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聊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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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多久吗?”
我从来没想到过这些,是的,从没想过。
“当局者迷啊。”她站起身来,“你还小呢,不懂。好了,就算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做出什么让步啊牺牲的,最后的发言权是他的,不是吗?哈哈……”
我可笑不出来,一想到那次去他家的情景,我可没有把握润枫一定会选择我。
“丫头,如果他被我抢到了,你会不会恨我?”雨晴顿了一下,“也许,你现在就在恨我吧?恨我不该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也许我该恨我自己,恨我不该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
雨晴一把拽起我来,“瞧你啊,还跟小孩子似的,说两句就掉金豆……”
我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抹抹眼睛。
“我可不想上辈子的债还没还清呢,这辈子又欠下债啊!不管怎么样,我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雨晴郑重其事地说。
我点点头,山上的风好像大了,冷了,怎么脑袋晕忽忽的?
看出我的瑟瑟发抖,她拉着我离开了万春亭:“咱们走两步吧,哦,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呢吧?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奇‘书‘网‘整。理提。供',去社科院做文秘工作,还是金少老爸帮的忙呢。等我这边安顿好了,改天咱们俩一起回趟故宫吧,看看咱们俩共同生活工作过的地方……”
我努力微笑着点点头:“好的。不过雨晴,我得回去了,我哥叫我天黑前回家。”
“天黑前回家?”她夸张地张大嘴,“你真的还是个孩子!”
“不。”我坚决地摇头,“我不是个孩子了。”
“那我再问最后一句——你有没有恨我?”
恨谁?恨什么?心里是一片茫然。我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推开家门,润枫正坐在沙发上拎着猫猫的两条前腿教它学敬礼。
“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回来?”哥从厨房探过头,润枫把猫猫一扔,俩人同时说。
“没事吧你们俩?天还没黑呢!”我撅着嘴,一弯腰抱起受了委屈的猫猫。
润枫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小声问:“丫头,干吗去了?”
“玩去了。”
“跟谁啊?”
“跟同学!”
“不是吧?”
“得了吧你。”哥端着一盆面条过来,瞪了他一眼说,“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还装蒜!”
“大哥!”润枫一脸无辜,“拜托幽默点成不成啊?”
“就是见不得你哄骗我妹妹!去,拿碗拿筷子,吃饭了!”哥轻轻踹了他一脚,趁他去厨房,小声问我:“怎么样?没事吧?”
我大咧咧往桌子前一坐:“能有什么事啊,我们俩就是好久不见聊聊天。哥,他怎么来了?你还什么都告诉他了?”
哥傻呵呵一笑:“他来了,我能把他轰出去吗?”
“就是!”润枫端着碗进来,“不就是蹭一顿饭吗?”
我不理他,拿过碗给自己盛面条。
饭桌上,三个人一时无话。见我绷着脸闷头吃饭,他们两个几次想找个话头,都没能成功。
嘴里的面条一点味道也没有。我脑子里还是雨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恨她,要不要恨她,如果她真的把润枫抢走了呢?我歪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安。我又转头看了哥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担忧和怜惜。
这饭没法吃了。
我把碗一推:“你们别那么看着我成不成啊?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去思考问题的!”
