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凛然-第16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广州政府通过“国民议会”发表的一系列决议,无异于从法理上推翻北洋政府的执政合法性。
自此,南北两大阵营正式走上你死我活的决裂道路。
消息传到宜昌,萧益民和他的文武将帅们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川军的窘迫处境随着广州政府的正式成立迎刃而解。
张澜等人于次日出席中国民主党湖北省党部的首届扩大会议,然后一身轻松地返回成都,丝毫不为萧益民之后的任何决策担忧。
精神亢奋的萧益民和他的将帅们,立即召开决策会议,面对一个个熬得双眼通红终于放下所有负担的将领,萧益民走到参谋部连夜绘制出的南北兵力态势图前,心情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诸位,让我们现在把目光转向北京,我敢打赌,刚刚完成直皖合流的各界名流和北洋军的老朋友们,估计正在对准南方,手舞足蹈破口大骂,短时间内,谁也没精力再给我发电报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笑声。
素来严厉的包季卿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孙中山和一群革命元勋突然做出的系列决策,无比神奇地解除了川军和四川军政府的沉重政治压力,川军出川产生的负面影响,因此而降到最低,中外各大政治势力和全国亿万民众,如今只会为国家的分裂而担忧,南北两个敌对政府自此成为中外瞩目的焦点,与国家的分裂相比,川军的举动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等大家安静下来,萧益民笑着说:
“我先对大家说说这个‘直皖合流’,正如全国报纸报道并称颂不已的那样,完全是北洋元勋徐世昌居中全力斡旋的结果,其中我们川军的扩张,也是促成此次‘直皖合流’的重要因素。”
“如今,代总统冯国璋已经稳坐第一把交易,被称赞为顾全大局胸怀天下的段祺瑞的总理位置,暂时没人去惦记了……不知道大家听说没有,段祺瑞的小舅子当上了冯国璋的侍卫长,对了,这个人你们都认识,就是曾经当过我们四川边军统制官的吴光新将军,他酒量不错,京剧也唱得好,后来因为西康太苦,待不下去自己跑回去了。”
众人哄堂大笑,笑完后细细回味,发现此次“直皖合流”很值得玩味。
萧益民继续说道:“今天上午北京陆军部发表通电,正式任命付吕章将军为湖南督军,即日赶赴岳阳,与张敬尧一起,谋求‘和平解决湖南问题’等事宜。”
众将校发出一阵惊呼,没想到北京政府的动作如此之快,湖南问题由此变得更加复杂难测了。
萧益民满脸轻松:
“诸位想必也意识到湖南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了,哪怕我们不顾一切影响,挥师南下助湘军一臂之力,都无法从政治上造就一个统一的湖南,而且我们也不知道湖南方面如今怎么想的?弄不好我们会变成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得不偿失,更别指望通过帮助湘军的统一战争获得巨大好处了。我现在甚至担心,之前投入给湘军的多达两百五十万元的武器装备和贷款,很可能打水漂。”
众将校纷纷点头,终于知道昨晚到今日凌晨总司令、副总司令和总参谋长都在忙些什么了。
萧益民捡起指挥棒,稍稍提高了音调:
“基于以上多方面的原因,以及粤赣、粤闽边境地区的战争已经平息,我们必须及时调整自己的战略计划,在湖南方面没有做出决定、再次下决心请求我们参战之前,我们只能按兵不动作壁上观。”
“同时,我们还需要严密监控武汉的吴佩孚部和正在快速南下的曹锟部,曹锟和我们打过一仗,估计至今仍然怀恨在心,加上一个擅长练兵、足智多谋且野心勃勃的吴佩孚,整个湖北的形势并不比湖南简单多少,说不定一个不好,我军就得和曹、吴打一仗。”
“当然,基于目前南北对峙的现状,最大的可能还是相互间坐下来慢慢谈,但是谁都不能放松警惕!”
萧益民的指挥棒指向了公安和沙市:
“我们的第二师和第六师原地不动,但是决不允许在当地征税征粮,所有物资供给,全部由宜昌兵站供给,另外,正在组建的宜昌警备司令部宪兵团会很快开往公安和沙市,负责纠察重任,谁也不能在这个敏感时期犯错误,包括驻扎荆门和襄阳的一师和十师,好不容易将鄂西和荆襄稳定下来,辛辛苦苦树立起那么一点儿荣誉,逐渐获得地方民众的认可,我们要好好珍惜,否则别怪军法无情!”
