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点的长假-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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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们几个成天叨念的就是这个。这里的人简直是变态!昨天发电机启动的时候,我们看到有个人在给一辆电动车充电,就为了走从他楼下到打牌广场的二百来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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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子名叫胡小平,就是他们第一次在皮卡驾驶室里见到,并且不需用车钥匙就能够启动车辆的少年。
将井水分别送到同伴们房间里以后,张城告别打着哈欠冲他挥手的袁茵,独自沿着社区破旧的水泥路,走到仓库前的停车场里。每天外出的人归来以后,胡小平通常都会在这里清洁、检修车辆,并给它们加满油,供第二天使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哈?”少年正全神贯注地埋头在一辆越野车掀起的引擎盖下,被张城的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冷不防脑壳被撞了一下。
张城不慌不忙地上前,拾起刚才掉落的扳手递还给他。
“谢谢……”少年搔搔头顶说。
“举手之劳。”
“嗯,今天早上,也谢谢救我的命……”
“那个吗?帮你的人叫钟永亮,你可以谢他。不过他是个很好的人,不会在意的。”
“那你能帮我跟他说一声吗?”
他打量了一下少年:“你们年纪应该差不多大,不必这么介怀,我可以介绍你们相互认识,交个朋友如何?”
胡小平说的是今天早上,他们准备外出的时候。他把小区两扇沉重的大门推开,并立在门边送车队出去。这时候,一具不知道于什么时候隐藏在门边的丧尸突然从阴影里出现,抓住了他搭在门上的手臂,张开腥臭干缩的大口,眼看就要咬下去。可胡小平却被吓得脸色惨白呆立当场,竟不知道躲闪。说时迟那时快,钟永亮推开车门直冲出去,一斧劈在那顶着一蓬糟乱黑发的脑壳上。胡小平看着救下自己的钟永亮安抚地对他笑了笑后,转身上车开走,浑身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们……都是好人。”他低垂着头。
“你也不是坏人啊!”张城也笑了,少年躲闪的目光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不过你好像很怕丧尸。”
“那些死尸吗?是的……社长答应我,只要干够活儿就可以不出去……”
“你还要给他送洗澡水洗衣服?一个人干这么多活儿太不公平了,你可以不干的。”
“不行!社长很厉害的,没人敢惹他!在hao……”少年停住急匆匆的话头,尴尬地笑笑,为刚才说错的话,“我是说,好多人活着出去就回不来,可社长从没受过伤……”
“这里以前有很多人?”
“可以这么说。这些老人差不多都是原住居民,后来陆陆续续逃来好多人,都被社长带出去找食物。外面很危险,好多人就都死在外面再也回不来……后来人实在少得不行,找的食物都不够,连我也得出去……就遇上了你们,这下人多就好多了。”
“冬天的时候,丧尸都被冻起来不能咬人,你们为什么不趁那时候把周围的都杀掉?”
“社长说我们应该先修高围墙,所以……”
“小平子!社长的晚饭怎么还不送来?”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高喊打断,声音来自姚兴远身边两人其中之一,张城有些分不清楚他俩的名字。
不愿意给他找麻烦,于是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转身向回走去。
平安社区人人平等。然而总有一部分人,要比另一部分人更加平等。
第30章 冲突(1)
浓重的绿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盖满了大地。明媚的春天本已姗姗来迟,此刻,似乎还来不及舒展她温柔的臂膀,就要被提前到来接踵而至的酷热夏日驱走。
晴朗的天空看不到一丝云彩,在人类工业社会的污染从城市上空退却以后,呈现出一片原本纯净的瓦蓝色。太阳站在它所能达到的天空最高点上炙烤着大地,刚从冰冻状态中苏醒过来的水泥混凝土地面与墙体,在慌忙迎接升温的时候砰地裂开,被风吹到那里的野草种子就从那些缝隙里面生根发芽。
