄弟姐妹吵架的人,不过说到离家在外,就不得不说一个人。”
“谁?”
“我的曾祖父。”连姨慢慢摇着扇子,“连家就是在他手里从无到有的。他年轻的时候跟着慕容氏的主人南征北战,立过汗马功劳,到了元帅的时候也是老功臣一个,家臣里面地位算是很高的了。所以我连家子孙虽说是家奴,但有自己的姓名,有自己的一份体面在。曾祖父身体很健朗,我记事的时候他还在,总是逗弄我。跟我讲他小时候的事,讲起来就没完没了还老重复。除了这点其他都很好,记忆中是个很爱笑很和蔼的老人家,喜欢发呆,一发就是半天,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有几次我看到他偷偷哭了。”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不见了,爹娘说他回老家去了。”她对认真听着的苍苍说,“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曾祖父是被遗弃的。十来岁的时候被爹娘带到集市上玩耍,一转头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也许是走散呢?”苍苍问。
“如果只是走散就好了。曾祖父后来摸摸转转了两天寻回家去,可是已经人去房空了。”
“为什么?”
“日子过不下去了呗。”连姨叹气。“家里穷,孩子多,男孩子嘛,最大的能成亲了,是顶梁柱。小的又舍不得,女孩子就不忍心,数来数去也就曾祖父不大不小,有没一个样,就算丢了也能自己过活。”
苍苍张张嘴:“怎么可以这样?”
“这件事一直是曾祖父的心结,越是老了。什么都有了,就越是不能释怀。后来留了一封信说是不回去看看,不问个清楚。这辈子就不能安心合眼。”
“他家里还有人吗?”
“有是有,但都是后辈,不认识的,曾祖父的爹娘兄弟当然都不在了,只剩下几座不能完全分辨身份的土坟。”
“后来呢?”
“后来曾祖父一直没回来。元帅派人去找的时候在水塘里发现他的浮尸。”连姨看着吃惊的苍苍,摇摇头。“有人说他是喝醉了酒失足跌落,有人说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有人说他在亲人土坟前坐到枯死,野狼看了不忍心吃他把他叼进水塘的。”
“后来我祖父总结出一个道理,人呐,有什么纠葛,牵挂,困惑,误会,种种只要是伤身伤心的感情,都要在年轻的时候都解决掉,那时候再大的挫折打击也能挺过来,人老了就经不起折腾。曾祖父要是在壮年的时候能回老家,问清楚也好,认亲也好,哭一场恩断义绝也好,只要发泄出来把心结解了,那他晚年就能安安心心舒舒坦坦地度过,何至于……”
一场叹息。
苍苍的心思却飞去了别的地方。
未名是周皇的孪生弟弟,却一直流落在外,在*楼表演的口技里是这么解释的,前任皇帝弥留之际把小儿子托付给丹阳子,让他把孩子带走。
这样说来未名的流落民间没有一丁点的阴谋成分,他与周皇室,他的亲人间的关系应该是和谐良性的。可是在他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
首先,当初与周皇室有瓜葛的*楼为了找出他要用口技重演上一辈的故事这种办法,说明他们并不熟悉,而未名居然会被一段往事刺激到严重失态,这也很奇怪。
其次是越到南方未名行止越奇怪,像是心事重重,而当周皇来了,他非但没有高兴,而感觉是宿敌来了一般。这是久未重逢的兄弟间应该出现的情绪吗?
最后就是昨天的袭击事件了,偷袭她、打伤连姨他们的人是周国的人吧,派出那么多高手是迎接未名之前的前奏曲?她可不信。
总之未名和周国之间有更多她不知道的故事,并且绝对不会是多么愉快的事,周皇这次远途亲征,她怀疑就是冲未名来的。
那未名不就处境堪忧?
苍苍担心地站起来,又拍拍自己的头坐下去。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没有武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她,出去了也只能添乱,就像昨天那样,如果不是她先出事,未名也不会出手,不会跟军队搞僵,不用辛苦地出去补救。
她现在能做的,是想办法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帮助未名走出这个阴影,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实际上。
要解决就要趁早,她不希望未名和连姨的曾祖父一样,一辈子活在阴影里,最后还搭上一条命,那是怎样孤旷哀凉的境况?
当然最首要的是让他感觉到现在生活是美好的,让他能敞开心怀。
连姨就看苍苍坐立不安,慢慢一点点沉静下来,最后露出微笑,心中困惑:“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有。连姨你还记得我们带来的那匹雪白云锦放哪了吗?你只要说就行了,我自己去拿。”
那匹布本来说好要给未名做衣服的,不过紧接着就发生了毒煞的事,一直耽搁在那儿了。苍苍南下时把云锦带上了,不过一直没着手做。
“还说跟未名没关系。”连姨瞋她一眼,“云锦我放在……”
……
虽然以前不是专干这个的,但只要步骤苍苍还是知道的,不过为了不出错做出一件有碍观瞻的衣服坏了未名气质,她先拿了别的布来练手,一整天就没出过屋。
到天擦黑的时候,谷口传来动静,未名终于回来了。
苍苍就着灯光缝两片布料,他就出现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最后还是苍苍熬不住先说话:“回来啦。”
“嗯,晚上别做这些了,伤眼睛。”
虽然这个关心照旧一点起伏都没有,不过苍苍还是很受用,放下针线跑去左右看看他,嗯,没有受伤的痕迹,可是脸色有些发白。他本来肤色就白皙少血,也看不出那里不妥,但苍苍还是多看了好几眼。
“吃过饭没?”
意料之中的摇头。
“就知道,我也没吃晚饭,我们一起?”在灯下布盘摆筷,苍苍想起沈清平白天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和他一起说话,进餐,相处,眼神之间的交流,举手投足的默契,这样平凡的生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她悄悄看向未名,却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干嘛?”
