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纪-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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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车之鉴不少。同生共死契约结成后，死于伴侣拖累的强大妖族便是直到现在都还有老妖能数得出名讳。正是因为斑斑血迹留于妖族史册太多，这个法术才渐渐被遗忘。妖怪一族，当中无父无母天生地养开启灵智后历尽艰辛才修成人身的不在少数，谁又能轻易舍下这些只为了情情爱爱？天道无情，追寻天道修成正果也自当无情。
尤其是那些血统尊贵的妖族，倘若起了要与短命种族同生共死的念头，其族中长辈九成九会将那惹来情债的祸胎打杀得魂飞魄散就连转世轮回都没有指望。
所以白璧无瑕对于父亲尺度如此之大的转变深感诧异，他疑心未消，反倒产生“父亲该不会趁机干脆要了小乖性命”的想法。
儿子的心思，月徊了然。他失笑摇头，轻挥霞衣长袖。立时，从这件有祥云瑞气彩霞活灵活现飘游的锦衣上涌落如星辰般闪亮的亿万彩色光点，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空自动组成了一座妖族法阵。
法阵外圆内方，光点汇成或大或小或繁或简的玄奥远古妖符密布，一颗五角星尤其煜煜生辉，万千彩光明灭不定。妖气于法阵内氲氤升腾，威势内敛却纯粹浓郁不凡，充溢着古朴无华又悠远神秘的远古洪荒苍茫气息。
白璧无瑕心神凝注于妖阵，小心翼翼探出自己的天赋神通气息试图察探一番。这团彩光刚与妖阵相触，他便感觉到了一股沛然不可抵挡的威压向自己迫来。然而这股威压对他却没有任何敌意，反倒表露得极为亲切熟稔。
飞快地将天赋神通彩光收回，白璧无瑕不敢“直视”父亲，垂头不语，深为自己方才的念头而羞愧。他的父亲大人不惜己身根基受损，从本就稀薄的白泽血脉中抽出极珍稀的一缕，再辅以天赋神通才构建了这座同生共死法阵。
这个法阵比他和皮皮打算要布下的法阵要完整得多，显然来自古老到不可考的很久以前。“爹爹，孩儿多谢您！”白璧无瑕向月徊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个响头磕在地上，都会在地面留下不浅的坑，显然诚意十足。
“哟，儿子，这可是你第一次对你爹我屈膝叩首。”月徊笑眯眯地瞧着白璧无瑕，等他磕足了三个响头才一挥袖令他起身。“你娘眼见就会醒来，我也希望她能高兴。儿子，从此你一身寄两命，要比以前更强大才行。”月徊正色说。
“谨遵父亲大人教诲。”白璧无瑕心情激动，知道有父亲在旁照拂，此次同生共死之契必定成功。他难抑欣喜之色，声音也有些颤抖，“那孩儿这就去把她抱过来。”
“去吧！对了，怎么结契……你知道吧？”月徊明澈如晴空的眼中忽然掠过一丝促狭之色，立时因他此问而羞红了小脸的儿子让他心情越发得好。
“孩儿知道。”白璧无瑕抬“眼”瞟向老爹，脸越来越红，神情也局促不安，迟疑着问，“爹，她人事不醒，我这样……虽说是为了救她性命，但到底有些……”
“儿子啊，同生共死之契还有另一个名字，你可知？”方才月徊并非有意取笑白璧无瑕，实在是这个契约关乎重大，来不得半点犹疑。假若在结契过程中因勘不破心生魔障，法术必定失败。
他施展大法力确保儿子不被契约失败的反噬威力所杀，但绝对保不下另一人。这不是儿子想要的，月徊很清楚。故而，他必须要让儿子做到心无杂念、通透清澄，以此来保证契约的成功。
“好似是……”白璧无瑕蹙眉回想，不妨附近响起一个清亮声音。皮皮觑见父子俩没有反目，早就去而复返躲在一旁光明正大“偷听”，此时抢先回答道：“同心不渝契。”
“永结同心，矢志不渝。”月徊抬头远望，目光穿透万里层云千山暮霭，直奔尚在沉睡的妻子。“不愿娶来当妻子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与她同生共死？既然结为夫妻，自当永结同心且矢志不渝。”月徊悠然道，“此契一结成，你便是她的夫，她便是你的妻。”
