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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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怎么?”白瑞峰打断庹铮的话说,“所以,你就去找白晓杨胡闹?你真是不动脑筋!现在外边栽赃污蔑、朝人身上泼脏水的事情还少?何况还是模样出众性情温和的白晓杨?我都不知道你念的书是不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越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漠,亲人之间就越是要抱在一块儿相互取暖。你倒好,反倒听起别人的挑拨了。你知不知道,当初你和白晓杨结婚,有多少人羡慕你?有多少人羡慕你就会有多少人嫉妒你,但丁不是说过——骄傲、嫉妒和贪婪是三个火星,它会使人心爆炸!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亏你还是我白瑞峰的女婿。我真的有点后悔当初把白晓杨嫁给你了。”
“爸,我知道错了!”庹铮愧悔难当地说。
“一会儿见了白晓杨,你不要说话,我会先和她沟通的,你也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软弱了。”
庹铮仰头看着白瑞峰,眼睛里流露出的眼神是既佩服又感激。
第八十章 寒气逼人
雪花在临近黄昏的时候飘落得大了起来,凛冽的寒风从四面围剿过来,破败的憬悟寺里似乎成了一座完全不能遮挡风霜的空旷之地。
大殿的门板早已不见了踪影,肆虐的寒风裹挟着雪花从空旷的坝子里无所顾忌地冲进大殿,将大殿里燃起的那堆旺火扑得东倒西歪。
村子里的人此时都紧紧地围在火堆旁团着身子取暖,火堆里散发着红薯被烤熟的香甜味。
这诱人的香味并没有吊起大人们的胃口,每个人的心里此时都空荡荡冷飕飕的。
张幺爷和张子恒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大殿里的人现在不光担心独自一人出走的白晓杨,他们更担心出去寻找白晓杨的张幺爷和张子恒。
破庙外边,不时传来野狗古怪诡异的叫声。这声音在寒冷的风雪中嘶吼,高一声浅一声,像是迷失的灵魂在呻吟哭泣,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黑子蜷缩在大殿的门槛下,支棱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只要外边一响起野狗的叫声,它就会将埋在腿间的脑袋抬起来,睁着一双乌漆漆的眼睛警觉地注视着外边空旷的坝子。
大殿里的气氛随着天色的转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压抑,就连春前他们一帮小孩子,这时也各自偎依在各自的大人怀里,稚气未脱的脸上笼罩着忧愁。
失去了主心骨的心是散乱慌张的,所有的人都被越来越浓的恐惧感包围着。
幺婆婆这时朝张子乔说:“子乔,要不你带几个人到外边去看看幺爷他们?”
张子乔将双手拢进袖筒里,朝黑糊糊的大殿外望了望,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似的。
五婶说:“还是都不要出去了,外边已经黑灯瞎火的,万一再出点啥事情,就更麻烦了。”
幺婆婆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只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五婶又说:“今晚上大家就围在火堆边烤火,都警醒点,就是要睡也换着班地睡。这个庙子连块门板也没有,穿墙漏壁,没关没拦的,半夜里万一会进来啥野物也说不清楚。”
五婶的话又把大伙儿的心说得悬了起来。
幺婆婆感觉到了大家心里生出的害怕,连忙朝心直口快的五婶说:“五婶,你就不要东说西说的了。这庙子虽说没有关拦,总还有菩萨在暗中保佑我们的。大家都不要怕。”
幺婆婆的话音刚落,蜷缩在门槛下的黑子突然站起来,异常警觉地朝着已经被冰冷的黑夜完全浸透的外边汪汪地吠叫了两声。
大家对黑子的叫声既熟悉又敏感,张子乔首先说:“一定是幺爷和子恒哥回来了。”
听张子乔这么说,幺婆婆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起身就朝大殿外走。而外边却传来两声咳嗽声,不是张幺爷的声音,是陌生人的咳嗽声。
刚迈出两三步的幺婆婆一愣,停住了。
听到咳嗽声的黑子却安静了下来,朝着黑漆漆的外边摇起了尾巴。
大家正纳闷时,兆丰出现在了大殿的门外。
兆丰的出现顿时令大家的心宽敞了许多,眼睛里满是亲近和热切的神情。
兆丰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跺了跺脚,然后才跨进门槛。
黑子用乌漆得发亮的眼睛看着兆丰,朝着兆丰讨好地使劲摇着尾巴。
兆丰躬下身,拍了拍黑子的脑袋,说:“好眼水,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呵呵……”
张婆婆刚刚悬起来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朝兆丰说:“是老前辈来了,快过来烤火暖和一下身子。”
兆丰望了一下大殿里的人,首先问:“幺爷哪?”
