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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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忧戚地说:“这长毛是越剿越多,越剿越烈,等于抱薪救火了,此乱何时能平?”
2。武昌城外东门曾天养率军与向荣军激战,炮火连天,硝烟蔽日。
曹天养对曾立昌说:“你从右翼包抄过去,把向荣堵在老巢中,今天是我太平军撤离武昌东下的日子,一定要掩护好水路大军。”
曾立昌说:“孩儿明白了。”躬身跑去。
3。长江江面上几千条战船、货船排出十几里,船中遍插五色大旗,坐满太平军。
走前面开路的是罗大纲、秦日纲,他们的座船和所带先锋船都驾着重炮,一路轰击前进。
洪秀全、杨秀清等四五分坐大船行驶在中间。这些黄罗伞大船极为豪华、气派。
陆路胡以晃、李开芳、林凤祥率步骑兵沿路东下。
千船健将,两岸雄兵,江上帆旗蔽江,帆如叠雪,樯如丛芦,炮声遥震,其阵势浩浩荡荡,沿江百姓争相观看,欢呼声响彻云霄。
4 长沙左宗棠办公处左宗棠喝着茶看着书,在端详欣赏他的满天星端砚,悠闲自得的样子。衙役来报,说:“抚台大人到了。”
左宗棠忙起身相迎:“中丞有事,传唤左某人去就是了,亲自来我这里,令我不安。”
张亮基坐下,说:“你我是朋友,我到朋友处,还论什么品级吗?”
衙役给张亮基冲了茶,退下后,张亮基说:“我听说你又萌归隐林下之心?”
左宗棠道:“我原也只答应帮你几个月。现长毛已从湖南省境离去,危机不存,且在下也出不了什么大力,理应回家去当我的自在百姓。”
张亮基说:“自从先生帮我整饬吏治,社会得以安定,又帮我平定了浏阳征义堂会匪,先生功不可没,我是须臾不能离开呀。”
左宗棠道:“张中丞如仍在湖南主政,左某人尚可留些时日,我当初允诺,保卫桑梓。现中丞移驻别省,小弟恕难从命,左某人没有保卫他省的义务了。”
张亮基料难挽回,只得说:“就去武昌盘桓几日何妨,呆腻了,送先生回来就是了。”
5。两江总督陆建瀛驻地:湖北广济龙坪镇(一八五三年二月五日)江西巡抚张布对陆建瀛说:“贼势太众,几乎无法抵御。他们走大冶黄州后,北岸林凤祥陆师占领了新水。我驻节瑞昌,已派两千四百兵勇驻守下巢湖,如大帅这里能守住老鼠峡,可挡住发匪。”由于张芾个子小,小近侏儒,陆建瀛看他时须俯视才行。
陆建瀛说:“寿春镇总兵恩长已率水陆兵勇两千人溯江而上,已去守老鼠峡。
我担心,我们的兵力太少。”
张芾道:“是啊,听说发匪号称三十万众,我们实在势单力薄,你我应联名具奏,否则一旦失利,你我吃罪不起。”
陆建瀛忧心仲忡地说:“昨天我在文山寺抽了一签,是下下签,很不吉利,我一直犯疑。”
张芾不以为然地笑道:“大帅还信这个吗?”
陆建瀛说:“我是很信的。我捐资重修的庙宇已有十几座,我有好几个长老方丈朋友。”
张芾道:“可在这危机存亡时刻,你的长老们未必能帮你破敌呀。”
6。长江老鼠峡总兵思长乘一条小船在巡查江防,他对下属说:“长毛明天就要顺江而下,我们必须挡住他们,让长毛沉在长江底。”
7。老鼠峡上游二里处(一八五三年二月九日)太平军的先锋船队已经悄然泊岸。
秦日纲、罗大纲、赖汉英三人在芦苇丛中的小船上商议破敌之策。
罗大纲说:“我已侦察得明白了,老鼠峡有思长的两千兵,一半是水兵,有一百多条船,他们既未深沟高垒据以为守,水路也没扎排下桩拦江阻截,水陆两途均无梗阻。”
秦日纲说:“好。找几十个兵勇扮成难民,然后放火船冲阵。”
赖汉英说:“可行。”
8。老鼠峡夜半时分,守峡清兵发现有十几只民船沿江而来,就吼问:“干什么的?”
罗大纲在船上答:“黄石来逃难的,长毛在后面追上来了。”
恩长在舟中听了,对部下说:“放他们过去吧。”
罗大纲率船一过,紧接着是几十艘带火的船直冲而下,目标对准了老鼠峡清兵的泊船处。
恩长大惊,急令:“快把船摆开!”