“没……”未名吃了一口饭,动作简洁优雅,苍苍看得出神,这么一注意,发现未名的涵养真的很好,别说江湖人的粗俗野蛮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到,举手投足间的礼仪气度就是大央那些皇子也比不上,不愧是……
“昨晚,抱歉了。”
“什么?”出神中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未名又说:“昨天,抱歉。”目光下意识地瞥过她的嘴唇,如玉脸庞染红,语气却绝对的正经,“是因为我的分心才使得你受伤,最后还造成军队的损失,经查证昨天那些人和骚动都是周国安排的,我要求周景宁一个月内不得对大央开战,一个月,足够恢复了……”
“等等!你去见了周景宁!”苍苍一把抓住未名的手。
“是啊,怎么了?”未名狐疑。苍苍咳两声:“那个,你们没打起来吧?”
那样应该不算打“起来”吧?
“还好。”
“那……”
“不吃饭吗?”
好生硬的转折,苍苍看出他是不想谈和周景宁有关的事,但也只有顺着他的意思专心吃饭。
“先别走,我有事。”吃完饭碗一推苍苍跑回房间拿了一条皮尺,“上回说要给你做衣服一直耽搁到现在,我还没有你的尺码,现在量量?”
语气是询问的,但人已经很不客气地上去量了。
未名身体僵住,又不好躲避:“照着成衣做就是了。”
“那怎么行,现成的衣服哪有直接量来得准确,说不定过了这么久你长个儿了,骨骼变粗了……”
苍苍一边唠叨一边量下他的颈围,肩宽,很认真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态度之严谨比起那些专业裁缝也不差了。
189前兆
量过手臂,量胸围腰围的时候,未名的肢体简直不能再僵了。苍苍手穿过他臂下,环过他的背,仿佛是拥抱的姿势,然后在身前扣出尺寸,一边闷闷忍笑。
太可爱了。
好像她在调戏他一样,呼吸都在压抑。
担心被这样单纯的孩子一样的人轻薄,苍苍觉得连姨想太多了,当然,她自己也想太多了。
昨天晚上某人的主动,应该是个错觉吧。
她不知道自己该放心还是叹息更深。
接着就要量腿长了,苍苍蹲下来打量未名的腿:“可以伸直吗?”屈着量会不精准吧?
她下意识手按上未名的大腿,另一手琢磨着要去扳直小腿。
完全把这个当成模型之类的东西了。
“苍苍!”
一声急喝吓了她一跳,不明所以地抬头看未名,他脸好红,像是美玉染上胭脂,滟滟不可方物,眼神却黑得吓人,仿佛两谭能吸摄人心的漩涡。
他很坚决又很用力地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腿上拿开,眼神移去别处:“我的腿只是使不上力,知觉还是在的。”
苍苍眨眨眼睛,一拍手:“这么好!”然后脸色渐渐就绿了,依稀记得自己在他腿上还坐过好几次……
她以为他是感觉不到的。
“太过分了。”她小声说。
未名忙解释:“我不是有意隐瞒,是觉得没必要特意说出来。”
苍苍抬头瞪着他。
他好像也意识到问题的重点在哪里了,曾经那些书可不是白看的,他有些无措地抵唇低咳。
这个时而精明时而单蠢的笨蛋!苍苍生了一会气忽然觉得跟他别扭是很没劲的一件事,就跟对牛弹琴一样。板起脸说:“不要老是咳嗽,学的跟殷据一样。”
未名怔住:“我刚才一直有咳嗽?”
“也不算一直,回来的时候一次。吃饭的时候有,就刚才也……”苍苍一边说着一边看出去,“他们怎么都来了?”
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外面,她没发觉未名的瞳孔因惊诧而扩张,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低下头,用一只手慢慢捂上可心口。
屋里可以一直看到谷口内侧,只见青稞跟只死狗一样晃进来,趴到窗口扇着脏兮兮的前襟,有气无力地说:“苍苍姑娘。给来碗水如何?”
这人称呼苍苍喜欢带上姑娘两个字,可不是一般人的带着生疏或礼貌,相反他喊得相当熟稔。好像这是他给苍苍起的绰号。
如他所愿,苍苍给倒了一碗山里接下来的泉水,这种水她身体不算顶好不敢生喝,对青稞这样年轻健壮武功高强的来说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她狐疑地看看他:“你去哪了,累成这样?”
“还不是在军营里忙活?伤患太多了。师兄还一治完内伤就走人,都不帮我一把……”
青稞一口喝完水,眼角一瞥,恰恰看到未名低垂着面容头发散落的一幕,愣住了。
“师兄怎么了?”他小声问。
怎么怎么了?苍苍感觉到他眼神不对,刚要跟着看去。一个声音唤住了她:“苍苍你还好吧?”
安行大步走过来看着她,和安行一样目光忧切的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钟离决:“之前太忙,虽然知道你受伤了却抽不出空来看你。现在怎么样?好点没?”
苍苍出门向钟离决点头示意。不大好意思地回答安行:“也算不上什么伤,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你的声音……”
“这个,哈哈,说大声费力,所以压低点。让人听得清就行。”
安行不大放心地打量她,的确见是无碍才放下心来。随即有些低沉,“就在我眼皮底下,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老头子真是无颜去见雅小姐。”
未名就在听着呢,苍苍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忙转移说:“对了,你们怎么都来了,前线不要紧吗?”
钟离决回答说:“周皇休战了。”
“休战?”
“还是多亏了未名先生,周皇早晨派使者来表达了休战的意思,为期一个月。”
未名吗?是了,刚才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