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香-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虎丘问:“您担心什么?这场比赛会是雷子安排好,钓咱们的?”
大鼎子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雷子抓人通常情况下还得讲究证据,假如咱们所有人都被聚齐了,他们以安排比赛的名义让咱们显形,他们抓现形,到时候人赃并获,整个华夏铁路运输反扒工作,今后至少能减掉一半的工作量。
李虎丘呵呵笑了,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吗?”
大鼎子看出李虎丘不太在乎自己说的话,他没多说什么,毕竟跟李虎丘一来是不熟,二来差着辈分,如果不是蟹爪儿那个房间里有包文静,他还是更愿意跟蟹爪儿商量事情,李虎丘太年轻了。贼祖宗点点头让李虎丘好好休息,遇事多长个心眼,说完出门而去。
李虎丘望着他的背影,眼睛眯成一条缝,暗自琢磨他刚才所说的意思。也许是真心,也许是危言耸听。在贼这个圈子里讲义气是必须的,但光会讲义气保证死的比谁都快,永远熬不到做老大的那一天。大鼎子在圈子里多年屹立不倒,被尊称为贼祖宗的人物,肯定有他过人之处,贼王称号只有一个,奖金数目巨大,这老贼也未必不是见到李虎丘手法厉害,存了给李虎丘下套子让他不敢尽情发挥的心思。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又来了一位客人,身材五短精悍,留着两撇黑胡子,讲话一嘴的川音。高龙宇为他们做引荐,此人正是山城袍哥第一快手,神偷巴狗儿。这人在圈子里同样好大名头,第一次贼王大赛的时候同样没来参加。李虎丘注意到他跟大鼎子见面的时候过手了,大鼎子用销魂钩解走了他的鞋带,他则用他的快手夹了大鼎子的怀表。解鞋带和掏怀表,二人比较高下立判,大鼎子明显技高一筹。
李虎丘曾听蟹爪儿介绍大鼎子的绝活儿,他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擅使销魂钩。素有一钩千金之称。这是形容他钩子玩的好,李虎丘却觉得这个说法更证明了他的眼光厉害。
包文静和蟹爪儿有过一段儿露水姻缘,刚才久别重逢不免又续了一下前缘。这女人在私生活方面很不守妇道,曾豪称她睡过的男人可以装满一火车皮。关于她的传说,李虎丘都是听郝瘸子说的。这女的连郝瘸子那样的男人都肯睡,口味如此生冷不忌,李虎丘觉得她干得出来睡一车皮男人的事。
人还没来齐,算算日子,距离高龙宇在请帖里定的最后日期还有一天,看样子今天是不会再来人了,高龙宇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去梅陇镇酒家吃饭。众人都饿了,欣然前往。李虎丘注意到黑蝴蝶高雏凤没有跟着一起来。
晚宴颇丰盛。宴席上在座之人除李虎丘外,皆是走南闯北,东甜西酸南辣北咸锻炼出的老饕。身为大贼,多是半生漂泊孤老终身之辈,如无家眷牵累,他们对于钱财未必看的多重,但他们却普遍精于美食之道。想打点好这天南地北来的几路大贼,一般二般的美食还真不够看。不过今天高龙宇请客的地方却是个有名的所在。他很有把握让这些老饕吃的满意。
“梅龙镇酒家”以数十年的细心研磨和精到锤炼,形成了“香嫩滑爽、清香醇浓、一菜一格、百菜百味”的“梅家菜”独特风格。“蟹粉鱼翅”、“干烧明虾”、“水晶虾仁”、“炒鳝糊”、“富贵鱼镶面”、“干烧四季豆”、“清炒蟹粉”等十几个招牌菜驰名全国。菜式上桌,众人齐开动。高龙宇的大哥大忽然响了,起身接听完不大会儿就回来,脸上带着兴奋之色,“跟各位通报个好消息,塞外独狼黎叔到了,一会儿人就过来!”他话音刚落,李虎丘就发现大鼎子的神色一变。蟹爪儿偷偷告诉他,大鼎子跟黎叔之间有过节。
这顿饭注定要吃出一场黎叔遇大鼎,塞外独狼斗东北贼祖。
第020章 江湖旧怨,老贼过手
真美味不分地域南北,正如美妙的音乐可以穿越语言的障碍。
李虎丘有生以来,这顿吃的最香。其他人是品,只有这位小哥才叫吃。他这人不挑食,馒头窝头能吃,燕窝鱼翅敢咽。如此美味,自然要大快朵颐大吃特吃。只为难了高龙宇的钱包,这里的菜除了味道闻名全国之外,价格同样赫赫有名。三百八十六元一份的干烧明虾,这厮一个人就干掉四份。其他同价位的菜式照样没耽误吃。
吃江湖饭的人轻易不交朋友,一旦交了往往意气相投。蟹爪儿这一路上跟李虎丘惺惺相惜,厮混的熟了,结成了忘年交。见李虎丘吃相威猛,他忍不住笑道:“到底是长身体的大马驹子,一顿吃的东西够我吃一个礼拜。”胡广利鼻子哼了一声,用酸溜溜的西北味儿说道:“吃再多也不过是上厕所的时间比别人长一点,有甚用?”
