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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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道:“我当然认识,她是香依呀。”
三公子挠了挠脑袋,捉摸着事有蹊跷,他瞅瞅孟叔,孟叔却趾高气扬地昂着脑袋,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反正他就是不往三公子这里看。
三公子又问道:“赵,既然你认识香依姑娘,那你有没有发现她和以前有些异样?”
赵摇摇头,道:“没什么异样。”
三公子道:“那你描述一下你看到的香依姑娘的模样。”
赵有些纳闷,心想你自己又不是没长眼睛为什么不自己看呢?但纳闷归纳闷,他还是按三公子的要求回答道:“香依姑娘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她比那些肌肤如雪的人间美女更美,她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在苗疆第一次看见她时,我就难以自制地喜欢上了她,到现在,我爱她爱得更加强烈,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我就是为她着了魔,我爱她清澈的眼睛、天真的容颜、浑身的毛发,凡她的一切,我都喜欢。”
三公子愣了半天,才徐徐说道:“看来我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你是真的爱她。”
宁心儿取笑他道:“你才知道呀!”
三公子叹道:“我一直身处九天之上,又怎能真切地了解凡人的情感。”
的确,爱情的玄妙之处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再厉害的蛊毒又怎能敌得过人心的力量?真正的爱情,不会因为蛊毒而改变,而心如果已然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即便往这沙漠上倾尽人世间所有的蛊毒,也结不出爱情的花和果。苗女们所擅长的下蛊,终究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是对那些无望得到的爱情的一种补偿和慰藉。
三公子道:“既然你们真心相爱,我便该祝福你们。”
恭王道:“多谢公子。”和香依的畸恋一直是压在赵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他不敢向任何人提及。这让他成天心事重重、惶惶不可终日。现在终于对此表示理解和认同,他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三公子又道:“只是不能再让香依姑娘住在这种地方。”赵道:“可是不住在这里又能住在哪里呢?天下虽大,要为香依找个安全的容身之所却难得很。”
宁心儿道:“这里阴森森的,成天不见阳光,又闷又湿,再这样下去,对香依姑娘的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我看,小王爷在京城里再建一座宅子,让香依姑娘住进去,再从苗疆把她的族人们接一些过来,这样他们正好可以服侍她。而且他们都把香依当成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处处保护她的,也不怕他们会走漏消息,岂不是两全其美。”
恭王迟疑着,道:“这样能行吗?”
宁心儿道:“当然能行,现在对香依姑娘来说,任何一个地方都比这王府来得安全,而且,也会让香依姑娘更自在、更开心些。”
恭王道:“只要香依开心,就算被人发现,小王也愿意一试。”
三公子道:“是啊,天才可获永生,凡人难免一死。欢爱如梦,死后万事皆为虚无。人啊人,及时行乐吧,穷尽短暂的一生。”
5
时间:酉时初,初刻(按今日计时,当为下午五点十五分)。
地点:恭王府门前。
离开恭王府,三公子问道:“孟叔,你刚才耍的什么把戏?”
孟叔一躬身,一脸坏笑道:“公子面前,老夫还能耍出什么把戏来。”
三公子道:“你已经耍了。我问你,恭王究竟有没有中蛊毒?”
孟叔回答道:“没有。”
三公子道:“那你给他吃的是哪门子的药?”
孟叔道:“恭王虽然没中蛊毒,但浑身的毛病可真不少。那恭王面如锡纸,风吹欲倒,手脚无力,酒色过度,双斧伐柴,身子骨都快掏空了。那香依姑娘又是半人半兽之躯,欲求远甚普通女子,恭王本来体质已弱,只好强自支撑,勉力奉迎。如果他继续纵欲下去,恐怕也活不了多少年。老夫已经多年没有出诊医人,这一次好不容易出回诊,总不能空手而回,所以,老夫一时技痒,就给他调了一服固本培元、补肾养精的汤剂,给他好好补上一补。”
三公子讥讽道:“你倒是好心人。”
孟叔道:“老奴不敢。公子不许老奴以毒杀人,却没说过不许老奴以药医人。”
孟叔伺候着三公子与宁心儿上了马车,挥鞭策马,慢慢向无名山庄驶回。
车厢内,宁心儿靠在三公子肩上,道:“曹小三,你说,恭王和香依姑娘的将来会怎么样?”
