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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只爱一点点-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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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是人事部经理的执行秘书,本月份先调来支援行销部。从她坐进蔚蔚的对面开始,老见到蔚蔚眼睛盯在文件上,脑筋却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一个迳儿露出醉死人的甜笑。各种迹象在在显示,“内向美女”陷入爱河了。只不知道那个出师告捷的男人是谁?

“没有,你不要乱猜!”蔚蔚连忙正襟危坐,可惜娇红的耳朵背叛了她。

“喂,别这样嘛!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好同事,你有好听的八卦,怎麽可以暗嵌起来?”

她一听见“八卦”这个字就头痛。祁家小姐的八卦够多了,不必再扯一条新的。

叮咚,外头,电梯门打开的讯号声解救了她。

两个闲嗑牙的女人生怕是哪个主管来找张行思,连忙低下头,很有默契地装出一副忙碌的模样。

'蔚蔚!”开朗的招呼,伴随著一股清甜的GucciNO,飘进两人的鼻端里。

蔚蔚抬起蟀首。是锺祯绮,“实如电通”的大小姐,工程部的副理,她的小学同学。

“祯绮,好久不见。”

祯绮从小就是个开朗大方的女孩儿,无论走到哪里,风采都领先群伦。而且她的个性并不骄矜,对任何人都漾著一张笑颜,热情有礼。相较之下,背景类似的锺家和祁家大小姐,就经常成为别人比较的对象。

多年未见,她天生又不是热络的人,迎著老同学清丽的笑颜,竟不知道要从何招呼起。

“我上个月去法国一趟,昨天才刚回来。听说你在行销部工作,马上过来探望你。”上个月才出国?她进'宝如电通”已经三个月了。

“谢谢。”她喃喃。

“对了,听说张经理也回国了。”锺祯绮热情地拥抱她一下,再回头交代小惠,“我们工程部这里有一些问题必须和行销部讨论,你不必通报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蔚蔚看著她自信的身影吞在门後方。从前,别人如何对她们议论纷纷,从来不是她会理睬的事,可这一回,她头一次以一个第三者的眼光,打量祯绮。

离子烫的长直发服帖著头型,挑染成红褐色,发面光可鉴人;淡蜜色的肌肤,鲜妍的粉色彩妆,俐落又不失女性味的粉橘色套装,整个人充满了都会仕女的风采。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小惠掩著嘴偷笑。

“什麽?”她回过神来。

“锺小姐啊!”小惠的手指偷偷指向经理办公室,表情贼溜溜的。“大家都知道董事长相中张行恩当乘龙快婿,锺小姐本身也很有意愿,现在就看经理怎麽回应了。”

“是吗……”她垂下榛首。

“不过经理的女朋友也不是省油的灯啦!锺小姐能不能抢赢还是一回事。”

“女朋友?”她的脸色倏地苍白。

“去年公司尾牙,经理带她来过。”小惠用力竖起大拇指。“她叫做'池净”,在'经典艺术经纪公司”当执秘,属於气质型的美人。她说起话来轻声细气的,笑起来柔柔美美的,举手投足都好有味道——学艺术的人就是不一样,大小姐虽然也长得很亮眼,可是商业世家出身,总是带了一点dollarign的味道。咱们张经理那麽书卷气,池净那型的美女应该比较合他的胃口,大小姐不见得有机会胜出。”

一个气质温柔的女朋友。

一个爽朗清丽的女同事。

她呢?既不优雅,又不听话,性格别扭,做人又孤僻。别说池净或祯绮了,即使是小惠都比她清甜可爱。张行思身旁,随便一抓都可以抓出两大把条件比她好的女孩。她拿什麽去和人比?

蔚蔚,别难过,反正你本来就不想拥有张行思!你只想暗恋,不求拥有,那他身边有多少女人,都不干你的事啊。

既然如此,为什麽胸口重得像有一辆卡车辗过去,让她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呢?

原来她的潜意识里,还在奢望著些干麽。

蔚蔚紧紧捂住胸口,不能呼吸了……

“蔚蔚?蔚蔚,你怎麽了?”小惠发现她的脸色惨白,连忙跑过来相扶。

“没事!”她感觉到手臂被拉触,直觉地用力挣开。

小惠吓了一跳,愣在她旁边。

“我……”蔚蔚咬著唇,满心歉疚。“对不起,我的身体忽然不太舒服。”

'没关系啦……”小惠不自在地退後一步,'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我帮你请假。”

也好,回家睡个觉,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谢谢。”她不稳地拿起手提包。'请帮我向人事部说一声好吗?”

