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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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奎兄此言差矣。依照皇上登基时颁布的《弘武宪诰》。现在的弘武内阁仅为‘代内阁’而已。必须要经过两年后的帝国国会正式推选出帝国首相,内阁才能算是正式组阁。说实话,这事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党’字惹的祸。要说‘结党营私’历来都是帝王的一大忌讳。可偏偏咱们的女皇陛下就好这一口。非但鼓励天下士人组党结社,还要求国会的议员通过各自的党派向朝廷提名首相人选。并许诺将首相之职授予在国会中占多数席位党派的党魁。任何一派政党的党魁就任首相,都不可避免的会在朝中提拔本党党徒。如此一来,国会席位的变化将直接关影响到朝堂势力的搏弈。这不,帝国第一届国会尚未鸣锣开鼓,地方议会的各个党派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冯梦龙不无担心的说道。
“我倒是认为陛下此举看似放任党朋,实为控制党社。历代帝王虽忌讳臣下结党,但哪朝的朝堂没有过党争?唐朝的牛李党争,宋朝的‘党人碑’,再到前朝的阉党。可见只要有朝堂就定然会有党朋出现。一味的猜忌堵截,只会给心怀叵测之人以口实,用结党之名陷害忠良。陛下正是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故而才会鼓励臣下光明正大的结党,并巧妙的将朝堂上党争引向了议会。”孙克咸意味深长的分析道。
“恩,克咸兄言之有理。正所谓,小人结朋,君子组党。我等东林党人志同道合,无愧于心!现任的党魁王夫之更是人尽皆知的君子。如果我东林党魁能拜相的话。我相信党同伐异,任用亲信之类的事,王公子是绝对不屑于去做的!”李贤奎自豪的说道。
“王公子确实是难得的君子。只可惜,如今就算是不问朝政的贩夫走卒,都知道复兴党想要首相之职,易如探囊取物。我东林党虽在儒林颇有盛名,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在陪太子读书而已。”冯梦龙轻轻摇头道。若说王夫之出任首相后,不会任用东林党亲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一个党魁若是不能为自己的政党牟利,其党众是不会支持他的。再说如果做首相真没好处的话,各个党派也不会如此关心国会大选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谁都清楚,首相之职非复兴党莫属。在冯梦龙看来,如果连首相的位置都争不到。那之后冠冕堂皇的说词,不过都是些废话罢了。
“说的也是。若是光陪太子读书也就罢了。可咱们东林党毕竟不是什么山野小党。正所谓树大招风,就算东林没有争相之心,复兴党终究还是把我们当做假想敌啊。暗中较劲自然也就免不了。”深有同感的应廷吉连连点头道。争不到首相位置,却又不可能去做复兴党附庸。如此尴尬的位置让东林党人们心烦不已。东林党在议会、朝堂、地方上究竟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恐怕是此刻东林党上下最关心的问题了。
“诸位仁兄不必气馁。其实女皇陛下也不是一边倒向复兴党的。陛下鼓励士人自由结党,就是为了谋求制衡。说句不中听的,我等在地方为官,还要在自己管辖地的议会中扶持不同的势力互相牵制呢。何况是治理天下的一国之君。只要我等能揣摩好女皇陛下的圣意,就算得不到首相之职,也不见得会落了复兴党的下风。”孙克咸自信的说道。
“克咸兄,姑且不管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但眼前各方势力俨然已经铭旌开战了。而你、我这等管理一方的县太爷,更是首当其冲的成为了对方所要针对的目标。就拿先前漕盐弄的事来说吧。那朱丰泽可能是想帮我一把,结果是好心办坏事。但也极有可能是与粤党合起伙来下套子。老实说,我现在都有些分不清敌我了。”应廷吉苦恼的说道。在他看来,现在地方议会给予父母官们的压力远甚于朝廷的廉政司。
“就是啊。这种时候,党里也该打个招呼了吧。至少得告诉我们谁是敌,谁是友啊。”李贤奎猛点头道。通过先前那一番谈话,饶是像他这般的直肠子,也深切的感受到了局势的复杂与凶险。
