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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明朝第一弄臣-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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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喜欢胸怀宽广的,看来也是有些道理的,嗯,哥一定是被二弟传染了……

……

谢宏的好心情,是建立在很多人的糟糕情绪的基础之上的。

正当谢宏享受着各种美好的时候,京城的永定门外的却有那么一群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戚容,还有不少人神情激愤,偶然抬头北忘的时候,目光中也是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午时已然过半,差不多到时候了吧……”说话的人语态黯然,虽然语气象是在询问,实际上却完全没有期待任何回答。

“只可惜了良弼兄,一腔抱负还未施展就已然断魂于奸佞小人的刀下,这叫我等同道情何以堪呐!”又有人悲声恸哭,悲伤的情绪很快感染了多人,一阵低泣声也是随之响起。

悲泣声更添了几分凄凉之意,若是与谢宏房中的春光明媚相对应,实可谓冰火两重天。

这边的异常很快引起了路人的好奇,不少人望了一眼之后,都是大奇,虽然这些人多半都穿着便服,可从气度上就能看出他们的不凡,何况他们身边随从甚众,大有前呼后拥之势,这样一群人,怎么会表现出来无助和悲哀的情绪呢?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大人物啊!

“可怜刘东山,可惜顾良弼,当日若非老夫遣他二人前往督战,也许还未必会遭此劫,都是老夫一念之差啊!”保守打击之下,刘健也没了往日果决的气度,说话时显得有些婆妈,至少看在谢迁眼里是这样的。

顾佐可能还算是遭了池鱼之灾,可刘大夏却不是,从谢宏入京起,老刘就一直咬着他不放,首议逼宫的人也是他,以谢宏那个奸佞的睚眦必报,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对头?

何况,谢宏把清算的重点放在了江南士人身上,闵圭、史琳等人如今已经羁押在审,看谢宏对付刘、顾的手段,显然他们也难逃此劫,就算运气好保住一条命,只怕也是前程尽毁,若是做不得官,有没有那条命,区别很大吗?

虽然离那场朝会之后,才过了三天,可谢宏在京城中掀起的热潮却是方兴未艾,一切能拿出来说的,都能公诸天下。就连那个在士人中间可谓臭名昭著的‘甲子园奏对’,如今居然也被搬上了戏台。

两个少年一唱一和,在台上评点天下弊政,又谈及变革手段,口口声声都是为国为民,可就凭他们也配?皇帝不学无术,弄臣更是阴狠毒辣,他们也能知道什么叫为国为民?谢迁是断然不信的。

可如今却是没人敢于挺身而出了,如自己这般的人物都被罢黜,谁又能如何呢?

就在前日的早朝上,礼部尚书马文升对唐伯虎出任御史一事表示了反对,结果刚一散朝,马家在河南拥有良田千顷,多为强取豪夺而来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各大茶坊都在宣讲这条时评,而所谓的都察下院更是立刻发起了弹劾。

虽然都察下院连个正经御史都没有,可是那里下层的人员却多,上面更是有皇帝的力挺,结合着民间的舆论大潮,马文升立刻就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其实老马平时还是很低调的,连出入的马车都是用陈旧货色,士林中虽然对他家境况如何颇有所知,可普通百姓多半是不知道的,尤其是京城百姓,在京城马尚书可是素有清廉之名的。

所谓福之祸所依,等到候德坊引领的时评一曝光,老马一向引以为傲的清名转眼间就变了味,假惺惺的沽名钓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皮里阳秋的真小人,种种恶评如潮水一般涌来。

明眼人都已经看清楚了他的处境,摆在老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学张敷华,识相点自己求致仕,也许还能落得一个全身而退;要么就是学闵圭,死挺到底,最后被锦衣卫抓过去文明执法,然后彻底身败名裂。

自己的这个本家手段之狠辣,行事之果决,着实让谢迁震惊了一番,而且也是从心里往外泛寒。

今天是谢迁和刘健两人离京的日子,这个日子比较特殊,因为这一天还是刘、顾二人被处刑的日子。谢迁很清楚,刘健之所以选择这一天离开,也有不忍见旧日的同僚落得这等悲惨下场的意思。

正如谢迁也不忍见顾佐身首异处一样,就算彼此间有些分歧,可大家也总是同朝为官一场,难免有物伤其类之感,见到对方下场如此之惨却无法相救,更让他们无可奈何之余,倍感辛酸。

