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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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洪宣娇、苏三娘十分欣慰。
现在分队练习刺杀格斗,小兵们均赤膊对阵,陈玉成见一个身体纤细的小兵却穿着长衣,且动作不规范,就走过去,拍了他一下,示意与自己摔跤。
那小兵原来是女扮男装的曾晚妹。
洪宣娇和苏三娘饶有兴味地看着。
陈玉成问:“你叫什么?”
“曾晚生。”曾晚妹脆声脆气地答。
“怎么像个丫头的动静。”陈玉成拉开了架势,说了声:“上!”
曾晚妹摩拳擦掌,一个饿虎掏心,向陈玉成扑来。陈玉成以逸待劳,轻轻向左一闪,将她一夹,夹了起来,不容她反手,已经将晚妹按倒在地。
曾晚妹已出汗了,她不服气,说:“再来!”
陈玉成说:“把衣服脱掉,像他们一样。”
曾晚妹恐惧地后退一步,说:“不。”
陈玉成笑了:“这有什么怕的,莫非你身上长了蛇皮?”
曾晚妹执意不脱,而且说了声:“我不练了。”回身就跑。
陈玉成大叫一声:“回来!”曾晚妹理都不理他,径自向洪宣娇跑去。
陈玉成生起气来,喝了一声:“李世贤、谭绍光!”
立刻有两员小将站到了陈玉成面前。
陈玉成一指曾晚妹:“将他抓回,剥去上衣,由你二人负责训练他,直到合格。”
“是!”李世贤、谭绍光领命冲向曾晚妹,从后面搂住曾晚妹,不由分说扯她衣服,吓得曾晚妹尖叫。
洪宣桥走过来喊:“住手!”
两个小将不得不住手,却拿眼睛望着童子军的旅帅陈玉成。
陈玉成见洪宣娇公然出来袒护曾晚妹,就说:“人营得守营规,谁也不能例外,这可是您的吩咐。”
“好了,”洪宣娇说,“他向我说过了,他身上有块疤,不愿让人看。”
陈玉成刚要说什么,苏三娘也过来了,说:“玉成,何必揭人疮疤呢?不打赤膊,一样练就一身武艺呀。”
陈玉成这才说:“算你破例了。”
曾晚妹不买他的账,冲他皱皱鼻子,并哼了一声。
13。 天王府天王府临时设在知州衙门,大堂五间,堂前两厢六房,外有抱厦,前有仪门,门面简单地改造了一下,挂上了“太平天国真主天王府”的巨匾,倒也有几分气魄。
洪宣娇从天王府洛川博池畔石径走过来,看见林凤样的影子一闪,好像有意躲她,进了左面原吏目署的房子,现是御林侍卫的房子。
洪宣娇迟疑了一下,径直向御林侍卫室走去。
14天王府御林侍卫室洪宣桥走进侍卫室,只林凤祥一个人在,他凄然一笑,却马上又恢复了他那洒脱的神态。林凤祥说:“西王娘娘驾到,小的有失远迎。”
洪宣娇瞪了他一眼,说:“人家心里难受,你还有心思打哈哈逗趣。”
林风样佯装不懂,问:“听说让你和苏三娘兼带童子军?你这官越升越大呀。”
“别设正经的。”洪宣娇说,“我问你,为我们的事,我哥哥找你说什么了?”
林风样说:“没有啊,从没找过我。再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啊?”
洪宣娇叹了口气,说:“我真对不起你,叫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凤祥,我哥哥不该以势压你……”
“还说这些干什么。”林凤祥见眼泪在她眼里打转,轻声问:“他对你好吗?”
洪宣娇的眼泪流下了两腮,她轻轻点了点头。
林凤祥说:“这就行了。男女婚姻,都说是上天有人暗中牵着红线,看来这是真的。”
洪宣娇低着头说:“他对我好,可我对他并不好。”
“你不能这样。”林凤祥劝慰道,“既为夫妻,就该互敬互爱。”
“收起你的伪道学吧。”洪宣娇说,“我倒也想对他好,可我做不到,你说怎么办?”
“慢慢来。”林凤祥言不由衷地说。
“都是因为你。”洪宣娇说着说着,泪水又断线珠子般淌个不住,她诉苦般地说,“我有时想让我自己恨你,若是恨成了,就把你从我心中赶出去了。可我总是恨不成,越是想恨,你越实实在在地占据着我的心……”说着说着,她忘情地伏在林凤祥肩头上啜泣起来。
林凤祥又痛又怜、又惊又怕,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哄也不是,劝也不是,拥抱不敢,推开也不行。
这样僵了一会,洪宣桥从他肩上抬起头来,擦擦泪,哀怨地说:“今生我们无缘,来生吧,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
林风样舒了一口气,想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说:“那我可就等来世了,你可不能食言啊!”
