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天书-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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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着,但更多的是在随成年战士们进行冷兵器的搏杀训练;最引人注目的是未婚少女们在尽情地跳着草原舞蹈,为首的正是米歇尔,她充满女性美的健康肢体正在将大自然的勃勃生机从远古时代牵引出来,并延续向无边无垠的未来。
米歇尔突然面露羞涩,对嘲笑她的少女们叫了几声,便从篝火上扯下一块香气四溢的烤肉,走到笼子前递给梁怀旧。梁怀旧到没有拒绝,方舟人的理念是不惜任何代价都必须维护人类的生存,便爽快地接过来吃,一边吃一边不忘讽刺:“云拔真是伟大的人物,说要平等对待一切生命,可还是要吃它们的肉生存!”
米歇尔并不气恼,说:“肉,家养的。打猎,我们不。除非,猛兽先挑衅。”
梁怀旧撇着嘴:“可算了吧,云拔这家伙最大特点就是虚伪,他要是真爱惜一切生命,就吃自己的肉吧!或者自己变个植物,对着太阳进行光合作用好了。”
米歇尔的眉宇间终于闪过一丝不快,这是梁怀旧从没见过的。梁怀旧愣了半天,不知所以,米歇尔站起身说:“云拔,我的,爷爷。”
梁怀旧感到腮帮的咀嚼有些困难,红着脸说:“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
巴图幽灵般出现在米歇尔身后,淡淡地说:“他只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感受而已。这也难怪,方舟人的理念就是这样,只要对人类有暂时的暴利,就算透支整个宇宙被毁灭的代价,他们也在所不惜,在他们眼里,自己是高于一切的。自私到了极点就是愚蠢,这群被洗脑却浑然不知,更不知为什么而战的方舟底层人真可悲。”
梁怀旧毫不示弱地反驳:“这话该我来说吧?被洗脑的是你们!看看那群狗吧,它们都能开枪骑车了!甚至还能反过来养人类当宠物!这是谁造成的?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理论是绝对错误的?还是你们保持着与我们方舟实事求是相反的人性——死要面子?”
“这话你跟我说不着。吃饱了吗?我爷爷现在要见你,能否活下去要看你的运气了。”
“我军的机密我是决不会透露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别忙着下结论,来人!把他带走!”
梁怀旧被两个壮汉架起,经过一条悠长狭隘的山间小路,一直来到一处幽暗隐蔽的洞穴。梁怀旧本想向里面探头探脑,谁知里面已经传来了声音,尽管梁怀旧想象着云拔作为一代奇人声音必定庄严威风,但这声音苍老得令人心碎:“你们……下去吧。方舟人,你一个人进来……”
梁怀旧一路走近深处,感到越来越亮,直到进入最后一个洞口,只见里面宽阔无比,顶上的四个角落各插了一根火把,照亮了整个洞穴。一条潜流潺潺淌过,在水流对面,是花岗岩铺成的天然平台,一个虚弱的老人正仰躺在平台中央的木质宝座上,他脸上的沟壑纵横逆顺,像一座古老的石雕,看上去已经有百岁高龄。
“我叫梁怀旧,正如你所知,我是方舟的特工,是来消灭你的。”
云拔一字一顿地问:“现在只有我和你,你为什么不动手?”
梁怀旧冷笑道:“没有这个必要了,起码过去你曾经重要过,但眼下这个星球的统治权也不再属于你,我即便杀了你也没有什么划时代的意义。从小到大,我们方舟的百姓在读电脑教材时就普遍对你的累累罪行义愤填膺,我做梦都想找个机会,面对面地与你辩论,把你的那套用歪理邪说编织成的美好外衣全部扒下来!可是……看来你自己已经说服你自己了,不是吗?目前你的境遇,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还是那个呼风唤雨,受到万人顶礼膜拜的云拔吗?看看你现在,你只是个老猴王吧?哈哈!”
云拔默然了少顷,目光有些呆滞,如果是任何一个老人,梁怀旧都不会说这样重的话,可云拔是方舟人民心中的恶魔,梁怀旧对他的痛恨和恶心已经渗入到了骨髓和血液中。
“我清楚,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云拔的目光投向梁怀旧,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苍凉气质,“我当初真的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更好地造福人类和世间万物……你相信吗?”
