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祸-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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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承认,我好管闲事,”他告诉我,“我看了你的传真,不是有意的。当我看到戈登的名字时,便禁不住看了起来。”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听说了T。J。妻子的事,大惨了。”
“这么说,你认识T。J。?”
“几年前我叔叔死后,我就到了这儿。原打算把旅馆整修一番后再卖掉,然后回巴尔的摩去。T。J。和他的飞行员正好住在这儿简陋的房间中,他的手下人住在公路旁的一家汽车旅馆里。我们经常聊天。”
“你是说你们是朋友啰?”
麦克尼拿起烟灰缸中的一盒火柴。“我不知道能否说我们之间存在友谊,可我们是好伙伴。看到他为这个城镇付出的热情,我便决定留下来。”
“这么说来,你对挽救绝望镇很满意?”
“那还用说。商人们很满意。”
“其他人呢?”
“嗯,总有人不满的。”
“可以具体说说吗?”
他犹豫了一下。“麦科恩女士,你到这儿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T。J。的一个老朋友,也是他妻子的朋友。T。J。曾雇佣了我,因为有人想破坏他在旧金山挽救危局的计划。而发生的一切又和那计划无关,因此,我们调查了他以前的计划,确认绝望镇也许是给他带来麻烦的地方。我到这儿来,是想找出炸死安娜的凶手。”
“这我能理解。她是个好女人。”
“你也认识她?”
“是的。在他离开这儿之前不久,她到这儿来看望过T。J。,还住了两个星期。”
安娜为什么不对我提这件事呢?“她来这儿时的情况,你还想得起来吗?”
他耸耸肩。“不能很详尽。但我喜欢她。你可以找布伦达·沃克试试,她在印第安人手工艺品商店里。布伦达和安娜很合得来,还收购了安娜居留地上的一些工艺品。”
印第安人手工艺品商店里,陈列着五花八门的商品:祖尼陶器,纳瓦塞式编织品,霍皮族克奇纳神,大平原印第安人的镶缀小珠装饰品和羽毛装饰品,甚至还有爱斯基摩人的雕刻品。一位矮个、丰满、留着灰色短发的妇女正在帮一位顾客从一大盘首饰中挑选耳环,我断定她就是布伦达·沃克。等那顾客走后,我朝柜台走去。“你是沃克女士吗?”
她背对着我,正在摆弄一张信用卡。“是的,买什么?”她转过身,打量着我,脸色变白,目光从我脸上移到我穿着的斗篷上,又移回到我脸上。她皱起眉头。我知道她把我当成了安娜·戈登。
我报了自己的名字,解释说我想和她谈谈安娜。她松了口气,把一只手按在胸口。“那斗篷,”她说,“是同一个女孩织的吗?”
我点点头,不想告诉她,这实际上就是安娜的斗篷。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她。“安娜的丈夫是我的委托人。”
她仔细看了名片,把它放在柜台上。“他雇佣你找出杀死她的凶手?”
“不完全是。加利福尼亚州官方正在调查那件事。安娜死之前,戈登先生就雇佣我调查一些和他目前正在挽救的危局的有关问题。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问安娜的事呢?”
“她是我的朋友。她的死也许和那些问题有关。”
“在我们内华达州,你这样做得到许可吗?”
“一般来说,一个州的司法管辖权在另一个州也管用。”
“你不到地方法律事务所去登记吗?”
“要去的。”
“县治安分局在这个镇的南面,货运汽车站对面。负责人叫查克·韦斯特卡姆普。”
为什么要拒绝跟我交谈呢?“沃克女士,安娜死的那天我正好和她在一起。如果我们能谈谈她在这儿的时候——”
她拿起了电话听筒。
“跟谁打电话?”
”韦斯特卡姆普。我要告诉他,你就要到他那儿去登记,同时要控告你骚扰我。”
“布伦达是过分了点,可她没有恶意。”查克·韦斯特卡姆普没精打采地坐在一张吱嘎作响的转椅里。“对于戈登夫妇的事,镇上许多人都很敏感。”
“可据我所知,沃克女士是安娜的朋友,她应该……”
“我已说过,布伦达是过分了点。她电视看得太多了,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来,告诉我们她在‘未解之谜’这档节目中看到的那个十恶不赦的罪犯,目前正藏在绝望镇这个地方。”
“给我讲讲绝望镇的情况吧。”
“贪婪。银矿繁荣时期是贪婪的,萧条时期是贪婪的,自从你们的T。J。创造出所谓的奇迹以来,就变得更加贪婪了。”
他停了一下,思考着。“这也是个粗暴而混乱的城镇。现在,满街都是酗酒者。此外还是个下流的城镇。为了自己的利益,人们会做出许多卑鄙的事情来。”
“举个例子?”