寻找食物的工作正在变得越来越艰难。
数不清的丧尸随着气温的升高而复苏,这些没有生命的躯体正重新产生出可怕的攻击力,它们张牙舞爪地游荡在城市街道里,为蛰伏一冬的死亡躯体寻觅新鲜食物。
在社区附近的广大区域内,食品和水早已被扫荡一空。断粮的威胁使他们不得不向危险重重的城市深处探索。每走一段距离,他们就会受到来自丧尸的阻挡,开始数量还少,他们可以仗着人多,将那些死尸消灭殆尽。可渐渐地,倒下去的食人者数量,已比不过源源不断正扑上来的。
他们不得不开始奔逃,从一座建筑躲入另一座建筑,转过一个接一个的拐角,而背后的嚎叫声依然如影相随。以至于他们已无法专心寻觅那些隐蔽处、灾难初由哄抢中存留下来的物资,因为他们自己能否平安逃脱,都成了未知数。
他们曾考虑过故技重施,按照去年沿着地铁轨道纵跨大半个城区到达避难所的方法,来避开地面上的敌人。然而很快便万分无奈地发现,缺少了人工维护,整个地下轨道交通系统已严重渗水,原本灯火通明四通八达的地下世界,此刻却静静地淹没在一片不知深浅的漆黑积水中。
从绿城大厦逃至平安社区的第四天,他们失去了一个同伴。这个名叫陈阳的人,是最初同杨馨儿一起躲在在绿城大厦里的保安。
在基地的时候,两名保安并没有被分配出去猎食过,只在大厦周边负责清理尸体、修建围栏等工作。由于一开始的敌对,同另一个保安一起,两方面人总是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地生活在一座建筑内。他们出力维护基地设施,大家也会把找来的物资分一份给他们,虽然没怎么融入到张城等人一路走来的圈子,却也被大家当做自己的同伴。在此之前,一整个冬天的时间里,他们从没有经历过同伴的死亡。
“建筑师?那再好不过,你可以帮我们修建防御工事!”第一次外出的时候,姚兴远兴致勃勃地坐在悍马方向盘前,对着后视镜里的张城如是说,“医生我们正缺,其余女人和小孩都是吃闲饭的,厨子也没用,以后让所有男人和那几个小毛孩一起出来外勤吧。”
“对不起,我可不‘吃闲饭’,我既同大家一起寻找物资,又独立杀死过丧尸,我吃的饭都是自己出力挣回来的!”姚兴远的出言不逊让一直沉默的袁茵终于忍不住了。
后视镜里的男人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即使隔着一层墨镜,依然能看出其中的轻蔑与不屑,然后他缓缓开口:“既然这样,一会儿你就自己保护自己吧,我可不负责你的安全!”
“让我来。以前一直分工合作,相信我们这回也能平安。”张城将身体从座位上微微前倾,截断姚兴远从后视镜看向袁茵的视线,结束了这场不愉快的对话。
于是从隔天起,也就是他们到来的第三天,姚兴远口中所有应该出外勤的人,开始集结一处外出。郑卫国留在家里照顾生病的儿子,这样包括张城、马青海、钟永亮、许思凡、袁茵、徐枫、两个保安和刘志强在内,绿城大厦方的力量有九人。随后张城发现,“平安社区”自身的人手,除了那些永远不出去猎食的老年人以外,姚兴远手下能够武装起来外出觅食的人数,仅有不过六七名而已。
这个拥有各自行动习惯的新集体磨合得并不顺利。一下车,姚兴远就开始以职业军人的身份发号施令,呼来喝去,要求大家听从他的指挥统一行动。
没有经验的新人在面对凶恶扑来的丧尸时惊惶不已,见惯此种场面的队员在自行对付前,则会受到来自指挥者的制约。城市深处建筑物间的丧尸数量大大超出原先的预计,他们的武器却远远不足。除去姚兴远几个人手持的四支“八一式”步枪以外,就只剩斧头、棍棒等冷兵器和钝器,其中枪支的子弹也已所剩无几。显然,以此种力量的武装,想在丧尸密集的市区内平安搜索到、并运出大量的物资,是无法实现的。最后,他们仅带着大半车勉强从不同的建筑物内零星拣出来的食物,险象环生地逃出丧尸群的包围,返回社区高耸的围墙里面。
第四天,刘志强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一起出去。然后,终于有一个人在逃跑的时候落在最后面,被汹涌的丧尸群抓住扯碎。
凄厉的惨叫声和人群奔跑时的粗重喘息声交织的场面还在耳边挥之不去,厚重的铁皮门刚在身后合上,一直压抑着的钟永亮便跳下车,截住正含着微笑对从牌桌上站起来的老赌民们挥手致意的姚兴远。
“我们有个人死了!”他愤怒地喊道,“你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姚兴远本来勉强维持的笑容此刻再挂不住,两簇浓眉狠狠地皱了一皱,他迅速瞥了一眼广场边伸着脖子巴望这边的人群,然后说:“战斗中的伤亡本来就难于避免,只要绝大多数人还活着,那就是任务的胜利!”