若是在以往,二人离京是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相送的,对旧首辅示好,落在新首辅眼中,难免会给对方留下些芥蒂,智者当然不会行此不智之举。

可今天却是不同,一来李东阳自己也来了,二则但凡跟刘、顾二人有些交情的人,想法都跟刘健差不多,这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他们实在是太久没有体验过了,只想着那个刑场越远越好。

“希贤兄也莫过于伤怀,东山他也算求仁得仁了,待他日一扫朝廷阴霾之时,总有他沉冤得雪的一天,到时候,东山在九泉之下,想必也会含笑而看的。”

李东阳跟刘大夏私下里的交情还不错,不过事已至此,却也无法挽回了,与其感怀故人,还不如尽早筹谋对策才是,如今谢宏正磨刀霍霍,朝臣们自然不能如猪羊一般待宰,总要奋起抗衡才是。

“老夫已经嘱咐了下去,如今乃是危急存亡之秋,待老夫去后,朝中诸人会捐弃成见,唯宾之你马首是瞻,必不会拖你的后腿,你只管放手应对便是。”刘健只是意气衰颓,政治智慧并没有下降,闻言便知李东阳之意,因此他也以旧部相托付。

正常情况下,新旧首辅更替,朝堂上多半要经过一番角逐之后,这才能最终稳定下来,可这种时候李东阳也没这个心情,刘健更是乐得自己人能有个好下场,因此两人才有了这番对答。

“子乔……”得到了刘健的许诺,李东阳又是转向了谢迁。

“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理会着,不过,李西涯,你也莫要忘了你许诺的事情,若是事有不谐,你也休要怪我出尔反尔。”谢迁很清楚李东阳要说什么,他断喝一声,直接打断了李东阳的话头。

谢迁没有刘健那么豁达。刘健当首辅已经颇有几年了,现在虽是被罢职,但在士林中的清名却是不减反增。而他自己引以为臂助的江南士林却是元气大伤,远远不是士林间得到的那点清誉所能够弥补的。

何况他一直视李东阳为竞争对手,结果如今对方已经登上了首辅之位,而他自己却是被贬为平民,复起之日更是遥遥无期,若非是这样,他又怎会不顾大局的引导江南士人攻击在朝的重臣?

当然他那举动也不纯粹是意气之争,江南士人是谢宏的重点打击目标,若是朝中其他大臣受了谢宏的拉拢,在此过程中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那就大势去矣。

因此,谢迁那看似冲动的行为,其实也有些算计,为的就是显示实力,表示自家的不可轻辱。以李东阳的政治智慧不会看不出,自然会设法来修补双方的关系,那么江南士林也可以稍微弥补回来一部分损失了。

至于他对李东阳的态度,那就纯属憋着的那口恶气作祟了。

李东阳重重点了点头,沉声道:“子乔放心便是,老夫必不会让江南同道的血白流,一定会给众位一个交待的。”

“唉,但愿圣人庇佑,不使大道沉沦,冬日宜速去,春光应早来啊!”刘健见诸事谈妥,也到了该启程的时候了,于是他望着秋日略略有些萧瑟的景象,也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也不知他是感叹季节的变迁,还是时局的变化,又或兼而有之。

“刘阁老说的极是,但愿如此……”众人闻言也是唏嘘不已,气氛愈发凄切起来。

第358章 故人西来,江南风物

谢宏也没去刑场观刑,倒不是为了春宵苦短,只不过从私人角度上来讲,他对刘大夏也没有多大的仇恨。除了对方烧海图的那段公案之外,两人之间的敌对更多是因为立场不同罢了。

因此,看敌人授首也没法让谢宏感到什么畅快之情。目前他要做的,就是稳定了朝局之后,一方面普及教育,一方面推动各项技术的研发,尤其是造船技术,以便他接下来要推行的开海禁之策。

这些事千头万绪的很是麻烦,比做手艺活儿复杂多了,让他很是头疼。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您在宣镇时的故人。”

“嗯?”谢宏眉毛一挑,宣镇的故人?他在宣府的旧识确实不少,不过大多数都已经跟在他身边,来了京城,那些没来的,多半都是交情泛泛或者对他不怎么看好的,就如同边军中的那些工匠一样,对于那些人,谢宏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来的是什么人?”

