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天皇投降内幕-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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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久迩宫上奏完后,天皇脸颊的肌肉有些痉挛,他开口说:“敌方说战犯,特别是战争责任者,当初都是竭尽忠诚的人啊!”
“明白吗!用我的名义来处分,说什么也不忍哪!没有再商量一下的余地吗?”
东久迩宫说:“我们认真地商量一下,尽早再来上奏。”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在宫内省大楼里的木户内大臣办公室,紧急召集了东久迩宫、下村定陆相、米内海相、重光外相、岩田宙造法相和国务大臣近卫公爵、木户内大臣开会商议。
会议结果,由东久迩宫、重光、岩日午后再一次来到御文库拜谒了天皇。重光首先说,如果这样下去,肯定会走德国的老路,由战胜国组织国际审判。如果由联合国审判这些战犯,不知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也许会涉及到国体问题。接着,岩田谈了内阁会议决定的产生经过和新设战争法院的法律手续等问题。
天皇只说了一句“可以”。就这样以天皇的名义,决定审判停战前政府和军队首脑中的战争责任嫌疑者。
然而,重光外相到总司令部,说明不须联合国插手,由日本主动审判战犯并请求理解,却被一口回绝了。
到9月中旬,日本方面大致已能推测出联合国军总司令部对天皇制的看法,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在天皇和麦克阿瑟会见之后,可以先判断为麦克阿瑟个人并无把天皇当作战犯处理的意向。在美国舆论中和其他联合国成员中,也有要求把天皇作为战犯审判的,这是疏忽不得的。
天皇在停战前就想过,在战争结束后,承担责任而退位。到8月末曾向木户征求过此意,木户说退位将危及天皇制而表示反对。
的确,日本是以不变更“天皇统治国家大权”为条件而接受《波茨坦宣言》的。但这是一方提出的条件,并来得到联合国的确认。即使联合国表示理解,也仅是保留天皇制,并不是说天皇个人的安全有了保障。
这时,高松宫已经做好万一天皇作为战犯被逮捕时的准备。那时天皇将退位,皇太子即位,当然由高松宫摄政。秩父富的病情在9月中一度见好,从疗养的御殿场回到东京,但他的健康状况是受不了摄政的烦劳的。
到9月末,报纸登载了关于天皇制的海外的发言、论述。其中有退位论,有一定期间的“空位论”,还有对是否继续保留天皇制进行国民投票和战犯论等。
这期间藤田侍从长每天早上拿到早刊,看到“天皇”字样就感到难受。藤田一时曾想不每天给天皇看报纸,但又作罢了。
10月6日币原喜重郎男爵被指名组织下届内阁。同一天,长期被投狱的共产党干部德田球一、志贺义雄等十六人,根据联合国军总司令部的指令被释放。
东久选首相和负责治安的大臣在听到总司令部免除全国警察干部、特高人员四千人职务的指令时说,国内治安没有保证啦!
这话,天皇也听到了。
第28章 高松宫家的宴会
10月中旬的一天,皇宫里的宫内省正门,驶进一辆吉普一名美国军官走下车来,通过随行的日本人翻译说他是理查德·莱安中尉,要求见“主管天皇马匹”的人,态度很强硬。
在会客室里,主管天皇用车马的官员城户俊三会见中尉。中尉说11月11日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停战纪念日,这一天要在神宫外苑举行美国式的牧人竞技表演会,慰问联合国军官兵。说着他取出纪念日活动主持人大校签字的介绍信,要求在那一天借“天皇的白马”一用。
城户是懂得美国的牧人竞技表演会的。他惊慌失措地说“那需要宫内大臣的许可”。接着,中尉要“会见宫内大臣”。城户摆出许多理由,好说歹说,答应几天后给回信,才算把中尉打发走了。
