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比昙花-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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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雨炼微尘 第五节 脱困(下)
东莪跟着常立,还是自原路返回牢中。史承戟等见她无恙回来,无不大喜,争相询问她的去处。东莪只得依常之介之言,说是被带去问话。果然过不多时,牢中其它几人也一一被常立带出,也都是过了一会,便既回来。想是那常之介为不令东莪被他们见疑,故意依次传唤他们。众人回来都是骂不停口,却也没见到有谁被上了刑,大伙儿茫然对望,不知这县令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到了晚间,牢卒发来饭食,居然还颇为丰盛。众人初时心有疑惑,还是杨简冷笑道:“既已落了这番田地,想来也没有在饭中下毒的道理。”众人均觉此言有理,也就顾自纷纷吃饭,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日,早上那牢卒又送饭来,他将东莪与叶青容的饭碗放下,还在牢前停留了一会,眼睛看向东莪,又朝饭碗中瞄瞄。东莪心知有异,拿过饭碗在墙角慢慢吃着,恍惚觉着入嘴似有一物,便吐在手心里。
隔了一会,趁人不备,她自牢门外射入的微光下,向手中东西看去,见是一个卷成圈的极小的纸条。她伏身细看,只见上有“晚,牢卒,自侧门出,珍重!”几个小字。她将字条扔到地上的碎草之下,只坐等天黑。
这一日,便不再见到常立来传人问话。到了晚饭过后,东莪只盯着那个牢卒,却只见他守在走廊外的木桌旁,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忽然听得门外喧哗,走进一个牢卒来道:“前院像是去了水,大伙这会儿正在救呢!”
那牢卒惊道:“那你们快去救火,这里有我就成了。”那人转身去了。这牢卒坐了一会,自言自语道:“这会没人,正好弄点酒来喝。”他伏身到一边的土墙边,掏拨了一会,再站起时,手里已拿了两小坛酒。只见他立时笑逐颜开,坐在桌旁,拿起坛子就往嘴里直灌。
东莪一直朝他注目,过了一会,就连史承戟等人也都留上了意,众人不露声色,偷眼瞧他。只见这牢卒不一会功夫就喝下了一坛,第二坛才刚打开,他便已开始摇晃不定,在椅子上摇了一摇,忽然跌倒在地,不再动弹了。
众人互相回看,犹豫不决之时,却见这人面朝地上四脚八叉地就躺在牢门之旁。史承戟伸手出去,刚刚碰到他的衣角,他不敢用力回拉,只得缩手。众人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东莪却知绝无惊险,她环目四望,却见到牢中一角,不知何时竟有一支小小的木棒,忙捡在手里,递给承戟。
这木棒足有半条手臂般长,史承戟有它在手,忙自牢中伸出,再去钩那牢卒的衣服。只掀开了一点,便见到几把门锁串成一串,挂在他的衣裳下。
众人屏住气息,只盯着史承戟手中的木棒,好在那锁串好似并未绑紧,被钩了几钩,居然便滑了下来。眼见锁串越来越近,众人脸上无不露出狂喜之色。
只一会儿功夫,锁串便被移到了牢门边,史承戟伸手将它握在手中,打开大锁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待到两门俱开,叶青容冲出牢门与叶福紧紧拥抱在一起,险些喜极而泣。众人忙劝住了,轻声走到门边,却见外面黑压压的,没有人影。众人不敢耽搁,陆续出门,却见黑暗之中,一角的侧门微微敞开。
何可梁轻声道:“小心有诈。”却听东莪在一旁道:“准是他们救火心急,忘记关门了,咱们就先走着吧”,众人纷纷点头。何可梁无法,只得随众而出。哪知门外不但空无一人,连前面的侧门都敞开着。大伙一径走出,居然便已站在了长街之上,这一下死里逃生,就连先前重伤之人的腿脚都仿似麻利了许多。
皎洁的月光之下,夜色已深,长街上空无一人,众人在街头巷角探首慢行,向城边上靠近。他们好不容易挨到城门边,东莪与另两个身上无伤的人一起,便想先到城门下打探情形。
何可梁阻拦道:“城门一定早已关了,这会儿只得先找地方暂避,待明日看情形再想法出城去吧。”东莪道:“师傅,就让我去看一看也无防。”何可梁看她一眼,不再说话。
东莪等几人走至城门下,那城门果然紧闭。但东莪四下张望了一会,心中一动,上前伸手轻推,那大门竟缓缓应声而开,他们一声欢呼,忙回头将情形于众人说了。何可梁想到这般夜深时分,城门还依旧洞开,实在不合常理,但众人皆赞同就此离城,他也不好多说,便随着大伙鱼贯而出,轻易地便到了城外。
众人失了马匹钱物,但也一刻不停,直走了约有三里,才在一个小山坡旁休息下来。众人四下围坐,想起此番被官兵围捕,原本以为难逃一死,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得以逃生,均觉大难不死,定有天意。
杨简更是兴高采烈,他曾为绿林多年,钱财向来来的容易,此时两手空空,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朗声笑道:“我还当这回,只怕要千年道行一朝丧,这样也能逃出生天来,可见咱们福字当头,百无禁忌。”众人纷纷附会,只何可梁轻皱眉头,像在独自思索。
杨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何兄在烦恼什么?”
