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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太平天国-第110章

小说: 太平天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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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好细!”石益阳说,“你快给我通报,就说石益阳来了,叫他们来接我。”

这一说,把城门的士兵果然不敢怠慢,说:“你先委屈一会儿。”拔腿跑进了城门洞子。

隔了一会,李秀成骑着马跑出城来了,一见了石益阳,又惊又喜:“你活着?”

如同见了亲人一样,石益阳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李秀成说:“你怎么跑我这来了?”

“我能去哪?”石益阳与李秀成步行走入六安城里,她边走边说,“翼王已经进入江西了。就是他不走,我也不会再呆在他那里了,我们父女间已经恩断义绝。”

“你真是个大义凛然的人。”李秀成说,“难得呀。可借你父亲如此偏狭,他把将士带走了十多万,使我们留下的人腹背受敌,历尽了艰辛,到现在也扭转不了被动局面。”

石益阳问:“陈玉成在哪里?”

“他在桐城。”李秀成说。

“你知道是什么人把我从江里救上来的吗?就是当年在长沙救过陈玉成的那个女的,一个救了两个太平军的人,这个人是咱们的恩人吧?可他的丈夫又是个湘军的哨官,你说天下的事多有意思?”

李秀成说:“你真的留在我这吗?”

“不给碗饭吃吗?”石益阳反问。

“我这不是请来一个活菩萨了吗?”李秀成笑了。

11。 天王府洪秀全宫殿洪秀全一筹莫展,躺在龙床上,他已经病了十多天了。

在门外,傅善祥对蒙得恩说:“你是正掌率,现朝中文武大事都由你管,九江、湖口失陷的事,怎可不告天王?”

蒙得恩说:“我怕天王会雪上加霜,病势沉重。”他一边说一边咳嗽,弯着背,他的身体已越来越差。

傅善祥说:“镇江吴如孝告急,这事你也想瞒着天王吗?”

蒙得恩说:“我正为此发愁呢。能救镇江的队伍在哪里呀?”

这话偏偏让洪秀全听到了,他有气无力地叫道:“你们进来。”

傅善祥、蒙得恩只好来到病榻前。

“九江丢了,是不是?”洪秀全问。

蒙得恩只得点点头:“还会再夺回来的,主上勿忧。”

“听说石达开见死不救?”洪秀全说,“他算什么忠臣?他不是标榜他忠于太平天国吗?那他也应该去救九江啊!朕发了三道金牌去请他,给足了他面子,可他再抗君命,带走了朕的精兵强将,使各地纷纷告急,他不能算忠臣,他是背主!”

傅善祥说:“现在不去说他了,镇江不保,可各处掣肘,派不出一支救援之兵啊!石达开走后,幸有李秀成、李世贤接管了安庆、芜湖。”

洪秀全说:“让李秀成星夜驰援镇江吧,朕能指望的只有他和陈玉成了。”

傅善祥说:“还有一个韦俊,天王应当加以安抚,他毕竟没有跟石达开出走,他也算一支重要力量了。”

洪秀全点点头。

蒙得恩说:“圣上让臣当正掌率执朝纲,臣本应舍命去干。可是……臣的才具有限,祈请圣上拣选能者入京主持军政大事。”

“你真是个好人。”洪秀全说,“这么多年来,你是朕身边推一一个不争权不夺利、没有野心的人。”

傅善祥想说:“这可能因为他太平庸之故。”可她没好意思刺伤蒙得恩的心,她说:“该挑选有才干的新人上来,不拘一格,也许是天国中兴的契机。”

洪秀全坐了起来,说:“就起用陈玉成、李秀成和韦俊吧。”他想了想,说:

“封陈玉成为前军主将,李秀成为后军主将,李世贤为左军主将,韦俊为右军主将。

蒙得恩你领中军主将,兼正掌率,爵同王位。”

傅善祥说:“为何要叫爵同王位?为什么不封王?”

洪秀全说:“朕已伤透了心。不算朕的二位胞兄,朕先后封过七个王,除了早年阵亡的南王、西王,你看看,哪一个是令朕放心的?杨秀清、韦昌辉、秦日纲不去说他了,剩了一个石达开,又背朕而去。朕已发誓,从今往后永不封王。”

蒙得恩说:“这样最好。一当了王,就要野心滋长,手伸得就长了。”

傅善祥说:“人与人不一样。像你,一直在天王跟前,兢兢业业,现在执朝纲之牛耳,依然故我,从来看不出你有什么野心。”

“我本是个庸碌无能之人。”他倒是老实而实在,“效力还效不好,哪有闲心想别的?”

