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纪-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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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近十一点,除了曙光广场之上还是白雪皑皑,四旁街道皆车来车往,积雪早就融化,露出地面。而整座广场,除了那些花束根本就看不到人影。但广场四边却有不少人伫立在人行道上围观,就是不踏进广场里面去。
不对劲,这事不对劲。钟木兰直接命令车队降落在曙光广场一角的悬浮车专用停放场。
考虑到外面寒冷,白选对沈闲说:“车里暖和,你就在这儿等姐姐好不好?”
沈闲依然不吭声,低下头。白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刚要下车,却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什么给钩住。她移目看去,却是沈闲的手还塞在自己裤兜里,并且一直往裤袋里面钻。
明白了,小家伙想出去。见钟木兰已经下了车,白选赶紧抱了沈闲跳下地。左右张望,她才看见原来在人行道与广场之间拦起了白色的警戒线,还有人在外面逡巡。自己这行人突兀地降落在广场内,已经有人沉着脸快步走来,不过自有随行的异能者上前交涉。
沈闲挣扎着下了地,白选牵着他大步流星往花丛的方向走。她这个方向,正对着元学森人像。从后方去看,越发觉得花丛铺设得面积广大。这得花多少人工去完成?真是吃饱了撑得厉害只是走近花丛后,白选才发觉事情似乎并非自己想像的那样。凝目细看,她立感惊愕。
这些花竟然都是用绢纸折成的假花,并且是用白纸再加以红色染料染成的,染得并不均匀,或深或浅。白选心说话,何必这么费事,你直接用红纸折不就完了?
沈闲扯扯白选的衣角,指向某个地方。白选弯腰一瞅,原来假花的花蕊里竖直插着一块块不同形状不同材质的小牌子。它们被刻意染成黑红或者紫红色,也染得不大好,能看出本来颜色。
如果白选没看错,这些牌子是资探员的身份姓名铭牌。正面镌刻着资探员的姓名以及资探等级,反面是其所属资探公会的名称和会徽。这玩意儿她也有,就挂在她制服的左上方。
抽了抽鼻子,白选更是发现,染花的是颜料不假,但身份铭牌肯定浸在血液里泡过。不知泡了多久、用的什么血,才把原本颜色不同的铭牌染成这般触目惊心的黑红紫红色泽。
难道这些身份铭牌以前的主人都是死难于上次大任务的资探员?否则干嘛特意摆在元学森雕像面前?白选一想及此,再抬头看看微笑的元曙光,心里嗝应得不行。
上次大任务,报纸电视公布的死亡人数是不到一万人。白选无从去了解真正数字是多少,但是根据自己这么多年的资探经验去判断,官方数据打的折扣不是一般二般的凶狠。
荒原资探项目平均战损比都要达到百分之十五,海洋那更是吃人的所在,战损比一般都在百分之二十至三十之间浮动。何况上次去的地方是从来没有民间资探公会深入探过的雅江海域,事后那儿有了魔鬼海域之称。
据白选估算,上回的战损比哪怕是保守估计也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五十去的人能回来一半就算是老天爷开了恩。按照以前公布的参与任务人数,真正的死难数据至少在三万以上。
官方之所以有八千多的死难数据,在于蒋家的成果拿出来太早。能够接到消息的资探队伍都知道有人已经摘了果子,除了极少数利欲熏心到无可救药者,大多数幸存队伍当即撤离了那片魔鬼海域。
如果白选没有让蒋坤回去申报结果,死的人会更多。她救了不少人,可惜无人知晓。
这片绢花丛,朵朵含泪,束束泣血。每个死难的资探员身后,也许有好几双眼睛同时在流着血泪。此时此刻,白选的心情很沉重。她救了人不假,但她最后放出来的大海妖只怕也取走了不少人的性命。他们也在这里吗?
