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天书-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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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谷的军人都大惊失色,但他们训练有素,一半仍然保持原姿势瞄准谭觉和任植,其他人开始循着声音放枪,然而乱枪过后又是一阵沉寂,大家还没适应这古怪压抑的沉寂片刻,又一人的脸转瞬被转了二百七十度,喀喇一声软软地垂在脖子旁,另一人的枪被一道黑影捏弯,同时他的脸像是被抽了一耳光,可整个脸皮外加大量的筋肉组织,甚至两只完整的眼球也被掀开。
尽管没有天黑,可这里浓郁的雾气依旧让人难以辨识。佐利达喝令道:“打开热量扫视装备!”所有人的头盔下都弹出了眼镜,枪支也旋即开始感应发红的移动性物体。佐利达自己也亮开手表,另一只手抽出高频率振动剑。
蓦地,几乎是大部分人都同时探测到发红的热量源向这边疾速靠拢,而那原本的位置本来只是一棵黝黑的粗树!所有人来不及细想,于是带有紫外线放射功能的弹头漫天花雨般射向锁定方向。那热量源骤然间快得难以置信,原本是人类的姿势,却迅速转变为奔跑的猎豹一般,在空中腾挪时又化为几可乱真的飞鹰动作,在军人之间穿梭如电的结果是让他们的子弹互相射入对方的身体,并时不时如巨熊般挥起手掌,军人们的脑壳就像豆腐一样摧枯拉朽,须臾之际遍地脑浆迸裂的三十多具死尸七横八竖,佐利达依旧看不清对手的动作,只能像孩子似的惶恐大叫,发泄着无尽的恐惧,好在这种痛苦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佐利达的整个身体像是被巨蟒缠住一般,吱嘎吱嘎只能绝望地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是身首分离,被扔到已经揉搓得仿佛一团橡皮泥一样的装甲运兵车里。
任植终于承受不住惊吓,一屁股坐在地上,尿了一裤裆。他没想到佐利达这样可以同时与几只大象搏斗,轻易掀翻汽车、砸毁巨石的解禁者,竟然像小鸡一样轻易被杀掉,整个高科技装备的特种兵排,也纸片般柔弱得不堪一击。
谭觉也感到浑身发冷,一颤一颤的,这个时候,雨点也恰到好处地落下,并渐渐密集起来。
雨点中,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现身,为首的老人高大健壮,挺起胸膛来足有一米九还多,皮肤黝黑发亮,身上的肌肉盘根错节,一双黑豹般的眼睛阴冷之极,倨傲地上下打量着谭觉。另一人和谭觉年龄相仿,是个文弱的年轻人,个子高瘦,沉默寡言。
半晌,谭觉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呵呵……您老亲自来了……真没想到,幸亏您及时赶到,……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任植天天都能看到这人的通缉令,对这面貌已经熟悉之极,惊骇地喊:“你……你……霍兰星顿……自然之子的教主……谭觉,你居然真的勾结恐怖组织……”
霍兰星顿不置可否,不疾不徐地说:“这是我的副手练金阳,他有和我一样的能力。”
谭觉眉毛不自然地一挑,他清楚非洲的自然之子成员都具有驯兽能力,大到蓝鲸,小到昆虫,无所不能,实力的大小也根据能同时操纵多少动物来看,只有实力达到一定级别,才能模拟猛兽的力量和速度,这要求从小人为被送到猛兽的窝内饲养,若没被母兽吃掉,侥幸存活并被养大,最终就具备了猛兽的能力。而眼前的霍兰星顿居然比传闻的更加骇人,除了拟态如树,可以同时模拟猎豹、棕熊、秃鹰和巨蟒,举手之际轻易消灭一支精锐部队,难怪当初可以和董事长、安洪禹等顶尖的解禁者并称。而他身边这小子,看上去年龄不大,竟然也能当副手,难道是继承人?以前用传话鹦鹉陷害霍紫悠那次事件,霍兰星顿以副手练金阳的名义,自己本以为是随口胡编的名字,现在看来,分明是一种政治上的宣传,为了他的前景造势。
“云拔本来是我最看重的孩子,可惜,死在烟州……”霍兰星顿拍拍谭觉的肩膀,谭觉大气也不敢出,“你能陪在他身边,不容易。”
“我尽力抢救他了,可惜还是死了……”谭觉惋惜地说,“我们认识不到几天,但因为他的观点我很赞同,我们产生了很浓厚的情谊。我到现在也忘不了这个小兄弟,要是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个名字给自己用,用来和你们联络,可以吗?”