洪秀全笑了,说:“蒙得恩道出了一个道理,用人用庸才比用人才要保险,庸才有愚忠就够了,不会阴谋背主;有才干的人容易结党营私,不可靠。”

傅善祥不能不惊讶洪秀全此刻的坦白,可是治国者,又不是庸才所能胜任的啊。

12。 机阳(一八五八年七月二十五日)一八五八年七月,江南、江北大营已形成围困天京之势,李秀成此时正守天京,他从救了镇江吴如孝一军后一直未走,他企图出京解围,没有成功,陈玉成、韦俊又在黄麻渍败,怎样保卫天京?陈玉成与李秀成研究,在机阳召开了一次安徽各重镇佐将会议,讨论对策。

陈玉成分析形势说:“天京必保,远不消说,皖北则是天京的后方,我们只有集中皖北兵力直扑庐州,之后攻取江浦、浦口、来安,才能打开通江北门户。”

李秀成说:“翼王出走江西,我们兵力不足,必须统一指挥。”

陈玉成说:“我意组成东西两路大军,东路由后军主将李将军统帅,要切断江北大营进援庐州,并牵制庐州东线清军;西路由我亲率,左军主将李将军、右军主将韦将军与我合兵,为攻打庐州主力。”

黄文金说:“大家应一心一德才行。”

吴如孝说:“盟誓表心,太平天国已经经不起再败了!”

韦俊也说:“不解天京之围,我们没出路了。”

龚得树说:“我还可多联络些捻军协同作战。”

陈玉成说:“这样最好。为慎重,我将机阳会议概略奏报天王,大家回去待命。”

众将散会后,龚得树对部将李昭寿说:“你马上赶回滁州,我们不能丢脸,你我都是从捻军过来的,不能让人家小瞧。”

一脸麻子的李昭寿说:“我守的滁州万无一失,请龚将军放心。”

13。 清钦差大臣胜保大营胜保正在给皇上写奏折,正在叫苦不迭:“……臣以一军横截其中,已属腹背受敌,设有疏虞,其患不可胜言……”自己念了一遍,正要封起来,帮办军务翁同书进来了,说:“李麻子差人来了。”

胜保问:“长毛机阳会议的情报拿到了?”

翁同书递上一封信,说:“全部。”胜保不禁喜上眉梢。他看过后,说:“陈玉成现在走第二步了,想与李秀成会师,直取江北大营。”

翁同书说:“现在,陈玉成坐镇梁国,同时遣吴如孝、龚得树去攻定远,意在解除他们南进的后顾之忧,有可能与淮北捻军连成一片,而我们的兵心涣散,已不成样子。”

胜保说:“你可带八旗马队在南路驰骋,虚张声势。”

翁同书说:“那么大帅您哪?”

胜保说:“我随时准备迎头痛击,既已知道贼之机密,不愁不胜。”

14李秀成营帐黄文金来报说:“李昭寿又没有到达指定位置,他屡次按兵不动,这人不大可靠吧?”

李秀成说:“我已观察他多日了,他不时派人与胜保、德兴阿来往,只是没有抓到证据。”说到这里,他回头对一个牌刀手说:“去请薛之元来!”

不一会,薛之元来到,他现在是个检点衔,也是捻军出身。

薛之元问:“将军找我何事?”

李秀成问:“你与李昭寿熟吗?”

“李麻子吗?”薛之元说,“从小在一起。”

李秀成:“有人发现李昭寿有通妖之嫌,你到滁州去,名义上是协助他守城,暗中监视他,随时来报。”

薛之元说:“有这种事?那李麻子可真不是人了。”

“不要打草惊蛇。”李秀成叮嘱道,“没事更好。你不会徇私吧?”

薛之元说:“将军把我薛之元看成什么人了?如我发现李麻子反叛,我会亲手杀了他。”

李秀成信任地点了点头。

15。 滁州城外(一八五八年九月十六日)陈玉成九月十六日进抵滁州,李昭寿吓坏了,不敢让陈玉成人城,这使陈玉成颇为惊疑。他对吴如孝说:“这个李昭寿很可疑,我们一来,他为什么不敢放我们人城?”

吴如孝说:“李将军叫薛之元去监视他,可薛之元说他无反心,替李昭寿打了保票。”

忽然有人来报:“李昭寿投敌了,李麻子将防地全交给了清妖。”

陈玉成说:“出一个叛贼,断送了我们一个战役!”