他们俩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用刚才的眼光盯着我。
我站起身来:“好吧,我说,最近我的确是在思考问题,这个问题就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感情问题。今天雨晴和我谈的也是这个问题,我同意她的话……”
“什么?”润枫红着脸跳起来,“你不要听她乱说,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真的!我只是看在小时侯的情分上想帮她一下而已!她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是我绝对……”
哥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把他按回去:“听我妹妹把话说完。”
我喘了口气,“我只是同意她的观点。有句歌词是,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真的,我们需要找一个合适自己的爱人走完短暂的一辈子。她认为你们俩很合适,而我,我得好好想想,我们俩是不是合适……”
哥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们俩……”
润枫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们俩……”
“嘘——都不要说,这个问题,我要自己想答案。我要自己做出选择,我不想恨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半晌,哥默默地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转身去了厨房。
润枫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凉凉的:“丫头,你要想到什么时候给我答案呢?不过,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我们俩就是最合适的一对!如果你一定要自己想明白这一点,那你答应我,别管别人,别管雨晴啊你哥啊我爸妈啊他们的意见,真的,就想想你,就想想我,我觉得我都等了你两辈子了,这辈子你可别再丢了啊……”
我低头,不想叫他看见我湿润的眼睛。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紫如意的故事吗?那个男孩子,看见一个阿姨,用簪子撬下如意上的一块石头,这个故事还有后来,那阿姨把这块石头扔进故宫的一个长满荒草的院子里……而那个偷窥的男孩子,好奇的钻进院子,满院子的寻找那块漂亮的石头……”
我不禁抬起头,攥紧了手。
“院子太荒乱了,而他又太小,心里也害怕,怎么找也找不出那漂亮的石头。这孩子就在角落里,随手抓过了一块圆润的石头,放进口袋,权当是那块宝贝石头,带回了家。他把这石头藏了好多年,想着,要送给他喜爱的姑娘做一个特别的礼物……”
摊开手心,一块圆润的小石头已经被我攥出了汗,淡淡的紫色,浅浅的光泽,石头的一端被润枫细心的钻了一个小孔,穿上了一条红绳……
我的心砰然一动,眼前一黑,接着就看见巨大的黄色屋檐,倾斜的汉白玉栏杆,飞翔着的吻兽,跳跃过来的螭首,剑影刀光,环佩叮当……
“你怎么了?”润枫扳过我的肩膀,“怎么出那么多汗?”
我回过神,虚脱一般,把那石头轻轻放回他的手里——“润枫,给我点时间,等我想明白了,我再决定要不要戴上它……”
“好吧。”他紧紧攥着拳头,“不管你怎么想,这块石头,都是你的,我在故宫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了,它是你的。”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
仿佛有阳光,照在我身上,就像那天下午,在宫中,安静的午后阳光里,我闭着眼睛等待着,等待着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他……
哥终于答应我,周末的时候允许我独自外出,不闻不问。
小鹿姐姐偷偷帮我买好了车票订好了宾馆,她答应我不向哥透露我的行踪,不过想了想又补充说,一旦我超过规定时间没回家,她就义无返顾地站到我哥那边去了。
“别叫你哥为你担心着急,懂吗?”她很老成的样子说,“他不放心你,我就不放心他。”
“知道了!”我拉着她的说,“人家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想想心事嘛,也给你一个机会多去关照我哥啊。”
“鬼丫头!”她笑得好看极了,“安全第一!有什么事情打电话过来。”
我挥挥手,早跑出老远了。
到达河北易县的时候,天擦黑了——清西陵,我早就想去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一片尘封的生死界,睡着很多安静的魂灵,不论是贵为天子的皇帝,还是苦闷一生的怨妃,都早已经忘却了生前的种种,这样的沉睡,安宁无梦。
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度假村租了一间小木屋。我早早地洗澡上床,安静地躺在那里,窗外的月亮真亮啊,而自己的心跳声听起来竟那么清楚……
一、二、三……
我数着心跳,不知道它到底能跳多少下。
月色,竟是暖融融的……
“吱呀”的门声,那么沉重。门开处,那长长的甬道尽头,有一盏摇曳的昏黄的灯。走过去,两边的红墙仿佛越来越高,头顶的天空越来越狭促。
没有人领路,只好自己向前走着。路边有许多高大的宫门,雕着花画着彩色的图案,但都紧紧闭着。隐约有古筝的琴色,却不知传自哪个院落,静下心去听,又不见了,分明是女子的一声悠悠叹息。前面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引得一阵心动,那是……他吗?
不要走得那么快,叫我追不上你的身影!