“诸位莫急,再过两个月就是东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了。届时党里的骨干都会参加。相信这次的东林大会一定能给咱们一个明确的指示。但在此之前,我等最好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要像廷吉兄这般谨守各自的本分,莫要给对方以可趁之机!”冯梦龙的一席告戒,带着山雨欲来般的压迫感。
此刻众人脸上的神色正如冯梦龙的语气一般凝重。他们心里清楚现在才刚刚只开了一个头罢了。在国会正式召开之前,谁都不晓得在这两年中还会发生什么样意想不到的事。因为无论是对弘武女皇陛下,还是对于弘武朝的官吏,亦或是对中华的百姓来说,通过国会选举首相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在这个时代亦没有人会跳出来指手画脚,教中国人该怎么选举,或是不该怎么选举。一切都得靠中华帝国自行摸索。而焦虑正来自于对未知事物的惶恐。
第34节 王夫之析分拆迁案 陈子龙历数省议席
当应廷吉、冯梦龙等地方官员,迷茫于议会制度给中华传统政治带来的冲击时。身为东林党魁的王夫之,亦在思考着东林党未来的走向。作为一个保守党派的领导者,王夫之有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稳重。或许正是出于他的这种沉稳的性格和之前带领东林党走出低谷的手腕,才使得年仅33岁的他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在东林党内积聚起了极高的威望。当然也有不少年轻的士子评击他的这种稳重为“毫无激情的保守”。但这并不会影响到王夫之在中华儒林日中渐高涨的声誉。相反这种所谓的“保守”在内陆诸多缙绅看来却是一种难得的美德。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关他“保守”批评反倒是为他的政治生涯凭添了几块踮脚石。
如同复兴党现任党魁陈子壮一样,王夫之也没有出任过公职。他仅拥有进士功名,以及湖广省议员和国会下议员的头衔。虽未能封侯拜相,出入朝堂,但正像是早些年“曾未一日服官”的张溥那般,里居在野王夫之照样也能“遥执朝政”。
如果说王夫之是中原儒林新生一代中的佼佼者。那么端坐在他对面的王罡无疑就是江南商界的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论背景、论学识、论为人,在这个时代的商贾子弟中似乎也只有新安杨家的贤亲王殿下可以与之匹敌。不过私下里人们往往会给予王家大公子以更高的评价。这一是出于王罡当年在“庚寅事变”中的绝佳表现。二来则是大多数人都认为杨绍清现在所取得的成绩完全是因为他的皇夫身份。其实帝国的不少男性在心中都酸溜溜的认为,只要是男人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上都能取得与之相匹配的荣誉。而且十有八九能比那个“贤”亲王做得更好。
对于人们将自己与杨绍清相提并论的做法,王罡本人并不感冒。事实上,此二人除了年轻,以及同为财阀世家的背景外,便没有任何一点相似之处了。况且他一向认为自己取得的成绩都是本身努力的结果。然而此刻向来自负的王家大少爷却一脸歉然地朝着在场的王夫之与陈子龙,深深的做了个揖道:“王公子,陈大人,关于上海县议会这次发生的事,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副会长言重了。此事纯属民间纠纷,乃是上海知县分内之事,何来麻烦之说呢。”陈子龙连忙客气的摆手道。
“但是朱丰泽不识大局,任意妄为。如今又被人抓住把柄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不仅影响了商会的声誉,还差点连累了大人们的清誉。对此商会内部已然作出处罚。今日在下前来就是为了澄清此事。在下在此代表江南各商会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王罡毫不放松的解释道。他可不希望因为一个地方缙绅的愚蠢举动,造成东林党与商会之间的隔阂猜忌。
“王副会长如此深明大义,爱惜商会的声誉,令在下佩服不已。副会长所说的报道,想必就是《香江评论》上的相关文章了吧。那篇东西在下也看了。说实话,那位朱议员在提议案时确实有欠考虑。但他也没有报纸上所以描写的那般不堪,更谈不上连累知县清誉一说。报纸上的种种推演,终究只是‘如果’而已。现实是应知县谨守人臣本分,秉公办理了此事。所以王副会长就不用再在意此事了。”王夫之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啊,王副会长,《香江评论》上的报道不过是一家之言而已。关于此事《云间杂感》、《金陵新闻》上都有公允的报道。通过这事应知县在民间风评反倒是高了不少。如此说来,应知县还真该谢谢朱议员才是啊。”陈子龙略带得意的说道。