张婆婆和五婶对望了一眼,欲言又止,脸上的一丝慌乱掩饰不住。
兆丰立刻猜出一定是有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闪念间,发现少了白晓杨,于是又接着问:“小杨子呢?”
幺婆婆和五婶脸上的神情越是慌乱起来,眼神躲躲闪闪的,就是不接兆丰的话。
兆丰知道一定是又出事了,表情变得不再轻松,望着幺婆婆,说:“幺婆婆,究竟有出啥事了?小白怎么没跟你们在一块儿?”
幺婆婆还想躲避兆丰询问的眼神,而兆丰盯着她的眼神焦急而又迫切。终于,幺婆婆小着声音说:“小白她一个人走了。幺爷和子恒出去找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兆丰一听,脑子瞬间有点发蒙,说:“一个人走了?走哪儿去了?”
幺婆婆无奈地朝兆丰摇头,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起转来。
“小白是多久走的?”兆丰又问。
“有一个多钟头了。”幺婆婆说。
兆丰的眉头使劲地皱起来,说:“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幺婆婆说:“我们也不晓得小白的气性这么大,说走就走了,招呼也没有给我打一个。”
兆丰已经来不及问白晓杨出走的缘由,焦急地说:“你们赶紧告诉我,她是从哪个方向走的?”
这时春前挺身走了出来,说:“爷爷,我晓得白姐姐是从哪儿走的,我给你带路去找她。”
兆丰不敢迟疑,连忙说:“好,赶紧带我去。”
春前二话没说,撒开脚丫子就朝大殿外边跑。兆丰不敢怠慢,转身疾步跟了出去。黑子低吠了一声,也纵跃出门槛,风一般地刮进了黑沉沉的雪夜里。
幺婆婆哆嗦着嘴唇,双手合在胸前,小声地连声念叨起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不要再出事情了,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大殿里的人都愣愣地看着幺婆婆,一颗颗心都仿佛是掉进了冰窖里一般……
《原来的世界III:月之煞器》
第一章 雪夜里的啼哭声
兆丰来了又走了,大家的心也再一次空了。影影绰绰的人影被摇曳的火光投映在大殿阴森的墙壁上,使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股惊惶不安的气息。
尽管大伙儿现在都围聚在火堆旁,摇曳的火光将所有人的脸映射得恍惚不定,但是,寒冷和黑暗以及恐惧和孤独却将这一群人死死地包裹着。
大家的神经已经处于僵硬麻木的状态中,一言不发,一双双的眼睛定格了似的愣愣地盯着摇摆不定的火苗子出神。
紧紧偎依在大人怀里的小孩子变得特别安静温顺,一会儿仰着脸,望望怀抱着自己的大人,一会儿又转动着脑袋观察着火堆旁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动静。
空旷冷清的大殿里,也只有这几双小孩子的眼睛在机警灵活地转动着,乌溜溜的瞳孔里仍旧有一股股掩饰不住的活力在隐约地闪现。但,这一股股活力里也是满含着惊恐和疑问。
眼前的这个世界对他们而言的确是太冷太陌生了。在他们有限的生活经验里,他们或许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将会经历什么,唯有周围衍生出的恐惧气氛将他们幼小活泼的心灵压抑得很不舒服。
这时,春斌的肚子里传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响声。他怯生生地朝紧紧抱着他的大人说:“妈,我饿——”
抱着春斌的素芬正痴痴地看着火堆里呼呼卷起的火苗,一串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滑落。听了春斌怯生生的喊声,她方才从痴迷的状态中醒过神,将春斌朝怀里使劲拢了拢,然后腾出一只手,从身边的脚底下拿出一根已经被烧黑的新鲜竹棍去火堆里刨烤熟的红薯。
春斌懂事地伸出小手去擦拭素芬脸颊上的泪水。
刨出来的红薯散发出一股股香甜的气息。这股气息在大殿的空间里弥漫开来,顿时勾起了其他孩子的食欲,几个孩子也朝着抱着他们的大人喊饿。
幺婆婆说:“赶紧把红薯弄出来给他们吃吧,大人心里想事情,小娃娃可不能饿着。”
火堆旁终于开始有了动静和活力。一个个烤红薯从火堆里被刨出来,香甜的气息弥漫在了整个空间里。
烤红薯很烫,但很香。春斌几个小孩子将烤红薯在手里来回快速地掂着,尖起嘴使劲对着手里的烤红薯呼呼地吹,经不住烤红薯香甜的诱惑,连烤焦的红薯皮也顾不上撕掉,便趁着热乎劲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小孩子的心灵始终是单纯明净的,有了香甜的烤红薯的慰藉,几个小孩的脸上洋溢起了美滋滋的笑意,相互看了看,见对方的一张小嘴都被烤焦的红薯皮弄成了一圈黑色,呵呵呵地相互打趣地笑起来。