“自从本世纪初第一个银矿被发现以来,镇外的荒漠便成了一个可怕的大墓场。走不了几步路,你就会遇见一座坟墓——有些还是新的呢。”
“那你们干些什么?”
“清除街头醉汉,把他们从娼妓身边赶走,寻找失踪的人。”
“失踪的人?”
“经常有人失踪,只要报案,我们就寻找他们,用直升飞机搜寻。”
“还是回到戈登夫妇的事情上来吧——你认识他们吗?”
“从没见过安娜。可我认识T。J。和其他的人。像他这种人,你一定会认识的。他有到处闲逛的习惯,夜以继日地和人们交谈,目的是想了解绝望镇的过去。奇怪的是,他没有被人开枪打死。”
“能想象出具体的某个人吗?某个也许对他怀恨在心的人?”
这位治安分局负责人咧嘴笑道:“麦科恩女士,干我们这一行的,只能听到些流言蜚语。”他摇摇头,站了起来。“只是我最近情绪不好,下了班才会好些,因为我可以去喝啤酒了。”
“什么时候?”
“半夜。你既然有许多问题要问,那就请客。我在西街乔克的店里等你。”
我把“陆地流浪者”开进一个停车场,已快10点钟了。一眼便看到对面的印第安人手工艺品商店已关了门,而布伦达·沃克店两旁的商店还做着生意。
有一个装着干草的骡拉车队停在附近,一个赶车的正坐在有篷的车厢内吸着雪茄。我走过去,问他是否认识布伦达·沃克。他点点头。
“她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打烊了?”我问。
他看了眼漆黑的商店,耸了耸肩。
我再靠近一点那车,从包中拿出五块钱递给他。“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俯视着钞票,皱皱眉头。我又加了五块钱。
那车夫这才接过了钱。“15分钟以前。”
“什么方向?”
他移开了目光。我把一只脚踩在骡车踏脚上。“要知道,我刚才还和查克·韦斯特卡姆普在一起,他告诉我说,这是一个贪婪的城镇。”
他把目光慢慢移到我身上。
“我想她是回家去了。”
“她住在哪儿?”
他朝他的右边作了个手势。
“地址?”
这时,他愤怒地看着我。“六号街和B街拐弯处的黄房子。”
“谢谢。”我转身朝“陆地流浪者”走去。
那车夫吐了一口唾沫,险些吐在我脚上。“贪婪,去他妈的!”他大声叫喊道。
布伦达·沃克的黄房子看上去比其他房子整洁些,四周长满了丝兰树,细长的树枝在风中摇摆着。我把“陆地流浪者”停在街对面的一个角落里,透过黄房子亮着灯光的前窗,我发现沃克来回走动着,她正对着一架无绳电话说着话,左手打着手势,样子很激动。几分钟后,她挂了电话,朝窗子走来,猛地拉上窗帘。不久,房中的灯也熄了。
很快,临街的门开了,她急匆匆走了出来,爬进一辆蓝色福特牌小卡车。她掉转车头,往坡上开去。我发动“陆地流浪者”跟随其后,跟了好几条街。
沃克以每小时25英里的速度开着,穿过一片旧房屋和活动房后,驶上了一条之字形坡道。小卡车行驶在山顶上,后车灯灭了。我加快车速,到了山顶。小卡车早已下了坡,后车灯光柱照亮了浓密的丛林。沃克跳下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我让车子凭着惯性朝坡下滑去,停在一簇黑叶刺茎藤后面。我下了车,继续向坡下走去,一直走到一个宽广的干涸河床前。河床里满是石头。
我没发现河床里有什么不正常。我把视线移向峡谷的边缘,看见了一座房子的影子。可是,当我把视线移回到峡谷中部时,那房子就不见了,只有零碎的灯光和斑驳的影子。
我滑入河床,来到一侧岩石的斜坡上,才看到一个尖尖的屋顶,墙角清晰可见。斜坡底下有一垛矮石墙,我悄悄靠近,向墙里面望去。我的手摸到了一个光滑的东西,嵌在石头里面,低头一看,原来是玻璃瓶底,再朝旁边细看,原来房子的墙壁是用瓶子和砂浆砌成的,瓶底朝外,就如凹凸镜一般。灯光射到瓶里,折射出来,被光射到的东西都变了形。
在这么荒凉的一个干河床底部,——是哪个疯子发明了这房子?