可是,现在回到家里,一定空荡荡的,半点儿人声也没有。她不能一个人待在家里。

如果她的魂魄在睡梦中回不来,没有人发现,那怎麽办?

对了,好久没有找大宇那群人了。以前,每当她需要人气时,都是和他们在一起。由她去凯悦订一间大套房,大夥儿在里面吃吃喝喝,吵吵闹闹,她迳自关进房里睡她的觉,不必怕黑暗和无声。

自从上班之後,生命充盈了许多,便少和这些纯玩乐的朋友联络了。

去找他们吧!

她可悲地想起,当由自己孤独时,唯一能找的朋友,竟是这些对她有所图的人。

凯悦饭店,一房一厅的豪华套房里,布兰妮轻快的歌声鼓动了舞蹈因子。七、八个年轻人,年岁都相仿,二十出头,打扮得光鲜亮丽,随著劲歌音符在客厅里扭动。

服务生不时推著餐车进来,源源不绝地供应点心。

“蔚蔚呢?”一个从热舞中退下来的女孩子问。

“在房间里面。”被问的年轻男人耸耸肩。“老样子,睡她的大头觉。”

服务生敲门,龙虾沙拉送来了,客人们一拥而上,对舞会主人的关心到此写止。

房间内的空气是沉窒的,寂缓的,黑暗的。一道双扇的门,将房里房外格成两个世界。

只有在附近人声鼎沸时,蔚蔚才会满足於不开灯的环境里。

大家都已习惯她的怪异举止,讲话也不会特别压低声音,他们的'关心”程度,她听得很清楚。讲穿了,就是各取所需,如此而已。

她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纸,纸上有八个数字。这是张行恩家里的电话,有一日部门在做人事资料更新,陈秘书替这在国外的上司校对资料,当她知道之後,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趁著陈秘书去盥洗室时,偷偷抄下来。

晚上十一点半了,他会在家吗?还是出门酬醉去了?

如果他真来接电话,她该说什麽呢?她没有任何理由打电话到他家里啊,尤其她的工作内容,又不会经手到太紧急的要事。

但,听听他声音的渴望是如此强烈,她的手指几乎有了自己的意识,震颤著,按下了话筒上的数字键。

一响、两响、三响——第一句话要说什麽?

四响、五响、六响——先问候再说。

七响、八响——问候完毕呢?就说她明天要请假好了。

“喂?”

蔚蔚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接电话的人竟然是女声。

“喂?”

女人?怎麽会有女人?而且是年轻女人,嗓音像是睡觉中被唤醒,有些浓沉,又柔美得醉人。

“喂?我是池净,请问您是哪一位?”

池净?蔚蔚胸口一凉,整个人彷佛浸入千年寒冰里。

他们已经同居了!

气质美女。

说起话来轻声细气的。

学艺术的人就是不一样。

池净那一型的美女比较合他的胃口。

她茫然挂上话筒。

声音比外表更真实,一个连眠梦乍醒,都如此温柔蕴藉的女人,在现实生活中,想必也是个贴心的可人儿吧?

池净,连名字都如此诗意……

虽然从头到尾部是她一个人在暗恋而已,不关任何人的事,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看张行思的情人一眼。

“又请假?”张行恩接过假单,俊秀的浓眉蹙了起来。

“对,蔚蔚刚刚打电话来,说是感冒还没好,请我帮她填假单。”

“她已经请假三天了……”张行恩沉吟片刻。

小惠小心翼翼地观察王子睑色。他没有太不爽吧?那个蔚蔚也实在大混了,新人还一天到晚缺席。

张行恩拧著眉,迅速在主管栏签好名字。

'这几天就多多麻烦你了。”电话铃铃响了起来,他接起话筒,下了有礼的逐客令。

看著小惠退出去的背影,脑中自然浮起了另一道更纤尘窈窕的身形。

印象中,每当他回眸总会看见祁蔚蔚一脸怔仲,或者沉静无声地坐在角落里,次数多了,他连续三天来公司没看见那张不太有表情的睑,竟然还挺想念的。

她几天前明明好端端的,嘴角总挂著若有似无的笑,心情极好,为什麽忽然生病了?

