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明末辽东-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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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后金。
这时,观战的人群望着蒙古骑士吼叫着向前冲杀的凶猛势头,有些人吓得脸色都发白,心道:“早听说关外塞北的蛮夷凶悍异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难怪,我朝开国近三百余年,始终不能剿灭之,除此心头之患。”
来贺喜的人群中也有从各地赶来贺喜的带兵打战的武将们,见此充满沙场杀气的比试,也不由得和自己带领的部队做了比较,均感觉若是自己的部队上场,面对能在远距离快速发动攻击,如雨一样从不同方向落下的长箭,恐怕很难从这群蒙古骑士身上讨到便宜,特别是这些将领大部分率领的都是步兵,火铳兵,都不由得为参加比试的杨太曦的亲卫们暗暗担忧起来。
其中,只有马祥麟,沈有容等少数久经沙场的将领神色自若,丝毫不为所动,在他们看来这种缺乏团队战术素养的单打独斗冲杀,在大集团作战的情况下,根本是很轻松就可以摆平的。
马祥麟大不以为然的摇头是因为,他自己也曾在山海关与数万后金骑兵交过手,知道什么样的骑兵战术才是最难缠的。而眼前这种强冲硬打,在他看来显然对他的兵构不成太大的威胁,相反,还会增添他手下手持白杆长枪的石柱兵向前突刺时枪阵的威力。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是他的舅舅秦邦屏;秦民屏在浑河血战中以数千石柱兵在阵营善未扎好之际被后金骑兵突袭,仓促中仍能连败后金正红,镶红,正白,镶白,正黄,镶黄,正蓝数旗。战斗的惨烈连努尔哈赤都长叹野战之最壮烈当属浑河一战,并连连撤掉数位后金高级将领问罪。
可以这样说,若不是中军,后军的明军,怯懦惧战,不肯过桥援战;大明的克敌制胜的炮队被落在后面,没有及时赶赴战场;沈阳没有一群叛乱投敌,能使大炮的叛军调转炮口轰击城外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顽强死战的明军,很可能浑河一战是另外一个结局,至少不会败得连林丹汗的一万援军还未赶到就一溃千里。
自己在明军广宁之战溃败后,奉诏紧急赶赴山海关驻防抵御后金骑兵。而此时的后金骑兵很明显学乖了。对他和他名动天下的白杆兵采取了一种若即若离的远射骚扰战术,自己正是在这样的一种战术下,被射中左眼,天幸,自己和手下们依城忘死血战,总算将兵临城下的后金骑兵击退。而自己和一众白杆兵却不敢趁势追击,灭敌于即败。
此战后,他对大明的步兵战术有了切肤之疼。因为他知道,不能趁胜追击,灭敌于即败,只会永远处于被动的防守地位,敌人永远不可能被消灭掉,总是可以瞅准机会,卷土重来,而自己的精兵却是拼一个少一个,永远也不能掌握野战的主动权,这样也就意味着,即便是赢了也只是小赢,输则全军即墨,这种只能立足于防守,不能积极主动求战的困境是让心高气傲的他所无法忍受的。
所以,当他听说杨太曦的部队在关外主动出击,打败后金,收复广宁,屡有斩获时,兴奋了好几天,早存结交讨教之心。此次,听闻杨太曦在洛阳举行新婚大礼,忙带好礼物匆匆赶来。一来贺喜,一来想与他做次深聊,探讨下与后金野战应该采取的战略战术及最佳装备配置。
沈有容却是笑着摇着头。这是因为他觉得从万历年间自己与塞外蒙古首次交战至今,这群蒙古靼子的战术就一成没变过,难怪只能坐看后金努尔哈赤强大起来,侵蚀自己族人的地盘。
对这样毫无配合战术的冲锋,他早在万历三年间,就趁着黑夜,仅率二十九名家丁,摆开脱胎于戚少保所创鸳鸯阵而设置的车阵,对悍勇的蒙古骑士展开三段击,大破朵颜部酋长长昂的三千铁骑,而且是“一出台而射死七十余”的辉煌战果,朵颜部黑夜被打得心寒不已,仓皇退却。
沈有容也正是凭借此战一战成名,而沈有容的领头上司主兵把总李养性及传烽守台官兵周养珠等十人,被兵部斥以“蓟镇修筑台墙,原以匹马不入为功。贼夷拆墙进边,守台官军若罔闻,防守何在?”,俱皆枭首传示,以儆效尤。