三公子道:“由他们去吧。我不想再管闲事,这几天我闲事管得够多了。既然上天给了他们一个开始,一定也替他们安排好了结局。”
第十章 不违神剑
这一日,是乾道四年二月十八。
这一日,皇历上写道:岁煞北,马日冲鼠。宜:交易、立券、会友、签约、纳畜;忌:种植、置业、卖田、掘井、造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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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申时初,三刻(按今日计时,当为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地点:无名山庄,如心楼三楼。
如心楼三楼,一览湖山胜景、京华烟云之所在。山间的蝉声此起彼伏。三公子双手各执一把磨盘大的扇子,运足先天内力,打通大小周天,给宁心儿扇风纳凉。
宁心儿将新剥的一颗荔枝放入小嘴当中,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道:“真舒服啊,神仙的日子也比不过我。”
三公子道:“神仙就在这里满头大汗地给你扇扇子、做苦力,你当然比神仙还舒坦。”
宁心儿道:“叫你给我扇扇子,是为了你好。”
三公子道:“好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
宁心儿道:“趁这个机会,你正好可以练练武功啊。”
三公子道:“没必要。我早已天下无敌,多练无益,多练伤身。”
宁心儿道:“自吹自擂,死不要脸。不过,我还就喜欢你这样子。”
宁心儿举着望远镜,百无聊赖地朝四方张望,忽然,她忍不住轻叫一声,望远镜凝固在一个方向。
三公子问道:“你又看见什么了?”
宁心儿将望远镜递给三公子,道:“湖心亭,你自己看。”三公子望去,但见湖心亭上,一独臂老道背着仅存的一条胳膊,焦躁不安地兜着圈,他面色苍白,神情急迫,不时地向无名山庄张望。
三公子一拍大腿,道:“不好,我把那道士定的约会给忘了。”
宁心儿又道:“那你还不快去?”
三公子道:“我正忙着给你老人家扇扇子,一时半会儿哪走得开?”
“你是不是不敢去?”
“我是懒得去。那个老道士,自以为学了几招剑法,就狂妄得不得了,想找我决斗,只能用无知加无耻来形容。君不闻,做神可以嚣张,做人最好低调。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后果很严重。”
“那我们就一起去,把后果严重给他看。”
“那道人要和我一决生死,你还要陪我去?”
“是啊。”[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万一我被那道人杀死,他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怕,你是神仙嘛,凡人怎杀得死你,就算你死,我也愿意陪你一起死。”
三公子大笑,道:“也好。大飞,小飞,过来。”
两只仙鹤自如心楼下花海中振翅而上,停在两人跟前,昂着头,翅膀欢快地扇动着,发出轻柔而兴奋的叫声,显然为即将能给主人效劳而激动不已。宁心儿抚摩着仙鹤洁白光亮的羽毛,说道:“大飞,小飞,你们要把我和曹小三载到湖心亭去。你们谁愿意载我,就请点点头。”大飞和小飞围着宁心儿,抢着点头不止。宁心儿得意地微笑,又道:“你们谁愿意载曹小三,也请点点头。”
大飞、小飞远远地瞥三公子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又回看宁儿心,一致坚决地摇着优美修长的头颅。
宁心儿哈哈大笑,指着三公子道:“曹小三,谁让你平时不积德,连大飞和小飞都不愿意理睬你。你做人真是失败,不光招人厌,连仙鹤也讨厌你。”
三公子苦笑道:“你,心儿,还有你们两个,大飞,小飞,你们都算是我的心腹,为何却总是喜欢让我出丑,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宁心儿道:“我才不信,你脸皮那么厚,拿出丑当饭吃都行,你会真的痛苦?不信得很。”
三公子道:“哎呀,都反了。到底谁是一家之主?大飞,小飞,听我的命令。小飞,你载心儿,大飞,你载我。”
小飞欢天喜地,翅膀扑腾个不停。大飞则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
2
时间:申时正,三刻(按今日计时,当为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地点:湖心亭。
大飞、小飞矫健的身姿破云而出,翅膀收拢,双腿并齐,向湖心亭疾速俯冲。三公子立于大飞之背,长袍拂动,神态悠然。宁心儿坐于小飞之背,双臂环绕着小飞的脖颈,虽然不及三公子潇洒,却也不显慌张,她美丽的大眼睛,痴迷于百丈高空之上异样的风景。
大飞、小飞轻轻停在湖心亭中一块平地上,三公子跃身而下。宁心儿伸个懒腰,闭着眼睛便往下跳,三公子摇摇头,只得施展绝世轻功,抢在宁心儿落地之前,'奇/书/网…整。理'…提=。供'把她接在怀里。宁心儿依在三公子怀里,甜蜜地道:“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让我摔到地上去的。”
湖心亭上的确有一座亭子,亭子的名字也很奇怪。挂在亭子上的金匾上写着四个气势开阔的大字:走走停亭。落款是东坡居士。
三公子盯着牌匾看了一阵,才迸出一句话:“东坡先生这四个字写得倒也普通。”
宁心儿说:“你又不服气,你要是写得比他好,人家为什么要挂他的字,不挂你的字?”