在那一瞬梁怀旧被他的真诚感染了,但很快又恢复了理性:“我不相信,就算退一万步,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也不代表你无罪!把上帝的桂冠拿下来戴在自己头上,自认为是神,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在此之后所有的错误只不过是它的衍生品!你读过《圣经》吗?耶稣曾经说过,在将来,会有人冒我之名,说:‘我是基督’,那时若有人对你们说:‘看哪!基督在这里!’你们不要信!旧世界的法国革命者罗兰夫人在临刑之前也说过:‘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义横行!’你,云拔,你就是那个假基督,你就是假冒真神的恶魔,你就是自诩为正义、自由、平等、博爱的万恶之源!”
云拔的脸骤然抽搐起来,然后无力地垂下。
梁怀旧当然不相信一个毕生视自己的理论为唯一真理的哲学家决不可能被自己几句话说服,但他相信云拔绝对不像以前那么自信得近乎狂妄,事实胜于雄辩,绿园人正在退化,几乎要亡族灭种,而方舟依然昌盛繁华,谁的理论正确,一目了然。
“你不想知道绿园人是怎样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你会告诉我实话吗?”梁怀旧反问道。
“是的。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老人清了清嗓子,说,“我和你们的领袖迪奥?白兰度,也就是你们口中所称的一号,原本是从小的玩伴,一直在同一所学校,直到大学才分开,虽然我是权势家族出身,而他则是在街头混混家庭长大,但我们的友谊之深厚,难以用语言形容。我从小就喜欢蚂蚁蜜蜂,自己也养鸡养鸭,我对神秘的大自然充满敬畏,我相信与人类并存于世的这些生命,都是神对宠儿人类的恩赐,没有它们世界就不会那样多姿多彩。而白兰度是个很理性很直观的人,他从小对机械有着浓厚的兴趣,从操作简单的机器,一直到复杂的电脑,他对电子科技的研究近乎痴迷,枪法更是特别精准。于是我们两人就向不同的方向发展,他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电子技术领域在世界首屈一指的斯坦福学院,并有多项机器人、电脑软件的发明,而我也开始专注于研究遗传和基因的纯生物学问,一直到我们双双获得科学界的最高荣誉诺贝尔奖,双双成为各自领域的耆宿泰斗。也许从那时起,我们的友谊就被激烈的竞争所替代。当时的地球已经到了多病的老年,各种自然灾害频发引起了普通民众的恐慌,更引起了科学界的一场大风暴,以我为首的绿色科学派认为,地球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原因是人类在科学探索的道路上走了一条以破坏不可再生资源为发展代价的歪路,以至于越走越歪,最终不可逆转万劫不复,终于惹怒了真正的造物主与毁灭之神——‘宇宙平衡’的愤怒,像当年消灭恐龙那样用天灾的形式消灭危害母星的人类。要想挽救地球,必须抛弃耗用污染型能源发展的路子,而一切要以与大自然和睦相处为主;而以白兰度为首的电子机械科技派认为人类对舒适生活要求标准的不断提高是正确的,人类是万物之灵,是地球目前已知唯一的智慧生灵,一切自然应该以人为本,在地球快要灭亡的趋势无可阻挡的前提下,提倡环保挽救地球的方式无疑是消极的,而应当抛开其他科学经费,全副精力投入建造大型的宇宙飞船,将人类转运到刚被他们用天文望远镜发现的类地行星绿园上去,延续人类的文明。”
第十八话 绿色金属传说(6)
梁怀旧不以为然地说:“你是想说,最多双方都有道理吗?”