洪宣娇说:“我来世若变狗变猫呢?”
林凤祥说:“那你可得早点告诉我,我提前跟阎王打个招呼,别错把牛皮、驴皮披上,那可就又碰不上了。”
洪宣娇拿手绢抽了他一下,说:“没正经的!”她整理一下露在红巾外面的鬓发,直愣愣地望了林凤祥良久,才说:“我给你做个媒吧,韦玉娟这姑娘挺好的,稳稳当当,心地也善良,你看中看不中?”
林凤祥说:“你没事干了?太平天国分男行女行,你不知道?已经成了家的,都要拆开,男女都分住男女营呢,我一个小小的御林侍卫,怎么可能成亲呢!”
洪宣娇说:“也不知我哥哥和东王他们怎么想的,太平天国哪样都好,就是这条军规不好。当王的可以有七妃八嫔的,别人就叫人家当鳏夫、寡妇?”
“你别乱说,”林凤祥劝道,“你虽是天王的妹妹,可也要小心啊。前几天东王府一个监军,因为熬不住和老婆在一块住了一宿,被人揭发,双双杀了头。你说可怜不可怜?”
洪宣娇凄然无语。
15。 赛尚阿大营十几个绿营兵正在换去号衣,穿上了百姓的服饰。赛尚阿对他们说:“进了城,一切号令听周锡能的,他不久就是二品总兵了,你们小心侍候。”
众兵勇答应着。
赛尚阿说:“周先生还有何吩咐?”
周锡能对兵勇们嘱咐说:“不管怎么问,谁问,你们都咬定是我从博白带出来的,千万不可饮酒,太平军严禁饮酒,一饮酒就要露马脚了。”
众兵上唯唯。
赛尚阿双手抱拳,对周锡能拜了一拜,说:“好自为之,专候佳音。”
周锡能说:“大人所定之计,神鬼莫测,万无一失。”
一行人在周锡能带领下出了大营。
16。 东王府这是原来的捕厅署,在天王府东侧,门前照壁上大书天国条规。
杨秀清远比洪秀全要忙碌得多。他不时地签发旨令,打发来请示大事的将住。
陈承瑢坐在东王府议事厅的一侧案前,在写什么文件。他刚三十岁,短小精悍,高额,颇有计谋。
杨宜清进来报告:“禀东王,周锡能从博白回来了。他要见殿下。”
杨秀清正在看陈承瑢起草的文件,说:“怎么用词我不管,你告诉秦日纲,守不住水窦,提头来见。”
陈承瑢说:“那应该这么写:”倘失水窦,军法从事,严惩不贷。‘““就按你说的写,”杨秀清说,“意思对了就行了。”
杨宜清又说:“周锡能要见殿下。”
杨秀清大出了一口气,站在那里说:“叫他进来。”
周锡能走进来,向上一揖,连声高呼:“东王九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行了,”杨秀清说,“你怎么走了这么多日子?”他那半眯半睁的眼睛在周锡能身上扫来扫去,周锡能多少有几分不自在。
周锡能回答说:“路上不好走,到处是清妖的卡子。”
杨秀清问:“你带了多少人回来呀?”
“十三个。”周锡能说。
“你不是夸口说你能带千八百人回来吗?”
周锡能说:“小的无能。”
“无能没关系。”杨秀清说,“不要夸口,我看不上信口雌黄的人。”
“是。”周锡能恭敬地回答。
“你去吧。”杨秀清说,“你带兵与石祥祯担任守城,夜间尤其要尽职尽责,出了事我找你。”
“殿下放心。”周锡能出去了。
杨秀清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忽然对陈承瑢、杨宜清说:“你们注意到没有?
我方才盯着周锡能看,他的眼光躲躲闪闪的,有鬼的样子。”
杨宜清笑道:“谁在你面前不打冷战?我都怕你,别说别人了。”
陈承瑢说:“东王不怒而威呀。”
杨秀清走了几步,说:“不对。也可能是我过虑。不过,细心并不错。陈承瑢,你注意去观察一下周锡能,两天为限,他回来后见什么人,都干什么,他所带的人也要注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承瑢说:“明白。”
“要做得机密些。”杨秀清说,“时下,兵临城下,城里也难免鱼龙混杂,清妖久攻永安不下,难保不用反间计,我们不可不防。我希望所有将士都清清白白效忠天朝,我并不希望出个内奸。”
陈承瑢说:“我这就去办。”
17。 永安城下夜幕降临,城上的士兵严阵以待,太平天国大旗在晚风中呼呼作响,城楼上的灯笼把四周照得通明。
洪秀全穿一身短打,带着蒙得思、李秀成等随从围着城墙视察。
走到北门附近,洪秀全忽然驻马,四下看看,说:“什么味儿?”