回眸对白璧无瑕一笑，他一本正经地说：“既然是夫妻，行周公之礼是正常得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哼哼哼！”皮皮响亮地哼哼几声，从金蓝色的大眼睛里钻出几千把钩子，要把一径傻笑的白璧无瑕的厚脸皮给划拉开。“你得好好待她，要不然我可不依！”皮皮大声嚷嚷。
“这个还用你说！”白璧无瑕深呼吸，对月徊匆匆躬身一礼，急急忙忙飞奔而去。
月徊瞧着儿子的背影，笑着叹气：“真是傻小子！”湖畔远近传出数声附和般的低笑，光影瞬闪，他身后便站了数人。
等白璧无瑕抱着白选再度回转，立时傻了眼，但也明白老爹如此安排的深意。从五行所属，月君为金、碧君为木、巫林为水、赤君为火、涂山楠为土，这五位大妖分镇妖阵内方五角星的五个方位，阵眼则由月徊亲自掌握。如此强大的压阵阵容，充分体现了父亲和明为部属实则为亲人的大妖们一片关爱之心。
皮皮也想帮忙，奈何只是真灵之身，只能眼巴巴瞧着。白璧无瑕怀抱中被一袭薄被裹住的白选仍然昏迷不醒，动过换心手术后她清减了许多，脸色与唇色都很苍白。皮皮趴在被子上，满目眷恋地瞧着她，轻轻蹭她的脸颊。
“乖乖，你要乖乖的结成契约，一定要醒过来啊！”在白选冰凉的唇上舔了舔，感觉两道不善目光悬在自己头顶，皮皮抬头冲白璧无瑕龇牙，“看什么看？我和乖乖洗鸳鸯浴、大被同眠的时候多了去了，你嫉妒得完么？”
白璧无瑕大怒，伸手一巴掌把皮皮扇飞，抱着白选昂首阔步踩进水里。方才父亲说湖水温度尚可，可他一路往湖心去，却只觉得脸上身上越来越热，水其实烫得很。
眼前就是法阵覆盖的湖面部份，从半空中的法阵五角星里时刻不停垂落如细雨般的彩色光线，将这片湖面直接变成了由异彩斑斓的线条幻化的彩色帐篷。似有轻风吹拂，此时可见如瀑光线不停摇曳，彩帐中光彩纷呈，令人目眩神迷。
白璧无瑕并不担心被偷窥，他很清楚即便法阵之上父亲和五位大妖笑吟吟地瞧着，法阵内里的情形他们也无从得知。倒是要提防着那个小家伙，他对皮皮警告也似斜睨。
垂首在白选额上一吻，白璧无瑕低声说：“永结同心，矢志不渝！从此我们同生共死，碧落亦或黄泉都不离不弃！”
第七十一章同心不渝
一步迈出，刹那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白璧无瑕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一方独立小天地中。妖识飞速向四面八方延伸，很快就重回。
他头顶不再是蓝天白云，不远处也没有绿树碧草繁花美景，除了深度及胸的清澈湖水，这就是个由无数彩色光点构成的世界。此处即是同生共死契阵的阵法核心所在，也是他和白选要完成契约的地方。
时间不等人，白璧无瑕松开怀抱，白选仰面朝天浮于水面，一袭薄被缓缓散开。水很快就把白选身上的丝质睡袍濡湿，女子娇好身躯在水波下若隐若现。
白璧无瑕双眼无用，但还有更强大的妖识足以让他将想看见到都看个清楚。匆匆忙忙一瞥，他便觉脑中轰然炸开，一股热流从本来就令他感觉烧心的水中由下自上狂涌而来。
数年前他与白选情热时也曾经有过亲密举止，但都适可而止。如今分隔这么久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被“美景”收慑住心魂。毕竟，几年前白选还是个身量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少女，如今却大大不同。
她的长发散开平铺于水面，仿佛是谁蘸足了墨在蔚蓝色的画纸上随意泼洒大片乌光滑亮的长长墨迹。无数彩色光点跳跃于上，似是画家任性而为只将颜料洒脱点落，只为将那如山川如河流的弯曲墨迹衬托得愈发随性不羁。
白璧无瑕捧起白选数缕长发，侧脸在发上摩挲。长发从指间滑落，像丝绸像流沙。恋恋不舍的吻过最后离开指尖的发尾，他深吸一口气，一手环住白选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扶起她的头，垂首与她眉心相抵。
薄透丝袍下是她光滑且弹性十足的肌肤，若她无伤在身，这具年轻动人的曼妙身躯想必会从内而外透出热度。可惜丝袍冰凉，她也同样冰冷入骨。
稳了稳略有些浮躁的心神，白璧无瑕低声念颂同生共死之契的咒语。远古妖语音调悠远优美，念咒如歌唱。随着这歌谣慢慢唱响，二人头顶妖阵之内的五角星也渐渐闪动亮光，与咒语相对应的妖符应和着咒语不时光芒暴涨。如雨落下的彩色丝线越来越多，彩色光点从妖阵覆盖的其余地方飞来密密实实围聚在二人身旁。