16。 湖南湘乡曾国藩家曾国藩一身孝眼,此时因父亲亡故,正在家守制,终日看书写字。

这天,他在书房写字,曾国筌进来,见曾国藩写了“制怒”两个字,就说:

“这不是当年林则徐贴在房间里的条幅吗?大哥何以仿效?”

曾国藩掷笔不语。

曾国筌说:“天子周围没几个好人。我们湘军不敢说挽救了大清,也算屡建功勋吧?可皇上对咱们冷落如此!咱们在家守制服孝,也不再下上谕‘夺情’了。”

曾国藩说:“不到时候。我看快了,长毛石达开自江西攻人浙江,轻取龙游、遂昌,又下松阳,浙中为之大震,朝廷虽有张国梁、福兴、周天受这些将领迎敌,可没有一个可以眼众的大员统帅,想用和春,和春又称病推倭,我看快想起我来了。”

果然,神奇的事出现了,曾国华在外面大叫道:“大哥,六百里加急廷寄到了,委你为办理浙江军务,上谕令你督湘军迅速援浙!”

曾国藩与曾国筌相视会心地一笑,才去拆看廷寄。

曾国藩说:“这不是又来‘夺情’,不准守制了吗?”

曾国筌说:“皇上一到危难时就想起大哥来,足见大哥是个挽狂澜于既倒的干才!”

曾国藩立刻脱去了孝服,显得精神抖擞。曾国筌问:“什么时候走?”

“马上。”曾国藩说,“令萧启江、张运兰、王开化各营在江西铅山河口集结待命,待我一到,立刻挥师入浙。”

17。 浙江龙泉战斗(一八五八年八月十四日)火炮隆隆,太平军石达开部正与清兵展开激战,尸横遍野。

石达开站在前线,对石镇吉说:“我们已在龙泉血战三天三夜,伤亡太大,我们已阻止了清妖的攻势,马上撤走,进人福建仙霞岭,到浦城一带,去与杨辅清、杨宜清会合。”

石镇吉说:“是,我马上令后队为前队,过仙霞岭。”

18。 福建浦城(一八五八年八月十五日)杨辅清、杨宜清的偏师攻入闽北是一八五八年春天的事,攻占了浦城、松溪、政和、建阳等地,并据守四个多月,就在石达开从浙江进人福建向二杨靠拢的时候,杨辅清动摇了。

这一天,他把弟弟杨宜清从松溪防地召入浦城,对他说:“我最近想了很久,我看,咱们还是返筛天朝吧。”

杨宜清多少有点吃惊:“那翼王会怎么想?不会说我们兄弟出尔反尔吗?”

杨辅清道:“顾不得他怎么想了。咱们把大军拉走后,清妖的江北、江南大营又重建了,镇江丢了,九江、湖口丢了,石达开背离天王,我们跟他算什么?”

“是啊,”杨宜清说,“石达开东打一气、西打一气,完全是流寇战术,我看不出有什么前途。”

“况且,天王为我们杨家昭雪了,东王也平反了,我们回去也不会受歧视。”

杨辅清说。

“那就听哥哥的,返筛天朝!”杨宜清说,“只是,我们总该与翼王打个招呼再走吧。”

“不必了。”杨辅清说,“一见了面,就走不成了。我已给天王写好了返筛天朝、保卫天王的表章,你看看,没什么改动的话,就派密使送回天京,咱们带兵打入江西。”

杨宜清看过后,说:“没什么改的。哥,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我们打入闽北前,我派了个人回天京去接嫂子,可是,嫂子疯了以后,掉井里淹死了,太平叫人拐走了一直无下落。”

杨辅清说:“玉娟是世间最悲惨的人了,东王府遭劫,她跟着受劫难,北王府大屠杀,她又成了韦家的人,我一想起玉娟来心里就如刀绞一样难过。”

杨宜清说:“我们得找到太平啊!什么人偏偏要抢走他呢?”

杨辅清说:“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啊?”

19。 福建顺昌县(一八五八年十月十八日)太平军石达开部攻人顺昌后,在城外扎下临时营寨。一堆堆篝火点起来,一群群蚊虫在火焰上方飞来飞去。

石达开在一个火堆前拄着战刀沉思,火光照红了他的脸。

汪海洋走来了,他见石达开表情麻木,便没有言语。

石达开看见了他,问:“你部如何?”

“还好。”汪海洋说,“苦点没什么,有些士兵情绪不好。”

“为什么?”石达开问。

“一支支队伍离我们而去,一支支队伍回天京去保旧主,这对大家是个很大的刺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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