萧益民说完回到位置上。
包季卿黑着脸走上前台:“诸位,接下来一段时期没有什么战事,诸位千万不要松懈,第一师和第十师的征兵工作要继续下去,只要符合要求的,不管他是否是原来鄂军的逃兵,还是下山来的土匪,通通都收下来,然后送到宜昌南岸新落成的训练大营。有好的兵员,你们愿意留下也可以,但绝不能超过最新规定的编制。”
招到五千多逃兵和绿林好汉的第一师师长杨森有些不愿意,忍不住举起手,得到包季卿的允许后,立刻站了起来:
“参谋长,属下新招回来的都是顶呱呱的好兵啊!鄂北和鄂西北的剿匪工作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形势还很不稳定,能不能多给属下留下一个新兵团?放进我师的教导队也行啊!”
包季卿毫不容情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没得商量,所有招收的兵员,必须统一集中起来展开三个月的强训和政治教育,三个月后再说,你杨森有本事就尽快把鄂西北稳定下来,做得好的话,我愿意向总司令和总部推荐你为即将成立的第八军军长。”
众将一阵惊呼,望着张大嘴巴的杨森,一时间眼红不已。
杨森一颗心兴奋得“怦怦”直跳,嘿嘿一笑大马金刀地坐下,扬起下巴,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包季卿继续宣布各师的防区,确定下一阶段的训练任务,完了大手一挥宣布散会。
即将升任第七军军长的王键和他的参谋长何其武被留了下来,紧跟在萧益民和王陵基身后走到大型地图前,盯着包季卿手指的地图方位,激动不已。
当日深夜,王键亲率麾下第十旅,悄悄离开沙市,转道南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湘西北的山峦溪流之间。
第223章 明争暗斗
一昼夜急行军六十公里,对于放弃辎重和火炮的川军第十旅而言非常普通,何况是在月朗星稀的秋夜,兼之道路平整夜风怡人,第十旅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特务营在黎明时分轻松抵达石首县城。
一夜辗转不宁的老将王金镜,接到急报,听说竟然是川军头号猛将王键亲自率部而来,略微惊愕,立即换上一身整洁的戎装,领着麾下尚未散去的七名校尉,策马出城,赶赴城西五里亭,等待接防的川军猛将王键相见。
出自袍哥人家、从小家教森严的王键没等王金镜一行下马,远远就率领麾下数名旅长、团长,大步迎上,脸上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傲气,更没有他在军中的凛然杀气和飞扬跋扈,包括麾下数名校官在内,礼节周到,恭恭敬敬,让走投无路百感交集的王金镜心里好受许多。
“有劳前辈枉驾远迎,王键愧不敢当,若不是担心惊动民众造成混乱,王键理应入城觐见才是。”王键敬完礼,歉意地说道。
王金镜客气地回礼,突兀的喉结耸动几下,艰难而感叹地说:“将军客气了!王某乃败军之将,怎敢劳动将军亲自登门?在常德时就已承蒙将军和萧总司令关照,某才得以率领麾下数千弟兄全身而退,北上石首,苟延残喘。”
“要不是萧总司令和季卿兄高瞻远瞩,派人说服王某,暂且驻扎石首,并给予慷慨接济,王某和麾下仅剩的两千弟兄哪怕不被当成替罪羔羊枭首正法,也会因孤立无助、粮草耗尽饿死多时了,唉!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将军率部进城,其余事项留待换防完毕再说也不迟!”
“前辈高义,这是两军将士的福气,也是石首数万父老乡亲的福气,晚辈感铭肺腑,前辈请!”
“谬赞、谬赞了,哈哈,请!”
