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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帝国的正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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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两个心肝儿“驴打滚”,老妇人心不忍,忙喝斥:“魏元忠,赶紧离开!”
不久,张氏兄弟猖狂至极,武则天也烦,想教训一下他们,把张氏哥五个全部关押起来,经过御史严查,兄弟五个皆收赃暴横,应予免官。武则天几天没用张氏兄弟,身上想得紧,便亲自上朝,问在座诸相,“昌宗有功吗?”
宰相杨再思听出弦引之音,忙回禀:“昌宗合神丹,圣上饮服有验,此为莫大之功”。
“大后悦,赦昌宗罪,复其官”。
此次实际上是小打小闹,踹一脚赏口肉,武则天把小情夫们也玩弄于股掌之上,并非真想整治他们。
长安四年底(公元704年),武则天病重,居于长生殿。“宰相者不得见者累日,惟张易之、昌宗侍侧。”老妇人老病之身,仍然带病坚持与两个美男子“工作”,把两哥们儿当药引子,真是越老越混。
二张兄弟见老太太病重,忧恐交加,但只知“引用党援,阴为之备”,关键时刻,他们忘了当初吉顼出的主意:“拥戴嗣君李显”。
不久,有人告发张昌宗曾经召妖道为自己占卜,妖道称他有“天子相”。武则天病中见奏状,就命宋璟等人鞠审。宋璟、桓彦范等人皆认定张氏兄弟有“异志”,但武则天最终难舍美男子哥俩,推托说:“昌宗提前禀奏过此事”,原宥不问。
公元705年正月,“太后疾甚,麟台监张易之、春官侍郎张昌宗居中用事”。
老女皇病危,两小伙居深宫,别人不知不急,满朝正直的大臣们忧心如焚。
凤阁侍郎张柬之、崔玄刑ㄓ邑┚搓停拘躺偾浠秆宸兑约跋嗤醺韭碓∫训任迦嗣芤椋急钢锷倍判值埽猿酃母怪肌R槎ǎ迦私晕墓伲种形薇氤晒Γ匦氲糜芯绕涫墙谰陌锩Σ拍艹晒Α
于是,张柬之找来右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两人坐定,张柬之问:“将军居北门枢要之地,有多久了?”
“三十年了”。李多祚答。
“李将军您富贵荣华,贵重当世,应该感怀大帝(高宗)恩重吧?”张柬之又问。
李多祚泣下沾衣:“死也不忘!”这位将军祖先是靺鞨酋长,附唐多年。李多祚骁勇善射,以军功累迁右鹰扬大将军。高宗时代,命他进讨黑水靺鞨(金、清之祖先)。由于李多祚本人也出自靺鞨,他 “诱其酋长,置酒高会,因醉斩之,击破其众。”后来,他又带兵为唐朝讨室韦、契丹的叛乱,升至右羽林大将军,领北门禁卫兵。
张柬之劝说道:“将军即知感恩,当思报效。现太后病危,小人居侧,东宫太子乃大帝亲儿,宗社危急。将军果有报恩之心,今正其时也!”
李多祚指天地发誓:“苟利国家,惟公所使!”
说动李多祚的主力禁军,其余就容易得多。张柬之又委任心腹杨元琰为右羽林将军,以桓彦范、敬晖以及李湛皆为宫中禁军首领,准备起事。
事前,桓彦范、敬晖二人谒见太子李显。当时,李显为侍母皇疾病,于北门起居,所以,见他也很有容易。二人向李显说明来意,“太子许之”。
神龙元年(公元705年)正月癸卯日,张柬之、桓彦范、崔玄热寺柿熳笥矣鹆直灏俣嗳思毙兄列涿耪剂旃姓铰砸兀ù诵涿攀锹逖粜涿牛氤ぐ不使男涿乓谎匾M保衫疃囔瘛⒗钫恳约版饴矶嘉就跬嗜送侍印
时已至此,李显倒打起退堂鼓,显示出此人和他老爸高宗是一根藤上的软瓜。他隔着门,说:“圣躬(武则天)身体不适,此行怕有惊动。公等且止,待日后再说。”
王同皎急了,说:“先帝以宗社付殿下,却横遭幽废。人神共废,二十三年矣。如今,北门南牙,诸将士同心协力,诛凶竖,复李氏社稷,希望您速至玄武门,以慰众望。”
李显不答。
左羽林将军李湛高声道:“诸将弃家族性命于不顾,与宰相等同心协力,匡辅社稷,殿下奈何不哀其至诚,忍心置他们于死地。我等微命,诚不足惜,愿殿下自出止之。”
得悉文臣、武将皆出力,李显心中小算盘飞了半天,终于勉强跟随众人,一起往玄武门进发。
古人讲求师出有名。有了李显这么一个“大招牌”,行事就变得非常容易。李同皎把老胖太子抱上马,众人随后,直冲玄武门,与附近集结的张柬之等人合军,斩关而入,一直冲到迎仙宫中武则天养病的长生殿。
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刚刚给老太太揉完身子喂完药,听见外面稀里哗啦满院子兵甲刀剑以及军靴声,急忙出门观瞧。灯笼高挑,没走几步,只见明晃晃数百刀剑左右上下竖砍横劈,两个美男子立时变成血淋的尸块。
武则天刚迷糊睡着。猛惊醒,忽见床围满是手执刀剑的军将,众人脸上、身上以及甲胄上溅满鲜血。“谁在作乱?”武老太太惊问。
“张易之、张昌宗谋反,臣等奉太子令诛杀二人。称兵宫禁,臣等死罪。”李湛回答。
李湛是武则天当皇后的心腹李义府少子。李义府病死于流放地后,武则天念起昔日旧情,把他一家子又接回京城,优先抚恤。因此,看见李湛如此说,武则天叹气,“爱卿亦是诛易之军将?我待汝父子不薄,何至于是!”