想到董事长提醒的,她有“情绪上的小毛病”,现在她一个人在家,又病著,会不会开始胡思乱想?

“喂!行恩,我已经叫了你好几声了,你到底理不理我?”宏亮的声音从话筒那端吼过来。

他猛然回过神。

“老麦!”附带一声叹气。

“奇了,你每次和我对话,不是叹气就是揉额角,我真的让人这麽头痛吗?”麦道尔非常不服气。

岂止!

他的个性,不喜欢被催促或逼迫,即使是善意尢出发点亦同。公司一票元老都知道他的性情!

记得他刚升上行销部经理的头一年,几位元老对这个嘴毛还长不牢的年轻人颇持怀疑态度,一天到晚有人来“关心”他走马上任之後的业绩。

後来股东之间掀起了派系战争,上头便丢下一个年营业额起码必须成长百分之五十的高门槛,想让“锺系色彩”的他知难而退。

他不胜其扰,第一年便扮演起铁血将军的角色,把整个行销部团队操到不成人形,结果居然前半个年度就一口气攀上百分之两百的成长率。公司元老惊呆了,也乐坏了,到了夜里作梦都有'钱”符号在跳动。

结果,他一声令下,下半个年度,整个行销部的人闲闲不必做事,全坐在办公室里闲嗑牙,没事还到会议室放录影带看樱桃小丸子。

元老们接到风声,召开紧急会议,连押十二道金牌要他负荆来解释。

“公司要求年营业额的成长率是百分之五十,不是吗?”他四平八稳地解释。“我一个'不小心”,在前半年就把业绩提高了一倍,下半年度只好不做事来平衡成百分之五十了。”

元老们当场口吐白沫,险些送医急救。

不过,也经此一役,看出了这个小伙子的斯文只限於外表而已,骨子里可硬得让人牙齿生疼。

从此之後,上头每年只丢下概略的年度目标,让他自行负责,至於执行方式,再也没有人鸡婆来干涉了。

“我上回和你提的事,你考虑得如何?”老麦果然是来旧事重提的。

“还在想。”简洁得可以。

“还要想多久?”

“一阵子。”张行恩边翻阅文件,边漫不经心地讲电话。

“一阵子是多久?”

翻到下一页,不期然间,看儿蔚蔚熟悉的笔触。

他的心思停顿了一下。

不知道公司同事有没有人上门探望她?

“行思?!”

今天下班,买东花去探望一下吧。於公,他是上司;於私,他答应了老董事长,要特别照顾她,无论如何都该跑这一遭。

“行恩.张,”一声大喝。

“做什麽?”他连忙把话筒移开三公分。

麦道尔发觉不太对劲了。

“你这种工作机器居然会在公司里神魂不属,有问题哦!你在想什麽?或者我该问,你在想谁?”语气变得贼兮兮了。

很希罕的,张行恩居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彷佛什麽小辫子被逮住。

“没事,有个下属请了几天假,我一会儿要去探病,不跟你聊了。”

不给老麦太多狎问的机会,他立刻挂断电话。

话筒按回去之後,他瞪著自己的手。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探视而已,他避什麽嫌呢?真是莫名且一妙!

经过了重重关卡,他终於上到十六楼,手里拿著一束花,挺立在富丽堂皇的祁宅之外。

一位中年的女佣来应门。方才警卫已通报过,大小姐的上司来探望她。

女佣侧开一步,让他进门。

“小姐正在二楼视听室里听音乐,请跟我来。”

张行恩对自自己挑了挑眉毛。听音乐?听起来不像奄奄一息的病人嘛!

终究是各种场合出入惯了,祁家的华丽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震撼。只是……他环目四顾一圈。这里,与其说是住家,不如说是博物馆。每个角落都有昂贵的古董,空气却凝窒不前,几乎没有人气。

晚上七点,厅堂里仅开著几盏壁灯,却已有著入夜时分的静寂。

“小姐不喜欢嘈杂。”女佣似乎看出他的疑问。

张行恩微微一笑,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并未置评。

来到二楼,视听室的门只是靠上,居尔特族的音乐渺渺漫溢在廊道间。

“小……”

他伸手按住女佣,制止了她的通报。

“我自己进去就好。”

女佣会意的一笑,接过他手中的花束,先行退下。

推开门,长方形的视听室充斥著高级音响设备!一套L形的长沙发靠著墙摆放,只有旁边小儿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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