王键与王金镜欣然携手,前行几步,翻身上马,随后并马而行边走边谈,两军将校也都客气见礼,率领大军缓缓前进。
王金镜早在常德一役就与王键和陈曲珍打过交道,知道王键的出身和底细,更明白年逾三十的王键不但是近年声名鹊起蜚声中外的猛将,而且还是四川督军、川军总司令萧益民的师兄。
按理说作为川军手下败将,王金镜已被北洋陆军部通令解除职务,所部番号也被无情取消,麾下四千残部已经逃散大半,萧益民不必给这位日暮西山的北洋老将留任何面子,完全可以随便派遣一个旅长或者团长率部前来石首接防,然后扔给王金镜一笔遣散费即可,但萧益民不但派来自己的心腹大将,还在商定条件之后以晚辈身份连续发来三份问候信,字里行间坦诚真挚,每每令穷途末路的王金镜和身边弟兄感激不已。
因此,王金镜和麾下将校一听说是王键亲自率部到来,立刻感受到萧益民和川军的浓浓情谊。
中午时分,防务交接顺利完成,石首县城和方圆三十里的百姓不但没有惊恐躲避,反而欣喜万分地涌进县城,城中名流和周边各村镇都派出代表犒军,请求川军长期驻扎,护佑数万生灵。
接到报告的王金镜感慨不已,他知道川军在宜昌的所作所为,川军在宜昌和周边六县修码头、办学校、举工商、轻徭役、明军纪、助孤寡等等感人事迹,早已传遍湘楚大地,特别是川军进驻荆襄地区之后的严明军纪和秋毫无犯,足以感动无数民众,自然而然获得石首百姓的真心拥护。
相比之下,自从他王金镜率领残部进驻以来,从未看到过当地民众的笑脸,哪怕本地商会和各镇耆老名流送来军粮,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全都是因为害怕才不得不为之,其中高下立判,不得不让王金镜和麾下官兵深感愧疚。
午宴上,心存感激的王金镜连连向王键敬了三杯酒,弄得王键手忙脚乱惶恐不已,总算喝干三杯酒,王金镜肃容站起,拱手请求道:
“王某已决意解甲归田,直接返回山东武城老家过几天轻松日子,但是不放心麾下忠心耿耿的一千二百弟兄啊!这些弟兄跟随王某征战多年,绝大部分至今仍然孑然一身,除了上阵厮杀,别无所长!”
“哪怕他们每一个都怀揣川军弟兄慷慨赠送的五十大洋安家费,也无法安家立业度过一生!老弟能否看在我这张老脸上,为麾下一千二百弟兄谋个去处?久闻川军官兵亲爱,待遇丰厚,弟兄们向往已久,哪怕不能进入老弟麾下征战四方,进入一般的工兵部队修桥铺路也行啊!”
王键连忙站起回礼,搀扶王金镜坐下,望了一眼席上诸多山东汉子的热切目光,最后咬咬牙答应下来:“既然前辈和弟兄们看得起我王键,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谢将军!”
七名校尉军官感激地站起致谢,愁眉苦脸的王金镜终于放下最后一桩心事,无比欣慰地笑了。
王键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有句话先说在前头,我军素来军纪严明,川军成军之初的十条戒令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军之所以拥有今天的成就和好名声,完全是军纪严明使然,诸位不妨暂时和手下弟兄说一说,受不了约束吃不了苦的还是离开为好,留下也没什么发展前途。”
五大三粗的团长李靖澜拱拱手,激动而诚恳地说道:
“将军,我们留下来的大部分弟兄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而且全都来自齐鲁大地,知道川军规矩严,遵守军纪吃苦受累本就是当兵的分内之事,要不然早就和那些孬种一样离开了,只是……”
李靖澜犹豫一下,在王键鼓励的目光中,接着说道:“不知将军是否能让我等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让我们一千二百弟兄在主力部队效力?将军,哪怕不当官,从大头兵做起也行啊!”
“川军不是最重军功吗?说句掏心窝的话,正因为川军奖罚分明有盼头,我们才一门心思留下来。生逢乱世,哪个热血男儿没有建功立业、光耀祖宗的想法?放眼全国,只有川军能给我们这个机会。”
“将军,你就收下我们吧,指哪儿打哪儿,绝不给你丢脸,我们宁愿不要几十大洋的安家费。”
“将军,俺们山东人绝不会给你丢脸的!”
所有军官全部站起,满怀期待地向王键拱手致礼。
王键与身边几个团长对视一眼,站起来感动地承诺:“好!既然这样,我王某人就收下你们了,给你们主力团的编制和待遇,来!现在什么也不用说,我王某信得过大家,喝完这杯,大家就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了,干!”
“干!”
次日上午,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大型运输船,载着感慨万千的北洋老将王金镜和跟他一同离去的八百余山东子弟兵,离开城北的送江码头,王键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