霍兰星顿睥睨着他,看得他有些发毛:“可以。‘云拔’本来就是个教名,你愿意继承他的精神,我也很高兴。我一直相信自己的教义是正义的,能拯救芸芸众生,你作为钢谷一员,肯接受教化,摒弃邪恶的冰冷的金属法律,听从我的差遣,足以证明‘自然之子’才是全人类的大救星。安洪禹死了,文瑞森也糊涂得不敢和暗族正面交锋,毕修莱和小萨拉丁不足为患,以后的世界,是顺应我们才能走下去的世界了……但是……”他话锋一转,“我原本的确有意培养云拔当继承人,要不也不会派他来烟州完成这么重要的使命,本来只是镀金,可没想到葬送了性命。只要你忠于我,我可以继续教你完善自然之子驯化生灵的本领,但我的继承人已经选好了,就是我的副手练金阳。”
谭觉心里吃了灰,但面上也不表露,只笑着对练金阳说:“恭喜了,副教主大人年轻有为啊。”
霍兰星顿瞄了瞄任植:“他怎么办?”
谭觉头也不回,自信满满地说:“机电部这么多军人被杀,不好交代,需要生化部再出一个替罪羊……就是他了。”
第二十九话 全面突围(1)
差不多七点多钟,鞠雪喊着刘言的名字,用力敲打他的房门——其实是大伙儿的会议室,屋内是刘言、冼雨、杨兆林、温启泰、邢若玫、明倩、铁翔和田志立。铁翔也不打算征求刘言的意见,咳嗽了一声,说:“咱们继续……”
“开门哪!救人哪!”
大伙儿这才都愕然抬起头。铁翔冷笑一声,但还是走过去,掀开猫眼,瞧瞧这个最棘手的竞争者是不是又穿得特别暴露,自己好将早就准备好的嘲讽话送给她,谁料看到的却是她和另一名背着枪的文弱男教师一起搀扶着一名衣衫不整并沾满血迹的女学生。
难民多半都很抑郁,有时候因口舌之争斗殴起来也是常见的事,但这女学生显然不会。铁翔拉开门,惊异地问:“怎么受伤的?”他已经猜到了,皱着眉头问:“平时强调队伍纪律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在听?鞠老师,学生不听话是你的责任!现在天还没长,五点半以前就应该全部回学校封锁大门!现在几点了?太阳一落山,没人能庇护你们,这不是基本常识么?这还是小事,你知道那些尸体还有没有一定的智商?你们老在这一带出现,吸血傀儡万一晚上集中向这边攻击怎么办?”他过去一般不问政事,也不会用训斥的口气对待他人,但由于种种经历,现在却抓紧一切机会亲力亲为。
刘言站起来扶住:“先别说那么多,你们应该先去医务室,让校医看看伤口……”
鞠雪面色惨然:“刘哥……不是这么简单,校医没法治这个……我们近距离接触了吸血傀儡,能有十多个吧……她被抓伤了……”
这一句不啻晴天霹雳,众人都惊讶万分。刘言怔了怔,说:“那怪不得找我……”
最吃惊的当属铁翔,在这方面尤其敏感,他凑近鞠雪,恶狠狠地质问:“你怎么知道?”
鞠雪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我……我知道什么?”