谢宏现在很忙,就算不忙国家大事,总也得忙活自己的家事,晴儿和灵儿总要定个吉日,早点娶过门才好,省的他还得夜袭,嗯,这么多大事要忙,不是什么人他都有空闲见的。

“他自称是宣府保安州知州王庸……”

“是他?”谢宏微微一愣。

王庸就是当初北庄县的那个不怎么得志的知县,虽是初时对谢宏有提拔之恩,可后来他也放任自己的师爷与谢宏为难,两人的关系只能算是普通,离开北庄县以后,两人便再也没有打过交道了,却不想今日来此。

“带他来见我便是。”谢宏摸着下巴,琢磨着对方的来意。

这王庸当初既然会上赶子巴结刘瑾,显然也是个会看风色,没什么风骨的,现在来这里,八成也是见自己势大,所以才来投靠。不过,这人的才能也就是一般,也不像是个有担当的,就算自己纳入帐下,似乎也没多大意思啊。

“谢大人,一别经年,您的风采更胜往昔,今日再见,实是让下官心折不已啊。”王庸一进来就是一个大揖,动作极为迅速,便是以谢宏的眼力都没看清楚他的脸。他的态度更是恭敬无比,便是当日谢宏接了圣旨,升任锦衣卫千户之时,也是远远不及的。

“罢了,王知州,你我本是故识,这些虚套的东西就算了吧。”谢宏摆摆手道,他虽是不在乎这些虚文,不过看到当日高高在上,一言即能决定自己生死的王庸如此恭敬,他也不得不在心中慨叹世事的变幻无常。

他不怎么在意王庸,不过对跟王庸同来的那个年轻人倒是有些兴趣。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大概二十几岁,身材健硕,皮肤黝黑,像是长受风吹日晒的那种人,不过他头戴纶巾,身着长衫,做的却是读书人的打扮,让谢宏有些奇怪。

仔细观察了一下,谢宏又有了新发现,对方的手也颇为粗糙,有些老茧在上面,这就更加不像个读书人了。

“这是劣子王云……”比起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王庸的脸皮厚度还是差了不少,虽是察颜观色意识到了谢宏对王云的关注,向谢宏介绍的时候,他脸上却有些赤红,显然是觉得这个儿子比较丢他的脸面。

“哦。”谢宏微微颔首,却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王庸,只等对方说出真实来意。

“谢大人……”王庸额上有些冒汗。

他以前也是见过谢宏的,虽然听到了对方的诸多传闻,可他总还是觉得谢宏不过是运气好,攀附上了皇帝,这才有了今天这般局面。

可他万万没想到短短一年未见,谢宏竟是有了这么大的威势,那如渊海般的气度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是一个照面间,他一肚子的寒暄和说辞都是不翼而飞,恨不得就此退出去,也好化解这种威压。

不过,王庸此来也的确是有事相求,所以,尽管这种开门见山的求人方式让他有些不适应,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下官此来,其实为的就是犬子的事……”话说到一半,王庸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微微侧身,向着儿子低喝道:“孽障,见了谢大人当面,如何还不行礼问候?”

“在下王云,见过谢大人。”那王云有些不情不愿的施了个礼,看那样子,若不是王庸事先有过嘱咐,恐怕这个礼他都不会行。

这情景倒像是后世的家长带着顽劣学生,去学校见老师,谢宏见状也是更加好奇了。王庸在北庄县任知县的时候,并没有携带家眷同往,谢宏也只知道他籍贯山东,王家虽算不得什么世家大族,可想来也应是书香门第。

可从这个王云的身上,谢宏却是能看到董平又或曾铮的影子,莫非这王云也是个异类的读书人?

“犬子无状失礼,让谢大人见笑了……”王庸讪讪的赔着笑,神色间很有些无奈的意味。

谢宏微微一笑,伸手延客道:“不碍事,王知州请看座,若有所求,但说无妨。”

“下官冒昧前来,实则是……”看座奉茶之后,王庸知晓了谢宏直来直去的作风,也不再继续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升任知州之后,王庸很是春风得意了一阵子,不过到了最近几个月,却是急转直下。在那场逼宫前奏的言潮中,言官们将谢宏的生平事迹都挖了出来,当日王庸提拔谢宏做主簿的事当然也不会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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