里面有影子在移动。不多一会儿,只听得门开了。传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房子的左边出现了一个矮矮的身影,我猜是沃克。那影子很快地朝停在山上的小型卡车移动。发动机响起时,那个较高的身影返回了瓶子房。
小型卡车朝山上开走了。夜晚变得非常宁静。不多一会儿,那座瓶房里的灯光也消失了。我在原地等候了一会儿,然后爬上山,朝“陆地流浪者”走去。
乔克小酒店坐落在一条商业街上。店里只有一排木制车厢座和几张桌子,左边是个酒柜,酒柜的尾部有张台球桌。有人正在打台球,几个车厢座里也坐着人;自动唱机里放着乐曲。
查克·韦斯特卡姆普和他的酒友坐在酒柜旁,手里的杯中物快要完了。他垂头丧气,似乎对所喝的酒不甚满意。然而,当我在他身旁坐下时,他还是傲慢地挺了挺身子。
“看来你真的要请我了。”
我点点头,对服务员伸出两个手指头。
服务员把两大杯酒放在我们面前,然后拿走我放在柜台上的钱。韦斯特卡姆普喝光自己杯中的酒,把杯子推向一边,又伸手拿起了我买的一杯。
“看来你找到什么了,谁帮了你的忙?”
“一个抽雪茄的人。他赶着大车,有一双贼眼。”
“罗比,我姐姐的儿子。这个小混蛋!”
怪不得我提到韦斯特卡姆普时,那个车夫显得小心谨慎。“你是本地人?”我问。
“几乎一辈子都住在这儿。一听说这儿有银矿,我父亲就从密苏里州来到了这儿。他从未找到过银子,可开了个酒馆,那时候混得还不错。我一出世,他就死了。我曾去了朝鲜,然后在里诺当警察。我母亲生病时,我就回来了。然后……”他耸耸不结实的双肩,“一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再过几年,我就要退休了。”
“我发现了一幢瓶子房,在镇西面一条干涸的河床里。”
“利昂·德克的住所。”他点点头,“你到那儿去干什么?”
“跟踪布伦达·沃克。”我简单地解释说,“谁是利昂·德克?”
“只有上帝知道。是位艺术家吧。四五年前在这儿出现的。造了那该死的房子。”
“他是布伦达·沃克的朋友吗?”
韦斯特卡姆普想了想。“不清楚。”
“T。J。戈登呢?他们有过交易吗?”
“没听说过。可戈登喜欢到处闲逛,他也许见过利昂。”
“那么,你觉得沃克到德克那儿去干什么呢?”
这位治安官员看着我,眼神和他谈起退休时一样郁郁寡欢。“谁知道呢。”
12
清晨,一只红尾鹰在我上方盘旋,双翅在荒漠上空构成两个弧形。我沿着河床向瓶子房走去。我穿着长途步行服,脖子上挂着我那架旧的尼克科马特照相机。我的样子像一个游客。离开瓶子房还有约二十码时,我停住脚步,取下镜头盖,对准了这个特殊结构的建筑。
在白昼的光线照射下,这瓶子房更显得不寻常。面对着我的是用厚木板钉成的门,中间有一个横杆,样子难看极了。一垛矮石墙把房子围了起来,墙的后面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雕刻品。我按了几下快门,然后继续往前走去。来到那垛墙壁前,我对着它按了一下快门。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没有歌词的歌声,是一首古典曲子。门开了,歌声更响了,又突然停住。一个男人朝外张望,他看到了我。他个子很高,不得不弯着腰。
“是德克先生吗?”我大声说道,“利昂·德克?”
他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点点头。
“我想跟你谈谈你的房子,我可以进来吗?”
他又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是黑黑的,很忧郁。吸毒,我想,即使不是现在,以前一定吸过。
一进屋子,我就感到自己好像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