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之玛丽小姐-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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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金黄色钻石,辛西娅将手指上的戒指一直举到玛丽的面前:“请看看这枚戒指,这是我们的订婚戒指,是他向我求婚时亲手戴到我的手指上的,这块黄钻石是列斯特家族的传家宝,一共有两块,一模一样,他将另外的一块送给我镶嵌了您曾经见过的那枚百合花胸针……”
辛西娅小姐哽咽了一下,又继续说下去:“我父亲曾经告诫过我,列斯特伯爵向我求婚纯粹是出于政治目的,是为了借重我父亲在法国王室中的地位,可是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傻……”
玛丽的脑子像是遭遇了雷击一般的轰鸣着,她几乎不能思考,只喃喃地说道:“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说起过……他为什么……”
辛西娅小姐立刻停止了呜咽,她连珠炮一般地说道:“他向我求婚之后,要求我一定要保守秘密,虽然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可还是答应了他,因为我从未想过一位绅士会背弃自己的诺言。但是那天晚上的舞会中,我看到他看您的眼神,知道他爱上了您,我出于嫉妒而故意跟您为难,这是我的不对,可是他竟毫不留情地向我提出解除婚约。现在您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拿破仑回到巴黎了?他是用这个做砝码,逼迫我同意与他解除婚约,否则他就可以让法国王室永远不得翻身。现在您也知道他为什么用那种旷日持久的浪漫方式向您求婚了吧?因为他需要时间先来说服我解除对他的束缚!”
玛丽感到头疼欲裂,她不能相信辛西娅小姐所说的话,可是她又无法想象辛西娅所说的不是真的,她还记得那位督政府财政部长以及里斯本先生对列斯特伯爵的评价,他是有手腕也有心机来实现自己的目的的,但是自己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呢?
她苦笑了一声,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辛西娅握住她的手,用一种哀婉的语气说道:“班纳特小姐,并不是我一定要死缠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只是因为我自己陷得太深,难以自拔。可是我并非没有自尊心,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问您一声,您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倘若您认为伯爵对您的爱情是符合人情与道德的,您依然愿意嫁给他,我立刻二话不说,回去就跟列斯特伯爵解除婚约。”她猛得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攥在手心里,“不,我现在就先把他的信物还给您,我再也不会跟他见面了,我会写信告诉他我的决定……”
辛西娅小姐要把戒指塞到玛丽的手中,玛丽哭着甩开她的手,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庞,可是泪水依旧从指缝里流出来,她转头迎着风往回走,一直在不放心地朝这边张望的安妮这时候向她跑了过来:“天哪,你怎么了,玛丽?出什么事了?”
玛丽哭着摇头:“带我离开这里,安妮,什么都不要问了,我只想离开这里。”
詹金森太太也被玛丽的状态给吓坏了,不用安妮吩咐,她便飞跑着去叫来了一辆出租马车。她们离开海滩的时候,安妮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辛西娅小姐,只见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风吹起她的裙摆,像是风中鼓动的一面旗帜,她那长长的红围巾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到了海水里,翻卷着起起伏伏,越来越远,只留下了一抹血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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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去意大利
在马车上,玛丽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安妮所发生的事情,安妮很是震惊,她的第一反应是其中必有蹊跷,她很难相信伯爵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然而辛西娅小姐所说的桩桩件件的事情又都与她们所耳闻目睹的相照应,尤其是那块稀有的黄色钻石就更是铁证。并且她的内心深处很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伯爵做事的确有随心所欲,不太考虑他人感受的倾向,就如他为了视野开阔而迁徙了整个村庄……
回到旅店,安妮才明白玛丽说“离开这里”的意思并不完全是离开海滩,而是离开昂蒂布,离开法国。她思考了一下之后,决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离开也许是好的选择,因为列斯特伯爵随时都可能出现,而现在他的出现对玛丽来说是一种痛苦。并且她们本来也有周游欧洲的计划,而法国的南部靠近意大利,德包尔夫人前年在意大利买了一栋别墅,前些天还写信告诉安妮,她已经吩咐那里的佣人打扫整理,随时都可以居住。
于是她们很快就商议妥当,连夜收拾行装,明早就离开这里,出发去意大利。詹金森太太去雇马车了,安妮和玛丽则回到各自的房间去收拾行李。玛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关上房门,坐到梳妆台前,才感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收拾东西?