蓦然，白璧无瑕大声念出一咒，从他眉心猛地飞出一团彩光，内中俨然是一只泛着五彩光华的小兽。妖阵催发的彩色光点蜂拥而来，团团将这只小兽裹住，有如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它直奔白选的眉心。
身体微微一震，白璧无瑕脸色泛白，从五官溢出鲜血，神情颇痛苦。白选的意识之海内高悬金紫色闪电，他的妖魂闯入之后，差点被破魔闪电劈成两半。
这是个天上地下四野八荒都布满繁星的奇异世界，妖魂摇身变为白璧无瑕的模样，双目又能视物。他顾不得赞叹这处意识之海的浩渺雄丽，放声呼唤：“小乖，小乖！”
“无瑕？”惊讶声音响自身后。白璧无瑕霍然转身，却见不知何时半空高挂一轮弦月，白选拿月牙儿当靠背椅正懒洋洋地坐着，神情欣悦地看着自己。她穿着一件白色及膝长裙，眉心有闪电形状的金紫色痕迹“真是太好了！你看起来不错！”白璧无瑕大舒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看见缺胳膊少腿的白选的灵魂。这意味着她的魂魄受到了伤害，而魂魄之伤要想医治却非一月两月之功。
那轮银白色的月牙儿由远至近，由高到低，把白选悠悠送来。她跳落在白璧无瑕身侧，欢喜地拉住他的手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她脸上有很强烈的迫不及待神情，连连追问，“这是什么地方你肯定知道吧？话说我在这儿待得好无聊，我都怀疑这里是不是虚空星海……就是灵界。”
“全是星星，没有一个活物……除了我。”白选眼中茫然，紧紧攥住白璧无瑕的手，神色脆弱地低喃，“就连皮皮也不在。”
“这是你自己的意识之海。”白璧无瑕伸手揽住白选的腰，低头凝视着她，柔声说，“不怕，我来就是为了把你带出去。你已经昏迷很久了。”
“什么？我一直在意识之海中昏迷？有多久？”白选紧张地问，“外面战事怎么样了？没有发生什么很可怕的变故吧？元启森的病情有没有得到控制？”
“放心放心！”白璧无瑕双手把白选环在怀里，心疼地亲了亲她泛白的脸颊，叹着气说，“你呀，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关心一下自己，尽想着旁人。我父亲出手之后，整个大陆紧张的战事已经得到纡解。估摸着，海族也许会主动提出议和或者直接退兵。现在它们后院起火，有不少一直观望的海族种群准备立国。海人那边已经有几个大联盟出现了，包括你支持的彩虹三城在内。”
“至于元启森，”白璧无瑕笑了笑，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碧君帮了不小的忙，青丘的药草受灵气滋养药效极佳，总之他现在小命尚在。”
元启森把心脏换给了白选，这件事此时绝不能说。在结成契约时心情必须保持平和，白璧无瑕很清楚白选一旦知道真相必然会有极大的情绪波动，这对契约会有影响。
“这就好！”白选长出一口气，踮起脚尖亲了白璧无瑕一口，笑吟吟地说，“那你把我救出去吧！我在这儿游逛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哪怕一条路，又总是昏昏沉沉地想睡觉。一睡就不知睡多久，人都快睡傻了。”
“现在……还不能走！”白璧无瑕神色严肃地与白选对视，“我们正身处同生共死契约……”
“什么？！”白选失声惊呼，眼睛蓦然瞪大，勃然变色。她用力地推开白璧无瑕，大声质问，“同生共死契约？就是你曾经提过的那个霸道无情的契约？”
“霸道确实是霸道，但哪里无情？它最有情不过！”白璧无瑕再度伸长双臂，不顾白选的挣扎把她强行搂回自己怀里，稍提高了些声音说，“小乖！听我说！现在已然身处契约阵法之中，只能往前走，无法后悔！”
声音渐带了寒意，他紧盯着她的双眼说：“要么契约达成，要么……你死，我也死！契约失败的后果就是我们俩都被天道惩罚，死得连渣都剩不下！”
“你！你！”白选咬牙切齿，却再说不出什么难听话来。她哪里不清楚，白璧无瑕全部都是为了她才会这么做！？
“天地日月为证，五行元气、周天星海皆是宾客。白选，你愿意嫁给我为妻吗？”白璧无瑕牢牢抱住白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万般诚挚地问，“我愿与你永结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