幽幽叹息,默然站立半响才忽闻人声。白选抬头望去,却见几个人奔来,径自绕过花丛,跑至元学森雕像面前。他们抱着雪白雪白的长条幅,蹲在雕像前的雪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条幅缓缓展开。
白选牵了沈闲走近,远远便看见最靠近雕像铺陈的白色条幅上写着红艳艳的五个字——请您睁开眼第二张长条幅由十几帧小幅相片或者报纸文字扩印图片组成。从元启森病危、大任务征召、蒋家在三个月前献红豆杉林所在地、医药专家兴奋地说很快就能配好特效药,到数天前电视中播报元启森病情大为好转已经能进食流质还不能下地行走,但有望在半年内完全康复云云。
紧接着的长条幅上印染着几张大照片,白选一眼就看见了元启森。再仔细分辨,这些照片赫然正是昨天最高法院庭审现场,元启森从九号法庭阳台外面冲进来时的情景。与上张条幅的内容一比对,某些耐人寻味的东西自动自觉跑了出来。
后面几张条幅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白选仔细分辨,发现全部都是人名,初略估计两三万也不止。每个人名都是红色,它们安静地躺于白色条幅上,和此时栽在皑皑白雪里的血色花束和身份铭牌一起,向着前方微笑的元曙光沉默呐喊——请您睁开眼那几个人把所有条幅平平整整地铺好,四周同样是用红色花束固定。插在花束中间的不再是身份铭牌,而是各式各样的船艇模型。做完这一切,他们安静地退走。
白选皱着眉头,心想,这是在首都。即便不是元家的大本营脂玉市,元家在此的力量也不会小,怎么会任由这些花束和条幅摆放?不过,有各种各样碍难的白某人,倒是挺高兴看见有人挺身而出揭露真相。
臆想着元家将面对的各种责难和满天飞的质疑,白选心头暗爽。她牵着沈闲往回走,恰好碰上迟大。双枪帅叔叔貌似恭敬地说:“白少尉,大法官阁下吩咐起程。这件事幕后推手有很多,阁下希望您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切,咱只想搬小板凳嗑瓜子等戏开演。白选撇撇嘴,微讽道:“这件事我绝对乐见其成。倒是大法官阁下,她怎么一点也不为元家担心?”三人加快了步伐。
钻进车里,白选发现钟木兰的神色很平静。瞥了白选一眼,钟木兰淡淡道:“元家在民众中的声望底蕴深厚无比,哪怕是把这事全抖出来,最多就掀一场风波,并不能真正撼动元家的地位。”她嘶哑的声音忽然变得有几分尖利,“当年,元家面临过比这严重得多的事件,元承智不也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掉了?”
“因为你的承诺,那些觊觎元家诸多产业的家族,找到了从元家手里索求更多利益的机会。所以这件事,只怕并不是你想像的有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挺身而出去捅马蜂窝。”钟木兰摘下眼镜,嘲弄道,“不过又是一次争权夺利蝇营狗苟之举”
悬浮车起飞后,白选从半空俯瞰,白色条幅上那些鲜红的字样越发刺眼。丛丛花束,一个又一个血染的身份铭牌,原本想无声地控诉其凄惨遭遇,却还是成为上位者互相攻讦、争夺更多利益的有力武器。
第五十五章亮相
身为天舟异能界排行第三的强者,居东篱的葬礼迎来了许多吊唁的宾客。元氏庄园自十七年前给元启森、元慧初举办过满月礼之后,许久都未曾如此热闹过。
大人物云集。哪怕不对付的盖茨家也派了核心家族成员前来祭奠。同为封号家族的舍甫琴科家大小姐安德罗妮很给面子地亲自到场,并以晚辈礼祭拜。和元家亲厚的花家,因花倾城还在照料国士先生,由花断城花满楼父子俩为代表,一起到场的还有同为异能高手的周久人大管家。
凡尔赛城堡的鸢尾花家族,向来隐为民间异能者的领袖,小公爵夏尔纡尊降贵亲来吊唁。虽然碍于家族传统没有以晚辈之礼祭拜,但身为家主的夏尔能亲临,也给足了元家和居家面子。
其余大小家族不一而足,不过水晶大区的迟家派人来吊礼,却被居家子弟无情驱赶出去。来者强辩了几句,被悲愤交加的居家三子痛扁一顿。
离元氏庄园还有三里地,就有负责接待的人手驻守。在宾客经过之后,迅速将来者的身份通报庄园,避免接待规格上出错。
钟木兰大法官乃元家挚友,又有显赫非常的地位,辈份对于现在的元家人来说那也高一截。所以,当接到大法官的车队已经驶来庄园的消息,还在卧床的元承智当即决定亲自迎接。
其实他并没有对大法官亲临抱有希望,算来算去,这么多年来,钟老太太也还就是在元启森出生的第二天亲来探望过。不过居东篱逝世到底不同。
不说钟木兰和居东篱同为异能高手,在两次战争中,所有围拢于元学森的人们,彼此之间都结下深厚情谊。居东篱比钟木兰小十几岁,当年也是姐姐阿姨胡乱叫过的。
宾客们听说大法官阁下到了,都很给面子地跟随元承智步行出元氏庄园百米之外迎接。有些身份不够的来宾,还不好意思往前凑,只在后面探头探脑。
元启森和花满楼低声说着话,也随着人流往前走。因头一天花满楼去往最高法院却扑了空,两个人都在猜测钟木兰把白选带去了哪里。
元启森忽然眼睛微亮,说道:“小乖今天有没有可能跟着大法官一起来?”