李虎丘抬头冲胡广利一笑:“三十年前你的吃相比我还难看,三十年后我保证你吃不下也拉不出,撒泡尿都得带本杂志解闷儿。”
众人闻听,哄堂大笑。这里的中老年男人居多,尿等待这种事老哥几个心知肚明。李虎丘之所以知道,主要是因为老瘸子上完厕所经常会发一番感慨。江湖人讲究个面子,胡广利倚老卖老想踩着李虎丘说话,李虎丘还没修炼到百忍成金的境界,自然不能惯着他。这番耍笑貌似平常,但在黑道人身上,这就等于结仇了。黑狐狸干笑两声,眼中有寒光,心中有怒火。李虎丘对此视若无睹。
高龙宇的大哥大又响了,他没接,直接挂断后对众人说道:“黎叔到了,各位坐会儿,我开车去接一下,去去就来。”
大鼎子忽然来了谈兴,对李虎丘说道:“小老弟,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李虎丘觉得他话里有话,料想这故事十有八九跟那个塞外独狼黎叔有关。他点点头说了声好,大鼎子于是娓娓道来,讲了一个关于两个贼和一个女人的故事。李虎丘听罢,不由感叹,好故事都离不开女人啊,女人的好或坏不重要,重点是她必须漂亮精彩。
大约在三十年前,华夏大地刚经历过一场粮食浩劫。满大街都是饿的大脑袋小细脖的。那个时候有一个小有名气的惯偷叫张宝鼎。在钢城乃至东北逐渐闯出了一点名号,当时他还有一个搭档,叫黎亚荣,绰号小鬼子。两个人是一师之徒,所以出道以后就一直在一起搭档。最初的一两年小打小闹之后,这两个人自觉手艺不凡,渐渐不甘平庸,他们想干一票大的。于是他们踩了点之后,决定对钢城炼钢厂的金库下手,目标就是里边几十万斤粮票。当时二人踩好点之后,开始为下手做准备,就在准备的期间,他们遇上了一个女孩,那女孩长的美如天仙,把两个小贼迷得神魂颠倒,江湖人不问时政,两个小贼的思想都没有被红宝书给束缚住,相对还比较开放,对于拍婆子这种事也都没什么可害羞的。一顿追逐过后,这女孩发现这两个人花钱都大手大脚的,觉着自己应该奇货可居不要过早做出选择,于是便表现的对二人都感兴趣,又都不给这二人得手的机会。
说到这,大鼎子对李虎丘笑道:“大约你也猜到这两个人就是我跟黎亚荣。”李虎丘含笑点头:“您继续。”
大鼎子继续说道:“到了干活的正日子这一天,我们两个来到钢城金库外边,大门是里外反锁的,外头的锁头好对付,里边的锁头是保得紧的大暗锁,我们两个都学的销魂钩的绝活儿,他擅长用钩子攀爬做武器,我擅长用钩子钓鱼。于是便由我用销魂钩通过金库上边的透气窗,在里边打开暗锁。费了一些手脚总算把门打开了,里边还有保险柜,几百公斤的大铁柜子除了打开以外,我们没别的招儿,又是我费了半天劲终于把大柜子打开,我们俩就往外搬里边成包的全国粮票,当时搬到还有最后两包的时候,他坐到门口说累了,让我进去搬,我没多想就进去了。”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接着咬牙切齿说道:“这个狗日的趁我进去以后忽然就在外头把门关死上了锁。”
李虎丘笑道:“他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大鼎子点头说道:“他走了之后,就用我们偷的全国粮票把她给晃花了眼,结果他们就做了那事儿,而我却被关在金库里,两天以后才被当班打扫卫生的人给抓住,在看守所蹲了几天,吃了两天黑窝窝头,我体力恢复了,寻了个机会撬开几道锁跑了出来,再找他的时候,这畜生已经把她抛弃,自己满世界逍遥去了。”
李虎丘一拍桌子骂道:“这老龟蛋,真他娘不是人,跟老瘸子有一拼。”
大鼎子面露怒色,继续讲:“他坑我一下,我也就生一阵子气,过一阵子就拉倒了,可是他不该让玉兰怀了孩子以后,却把玉兰给扔下不管,玉兰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先等了那畜生两个月,发现他真不打算回来了,便决定自杀了事,这不能怨她心路窄,实在是那个年月这种事太丢人,谁知道了谁呸她,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玉兰在家里上吊被我救下来,我才知道她被黎亚荣给抛弃了。”