“胜利?在你眼中,只要有所谓胜利,哪怕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消失换来的,也可以不管不顾了吗?”钟永亮向前一步,固执地再次阻拦在想改变方向离去的社长身前。
第30章 冲突(2)
“那人会死,正因为他不听指挥跟紧!说明他是整个队伍里最薄弱的环节,胜利不是他死就能换来的!即使他今天不死,也难保以后不会拖队伍的后腿!”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即使他不像你一样强,就活该死掉吗?”
“你在质疑我的领导能力?你觉得我领导得不好,像今天这种情况,你还有别的办法吗?”社长眯起眼睛,也向前走了半步,同大学生面对面相对峙。
“有!”钟永亮立即斩钉截铁回答,“从头到尾,你的整个指挥方式就是错误的!”
此话一出,不但被质疑的人陡然色变,就连广场山围观人群里也爆发出一阵如潮水般的窃窃私语来。
“我们从边缘进去的时候就该分成不同的小组,无声地潜入;这样一来目标分散不容易被注意到,二来从不同路线进发,一组遇到危险就不至于连累所有人,而且能够相互救援;丧尸不像活人会很轻易受到伤害,除非破坏大脑,它们是不会停止攻击的,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们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同丧尸正面接触!”
姚兴远被呛得脸色铁青,嘴唇周围的肌肉由于过于用力而微微抽搐。毫无疑问,钟永亮不留余地的直面斥责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他在这一百多人面前竖立起的光辉领导形象正面临土崩瓦解。
“你懂什么?不管前面是什么东西,敌人就是敌人!队伍要前进就得战斗,要取得战斗胜利就要集中力量……”
“把人集中在一起,你就能利用这点掩护自己好逃命了是不是?这就是手下的人不停死去,你自己却每次都能毫发无伤的原因吗?”
钟永亮平常是个十分随和的少年,内心非常阳光,然而在有些他认为正确的问题上,却会变得异常坚定,尤其在这种关乎同伴生命安全的问题上。
过去的几个月里,自身积累的知识使他发展出一种强烈得近乎神圣的责任感来。他一点一滴地回忆起以前读到过每一点有关丧尸的信息,把它们记录下来,总结出注意事项,一条一条教会大家,嘱咐同伴们当心危险;绿城大厦的外出行动中,他也总是一马当先,排除危险后才叫大家跟上,搜索结束后最后一个上车撤退。
初见时那个喜欢玩生存游戏的大孩子不见了,一个无畏的战士灵魂正生长起来。
人们看到被责难者的双眼里冒出熊熊怒火:“找茬吗?你到底什么居心?”
年轻的战士无畏地直视当权者的不悦:“我在跟你讲道理!你不说这是个民主平等的地方?那我们就应该以民主平等的方式解决问题,我自然有权利发言!你的领导方式只会给大家带来伤亡,我们必须做出改变,不能视而不见漠不关心,不然陈阳的今天就有可能是我们每个人的明天!”
“我的战术没有任何问题,该反省的是总不听指挥擅自出头的你!如果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顾集体利益,那才是破坏秩序!”
“对付活人的时候集中力量也许有用,可丧尸不能直接硬碰硬,最好的办法是迂回躲开!再说,就算可以靠火力解决,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火力支持。你们总共只有四支步枪,子弹已经没剩多少,改变策略势在必行!”
“我扛枪打仗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知道怎么对怎么错?你算老几,敢教训到我头上……”
“这几十年我国有打过仗吗?你不也只参加过演习却没有实战经验?刚何况是这是大家都没见过的丧尸?”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一直以军队领袖在众人面前自居的姚兴远。他再也无法维持自己温和有礼的领导形象,脖子上青筋爆出,双拳攥得格格直响。他抡抡袖口,爆发出一腔怒意,作势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