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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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屁事！

“我他妈又不能吃了你，大家认识一下怎么了？娘们儿似的！”

“南京。”我火了，“想吃我你得有那本事！”

妈的！干什么这是！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操！这么巧。”那家伙好像挺激动，“老子现在也在南京混的！”

你是谁老子，我便回了一句：“关我P事！”

南京的？对此我很怀疑。现在的南京是一个“呆屄”俩字儿充斥的城市，在极大一部分三十几岁往下的年轻人身上，你几乎看不到一点儿六朝古都的优雅。我不知道在郊区是不是好一点，但那已经足已让我学会用非常地道的南京腔把那两个字吐出来了——不过我不喜欢那么骂人而已，太没创意。

至于吃饭睡觉这么一个给我的印象是线条很粗的家伙，他说他在南京混的，但我可没在游戏里见他说出过那个流行的词语，这就是我怀疑的根源。

这怀疑很快被他打破：“我在市里，某某路某某网吧，你他妈来说找昆哥就成，老子有事找你帮忙，以前有啥不痛快的咱聚快说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子现在想他妈跟你做生意。”

你说这人嘴怎么就这么不干净呢？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很想破口大骂——如果不是看在他说要“做生意”这句话的份儿上。

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是不是？有个女人不也说过，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吗。绝对的至理名言，值得每一个财迷裱起来糊墙上的——当然我没干这事儿，因为我不是财迷，至少我自以为不是。

“什么生意？说说？”

“你他妈来我这儿说。”吃饭睡觉道，“放心，吃不了你！要是舍不得花钱，老子给你报销车费。”

我就去了，真的去了。

没什么好怕的。在网络游戏这个世界中，绝大部分矛盾都因利益而起，绝大部分矛盾亦都可以因利益而化解。我还记得玩腾迅代理的那个凯旋游戏的时候，每次攻城都跟一个行会打得是头破血流，至于抢怪、PK那更是常事，不过有什么好的装备首饰的时候还都能互通有无的——还是那句话，没人跟钱过不去。在游戏里玩出了出息的，除了几个钱多发烧就进来嚣张的以外，谁不是冲着那点儿赚头去的？

不怕——我对自己说。

虽然现实中的吃饭睡觉看起来一副凶狠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何况，这家伙也挺热情的。

“你就是缘起无名啊？吃了吗？”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身后几个小青年也都把视线放在我身上。

才十一点钟，这问题不就是没话找话的吗？

“没吃。”我说，同时也打量着他。

“那就走！”他说，招呼着身后的几个人：“下馆子去！”

噫？他竟然说话没带脏字儿？

所谓的“馆子”就是一家小吃铺，布局稍显局促了点，但挺干净。看来吃饭睡觉是这里的熟客，刚进门就有人招呼着：“昆哥，又来了？还是那几个菜？”

“还那几个，再随便炒几个拿手的。”吃饭睡觉径直到了张大桌子前，拉过条凳子，大大咧咧地坐下：“拎两箱啤酒过来，今天有客。”

喝！谁怕谁呀……

吃饭睡觉名字叫钱昆，听起来不错，能想起这个名字的人肯定不俗。有着那么个挺壮的身子顶着，喝酒的功夫自然也不俗，六个人干了一箱啤酒后，他才扯到正事，说起话来还是很清楚：“袁兄弟，你昆哥说是找你做生意，其实就是找你帮忙。我这网吧是家里老头子给钱开的，他是做生意的，不想看着我天天在外头混，就是给我弄个安稳的事干。我就初中毕业，这些东西我不懂，都是他们几个帮忙。”

他用手在那四个年轻人身上指了一圈，继续说：“钱的事我不在乎，这网吧开了两年多了，生意再不好做，竞争再厉害，也亏不了，早就收回本了。我就是贪玩，什么游戏我都想玩，现在这个轮回我喜欢，就想玩出个名堂，也想过捎带打个广告什么的。现在不都是说什么‘概念网吧’吗？我就想把网吧搞成玩这游戏的，就是找不到人帮我想什么主意。”