清水勇奋力摆船,可港湾拥塞,疏散不开,不一会,全被太平军的火船引着,许多清兵成了火人,争相往江中跳。
这时,恩长见大队太平军的战船鸣号通过,他却一筹莫展,看看油船处已成火海,兵勇已溃散,他大叫一声投水自杀。
9。长沙湖南巡抚衙门现在坐在上首的已不是张亮基,是骆秉璋了,他白胖微须,油光满面,办事不慌不忙,素有“干员”之美誉。因为是新抚到任,属下各员几十人都来谒见,可谓翎顶辉煌。
骆秉璋道:“发匪现在水陆并行,向下江窜犯,如匪据有长江天险,两江、两湖皆必成为其攻略之地,江南皆为米粮之川,长毛垂涎必矣。我到任以来,诸多朋友都向我举荐湘乡曾国藩,如他能出来支撑局面,当为我湖南一方之幸。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谁说我湖南无人?”
江忠源道:“涤生是三榜出身,才情是数一数二的,他能出来办团练,大蠢一坚,附者云集。只是,涤生了忧在籍,未必请得动吧?”
骆秉璋道:“请不动也要请。去年张亮基把最狂做的左宗棠都请出来了,谅涤生兄更会顾全大局。”
江忠源说:“骆中丞何不将左季高也请人幕中呢?他尚在长沙呀。”
“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呀。”骆秉璋说,“张公已决定带他去湖北,我怎好再说?”
10。 湘乡县贺家坳曾府候补道员史拜骑着马,带领几个抬着礼品箱子的衙役向曾家走来,因是服丧之时,曾家大门、二门都糊着白纸。
史拜在大门前下马,正好管家曾贵出来,史拜忙递上片子,说:“长沙候补道史拜见曾部堂曾大人,在下带来骆中丞手书一封。”
曾贵说:“我家老爷守制在家,一般不见官客,我去回回看,请稍待。”说毕转身去了。
11。 曾国藩书房曾国藩、曾国筌弟兄二人在书房里接待了史拜,见他头上是正四品的青石顶子,雪雁补子的袍服,就说:“足下是道员?”史拜说:“候补道。”
见他二人腰中犹系着素带,没着官服。
史拜把骆秉璋的亲笔函递上,说:“骆中丞再三让下官向曾大人致意。”
曾国藩一边拆信一边说:“不要叫我大人,不敢当。我现已开缺,就是平民百姓喽。”
“大人过谦。”史拜说。
曾国藩看过信,把信交给弟弟,说:“感谢骆中丞一番盛情和美意,为国尽力,为桑梓做事,本是义不容辞的事。”
史拜忙说:“省城百官无不翘首以待呢。”
曾国藩捻须一笑,说:“但是,在下难以遵命。一则孝眼未满,夺情之举,圣上也未必肯如此做,孝义乃天下第一大事。二则,本人乃一介儒生,向来未谋兵法,未统过一兵一卒,怎堪重任?还请足下多多海涵,转告于骆中丞。”
史拜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站了起来。曾国藩指着他带来的礼品说:
“这大礼,曾某不敢受,也请璧还。”
史拜说:“曾大人这就太见外了,不过是些特产土仪,下官焉有带回之理?”
曾国藩道:“曾家有个规矩,服丧期间,不收任何礼物,我不敢破例而违祖制。”
为人威重的曾国藩的有棱的三角限令史拜不敢正视。
史拜无奈,只好命挑夫:“那就挑回去吧。”
曾国藩送到二门,命曾国筌:“九弟,请代送出村。”向史拜双手一揖,走了回去。
12。 骆秉璋书房左宗棠正与骆秉璋对奕。
骆秉璋执白,他下了一子,左宗棠笑道:“骆抚台今天怕不是约左某人来奔棋的吧?”
骆秉璋喝了一口茶,道:“何以见得?”
左宗棠指着他方才下的一子,说:“抚台何至于如此手拙?三岁小童也不会有此失误啊。”
骆秉璋推开棋秤,笑道:“季高高人也。”
左宗棠欣赏着墙上的《岳麓烟雨图》,问:“何事令骆中丞心事重重啊?”
骆秉璋说:“曾国藩不给我面子,礼不收,信也不复,只捎来几句口信,说守制在身,又未带过兵,拒绝出山。”
左宗棠道:“我已料到不会顺利,倒未想到如此之决绝。”
骆秉璋说:“看来我请他不动了。”
左宗棠问:“中丞是想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骆秉璋说:“你是聪明人,我真是真心诚意广揽人才呀。”
左宗棠忽然问:“中丞派谁去请曾国藩的?”