何可梁道:“那兄弟我就直说了。咱们十人同行,实在太过惹眼,只怕一路上还会再生枝节。依我看,咱们还是分散好些,只要约定何处碰头,定下一个日子,大伙儿再会合一处共商大计。”
杨简道:“怕什么,要我说,咱们人多势众,还更方便些,遇见什么也好有个照应呀。”
何可梁道:“咱们在先前的那个小镇与清兵对战,那可是通了天的大事,只怕如今各路关口早已设了埋伏。咱们在承德被围被捕,其实一点也不稀奇,只能怪自己疏忽大意。眼下,既然能够逃出来,那咱们可需得记下这教训才是。”
他看看众人道:“兄弟我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咱们刚立了大愿,总要平平安安地到得了江南,才有资本去做这件大事。”
杨简看了他一会,笑道:“何兄所言极是,是做兄弟的疏忽了。那就依何兄的,咱们暂且分开行走,到了江南再行会合便是。”
何可梁点头道:“嗯,这一路上,大伙儿最好能略略装扮一下,且不说小镇上与咱们对战的清兵,便是刚刚离开的承德县里,只怕也有不少认得出咱们的人呢。”
杨简大赞他想的周到,正要说话,忽然想起一事来,便笑道:“兄弟忽然想到有一件事要赶着去办,何兄先歇着。我们去去就来。”
何可梁正要相询,却见他招呼那四人过来耳语一番,那四人均含笑点头,只是其中两人都身有重伤,杨简命他们留下休息,自己带着那另两个兄弟径自去了。
何可梁向那二人询问,他二人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此时天色已暗,众人无处藏身,那疾风一阵阵迎面吹来,只冻的众人不停发抖。何可梁与东莪、叶青容将史承戟、叶福等受伤的三人移至密林旁稍有荫僻的地方。眼见他们痛若呻吟却苦于无法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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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雨炼微尘 第六节 相遇(上)
众人如此度日如年一般只捱到天色微微发亮,仍未见杨简等回来,此时不但何可梁,连杨简的两个兄弟也不免着急起来,众人屡屡向林外探目,却始终未见到他们的身影。
何可梁又问向那二人,其中一人正要喃喃开言,却听得林外传来一阵轻笑,杨简人随声至,已来到他们面前。
借着林间透进的微亮,只见杨简等三人,或提或负,人手一包。此时他们将各自的包袱放到地上,向包内探手,竟拿出几壶酒与几个大纸包,东莪将纸包接过手上,打开来看,竟然是着手微热的包子。
杨简向她示意道:“快给大伙儿分食吧,可饿的狠了。”东莪眼望何可梁,何可梁点了点头,她这才将包子分给众人,大伙儿一夜奔波,早饿的慌了,不多时,便吃了个干净。
杨简将手中的洒壶给每个受伤之人大喝了几口,这才往自己嘴里倒下。何可梁道:“你……为什么不和我直说呢,人多方便,我也该帮一把手才是。”
杨简笑道:“这种活,咱们几个做惯了的,况且这里伤的伤,小的小,总得有你在,才得安全嘛。”何可梁望向他,笑着摇了摇头。这时,杨简的兄弟又自包中拿出了各色药油,裹伤用的绑带等物。东莪忙上前,为伤者清理伤口。
她手中忙碌不停,回望时却见到那杨简腿脚之上有一个细长的口子,正往外滴血。她轻呼一声,忙转身为他包裹伤口。杨简笑道:“好在何兄有这么个好徙儿,要不然,咱们这些人便是拿着了药,也不知怎么下手才好。”何可梁笑笑不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简笑道:“总算运气不坏,没多久便寻到了一个大户人家,正睡的香呢!这家伙家里东西还真齐全,咱们顺手反手的,什么吃的用的,全给打包提拎了出来。这会儿,江湖救急,也顾不得他是满是汉。看他家当,想来他平日里只怕也不是个慈眉善目的人,能让咱们帮他花销一些,也算他难得地积了一次善缘了。”