三公子道:“我随便说说,好显得自己很有学问,你又何必较真呢,你看,那位坐在亭子飞檐上打坐的老道士就没有和我较真。”
坐在飞檐上的正是那位白胡子断臂道士,此时,他睁开眼睛,道:“三公子可是来了。”
“没想到你还等在这里,真是忍者神龟,耐力惊人啊。”
“废话少说,来得容易,想走就没那么简单。”
“你要杀我?”
“据闻三公子十六岁只身上华山,五招之内完胜华山掌门顾尺墨,可有此事?”
“此事与你有何相干?”
“和我有何相干?”老道士长剑出鞘,凌空一剑刺出,剑势笔直,其锋锐不可当,正是华山派剑法中精髓的一招:华山一条道。
三公子道:“你也是华山派的人?”
“贫道十岁即入华山派,算来顾尺墨也得叫我一声师叔。”
三公子动容道:“莫非你就是制造当年华山血案的藏南道长?我早就该想到。”
藏南道长阴声道:“算你有见识。”他揭开最后一层面具,终于真相大白。一张清瘦的面庞,五官十分英俊,只是整张脸上,刺满了黑色的文字和图案,显得狰狞恐怖。按宋朝刑律,在犯人面上刺字是极为常见的刑罚,所刺文字通常是犯人所犯罪行及所受惩处。这些文字以特殊的药水刺在脸上,入肉三分,一辈子也洗不脱。
三公子道:“你武功高强,纵使犯下滔天罪恶,官府也奈何你不得。何以却会被官府捉拿归案,在脸上刺下这些文字?”
藏南道长冷笑道:“这还得多谢我的师兄藏东道人。老夫当年的确颇做过几桩错事,谁年轻时不会做几件错事,何必小题大做。官府知道老夫是华山派的人,哪里有胆量到华山上来抓我?我那师兄却不肯罢休,他当时初登掌门之位,急于在武林中树立声望,非要沽名钓誉,大义灭亲,于是便拿我开刀。那时我的武功便已在师兄之上,堪称华山派第一高手。但他阴险狡诈,趁我不备,背后偷袭,连点我身上七处穴道,残忍地废去我的全身武功。可笑的是,他把我送到山下的衙门时,脸上还挂着假惺惺的眼泪。还好我命不该绝,侥幸逃出牢狱,又得灵药之助,恢复武功。老夫立誓复仇,潜入华山之上,将华山上下的高手暗杀殆尽,只留下顾尺墨这几个不成才的废物。自然,我那师兄也死在我的剑下,老夫还将他的脸剥下,替自己做了一个人皮面具。如果我仍留在华山派中,当年你又怎能在华山之巅,让整个华山派蒙受奇耻大辱?”
“藏南道长,难道你从来不照镜子?你没看见刺在你脸上的文字?那都是累累血债,杀你十次都不嫌多。闹市杀人,谋财害命,淫人妻女,杀人全家,好你的一身武功,却只用来杀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真正的华山之耻,不是一场比剑的失利,而是出了你这种衣冠禽兽、道教败类。”
藏南道长冷笑道:“老夫为人如何,不劳公子评价。老夫今日此来,便是要以老夫手中之剑,取你性命,为华山派正名。”
三公子道:“比武切磋,胜败皆在情理之中,又何必以命相搏?”
藏南道长道:“你说得轻巧,因为那次赢的是你。”
三公子道:“如果因为我而令华山派蒙受耻辱的话,我愿意道歉。我当时年少气盛,不知道会造成这种后果。”
藏南道长道:“现在道歉已经晚了。”
宁心儿看不过眼,嚷道:“臭道士,你讲不讲道理?”
藏南道长道:“我当然讲道理。”
宁心儿道:“俗话说,愿赌服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