“他们都说自己水平不行。”他又指了指另外四个人，“这些天你们会打劫团闹得那个大啊！这事以前有人干过，我知道，就是没挑起来，这回被你们挑起来了，他们就说，闹出这事的人肯定有一套……”

我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兄弟，帮昆哥想个法，说实在的，要搁以前，我管他怎么样，我能混下去一天是一天，不过前些日子回家，老头看着年纪大了，我又没什么兄弟姐妹的，不能再这么没出息下去，不然人家不得戳我脊梁骨啊……”

谁再说这世界上没什么鬼神我就跟他拼命，想想，浪子回头的事竟然让我碰上了，而且我还可能担当着非常重要的指引者的角色——能不能当好，那是另一说，不过这么邪乎的事，肯定是哪路神灵安排的。

这不是存心不让我安生吗！

其实我更关心的事：你说什么事不好，非是这种事，帮了忙之后，让我怎么好意思要钱啊——无论我这人平时显得怎么贪财，毕竟我也是有着很好的家教的，那可是蕴藏了中华民族几千年最朴实的哲学理念和道德伦理之类的东西！

更何况，游戏里那破事儿其实是天魔闹的……

第四十三节

不对劲儿，绝对不对劲，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被我碰上？何况那位主角的表现本来就不正常——扯了这么久，竟然一个脏字儿都没吐出来，跟我在游戏中所认识的那个吃饭睡觉明显不一样吗。谁能保证这里面没有啥猫腻？

但现在吃都吃了，喝都喝了……

怎么办？这事挺让人发愁的。古人说了：受人滴水之恩都得涌泉相报，这虽然不合经济学原理，但既然流传了这么长时间，总不可能是无稽之谈，所以我想了想，决定出卖天魔：“昆哥，你不知道，我们整个会差不多都去打劫的事情是天魔搞的，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主意，我真的是不太清楚。”

这番说辞并没有起到我所奢望的效果，但至少是让那个粗壮的男人在言辞上恢复了我所知道的正常了：“操！就算是他出的主意，你他妈的不能说一点都不知道吧？再说你是做生意的，脑子里那些弯弯绕儿能他妈的少了……”

这话是难听，比刚才他说的难听多了，不过就是让我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点犯贱？

概念网吧？我想着他说出的这词儿，想笑。哪里是这么容易搞的，我如果有那个本事现在还要靠玩游戏过日子？

所谓概念网吧这东西，解释多得很，但照我的理解，说简单了也就一点：搞出个能撑得时间长一点儿的特色——靠一款网游做到这一点，未免有点儿不太现实，毕竟那是一个生命力不算很长的玩意儿。

我把这顾虑一说，桌子就被酒杯底砸了一下，然后大嗓门响起来：“操！想他妈的这么长干什么，只要能顶个一年两年就行，那游戏不能说一两年就他妈的不干了吧！过了些时间，不行了咱就再想法子。你他妈的有什么法就说一下，你又不是开网吧的，说了吃不了亏。只要管用，昆哥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家伙说话也未免太直了点，这话顿时让我觉得尴尬万分，别说说话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能自在点。还好他不笨，看出来了：“我说兄弟，我他妈的这人说话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帮个忙，帮昆哥想想法子。”

这么样的一个人真的让我哭笑不得，我想了想，小心地组织着词句：“说实话，在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而且我对你们这么情况不了解，出个什么主意肯定不如这几位帮你想的好使，我就是随便说几条，其实都是些老套子……”

有人说：说话是一门学问。

又有人说：说话是一种艺术。

非常正确！皮哥就曾经谈过这话正确在哪儿：“什么叫艺术？能让人献身的东西就叫艺术。怎么说这个说话是一门艺术呢？就是因为不少人因为说话献了身了……”