老妇人喘了几口,转头又对一直哆哆嗦嗦不敢抬头的李显说:“哦,也有你份儿,那两个小子既然已经杀掉,你可以回东宫去了。”
桓彦范进前施礼,朗声道:“太子怎能再还东宫!昔天皇(高宗)以爱子托付陛下,今年岁已长,天意人心,久思李氏。愿陛下传位太子,以顺天人之望!”
武老太太不答。她心中黯然,知道事势如此,只能让太子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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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众人连夜派兵逮捕张昌期、张同休、张昌仪等人,就地处决,五个兄弟的首级全被高悬于天津桥南。至于张氏兄弟同党,也一并逮捕入狱。
中宗即位,复国号为唐,大赦天下。自此,“大周”消失,天下重归李氏。拜皇弟相王李旦为太尉,加太平公主号为镇国太平公主。李唐皇族昔日被杀被废者,子孙皆复宗室属籍,“仍量叙宫爵”。一年多前,中宗爱子李重润与妹妹永泰郡主和妹夫武延基三人饮酒,聊天时,聊到了张氏兄弟出入太后卧室之事。其实,三个人也是好奇,老奶奶这么大岁数,还能那个,真让人奇怪。这些私房话,很快为人所告,武则天大怒,孙子、孙女敢议论老奶奶我的“性生活”,这还了得,她唤中宗大骂。中宗惶恐,回东宫后,马上逼儿子、女儿自杀。李重润死时,年仅十九岁。永泰公主还是一尸两命,当时她已经身怀有孕。
无论老妇人如何阴毒,武则天毕竟是自己亲妈,唐中宗把老太太“徙居”上阳宫后,仍帅百官上诣,上太后尊号为“则天大圣皇帝”。老妇人躺在床上,眼瞪上方虚空,充满怨毒,却也无可奈何。
病榻緾绵,武则天又拖了近十个月,年底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年八十三。“遗制祔庙,归陵,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其王(皇后)、萧(淑妃)及褚遂良等子孙亲属当时缘累者,咸令复业。”如此凶残暴虐老妇人,临死似有所悟,可能也并非她的本意。
清朝历史学家赵翼感慨:
“古来无道之君好杀者,有石虎、苻生、齐明帝、北齐文宣帝、金海陵炀王,其英主好杀者,有明太祖,然皆未有如唐武后之忍者也。自其初搤死亲女,以诬王皇后,绝毛里之爱,夺燕昵之私,固已非复人理。及正位后,王后、萧良娣被废,各杖二百,反接投酿瓮中,曰令二妪骨醉。数日死,犹殊其尸。并窜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至死,又杀上官仪。其出手行事,即凶焰绝人,然此犹曰妒者常情,不得不害人以得已也。称制后欲立威以制天下,开告密之门,纵酷吏周兴、来俊臣、邱神勣等起大狱,指将相俾相连染,一切案以反论,吏争以周内为能,于是诛戮无虚日。大臣则裴炎、刘祎之、邓玄挺、阎温古、张光辅、魏玄同、刘齐贤、王本立、范履冰、裴居道、张行廉、李元素、孙元亨、古抱忠、刘奇等数十人,大将则程务挺、李光谊、黑齿常之、赵怀节、张虔勗、泉献诚、阿史那元庆等亦数十人,庶僚则周思茂、郝象贤、弓嗣业、弓嗣明、弓嗣古、郭正一、弓志元、弓彭祖、王令其、崔詧、刘昌从、刘延景、柳明肃、苏践言、白令言、乔知之、阿史那惠、杜儒童、张楚金、元万顷、苗神客、裴望、裴琏、韦方质、刘行实、刘日瑜、刘行感、张虔通、云宏嗣、李安静、裴匪躬、范云仙、薛大信、来同敏、刘顺之、宇文全志、柳璆、阎知微等数十百人,皆骈首就戮,如刲羊豕。甚至邱神勣、来俊臣向为后出死力以害朝臣者,亦杀之。