花满楼神情也是一振,但想了想,又说:“居家人不知从哪里知道是小乖打晕了居老先生,才让老先生被沈三多枪杀。要是今天她来了……”
冷淡地笑了笑,元启森望着远处紧紧跟随着祖父的几个穿孝服的男人,轻声说:“我们小乖可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捏得动居老的儿孙们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就算身在资探公会,也身居高位。小乖可不同,她下手可是狠辣无情的。满楼,不是我夸她,死在她手里的人可比死在你手里的多。桃夭说她杀伐决断,极有大将风采”
花满楼在心里嘀嘀咕咕,一变成你妹妹,就连杀人多都变成你炫耀的资本了?小爷早就说过,你丫就是一妹控。以前控慧初,现在控小乖。
“再说,居家人敢动元家的大小姐?”元启森不知身旁好友的腹诽之词,轻蔑地撇了撇嘴,继续说,“那些混帐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曙光公会搞的鬼?从前碍着居老的面子,我们元家也看不上曙光公会那点收益,祖父才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今天他们敢让小乖受委屈,我哪怕被指责成‘人走茶凉’,也要下狠手,哼”
花满楼看着元启森直发笑,揶揄道:“是谁以前要死要活想要人家的命?现在成妹妹了,就恨不得捂到口袋里当成宝贝藏起来”想起躲在房里不肯见人的元慧初,他在心里直摇头,脸上神色却不变。
喟然长叹一声,元启森黯然道:“我为了知己知彼,曾经把小乖的过往经历都弄来了解,如今是自食苦果。一想到她在荒原上搏命,数次险死环生,我心里针扎也似的疼。”他脸色阴郁下去,沉声说,“要不是大伯成了植物人,我非得问个清楚不可。他怎么能为了让自己的私生女成为名正言顺的元家大小姐,就把我的亲妹妹给扔了?”
“小乖吃过多少苦头,你也是资探员,只会比我更清楚。她还是个女孩子,得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努力才能挣扎着活到现在她不说我也知道,身上大概全是伤疤。看看慧慧过的日子,再想想她,我……”说到这里,元启森有些哽咽,眼眶也隐隐泛红。
花满楼同情地拍拍元启森的肩膀。朋友这么多年,他十分清楚因为身体不好,元启森格外看重与亲人之间的感情。不仅是自己的父母妹妹,上至祖父,下到堂弟,甚至是元家旁枝,他都格外包容。
从小到大,唯一的妹妹元慧初那就是元启森掌心里的宝贝,宠着护着惯着长大。现在可好,平地一声雷响,嫡嫡亲的妹子在外面受了十几年苦,他自己却把个西贝货如珍似宝捂了这么久。花满楼估摸着,元启森心里的痛苦只怕还要超过那对本来就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子女的父母。
二人自顾自说着话,没提防身后走着的人是元家长孙元启睿。满面肃然沉静之色的青年加快步伐,转身拦住元启森和花满楼,微皱着眉说:“启森,事实如何还不得而知,你就做定论是不是太早?我相信父亲不是那种人”
元启森盯着元启睿,薄唇抿了抿,似在压抑怒气。他缓声说:“大哥,那你认为真相是什么?真的是修士袭击?”他嘲讽地笑,“如果真是修士袭击了大伯的车辆,大伯是不可能生还的”
元启睿平心静气地说:“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叔叔婶婶和你一个交待。就算堂妹真的是在父亲手里丢失的,主使人也不会是父亲”他声音低沉,眸中掠过痛苦之色,“并非我替父亲辩解,而是父亲的性情绵软,向来唯祖父之命是从。也许他敢冒风险在外面养个外室,但事涉元家声誉,如果祖父不开口,就算父亲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拿私生女换下元家的嫡出小姐”
元启森的瞳孔微缩,目光瞟向远处那个矮小瘦弱的身影。因祖父伤心过甚一直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