蒙得恩也抽了抽鼻子,说:“酒味儿。”洪秀全说:“这里并无百姓。一定有兵士在偷着喝酒。”说着跳下马,一路抽着鼻子,来到城门洞旁的小屋前,冲蒙得思点点头。
蒙得思走过去。
18。 城门洞旁的小屋小屋的门被踢开,有两个士兵果然在饮酒,见蒙得思带人冲人,急忙藏酒罐子,已来不及了。
蒙得思带人把两个士兵抓了出来,酒罐子砸碎在地上。
洪秀全问:“你们是从哪里人营的?怎么不懂太平军的规矩?这饮酒是第一严禁的,不知道吗?”
两个士兵正张口结舌时,周锡能赶到了,厉声叫道:“反了!你们竟敢饮酒,坏天朝法规!”他出手极快,手起刀落,连着砍了两个士兵,然后抹了抹刀锋上的血迹,说:“陛下,我愿受罚,都是我带兵无方。”
洪秀全有几分不快:“朕还没问出个子午卯西,你怎么就把人砍了?万一是新人营的不知规矩呢?杖责就是了,不至于杀呀。”
“是臣一时气愤,”周锡能说,“杀一儆百,也是必要的。”
洪秀全快快不乐地说:“你守城去吧,要爱护士兵,恩与威并重,只有威没有恩,谁肯在战场上舍生忘死!”
“小的知道了。”周锡能说。
19。 永安城中骑在马上的洪秀全一直在沉思着,走着走着忽然驻马,问与他并辔而行的蒙得思:“周锡能是刚从外面回来吧?”
“是。”蒙得恩说,“他是从新圩出去,回博白招兵的。”
洪秀全沉吟着说:“方才,他杀两个饮酒的兵为什么那么急切?又是在朕面前,你不感到他反常吗?”
蒙得恩被提醒了:“天王是疑心——”
洪秀全说:“败在敌人手中,是我们无能,败在家贼手中,心有不甘。你去找秀清,把这事告诉他,叫他防着一手。没事最好,防患于未然,远见于未萌才行啊。”
蒙得恩说:“臣这就到东王那里去。”
20。 东王府议事厅陈承馆进来时,正巧蒙得恩往外走,两人打了个照面。
见了杨秀清,陈承瑢问:“蒙得恩来干什么?”
杨秀清说:“与你无关,说你的。”
陈承瑢说:“周锡能确有点可疑。”
杨秀清坐直了身子,侧耳静听。
陈承瑢说:“他把老娘送出城去了,送到哪里没人知道。他自己说老娘过不惯军旅生活,要回老家。我先是从他带回来的人身上发现破绽的。有两个人去解手,我跟在后面,他们两个人说话改了腔调,一口京腔。东王您想,咱广西老山老岭里,哪有会说北京官话的乡下人?”
杨秀清紧张起来,手拍桌子站起来:“只这一点,即可肯定进来的人是奸细,太可怕了,他娘肯定是送到清妖那里去了,周锡能这个败类。”
陈承瑢又说:“这些兵不老实,东打听、西打听,是在摸城里虚实。”
杨秀清哼了一声:“他的手下人偷着喝酒,叫天王看见了,周锡能急不可耐地杀了两个兵,连天王都起疑了。”
陈承瑢说:“怪不得这几天清妖按兵不动呢,原来等着内奸里应外合呢。”
杨秀清说:“你去传我令,让宣娇、苏三娘上城守夜,但要暗中守,不是明的。
另外,你派人严密监视周锡能这些人,一刻也不放过。”
忽然。杨宜清进来报告:“清妖在城南城北同时发动进攻了。”
陈承瑢深感意外:“我方才还说他们等着……这怎么又……”因为有杨宜清在,他说得语焉不详。
杨秀清说:“这是打掩护。这叫虚虚实实,我给他来个实实虚虚。”说毕,杨秀清冷冷地哼了一声。
除承瑢道:“他天天上城去巡守,样子像很认真。下来他就与他的熟人一起吃饭,闲聊。饭桌上问了什么,我怕打草惊蛇,没敢问,这不难,只要东王下令,把一起吃饭的人传来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