其流徙在外者,又遣万国俊至岭南,杀三百余人,又分遣六御史至剑南、黔中等郡,尽杀流人,皆惟恐杀人之人,刘学业所杀九百余人,其余少者亦不减五百,虽明祖之诛胡、蓝二党,不是过也。然此犹曰中外官僚,非戚属也。越王贞、琅琊王冲起兵谋复王室,事败被诛,于是杀韩王元嘉、鲁王灵夔、范阳王霭、黄公譔、东莞公融、霍王元轨、江都王绪、舒王元名、汝南王玮、鄱阳公諲、广汉公谧、汶山公蓁、恒山王厥、江王知祥及其子皎、嗣郑王⒃フ峦鮼崱⒔蹯俊材峡ね跤薄⑧h国公昭、滕王元婴子六人、纪王慎之子义阳王琮、楚国公璿、襄阳公秀、广化公献、建平公钦、曹王明及诸宗室李直、李敞、李然、李勋、李策、李越、李黯、李元、李英、李志业、李知言、李元贞、钜鹿公晃等数十百人,除其属籍,幼者流岭表,又为六道使所杀,虽萧鸾之杀高、武子孙,完颜亮之杀太祖、太宗子孙,亦不进过也。然此犹曰李氏宗室,非武族也。武元庆、元爽则后兄也,惟良、怀运则后兄子也,元庆、元爽寻坐事死。后姊之女为高宗所私,封魏国夫人,后私毒之死,又归罪惟良、怀运,杀之。然此犹曰异母兄侄,本不相睦也。若高宗子则后之诸子也,后宫所生忠,已立为皇太子,因武后有子弘,甘让储位,改封梁王,乃废流黔州,赐死。泽王上金,后宫杨氏所生,许王素节,萧淑妃所生,武三思讽周兴诬以谋反,缢素节于驿亭,上金闻之亦自缢,上金七子、素节九子并诛,幼者悉囚雷州。然此犹曰非已所生也,太子弘则后亲子,立为储贰,贤德闻天下,以其请萧淑妃女之幽于掖廷者出嫁,遂恶之,又以其聪睿不便于已,竟酖之死。弘既死,立其弟贤为太子,亦后亲子也,又以触忌而使人发其阴事,高宗欲薄其罪,后曰:“大义灭亲,不可赦。”乃废为庶人,流巴州,后又遣邱神勣逼杀之,并杀其子光顺。仅一子守礼,亦幽于宫中,屡被杖。又中宗子邵王重润,则后孙也,永泰公主,则后女孙也,主婿武延基,则女孙婿也,三人尝私言张易之等出入宫中,恐有不利,后闻之,咸令自杀。太平公主夫驸马薛绍,则亲女婿也,亦以私怒杀之。此则因纵欲而杀亲子孙,天理灭矣。然此犹不便于纵欲而害之也。薛怀义入侍床第,宠冠一时,至命为行军大总管,率十八将军击默啜,以宰相李昭德、苏味道为其长史司马,可谓爱之极矣,后以嫌即令太平公主伏有力妇人数十,缚而杀之,畚车载其尸还白马寺。斯又情之最笃者,亦割爱而绝其命矣……真千古未有之忍人也哉!”
如此残暴无情的妇人,当时和后世亦有不少辩护者,认为武则天时代是“僭于上而治于下”,其人仍是“杰出女政治家”,并以户口增长为例,高宗永徽年间只有三百八十万户,武则天死时,唐朝增至六百二十万户——笔者认为,这些发展,皆是高祖、太宗治下,特别贞观之治后的发展惯性使然,如果没有武后侫佛、滥封的骄侈淫逸,唐朝本来应该会更兴旺才是。
而且,武后成为“天后”以后,即她掌握真正的国家大权以来,唐朝对外势力也开始有萎缩迹象。670年,唐军败于吐蕃,安西四镇一并丢失;670年和676年,安东都护府两次从平壤撤至辽东。677年,高句丽旧地的汉官基本撤回。674年,新罗日益坐大,唐朝已经力不能及。678年,吐蕃日强,唐朝只能以“无好将”的借口不敢出兵。696年,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又叛,武周出兵,整支军队竟全军覆没。而后,突厥的默啜又借势力而起,搞得武周朝焦头烂额。
东晋名士刘惔与王濛外出游玩,至中午也没吃饭。有一个相识的小土豪见二人近至家门,忙准备满满一大桌子好饭菜。刘惔拒绝入席。王濛劝说:“聊以充饥罢了,何必推辞呢。”刘惔正色道:“绝不可与小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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