她用手撑着额头,低声啜泣了很久,才擦干眼泪,打算振作起精神来,不能耽误第二天的行程。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梳妆台的镜子上挂着一串金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只昂首咆哮的雄狮,上面用琥珀组成了字母M的形状。只是现在这个项坠带给她的不再是惊喜,而是无限的愤懑和悲伤。
玛丽将项链从镜子上扯下来,丢到她曾经那么珍视的首饰盒里,跟那些项坠搁在一起。然后她拿出纸笔,开始给列斯特伯爵写一封信。她不时地停下笔想一想,又啜泣一会儿,有时还会撕掉一张信纸重写写。最后她终于写好了:
列斯特伯爵:见到您所赠与的这些项坠又回到您的手中,想来您就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与一年前一样,并无改变,因此对您提出的这个问题,我的回答依然是,也只能是:不。如果您认为我最近的言行是在鼓励您,如果您有丝毫的委屈或是疑惑,那么就请想一想您对辛西娅小姐的承诺吧。倘若您还是一位真正的贵族,一位绅士,就不会对她背信弃义。我只希望从未认识过您,我还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您。
完成了这个艰难的任务之后,玛丽泪眼朦胧地将信又重读了一遍,然后便下定决心一般将信折起,放进首饰匣子里,盖上了盖子。
第二天清晨,她们离开旅店的时候,只通知了里斯本牧师。里斯本牧师似乎对她们的突然离开并没有感到惊诧,他只是简单地对不能陪伴她们进行后面的旅程表示遗憾,玛丽请他将首饰盒交给列斯特伯爵,他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接过了那个匣子,低着头什么话也没有跟玛丽说。
然后箱子都搬到了马车上,太太小姐们也都坐好了。马车夫吆喝着马匹出发了,里斯本先生站在车轮掀起的尘土里,他几次欲言又止,直到马车快要驶出他的视线了,他才朝着马车喊了句什么,但是车窗已经关上了,车上的人什么也没听见。
马车里,玛丽疲惫地揉着额头,她一夜未眠,头痛欲裂,安妮温柔地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玛丽轻声说道:“我真希望从来都没有来过法国。”安妮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道:“亲爱的,明天我们就到意大利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
辛西娅小姐在傍晚的时候回到自家的庄园,她虽然赶了一天的路,却精神异常的亢奋,没有丝毫的疲态,当她走上楼梯遇到正往下走的列斯特伯爵时,她的脊背挺得笔直,面网下面的眼睛闪烁着灼热的光芒:“列斯特伯爵,您这是要出门吗?”
列斯特伯爵熟不拘礼地朝她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刚跟克洛维公爵商谈妥当,对今后的计划达成了共识,现在我要去办一点私事。”
辛西娅小姐的嗓音变得有些尖锐,为了掩盖这一点,她努力让自己笑出声来:“哈,是与这个有关吗?”她指了指伯爵拿在手中的一个小首饰盒,“我可以看看吗?您知道女人总是抵抗不住珠宝的诱惑。”
当然可以,列斯特伯爵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双子座造型的项坠,用绿松石镶嵌出字母E的形状。辛西娅小姐缓缓说道:“这个双子座真是奇怪,双子座不是兄弟俩吗,这个怎么是一男一女?”