“你从谁那里听说的?”铁翔发怒的时候,田志立有些羞愧,感觉有可能是刚刚康复的左菁说出来的,女人就是爱传话!但铁翔压根就没去想左菁,他自始至终只锁定一个随时都可疑的目标。
鞠雪迟滞了几秒,说:“小卓告诉我的,说刘哥有办法治疗被怪物弄伤的人……没什么问题吧?她说她没骗我……你们这么大反应……”
“操!”铁翔不是过去,否则他会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当着一楼大厅几百人的面破口大骂卓芷筠,但他还是蹬蹬蹬冲到楼梯口,打算揪住卓芷筠一路拉出去单独询问,这个点大伙都该在准备晚饭,卓芷筠和所有人都不会在自己的房间,基本上现在的一楼大厅是人最全的时候。
可当他站定,却惊呆了,楼下传来了阵阵低沉的哀叫声,粗略看来,身上有血在地上呻吟的足有三四十个,而男人们之间的吵闹也愈发大声起来。他找到了正在柳眉倒竖振振有词辩论的卓芷筠,和她正激烈争吵的是两个红刀派的壮实汉子,显然,其中一个已经举枪瞄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伤者,打算直接轰掉脑袋,而卓芷筠则大义凛然临危不惧地双手拦着。
“戏演得不错,你明知道有这么多能人在,有恃无恐,别人不会朝你开枪。”铁翔阴森森地想着,可由于过分惊惶,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刘言等人也发现了铁翔的失态,当他们同样因为跑出来看到这个场景而极度震撼时,刘言转而看了看鞠雪,神色有些为难——人数太多了。鞠雪低着头说:“对不住,刘哥……这次我们这么多人受伤,也是因为没听指挥……现在我们很后悔……可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不能抛下他们啊……”显见,下面有不少伤者是学校的学生,鞠雪的善心令她在刘言和铁翔的心目中又增分不少。
铁翔一字一顿问:“那你知道刘言怎么治疗?是用他的血!刘言的血能治疗吸血傀儡抓咬的伤口,阻止感染变异,这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大家都“啊”一声。刘言面呈尴尬:“其实是几滴血,不是很多……”
冼雨忽然提议说:“刘哥,你也别担心,你忘了,咱们有六个……你,我,鲁大军夫妇,红刀,史兵,一个人给点血,也不要紧……”
大家大大松了口气,都觉得这个办法好:“也是……”
铁翔却冷冷地不以为然,他相信红刀手下的两个壮实汉子敢这么明摆着表明“谁被感染谁就得死”的生存观点,显然不是他们的独创,这是来自上面的权力。果然,持枪的汉子将枪口转而指向卓芷筠,粗暴地吼道:“让不让开?再不让开我一枪先崩了你,然后再干了那个没救的货!”
卓芷筠圣母一般凛然不惧,朗声道:“你杀!先杀了我,以后随你!看看你们大姐对这事怎么评价!”
红刀忽然拨开两个手下,走到卓芷筠面前。这时她的神态却没有先前那么和善开朗了,而是表现出一种历经诸多沧桑的冷漠。她比身材高挑的卓芷筠更高上三四厘米,有些居高临下地瞄着后者,淡淡地说:“你不是领导层,没权力在这说话吧?”
卓芷筠抬头望了一眼左右为难的刘言,自信地说:“我们的领导也会和我看法一致,不然他不会有这么多人拥护。”铁翔暗想这会儿刘言又是你领导了,真够恶心了,与此同时,尽管铁翔也理解刘言为难的原因,换成自己也是一样,我可以尽量保护大家,但要拿我的血无条件给人治病,这就过分了。以后队伍越滚越大,几千人感染了,都问刘言要血?但他还是觉得刘言的表情太过暴露内心世界,这左右为难的表情虽然很人性化,但也十足软弱,领导人应该波澜不惊,总是表现在表情上,那哪还能服众?
卓芷筠说这话的同时,孤傲地用眼的余光扫视周围,尽管大多数人都没被感染,而且人性都自私,大家必然从生存角度考虑“谁感染谁就得死”这道理是符合现实需求的,可必然也在内心深处从道德的角度肯定了她卓芷筠的人品。他们当然都不会像包括卓芷筠等少数人在内知道被感染不一定没救的真相,多半都认定了卓芷筠在结果已经可以预见的情况下还是用善良和纯真在为他人争取活命的权力,不由得敬意顿生。
红刀似乎懒得多说,看也不看向后一甩手:“开枪解决感染源。”
那些伤者开始惊恐万状地哀嚎起来,许多都是稚嫩的青春面孔,卓芷筠大喝一声:“谁敢!你敢公然蔑视生命?”
“小姑娘,”红刀一字一顿地说,“你这才是蔑视生命。我杀了他们,可以保住大多数人的命,放任他们在我们中间,过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们就会变成活着的吸血尸体,我认为,放任他们的尸体变成魔鬼,才亵渎了他们的灵魂。……况且,受感染者都没救了,必须处死以便解脱他们本人,成全大多数人,这难道不是常识?还就告诉你了,以前我们的队伍只要有非战斗减员,都这么办。我一点也没觉得后悔,更没自责。”
卓芷筠厉声顶撞道:“也许过去你的观点还有一定的市场,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这种所谓的‘解禁者’,你们的血是可以治疗被感染的人的!只要一丁点就够了,效果很好!他们并不是真的没救了!不信你问刘哥!”
“你他妈真够恶毒的!我们不待见你,你就宁可冒着减弱顶梁柱的战斗力、威胁包括你自己在内所有人生命的风险,削弱我们的领导层?”铁翔已经不止一次产生弄死这婆娘的念头,但他还是给刘言一个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