几个小孩子的笑声感染着大伙儿,人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幺婆婆说:“大家都刨些出来吃吧,再不刨出来吃就该烤成焦炭了。”
听了幺婆婆的话,大伙儿的饥饿感和着食欲一起升起来,开始接连不断地把烤红薯从火堆里刨出来。
这一刻,原本空旷的大殿里有了一丝丝暖暖的温馨。
而外边飘落的雪花也越发地大起来,有形成鹅毛大雪的趋势。
雪下得越大幺婆婆心里就越是不安。她没有一点食欲,看着火堆旁的人吃得那么起劲,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朝大殿的门口走去。
幺婆婆原本是打算跨出门槛,到山门外看看有没有张幺爷和张子恒回来的动静,但是外边伸手不见五指地黑,只有大殿里透出的摇曳火光将大殿外的空坝子映出了一点昏暗之色。而雪花就在这一片昏暗的光影里洋洋洒洒地飘落着。半人高的蒿草上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幺婆婆放弃了跨出门槛走出大殿的打算,就着门口坐下来,看着从漆黑的夜空里飘落下来的雪花发呆。
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原本平平静静的日子怎么会几乎在一夜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直暗中注意着幺婆婆的五婶这时拿了一个烤红薯走到幺婆婆身边,陪着幺婆婆坐下,说:“幺婆婆,东西还是要吃的,光担心是没有用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幺婆婆用暗淡的眼神看了五婶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说:“五婶,也是天黑,我腿脚又不怎么好使,要不然我都该到外面去看看你幺爷和子恒。这么大的雪,溜溜滑滑的,天又那么黑,要是摔倒在哪条沟沟坎坎里了,不就只有冻死了?你幺爷那条老命啊!唉!指不定就搁哪儿回不来了。”
五婶安慰幺婆婆说:“没事的。幺爷的眼睛好使得很。他又不是没有走惯夜路的人。再说,不是有子恒跟他一块儿吗?出不了什么岔子的,幺婆婆。”
五婶的话丝毫不能给幺婆婆带来宽慰,她仍旧忧心忡忡地说:“这小白也是气性大。你幺爷也就是一时间牛劲上来了,说话口无遮拦。我跟着他大半辈子了,知道他说话是‘有口无心’的,不该说的话说了,过后啥事也不会有的。你看,就一句话,一赌气就走了。你说这城里人也真是难将就的。通情达理起来啥事都能给你宽心解闷,小气起来,就像瓷瓶子,稍不留神,一碰,就碎了裂了。唉!我和你幺爷,跟她不沾亲不带故的,结果惹上这一身麻烦,到现在还落得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诉的地步。你说,这不是天老爷故意要安排这么一连串事情来折磨我和你幺爷吗?”
见幺婆婆在一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越陷越深,五婶说:“幺婆婆,你不要东想西想的,我都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把心放宽了再说,好歹熬过今天晚上兴许就好了。”
幺婆婆却说:“我怕的是熬不过今天晚上啊!”
幺婆婆的话令五婶顿时就惊了,她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说:“幺婆婆,你说啥话呢?都倒牙了,可不兴说些不吉利的话啊!”
幺婆婆说:“五婶,你也不要说些宽慰我的话了。其实你心里比我也轻松不到哪儿去。我把话说这儿了,后面还不知道要出啥大乱子呢!”
说着幺婆婆要从门槛上站起来走回火堆旁。
突然,幺婆婆站住了,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门槛上了。
五婶见幺婆婆的样子有异,定定地看着她,说:“幺婆婆,你怎么了?”
幺婆婆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说:“你听,外边好像有奶娃子在哭。”
听幺婆婆这么说,五婶以为幺婆婆中邪了,浑身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没牛旨燮牌挪幌袷窃谒岛埃谑且布馄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