骆秉璋道:“候补道史拜。”
左宗棠愣了一下,忽然大笑不止。
骆秉璋问:“你笑什么?”
左宗棠说:“事情就坏在史拜的名字上了。那曾国藩我最了解,他忌讳很多,史拜的谐音不是事败吗?我想,他是因此而不奉诏。”
“不会吧?”骆秉璋说,“曾国藩乃豁达之人,岂能玩这样的小把戏?”
“他也未必真的迷信,”左宗棠解释说,“中丞知道先朝殿斌出过的事吗?那是道光二十二年的事,新科进土魏太平在殿试时,未曾对策,一见了名字,就叫先帝轰了下去,批了个永不录用。中丞想因为什么?魏与未谐音,不就成了不太平了吗?”
“从没听说过,”骆秉璋大笑道,“这样说来,足下才高八斗而会试不举,怕也是犯了名讳吧?”
“我这不关皇上的事,”左宗棠道,“纯属考官昏庸。须知,八股文章写得漂亮的,多是误国奸佞,我不屑与之为伍。”
听着左宗棠偏激的言辞,骆秉璋有些不悦,道:“这样说,先生不肯应我之请,也是因为我是庸才了?”
左宗棠忙赔笑说:“骆中丞不在此列。”
骆秉璋说:“倘我不在,你岂不是连我一并打入昏庸、奸佞之列了?”
左宗棠说:“那也许。”不禁大笑。
骆秉璋说:“依你说法,下次派下书人,应该找个名字吉利的人了?”
左宗棠说:“不妨一试。”
“待我看看名册。”骆秉璋果然拿出在湖南候补的官员名册,看了几页,忽然叫道,“有了,就叫郭昆焘去,他字意诚,这意诚二字够吉利的了吧?”
“中丞真会选人。”左宗棠说,“郭昆焘与曾国藩的私交也不错,他肯为使,又多了七分把握。”
这时,戈什哈来报:“郭大人从北京回湘,现来拜见中丞大人。”
“哪个郭大人?”骆秉璋连忙接过名帖。
左宗棠道:“必是耘仙,意诚的令兄。”
此时郭昆焘春风得意地进来,向大家拱手。
左宗棠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郭昆焘笑道:“奉了皇上御旨,来夺涤生兄的天伦之情来了。”
骆秉璋目视左宗棠大笑:“这真是有福不用忙,天佑我也。”
三人全都抚掌大笑。
13。 瑞昌向荣大营部将来报:“长毛未到,下巢湖守军望风而逃,张巡抚已从德安逃回南昌。”
向荣问:“如今陆制台在哪里?”
部将冷笑道:“他已逃到九江去了。”
向荣道:“好啊,他把军务全推到我一人身上了。九江一座空城,根本保不住。”
他思忖片刻,召来师爷,说:一草拟一个折子吧,告诉皇上,臣统兵至此,粮台离营日远,兵勇既无口粮,又乏食米,前阻大江,一望茫茫,无舟可渡,而水师未见贼影,俱闻风逃逸,江上无防,岂能克敌?种种掣肘,殊费周章。“师爷道:“这样启奏,会不会惹得陆制台、张巡抚不高兴啊?”
“不管他,”向荣说,“我不严参他们,已属笔下留情了。”
14。 安徽省城安庆长江边安徽巡抚蒋文庆站在长江边要塞上视察江防,一些部属跟随左右。
狼山镇总兵王鹏飞说:“方才有消息来,彭泽已为长毛攻下。”
蒋文庆大惊:“陆大帅呢?他不是在彭泽吗?”
布政使李本仁说:“彭泽不保,那小孤山、宿松也危在旦夕了,桌司张熙宇才有一千五百人,守得住吗?”
忽见江上一溜官船疾驶而来,蒋文庆说:“是长毛攻来了吗?”
王鹏飞说:“不是,有旗号,是陆制台的官船。”
官船迅即驶到安庆炮台下,蒋文庆率众官到岸边相迎。蒋文庆说:“请大帅上岸。视察江防。”
陆建瀛慌慌张张地走到船头甲板上,对蒋文庆说:“贼兵在我后面十几里即到,好自为之。如安庆不能阻敌,南京危矣。”
蒋文庆说:“禀大帅,我已决心与安庆共存亡,不过兵少将寡,恐误了大事,请大帅再调几镇兵来安庆才好。”
陆建瀛说:“我回南京再说吧,若不行,你可招募兵勇。”说罢,走回了座舱。
官船随即起航,蒋文庆恨恨地说:“这就是大清柱石。”
这时又有一小船自上游飞掉而来,一个守备受了伤,跳上岸说:“禀告蒋抚台,小孤山已失守。”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