沈有容曾转战大明朝东西南北四边,先后与蒙古,后金,倭寇作战,对现在的场中拼杀可以说感慨良多。三寇之中,可以说辽东的后金才是最令沈有容憔悴和头疼的。他自己就曾在万历十六年攻打女真叶赫部的战斗中中箭险些被擒,所以他是很清楚女真部落须臾而至,箭射刀劈之凶悍的。所以当镇江“民皆大悦,羊酒迎劳者几万人,数百里之内,望风来降者络绎不绝”的捷报传入京师,“报闻之日,缙绅庆于朝,庶民庆于野”。熹宗天启帝立即下令登莱与天津水师开赴镇江策应。沈有容却只是长叹一声道:“率一旅之师,当方张之敌,吾知其不克济也。”,当时深知辽东敌我双方战力态势的辽东经略熊廷弼也是和沈有容一样英雄所见略同,对此次镇江大捷持否定之态度。
可是,大明朝历来的就有轻贱武人的传统,对他们这帮武人的建议总是置若罔闻,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抗倭大将俞大猷因上书监司论用兵二弊二便,被监司斥以:“若武人何以书为!”给予俞大猷夺职杖责之罚。大明朝的文官重权在握,或迂直不知兵,妄论兵事;或胆小如鼠,迷信方士虚无飘渺之言,是常常令耿直的沈有容所不屑与之共事的。在沈有容看来,每个大权在握的兵部众上官,都把辽东之事看得太过容易,有刻舟求剑之嫌。总想让他们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不世出的于谦,打一场“北京保卫战”那样酣畅淋漓的战役,横扫蛮夷。
可是深知军旅之事的沈有容却知道辽东地区和气候干燥的蒙古草原,蓟州,河北平原是不同的。与蒙古草原以及蓟州,京师地区相比,辽东地区多山,且道路多是被厚厚的冰雪覆盖,气候严寒,冰冻期较长。以前在蒙古草原和蓟州河北平原上屡战屡胜的大明朝庞大的作战车队辎重,到了辽东白雪皑皑崎岖的山路中根本展不开,而习惯在南方温暖地方作战的大明步兵在深雪及膝,冰冻滑溜的道路上野战行军,遑论布阵,就是三军整体作战都很难做到;往往是前军打得热火朝天,等后军炮队车营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因为拥有克敌制胜的大型炮队车营常常因为积雪封山,道路泥泞,被落在后面与前军,中军脱节,不能有效配合前军作战,耽误战机。而脱离了其他步兵有效保护,没有了缓冲时间,平日里只练习填弹装射的车营辎重部队又往往被从近在咫尺的山林后冲出的后金铁骑所突袭,根本没有填弹装射的机会。
更为可怕的是因为冰雪和严寒,致使佛朗机,鸟嘴铳,神威大将军这类火器时不时的失效。手脚冻僵,穿着厚重盔甲,站在及膝深的白雪中作战的士兵们有时侯宁愿扔掉让自己生命没有保证的火器,用配刀长矛与后金骑兵交锋,在他们看来,手中握上一把刀能让他们更加感到安心,更加感到生命有保障。这还是胆大善战的士兵,若是胆小的也就只有转身逃跑一途了。由此,辽东战事一败而不可收拾。
而对于这些,沈有容也常常殚精竭虑,深思扭转大明在辽东野战中不能主动出击颓势的良方。虽然自己的两任上官熊廷弼,孙承宗等人都拿出了守卫辽东的法子。孙承宗更是提出了用车在用火的对策,辽东众将士也有了对后金作战时,必须先以车营逼之的共识。但这只是想法,具体怎样保证火器每发必射,保证车队辎重能有效的在辽东山区泥泞崎岖的雪道中配合其他大明部队快速前进,追剿逃敌,配合其他兵种进行整体作战,还是渺无头绪。
但就在他为辽东乱局心力憔悴,全身数十处内外伤因为年纪大了,发痛频率越来越频繁,苦不能持之际。惊闻杨太曦在辽东居然主动率军突击,并成功拿下广宁,夺回大量以前明军遗弃在广宁城中的粮草辎重银两,不由精神为之一振,感觉大明又出了个宁远伯,此将星的出现必将给大明中兴带来希望。
因为杨太曦在此次与后金会战中除了展现出其带兵作战顽强善战的一面外,更加可贵的是展现了他非凡的战机把握能力,以及独特的战略大局意识。抢占广宁,这是自己那群兵部上官们所不屑采取的战略进攻方向。在他们眼中,蒙古与后金尽皆为未开化的蛮虏,最好是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大明好从中渔利,大明朝的战略进攻方向应选在锦州,义县,辽阳;沈阳一线,而不是深入后金腹地;两面受敌的广宁;开原;铁岭一线。大明天朝拥有数以百万计的火器大炮,根本无须求助蒙古提供快马,光是凭借大明的车营和步兵火铳就足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击败弱小的后金,收复失地,将蒙古林丹汗完全不屑的也统统摆在了敌对的位置。