刚要呼喊你的名字,屋脊的小兽忽然凶神恶煞般飞腾而下阻住我的脚步——眼睁睁看着你消失在宫殿的一角,终于明白,深宫似海,而我不过是海浪中一片漂浮的残萍……
独立其中,四顾无人,心头漫过孤独与无助,正不知道何去何从,忽然鼓乐喧天,仿佛有许多人从这里走过,那纷踏杂乱的脚步就从我身边经过,可是我却看不见一个人影,难道他们都是透明的吗?我伸出手去摸去抓,希望能拦住一个人,告诉我我在哪里,我该怎么办——可是我什么都抓不住。
我开始在宫殿的缝隙中奔跑,跑过那些熟悉的和陌生的巷道,这么大的宫殿,总该是有人的吧?谁能带我逃出这里呢?隐约地,我想找寻那个白色的身影。
不想忽然脚下一绊,一个跟头跌倒在铺着石头花样的小径上,身边,一块小石头闪烁着诡异的紫色光芒,我毫不犹豫地伸手过去把它握住,居然是温暖的,柔软的,似乎有着脉动的……不由自主地把它贴在心口,忽然一阵彻骨的心痛!
眼前一片金黄色的光芒!一个看不清面孔的高大的男人逆光而站,威吓一声,大手向我抓来,便要夺去那枚石头!我吓坏了,向后一躲,只见他挥动宽大的金黄色袍袖遮头盖脸向我扑来!
“啊!”我终于叫出声音——原来是阳光,已经明亮得刺眼了。
昨晚贪看月色,没有拉上窗帘,这下可好,居然被明媚的阳光给晃醒了。我暗笑一声,缩在被子里一动没动,大概是刚才在梦里跑得太辛苦,现在我还有点喘不匀气呢。
又是这样的梦,我想。有时候我已经很难区分自己到底生活在哪个世界了,也许梦里的世界是真的,现在的一切是假的?摸摸自己的脑门,还好,不热,于是一骨碌爬了起来。
眼前是崇陵——光绪皇帝最后的家。
说实话,在故宫实习的那段时间,我对皇上活着时候生活的地方已经很了解了,他们死后是怎么样的,这还是第一回见到。
毕竟是皇帝啊,只有他们的坟墓才可以称作“陵”。'奇‘书‘网‘整。理提。供'那是可以和他们活着时候的住所相媲美的地方——金水河、玉带桥、火焰门、石五供、牌楼门、神厨库……似乎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仍然享受着常人享受不到的待遇。来到了地宫门前,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我。
“对不起啊,现在地宫不能开放。”他说。
“为什么?”我只有这一天时间在这里逗留,语气不禁急噪了起来。
他冲地宫门内一努嘴:“没看见里面黑着呢吗?刚刚停电了。你等会再来吧。”
“等多长时间?”
“那可说不准。”他看看表,“等等看吧……”
一遇到这种情况,我的嘴就跟不上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郁郁地走到旁边松柏树巨大的阴影下,席地而坐。
高天流云,正发呆,那边忽然在喊我了:“喂,你可以进去了……”
我兴奋地跑过去:“来电了?这么快?”
那人古怪地一笑,摇摇头:“姑娘,你胆子大吗?”
啊?我楞了一下,忙转头去看,原来,是工作人员沿地宫墓道两边点了两排蜡烛——白色的蜡烛——一直延伸进地下深处,虽然说不上恐怖,但的确有点怪异的感觉……
见我发愣,那人忙好心地说:“你的朋友已经下去了,说在下面等你呢……”
“什么?我的朋友?”
“我猜是你的朋友,是他让我们把蜡烛点起来的,还叫我喊你过来参观。他刚刚下去,帮我们把里面的蜡烛点上了。喂,你怎么了?你是下去还是不下去?”
我茫然地点头,心里只有一句话像回声一样来回来去地说——我怎么能不去呢?我怎么能不去呢?我怎么能……
那人又摇摇头,他似乎很喜欢摇头:“真搞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约会怎么会选这个地方……”
我已经没心情再听他唠叨什么了,转身就朝那地宫的大门走去。是的,约会,我的约会,在那里……
阳光被留在了身后,蜡烛闪烁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召唤着我,进来,进来……那一瞬间我所有的感觉都模糊了,我不是进入了地宫,而是进入了那个长久以来的梦里。
这里有着不同以往的一种味道,陈旧腐朽,似乎可以浸蚀人的骨髓。这里是生死界,外面是生前无上的荣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