几天后,莱安中尉来到世田谷日本赛马会的马棚,看到有几匹马拴在那里。其中有一匹名叫“初霜”的白马,曾是三里冢御用牧场里御用马的种马,三年前因为老龄,转到了赛马会。
天皇一次也没骑过这匹白马。
养马技师说,“初霜”不是天皇的乘马,不知怎么被日本人翻译翻成“是天皇的乘马”。年轻的中尉高兴地说:“好!皇室用的。”然后便给牵走了。
赛马会的人十分恐慌,来到宫内省道歉。宫内省因天皇坐骑“吹雪”和“白雪”没被牵走而感到放心,并没有斥责赛马会的人。
天皇的权威动摇了。日本国内还有天皇制政府,国内辽装作有权威的样子,但中枢部能有什么变化,是完全无法预料的。
连天皇都难免被绑架。虽然已经知道麦克阿瑟总司令官对把天皇作为战犯审判并不热心,但在本年内即将开始的审判桌上,把天皇当作证人传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以木户为首的侍从和政府首脑十分担心天皇被当作证人传问。
10月20日,总司令部担当追查战犯工作的军法处长阿鲁巴·康贝塔大校说,战犯审判即将开始,大约需两年多时间。“迄今为止,未对天皇进行个人调查。但如果需要,也一定要调查。”18日,在德国柏林审判法西斯德国首脑的第一次国际军事法庭已经成立,并审理了在纽伦堡开始实际审判的手续。
天皇如果被传讯出庭作证,站在证人席上被讯问,将在国民面前大大损伤皇室的权威。天皇如要保护天皇制和皇室,就得逃避战争责任,把责任转嫁给东条大将等臣下。虽不情愿,但又不能说责任全在自己。侍从们和政府在担心如果天皇被传讯,很可能由“证人”变成“战犯”。
进入10月,皇宫里增加了一名新人。这是国民所熟悉的近卫公爵。在停战时,近卫曾作为东久选内阁的成员活跃过。10月9日,币原内阁诞生。两天以后近卫以“内大臣府天皇高参”的头衔,在天皇身边出谋献计。从此,在皇宫里常见一位高身材稍有些曲背的人出入。
9月13日,近卫曾去总司令部访问麦克阿瑟上将。在第一次会见中,麦克阿瑟谈话较多。他对近卫说:“你可以指导日本的自由主义运动。”不管怎样,近卫至少是通过翻译听到他这样说的。
第二次会见是在10月4日。参加这次谈话的除麦克阿瑟外还有萨扎兰多参谋长和安奇逊顾问。麦克阿瑟说,“希望公爵能召集自由主义者修改帝国宪法。要尽可能快一些。这也是公爵对国家应尽的义务。公爵了解世界,是世界知名人士,又年轻。”同行的翻译奥村曾是天皇访问麦克阿瑟时的翻译。他后来证实说,麦克阿瑟确是这样说的。
近卫拜受大任,欣喜若狂,马上拜谒天皇,上奏说麦克阿瑟上将让以他为中心修改宪法。于是,他成了与木户内大臣并列的天皇侍从,被任命为“内大臣府天皇高参”,不但是天皇的献计人,也是宪法修正案的准备人。
近卫是五豪门的领头公卿,除皇族外,是日本最高贵的家门出身,虽名望很高但性格软弱。然而,在与麦克阿瑟第二次会见以后,俨然以自己为新日本的领导人自居,对天皇制的未来、新宪法问题等积极地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10月12日,近卫接见美国广播记者采访时说:“陛下对退位问题,抱有很大的关心。”他还几次会见外国记者,谈到退位问题。10月23日对美国专刊通信社特派员明确他说:“天皇作为大元帅陛下,对战争是有责任的。负战败的责任,是应该退位的。如果不这样,联合国的一部分人也许会指定他为战犯。天皇在位中被指定为战犯,将不能维护国体。不如现在退位隐居京都为好。”
木户和宫内省对近卫的退位论十分气愤。天皇在停战前确曾想到过退位,并且也和木户与近卫谈过。但是遭到木户强烈反对。他说天皇一退位,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舆论可能会进一步要求或指定天皇为战犯,或作为证人传讯。现在看来,木户的判断可以说是正确的。如果天皇退位,至少会当作东京审判的证人被传讯,并站在证人席上。
10月24日,木户实在憋不住了,他追问近卫,要求他更正23日的谈话。近卫说是把他谈话的本意传错了。他争辩说:“陛下接受了《波茨坦宣言》负有履行的责任。在宣言执行前退位是有失国际信义的。”