列斯特伯爵合上了盒子,微笑道:“我想这自有原因,公爵小姐。”辛西娅自失地笑道:“哦,是公爵小姐,不再是辛西娅了?”她的伤感是真实的,倘若换成是寻常的男子,自然会被打动,然后来俯就她,安慰她。但是列斯特伯爵的心是花岗岩造的,因此他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您说的没错。”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不久大门外面就响起了马车隆隆的声响,辛西娅知道他走了,她永远地失去了他。她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在楼梯扶手上痛哭失声。
里斯本先生在把匣子交给列斯特伯爵的时候,他的心中又激起了曾经有过的那种斗志,那是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的兴奋感。在伯爵慢慢翻阅匣子里的信和项坠的时候,里斯本感到在昂蒂布的驿站路边上所产生的对玛丽的愧疚之心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快感和渴望。
虽然壁炉里火焰熊熊,室内门窗紧闭,他却可以陡然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弥漫在了整个房间。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对伯爵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告诉他即使拥有富可敌国的权势,也只堪堪可与自己成为对手。但是天生的谨慎最终阻止了他,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盯着墙上的圣母塑像,手中紧紧地攥着挂在胸前的十字架。
这个时候,伯爵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喃喃说道:“这件事一定大有蹊跷。不,玛丽,我们终究还会见面。”里斯本牧师也冷静了下来,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与伯爵的战斗仅仅拉开了一个序幕,这个发现并没有让他害怕,相反他重新聚集起了力量,变得斗志昂扬。
“里斯本先生,您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吗?”伯爵探究的目光从来都锐利得令人胆寒,但是里斯本牧师抬起他轮廓完美的下巴,用清澈见底的眼睛迎住伯爵的目光,他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不,我不知道,她们什么也不肯说。”
他毫不怀疑伯爵很快就可以查找到三个结伴旅行的女人的行踪,但是这个时间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足够他去治愈玛丽的伤痛,他的脸上露出了最纯洁坦诚的笑容。列斯特伯爵默默地盯着他,对这个男人他从来都没有透彻地了解过,他心中有些狐疑。
德包尔家的别墅位于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地区,那是一座文艺复兴时期的老房子,有大约五百年的历史了,但是保养良好,里面的家具都是德包尔夫人在三年前新买的,很是精致,且安装了一切令生活舒适的设施。房子周围是一圈浓密的树篱,非常幽静,住在这里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
安妮在到达的第二天,就急不可耐地拉着玛丽出去散步寻幽览胜,她希望用这种方法将玛丽从低落的情绪阴影里拽出来。和暖的天气和可口的饮食是疗治郁结的良药,但是一时半会儿就让玛丽从强烈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也终非易事。
从房子出去沿着两旁都是橄榄树的小路走大约两英里,便到了阿诺河河谷,这里常年被薄雾所笼罩,呈现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意境。虽然是冬天,很多草还是绿的,甚至在向阳的地方,野花静悄悄地吐露芬芳,玛丽刚刚说:“这里就像是伊甸园般的神秘宁静。”就看到里斯本牧师从薄雾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休闲的白色衣裤,带着一顶窄沿草帽,看起来真是帅极了,偏偏他这次看来是特意来看望她们的,带着讨人喜欢的笑容,就越发令人激赏。
在遥远的意大利遇到一位朋友,真是太令人惊喜了。里斯本牧师解释说自己在法国的朋友有事出了远门,他反正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只为度假,便紧随她们之后赶来,只不过将蔚蓝海岸的旅行承诺放到意大利来实现而已。两位女士对此都表示极为欢迎,她们带他回到房子里,詹金森太太见到他也很是欣喜——房子太大,与周围所有的别墅之间都至少隔着一英里,没有一个男士,太不令人放心了。所以詹金森太太竭力说服里斯本牧师不要去住旅店,她完全可以为牧师先生收拾出一间客房,应该说这个建议很容易就被接受了。
安妮对于里斯本先生的到来也表示欣慰,她自己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而之前因为寄望于列斯特伯爵对玛丽的感情,她不希望玛丽与里斯本先生有过多的接触,现在既然那层顾虑没有了,她又对里斯本先生对自己朋友的心意有所察觉,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安慰玛丽并让她打起精神来的任务由里斯本先生自觉地接了过去。之前安妮的策略是尽可能不去提起列斯特伯爵的名字,免得惹玛丽伤心。而里斯本先生则采取了完全相反的治疗措施,有一天,安妮和詹金森太太去佛罗伦萨买东西去了,里斯本先生跟玛丽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他主动地与玛丽攀谈起了列斯特伯爵其人其事,他对伯爵了解甚深,谈到他艰苦的童年,阴郁内向的性格,父母的早逝,寄人篱下的少年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