其实在一开始东林众人对于上海发生的事并没太在意。也没想过在这等小事上做文章。然而,身为报业元老的《香江评论》与《联合早报》却将此事大肆渲染。如果光是评击那朱议员,抬高漕行的杜议员也就算了。毕竟这与实事相差不大。可是《香江评论》偏偏又在底下发表了一篇名为“青天大老爷的面子”的漫画,用以影射上海的应知县。面对如此带有针对性的文章,东林党当然是奋起反抗。第二天,《云间杂感》、《金陵新闻》等报便在头版详尽的报道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在双方你来我往的一番抄做之后,作为事情始作俑者的朱丰泽固然是名誉扫地。但杜可明与应廷吉却通过此事名声大噪了起来。他们一个成了议员的典范,另一个则成了开明知县的代表。因而,这一轮的较量下来,双方算是勉强打了个平手。无怪乎,王夫之和陈子龙都能以云淡风清的态度对待此事了。
却见此时的王夫之又沉吟了一声分析道:“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报纸揣测的情况成为了现实。那这错也不在朱议员。朱议员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而已,他根据自己的想法提出提案本无可厚非。至于这个提案合不合理,应不应该被通过,则是由议会和知县决定的。如果知县不顾议会众人的反对,执意要执行一项扰民的提案。那就知县的失职。因为知县代表代表朝廷管理一方水土,他必须为民作主。如此说来,这件事中最冤枉的莫过于那朱议员了。”
王夫之的一席话语,让在场的王罡与陈子龙都微微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这时候还会有人为已然声名狼藉的朱丰泽说句公道话。不过两人都清楚,就算王夫之说得再怎么有理,估计肯静下心来倾听的人也是聊聊无几。爱憎分明的老百姓只对哪个是“奸”,哪个是“忠”感兴趣。至于权力、职责、义务之类的问题,便不是他们喜好的话题了。这时候站出来说“公道话”的人很可能被一并打入奸佞的范围。因而,一旁的陈子龙赶忙婉转的提醒王夫之道:“咳,谁叫那朱议员犯了众怒呢?希望他这次能接受教训吧。”
王夫之又怎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刚才的一席话,不过是他一时的感叹罢了。于是,他连忙将话锋一转附和道:“是啊,正所谓众怒莫犯。漕行杜议员的那句‘我就是以权谋私’说得特有理。我等议员是由百姓选出来的,自然就应该用百姓给予的权力,为百姓谋福。我听说那个杜议员甚至都不识字。一个粗人能有这般认识真是叫人佩服啊。”
“民间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字,就怕不识时务。别看杜可明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他在漕行里可是诨号‘小诸葛’的。要不怎能在县议会发表出那样的即兴言论来呢。”王罡颇有同感的点头道。
“哼,什么小诸葛。不过是一个伶牙俐齿的白丁罢了。说了几句大白话,再给报纸一吹,就真成了为民请愿的义士了。秉公办事的朝廷命官反倒要遭受诸多猜疑。说来说去,不过是想假借题发挥打压我东林党罢了。”陈子龙不屑的冷哼道。直到现在他还在对《香江评论》的报道耿耿于怀,认为复兴党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实在是有违君子风范。
“谁叫咱们的女皇陛下破天荒的想通过国会来推选首相呢。在下听说复兴党决定两年后提名现任的陈首相继续角逐首相之职。不知东林党内是否也已有了合适的人选?”王罡将话题一转问道。
似乎早就意料到王罡会有这么一问,陈子龙当下便接口回答道:“实不相瞒,吾党内部首脑已选定了三个人选。一是史可法史大人,二是沈廷扬沈大人,三便是区区在下了。最终的人选得要经过东林大会公选之后才能得出。当然论资历和声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史公将会是最终的卯定的人选。”
“怎么?王公子不参加这次的角逐吗?”王罡微微皱眉问道。
“在下资历尚浅,怎能同史公等人并论。”王夫之谦逊的回答道。面对一场明知不可能当选的选举,东林党骨干们在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推出了史可法等资历较深却又为人低调的候选人。对于东林党来说这样的候选人即不显得张扬,又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