近卫是皇室最近的世家,和天皇个人也很亲密。然而,和皇室保持了一个多年关系的世家,对于皇家的感情反而更深。他想,为了天皇家的延续,对天皇个人残忍点儿也无可奈何。虽天皇退位、甚至作为战犯被逮捕,只要皇室安泰就好。
就在近卫说麦克阿瑟让他准备宪法修正草案的新闻发布不久,总司令部声明说,并没有委托近卫准备宪法修正草案,声明日期是11月1日。这下近卫被动了。
这些天,以麦克阿瑟为首的总司令部和迎接美军时的日本一样,错误百出。近卫垮台的原因是《纽约时报》登载了批评麦克阿瑟的文章:“如果近卫成为起草日本宪法的恰当人选,那基斯林格就可以当挪威国王,拉伐尔就可以当法国总统,戈林就可以当联合国领导人了。”基斯林格和拉伐尔都是与法西斯德国合作的首相,戈林则是希特勒的副手,空军总司令,战犯。
在宫中,一方面越发不信任近卫,一方面同去访问的奥村翻译证实麦克阿瑟确实说了那样的话。如今感到总司令部对天皇战犯问题的态度有可能发生变化,因而深为不安。
但是,日本方面对总司令部也不是一点努力也没做。
从10月中旬起,在芝高轮的光轮阁,常常在黑天后有乘高级轿车的总司令部高级军官到来。光轮阁是高松宫的官邸。轿车停到门前,在军眼胸部佩带略章的军官们以紧张的神情匆匆人内。
主人是高松宫。虽然没有邀请军官们的夫人,但高松宫妃也常出来应酬。每次晚宴招待十人左右,餐桌上的高级菜肴和酒类在外国也极少见。总司令部的大多数高级军官们不但未受外国的王室、皇室招待过,连美国上流社会都未出入过,好像是些乡下佬,进会客室后,有的偷看高松宫,现学着样子动作。
这些高级军官是外务省私下里请来的。从10月到11月,已经有副参谋长威路比少将,军法处长堪培他大校,麦克阿瑟的高级副官菲拉兹准将等来出席晚宴。
高松宫是海军军官,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很侠便吸引住了这些美国军官。他一笑,客人们便跟着笑。接着,不断有客人问他,对占领政策有什么意见。在总司令部的高级军官中,还有人悄悄地对外务省说,能不能请请我呢。
虽然如此,在美国报纸上正在发表许多天皇是战犯的文章。
在11月11日的停战纪念日那天,神宫外苑的棒球场上聚集了几万美国兵,召开了“牧人竞技表演会”。莱安中尉骑着“初箱”、站在运动场中,对着麦克风大声说:“这是夺来的战利品,天皇的乘马!”场内响起雷鸣般的喝采声。
11月13日,天皇穿上了新制定的天皇服,到伊势神宫参拜,报告停战。
15日,以天皇的“提议”发表了取消内大臣府的消息。实际上,是根据总司令部的命令撤消的。
12月6日,总司令部指令政府逮捕近卫、木户等,引渡给联合国军。
10天以后,近卫自杀身亡。
天皇听到近卫自杀的消息时说:“近卫太软弱了。”
近卫临死前,在遗书里留下了记述日美交涉概况的笔记。几天后,两份笔记的抄件被送到天皇手中。
记述日美交涉的笔记,对天皇作了强烈的谴责。近卫首先写道:“回忆日美交涉这段历史,痛感统帅和国务的不一致。统帅独立于国务之外是历届内阁苦恼之所在。”他引用东久迩宫在开战前的话说“除陛下亲自裁决之外”,别无他策。而陛下只能经常“说批评家那样的话”。“特别是统帅权问题,政府毫无发言权,得以控制政府和统帅部双方的,只有陛下一人,如果陛下仍消极处置,在平时犹可,在主战主和的生死关头,则可能引起障碍。”
天皇在御文库的政务室,阅读了近卫的最后笔记。
为了保管好文件,他阅完后交给了恃从。在交给藤田侍从长的时候,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近卫总是说对他自己有利的话。”
第29章 皇太子回京
列车在单调的轰鸣声中前行,驶上铁桥,轰鸣声更大了。
“殿下,这是荒川河,过河以后就到东京啦。”
身穿黑扈从服的东宫侍从,来到坐席靠背处说。听话的少年把脸紧贴到窗上,在看外边的风景。
过了铁桥,眼前敞亮起来。远远望去,一片焦土。一处处烧焦了的断垣残壁在竖立着,在瓦砾中有用拾来的白铁皮和木板搭起的小屋。
“啊!烧得这么利害!”少年用大人的语调说。他的脸蛋胖得溜圆。
这就是父亲从皇祖皇宗继承下来,将来要由自己治理的国家。
快到东京都中心时,天黑了下来。皎洁的月亮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