当时围着的几个人都笑，我也笑，迷迷糊糊地跟着笑。现在想起来，也笑，笑完后就觉得脊背发梁——那时候我是才上初中，现在我别管怎么说也是大学生了。

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

但我实在没有一丝一毫为它献身的觉悟，所以说起话来很慢，得想啊，想得头疼，半天才理出了几点——其实是傻子都应该能想出来的几点：

一、现在都是刷卡上机，加入网吧成立的行会并能保证在线时间的，充值时给予一定优惠。

二、对在网吧里玩轮回的可以做一个统计，统计一下他们具体的在线时段，这样便于游戏中行会活动的安排。

三、游戏里有让玩家开商店这个功能，但出于所谓“真实”的考虑，玩家必须随时呆在里边才能正常经营，所以现在开商店的几乎都是在人多的时候（正常是在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这段时间）开门营业，除此之外就是玩家去睡觉了让角色在商店里挂着。另外托设计者的服，只要是能建造房屋的地方就可以开商店，虽然可能被怪物攻击损耗耐久度——这点就可以利用。网吧不可能随时都是满员，机子空下来也是浪费资源（别看一个月都是几千的电费，那其实是小事，对网吧这行熟悉的都知道），可以弄些破机子在离城远的杀怪物的人多的地方开耗材店或铁匠铺，一个网吧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钻研生活技能的，不一定能赚，但亏不了。这事以前有不少人干过，但后来都干不下去了，因为没赚头，但网吧做就不一样了，就算一分不赚，换个角度来考虑，不就是不花钱的广告吗？

四、我不知道他们在几个区玩，如果只是在四区，只有那一个行会，那行会名得改，改个亲和度（想不起合适的词儿了）高一点的。

……

“就这些？”钱昆问。

“暂时只能想到这些。”我说，“我刚才也说过了，我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经验，说了这些也就是提供给你们参考一下，毕竟最后还是得你拿主意是吧？”

“操！他妈的跟我们商量的差不多。”钱昆道，“行，大家再商量商量。”

“在怪多的地方建商店这件事我们以前没考虑得这么详细，我觉得这件事可行。”戴眼镜的家伙开了口——除了钱昆之外，那四个人根本就不要记名字，一个眼镜一个黄毛一个矮个一个瘦子，都各有特色……

顿了一下，眼镜又道：“这事除了有像袁哥说的那些好处之外，还有就是能更快培养出高等级的生活技能玩家，据说现在已经有人做出的装备快赶得上官方装备的前五十位了，而且花费还不多，所以这个事得赶快做，早一天是一天。”

袁哥？我晕了一下，这半天不见他说话，一说起话来就这么惊人。

所以说，什么叫高人呢……

至于培养出高等级的生活技能玩家这事——你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难道就没想到？你聪明，我也不是傻的。

真的挺配合的——眼镜的这些话使我对他顿时产生了好感，便赶紧按着自己在脑子里编好的剧本往下演：“这点我倒没想到……”

讨论，接着讨论——那个累啊……

一顿饭从中午十二点不到吃到下午三点，事儿终于讨论得差不多了——我发现自己在其中没起到多大作用，眼镜黄毛矮子瘦子几个人不时冒出的小点子确实让我汗颜。

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你还嫩着呢。”这是高中时我不知道天高地厚扯了些东西后皮哥对我说过的话，我发现这话现在用在我身上好像依然有效。

奶奶的，钱昆这家伙找我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啊！

“我他妈的不会说话。”结完帐后，钱昆嚷着：“反正今天是麻烦你了。”

“这怎么说呢。”看着那四位的神色，我可不敢占半点儿功劳：“我今天可以说是一点忙都没帮上，主意不都是你们大家拿的吗，我就是来陪衬的，白赚了你一桌酒喝。”

“操！昆哥说麻烦了就是麻烦了，反正是谢了啊。”看他的架势像是喝多了，“要不要去昆哥的网吧里边坐会？新添了些机子，都挺快的。”

还去坐会？算了吧，今天脸都已经快丢光了。我赶紧道：“不了，我还得回去，晚上有课。”

“操！你们这些学生就是事多！那就不留你了。”钱昆直着身子往路上扫了一下，抬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回去吧。”

我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上了车，正在想要不要让司机开上一段时间，把起步价充分利用了之后就下车转公交的时候，钱昆走到司机那边，掏出张一百的票子塞到司机手里：“把我这兄弟送到江北那边某某大学，麻烦你了。”

“这怎么成。”我赶紧伸出去拦，“昆哥，你别这么客气。我今天又没帮上什么忙……”

“操！”他提高了嗓门，“别他妈的给我假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