大鼎子说到这里有些窝气,说不下去了。蟹爪儿接口继续讲道:“这还不是最可恨的,最气人的是黎亚荣后来又回了钢城,当时玉兰嫂子已经把孩子生下来,还给张哥生了个儿子,那龟蛋见玉兰嫂子嫁给张哥了,就怀恨在心,他盯着张哥在铁路上干活的机会,给张哥扎针儿卖了,结果张哥被抓进去后,数罪并罚判了无期,这龟蛋趁机又去找玉兰嫂子。”
李虎丘气的眉毛都立起来,问:后来呢?大鼎子说道:“玉兰看到他以后很生气,他强行进了院子,告诉玉兰他黎亚荣为了她又把我给坑了,玉兰一怒之下用刀子去捅他,结果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后来玉兰被逼急眼了,就用刀子把自己的脸给花了,她觉得黎亚荣就是因为她的脸蛋儿好看,才一次次坑我的,所以她就把脸蛋儿给花了。”
这段往事在座之人除了李虎丘外,都略有耳闻,似这般详尽版本的,也只有蟹爪儿听到过。大鼎子说起这段往事恨得咬牙切齿,讲起来情真意切,一席话说完不仅李虎丘气的拍桌子,连女贼包文静都气的摔了杯子。只有一向跟黎亚荣关系不错的黑狐狸胡广利未动声色。
李虎丘又问后来如何。大鼎子接着讲:“后来他到底还是把玉兰给欺负了,玉兰趁他睡着把他的老二给切了,从那以后,他跟我之间不共戴天!”
李虎丘转脸问包文静:“你明知道他们有仇,还请他们两个一起来?”
包文静表情愤慨,道:“我也是第一次听到黎叔干的这不是人的事儿,过去我还以为老东西走的装假正经的路子,敢情他是没有那不正经的本钱了,一会儿他来了,你们都别动,瞧我怎么挤兑他。”
李虎丘似乎把刚才的话题转眼就忘记了,笑问包文静:“老大姐,你看我是个什么路子?”
包文静想不到李虎丘居然敢主动招惹她,她咯咯一笑,说道:“你?你还没不正经过呢,所以你还不知道路子是啥个事情呢。”李虎丘不动声色道:“我虽然没趟过路子,可我起码见过,比如你的路子我就看过一次。”
包文静从李虎丘话语中感到敌意,她皱眉问:“怎么了?小赤佬,你不是想冲我来吧,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伤了,不然,怕你才怪!”说完,把她那只缺了三根手指的手放到桌上,环顾一圈,又说道:“都在奇怪我的手指哪里去了是不是?实话告诉你们,我跟人家打赌,输掉了。”
李虎丘直言问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手上的活儿全毁了,你怎么继续吃门子里的饭?”
包文静答道:“我的手不管用了,我还有徒弟呢,她的手还管用,这次我号召大伙来参加贼王大赛,虽然我自己不能参加,但我徒弟黑蝴蝶会替我参赛。”
李虎丘想到黑蝴蝶的手法,心底里对包文静的话并不认可,但他什么也没说。场面一时冷却下来,几个人都不时动动筷子,但看得出,除了李虎丘之外,其他几人各怀心事,都有些食不甘味。
包厢的门被推开,高龙宇和两男一女走了进来。他一指两男中的瘦削文弱的中年男人,为大家引荐道:“各位中间有认识他的,也有不认识的,我在这儿隆重给各位介绍一下,这就是塞外独狼黎叔。”接着又将另外两人做了引荐,男的叫德华,女的叫若英。都是大贼,是跟黎叔混的。
包文静起身举杯道:“老黎,十三年前我刚出道那会儿就认识你了,那时候就想跟你来一场友谊炮,结果就发现你这人特别正人君子,这么多年我佩服的人不多,你绝对算得上其中一个,知道我最佩服你哪一点吗?”
李虎丘不动声色为她捧哏,故作期待的:“快跟我们说说他哪一点最让您佩服?”
包文静笑道:“他守身如玉呀,把姐姐妹妹交给他,没有不放心的。”说完,放肆的哈哈大笑。蟹爪儿和巴狗儿随她一起,同样笑的爽快。黎亚荣居然也跟着笑了,他一双狼眼眯成一条缝,笑的温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