浑然不知当今关外形势,后金势大,唇亡齿寒。而大明赖以取胜的法宝--车营火器,受制于辽东独特的地理气候环境,行动迟缓,火器时常失效,明军根本很难在野战中通过主动求战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后金总是通过快速的机动,避实就虚,总是选择在明军很难野战行军,作战很别扭的冬季大雪严寒冰冻之时向明军发起进攻。这些不利因素,这些呆在自家房中拍拍脑袋就决定明军战略的明军文人高官是不知道的。
盲目自信,而又不知兵的他们,更是不可能知道广宁的得失将直接关系到大明朝是否能够大量获取蒙古快马,组建能与后金铁骑相匹敌的快速反应部队的。此种的重要性也只有沈有容这种数十年军旅生涯的职业军人才能看到。而现在杨太曦成功拿下广宁,并先宰后奏的擅开马市,积极获取蒙古快马,组建了数万人的快速骑兵纵队。
可以说,每一个举动都深深打在了沈有容的心坎上,让沈有容不由对这个从未谋面的辽东后起之秀多了几分喜爱之情。所以对于朝廷那帮风闻言事,参告弹劾杨太曦擅开马市的言官,沈有容也是屡屡上奏予以反驳。并竭力向辽东经略高第力赞杨太曦,言此子可堪大任,重用此子,必将开辽东战局之新天地也。
因为沈有容能想到的解开辽东被动野战之困境的办法也就是杨太曦现在所做的那样,两个字,“用马”,而不是单纯的采取孙承宗提倡的那样,用车用火。而是,在用车用火的同时,强化用马的战术,将用马摆在用车用火的前面。从蒙古部落获取快马,建立一只快速骑兵纵队,缠住后金铁骑的同时,让车营在步兵的协同下,在骑兵纵队后面给予强有力的火力支撑。
而这种步骑车弩炮的配合作战实际上也就是将沈有容熟悉的戚少保鸳鸯阵进行大兵团化,主动求战化,将原来鸳鸯阵中只起配角作用,只在追击溃敌时才出击的骑兵作战阵式改成骑兵先行在大军外围突击侦斥,纠缠诱引强敌,步营和车营随后跟进合围,寻找战机,予以歼灭的进攻型阵式。凡此种种的行兵布阵之绝妙构想,可以说,深合沈有容之心。因此,从此以后,沈有容便留心杨太曦的有关情报,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沈有容的儿子沈寿崇自幼就以他为榜样,刻苦攻读兵法,练习武艺,总想和沈有容一样在军旅中有番作为。沈有容也曾将自己四十年来的作战所获心得编写的一本《宁海兵事录》交与他仔细研习。对于儿子屡次向自己提及要效力军旅,为国效忠的要求,沈有容都没同意。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样,在一些不知兵而又狂妄自大的文官下报效国家,那样子,根本是明珠暗投,还要时不时当心遭致主官嫉恨,如俞大猷一般好心上书却惹上无妄之灾,如其那样,还不如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在沈有容看来,即便非要投身军旅,也必须投在象杨太曦此等知兵善战之人的麾下。只有这样,才可以有番大作为。这次沈有容向天启帝请求告老还乡成功,正好带着沈寿崇,和同样抱有一番壮志,要继承父业的戚柞国,趁着向杨太曦新婚贺喜之际,向杨太曦推荐自己的两位子侄,也算是圆了儿子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一番心愿。
而此时在场中的大何,看着八名蒙古骑士凶猛的扑过来,他迅速的朝队友们打了个战术手势,八名亲卫们猛然分成两队,四人一队,分别向扑过来的蒙古骑士们的两翼斜插,摆出了一个雁行的阵势迎了过去。不一会,双方人马开始近距离接触,一时间,箭矢纷飞,战况激烈。
等双方错马而过,脱离接触,大何又朝队友们打了个手势,八个亲卫们,开始利用娴熟的马技,快速的绕着蒙古骑士们射箭,蒙古骑士们刚准备对刚才向自己射箭的人还击,马上发觉又换了对手,掉转马头准备追,又与自己的队友挤在了一块,不知不觉中被大何率着亲卫队员们磨成了一个圆团,拥挤在了一起。激战了一会,双方均把自己箭筒中的八只箭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