“不,我已经意识到了,我错了。”云拔的这句话倒让梁怀旧吃了一惊,“我忽视了一个道理:人类,或者说任何非灵长类的其他智慧生物,在他们区别于低等动物之后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与大自然为敌了……比如我们要想保护环境,就不能开垦土地种粮食;但我们不种粮食,就无法自给自足,还得去狩猎;可我们不愿用狩猎来伤害野生动物,就畜养家畜,而这时喜欢猎杀家畜的野兽又成了我们这些牧民的敌人,这种种的一切,使我们始终不能自圆其说。人和自然是不可能平衡地、互不侵犯而又互利互助地发展的,可惜当时我没有意识到隐藏在理论深处的这层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我也理解白兰度,他也并不是要跟我个人分个高下,他和我一样,在大是大非前不会顾及私情,我们俩都认为自己是在历史的特殊时期被某种伟大的、维系宇宙平衡的力量所授予挽救人类命运之使命的大英雄,我们虽然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誉永垂史册,可我们也的确高估了自己。”
梁怀旧听到他这样说,也不由催促:“继续说下去。”
“渐渐地,由纯科学理论的辩论到关乎人类命运前途的争吵,我们都认为要是按照对方所言去做必定使人类毁灭,而自己的理论是唯一能引导人类存在下去的希望,于是我们两派各自走向了两派学说的极端,并准备消灭对方,以牺牲小部分邪派思想,来强行换取绝大多数人类的生命,就像中国古代的李世民,他杀害两个无治国才能的亲生兄弟也许为人不齿,但最终他建立了史上最强的唐王朝,用漫长的历史事实来证明自己当初选择的正确。我们互相开始派出杀手,对对方主要的精神领袖进行暗杀,呵呵,看来这种行为至今也没有停止,比如你的到来……但是,在单纯的战斗力上,我不得不承认电子科技要远高于生物科技,他们人数虽少,武器却装备精良,我们在军事的竞争中总处于绝对下风。我不得不想出了一个缓兵之计,先以妥协来迷惑他们,并和他们合作共渡难关。于是,在地球毁灭之前,大小相当于一座城市大小的的宇宙飞船方舟号终于建成,把无可救药的地球上所有的可利用能源全部聚集起来,用于给方舟号提供动力,直到来到你我脚下这个新家园——绿园。刚到那里站稳了脚跟,我们就实施了酝酿已久的计谋,将他们的人一共四十多万全部困在方舟上,接着,由于庞大的移民行动耗尽了所有储备能源,方舟只能停在绿园上方,像一颗卫星般维持正常运转,而不能进行军事攻击了。但方舟上的电子科技派多为军人出身,拥有先进火力而且个个都身经百战,仍然对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环保学者组成的生物科技派有着极大的威胁,为了能抗拒这种威胁,保持起码动态的平衡,我们动用了在生物基因研究中的秘密发明——一种特殊的混合化学试剂,能够改组人类的基因,使其拥有虎豹熊象等动物的巨大力量,以肉体的强壮去对抗方舟人的火力,因为我们人数是他们的十几倍,于是方舟人有些忌惮,这场持续九年的战争便以对峙的局面结束,而对峙也长期延续下来。
“劫后第十年,双方都开始建设自己的城市,发展自己的经济,同时也以此来暗暗进行军事竞赛。走入极端的我便开始强调,为了人类的生存才保护环境,那只是狭隘的环保思想,应该受到批判,而只有把世间万物看得一律平等,并且为了所有的生命而保护环境,这才是真正的大爱,博爱。从那时起,我们就不再开垦粮食,因为庄稼是人类以毁灭草原和林地为代价的产物,我们也不打算狩猎,因为那等于直接危害其他生命的生存。于是我们开始通过基因技术克隆出家畜来,并且大批量蓄养,而有时绿园的食肉野兽也会前来偷食我们的家畜,但出于对动物的保护,我下令不准杀害它们,对食肉兽的放纵使得家畜被肆无忌惮地捕杀并吃掉,很多牧民被饿死,按捺不住奋起抗击的人都被抓起来甚至处决。这样一来,人们宁可饿死,也不敢触犯这看似纯洁神圣的法则,这场错误愈演愈烈,食肉兽类不仅疯狂地吃家畜,甚至开始吃人,我们的百姓却不敢反抗,失去亲人的家属更不敢报仇,他们对环保思想的无限信任,使他们始终没有质疑过我,而我也没有看到,人类在我的统治下已经沦为最底层,而原本卑贱的低等生物们,一跃而起成为特权种族,万物从来也没有平等过。
“终于有一天,大约是劫后第十七年吧,我觉得人类即使放牧养殖,也仍然没有完全回归自然,要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就必须返祖归宗。在这个荒诞之极的念头驱使下,我带头,率领数千万的民众脱下了人类文明的基本标志——穿了数千年的衣服,换上了家畜的皮毛,拿着只经过物理打磨改变形状的石头做武器和劳动工具,采集野果和块茎充饥,变成了几百万年前的原始人类。起初大家都觉得新鲜,也都热情洋溢地卖力执行,可到后来,由于我们远离了城市,医疗、饮食等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