何可梁道:“你的伤没事吧。”他笑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他叫过一个兄弟,将一个包袱递给何可梁道:“这个你留着,我知道何兄只怕看不上兄弟这点小玩意,只是分手在既,大伙的包袱都没了,总要有东西防身才好,再说……”
何可梁不等他说完,忙接过包袱道:“杨兄再要说什么,兄弟我可真要愧疚之极了。”杨简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了,咱们兄弟本来就不应分什么彼此,何兄一直都是与我太客气了,反而显的生分,这样多好。”
何可梁自持曾为前明将士,虽与杨简拍手合盟,其实却是一直都未有十分将他放在心上,只觉他一个绿林小首领,武艺策略都属平常,只是此际尚为同道而已。可经过这日,见到杨简不惜干冒大险,回城去为众人偷窃,这番义气却是自己所不及,不由的心中暗暗有愧疚之感。
杨简哪知他有这番心思,见他低头不语便道:“何兄,那便由你来定个日子,咱们何时何地再会呢?”
何可梁道:“还是杨兄说罢,兄弟我这会儿,还真是没有什么主意呢!”
杨简笑笑,侧头想了一会道:“那就定在八月,咱们在杨州的瘦西湖相会吧。兄弟想先上一趟广州,去多结义士,再来与何兄会合。”
当下二人议定,何可梁等三人还是独自先行,杨简五兄弟与叶福父女一起。叶青容与东莪依依不舍,直送出林外。
何可梁等三人出林向南不远,便遇得一处客栈,他打开杨简所赠的包袱,发现内里不但有男女衣裳若干套,还有一包银子。他随即雇了一辆马车,让东莪与史承戟坐在车里,赶路时各人刀剑等武器便均放在马车下的隔板之中。三人一身粗布衣裳,日行夜宿,便再也未有遇到官兵。
因史承戟身上有多处受伤,他们一路上也就不疾不徐的缓慢行走。如此走了多日,史承戟总算慢慢好起来。
这日,眼看快近北京,三人在大道旁看到一个茶摊,便在这里歇马休息。这茶摊摆在大道之侧,在一棵大槐树下支开了七八张桌椅,时值正午,有不少农人也正在此处喝水休息。
他们三人便也在这茶摊中坐下,这茶摊的老板立时上来招呼。他是一个五十开外的男子,堆了一脸的笑为各人倒好茶水,道:“眼下这气候虽在初春,可这东风却依旧是刮面如刀,您几位累的很了吧,好好歇歇脚。小老儿这里还有刚出蒸笼的包子,要不要来上几个?”
东莪忙点头应了,自包袱中拿出几个铜钱来。茶摊老板忙接了,转身回到铺里,不一会,便端上了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来,三人早已饥肠噜漉,便都吃上了。
这边正吃间,只听得前面大路上,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茶摊上众人都回头张望,转眼之间,便见到一匹高头大马来到了茶摊前昂立嘶声。
只听那马上的人道:“可有干净的水喝么?”茶摊的老板早迎了上去,站在马前点头道:“有,有,老儿的茶水都是这山上挑下的干净泉水,清甜着哩。”那人道:“快收拾几张桌子,可别让爷见到灰呀。”那老板忙应了,将一旁空着的四张桌子都重新擦拭了一番。
那询问之人却并不下马,只立在摊子旁向来路看去,不一会功夫,大道上又再响起马蹄声,只见来路上黄尘滚滚,伴着阵阵蹄声,七八匹高头大马,转眼便到跟前。这些马毛色或黑或黄,无不油光发亮。
先前那人迎上前去,低声朝其中一人说了几句话。随即便见他们纷纷下马,向茶摊走过来。
他们走到近处,众人只觉眼前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