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时空的商人-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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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叫敬业！
高阳深吸口气，微微抬头看了眼日头，抿着嘴角，清澈的眼神之中满是深邃！
现在是为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发丧的时辰。没有办法，现在这个季节，在这个没有冷藏柜的时代里。那些将士们的遗体真的没有办法保存太久。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些阵亡的将士们都可以算是为了高阳才战死的。在生命面前，说什么都没用。高阳没办法让他们再活过来。让他们走好就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微微摇头，眼神之中满是复杂莫名的神色。紧了紧手中的马缰，双腿加力，策动胯下战马缓缓前行，当先出了大营。
高阳的亲卫们和六百余名重装骑士依次跟上。一时间，战甲铿锵，白幡飘舞，金属战甲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刺的周围的人们全都睁不开眼睛。
大队大队的重骑兵们开出大营。跟在后面的全都是各军的精选骑士们。人人身系白袍，战马也批着白单，马脖子前面挂着已经硝制过的胡虏首级！
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名战死袍泽的牌位。人人神色肃穆，双目之中似有泪光闪动。作为这个时代地位低下，连普通百姓都比不上。被几乎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军汉！能够在死后如此风光，值了！
大队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运送棺木的马车！每辆马车运送着一具棺木，每具棺木上面都覆盖在一条白单，上面书写着每一位战死军士们的姓名，籍贯，生平经历的战阵以及他们战死于哪场浩瀚的激战！
白单上，就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记忆！
昨天晚上，方明镜几乎抄了汴梁城里所有的棺材店。敲响了所有寺庙道观的大门，踹开了众多木匠们的家门。将整座汴梁城弄的鸡飞狗跳。
汴梁城中三教九流汇集其中。各种能人巧匠数不胜数。高阳要求的事情，方明镜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全部做到了！
作为正统读书人出身的方明镜懂的事情要比那些个军汉们多的多。高阳将拜祭的事情全部交给他去做。那方明镜就会想方设法的去做到最好！
方明镜大把撒钱找来的汴梁城里面最好的乐手匠人们人人身穿白袍，奏响自己手中的乐器，一阵豪壮悲凉乐曲瞬间响起。
数千名早操之时短暂练习过的常胜军军士们同声而唱。每一句歌声都是从内心最深处发出！声音低沉雄浑，充满了男儿悲壮气息，直撼人心！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这首传唱了千年的国殇是对汉家儿郎们最崇高的祭奠！
……
看热闹是国人千年以来不变的习惯。那些从各个地方接到消息赶来这边看热闹的汴梁城的百姓们都被震住了！
见惯了那些整日里在三街六市巷坊里闲晃悠。在酒肆之中喝酒耍钱。在勾栏之中争风吃醋。被勋戚贵官犹如猪狗一般占役役使，为士大夫们所蔑视瞧不起的都门禁军。
此刻突然看到这样一支浑身都散发着无尽铁血之意，气势磅礴犹如滔滔大潮扑面而来的铁血雄狮，耳畔听着那悲凉的绝唱之声，让所有人瞬间就泛起了鸡皮疙瘩！
一直安逸祥和的在这繁华的汴梁城中生活了百年之久的百姓们，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支与他们以往见过的所有宋军都决然不同的雄壮之师。
遮天蔽日般的白色旗幡，大队大队雄壮至极的铁血之军。那绵延不绝，运载着阵亡将士们棺木的马车。还有马车后面那些蓬头垢面，身上血迹斑斑，在无数精锐甲士们押送之下，被一根根长绳系成了串的胡虏们！
无论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在这些汴梁城的百姓们眼中都只是遥远天边的事儿。直到此刻，当他们真真切切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这才渐渐明白过来，大战，就在眼前！
原本这些百姓们主要是因为听说柔福帝姬要下嫁于常胜军的高将主，特意跑来看热闹的。直到此刻看到了送葬的车队，这才回过神来。他们都是昨日在城外战死的。莫大的危机就在眼前！
汴梁城，皇宋的国都，不再固若金汤了！
高阳神色冷漠，抿着嘴角，目光微微出神。死亡他早就见得多了，这几年下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中度过。连番大战之下早就已经对生死有些麻木了。
只是，当他来到这座后世之中只能从那副图画之中追寻往昔身影的千古名城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被撼动了。
这座城市充满了暮气！这是一座行将就木的城市。每个人都生活在虚假的氛围之中，每个人都是在过一天是一天！
掌握国家命运的权贵们整日里醉生梦死，争权夺利，和自己人死掐到底。
而那些底层的百姓们也是完全在没有希望的活着。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追求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安逸的生活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生活在危险的丛林之中！四面八方全都是时刻准备着扑上来将他们连皮带骨头全都吞进肚子里去的野兽群！
“该拿什么拯救你？皇宋？！”高阳嘴角轻动，木然垂下目光，低声呢喃着。
队伍一路前行，在无数汴梁城百姓们莫名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唱着那首国殇，缓缓向着大相国寺方向而去。
高阳拿出了金子，大笔的金子。
他在大相国寺里面包下了一大片的土地。那里，将是阵亡将士们的安息之处。
哀乐，法事。高阳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他突然感觉自己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眼前的这一切都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直到棺木下葬，挑选出来的俘虏们被祭旗，各种告文满天飞舞之后。高阳才回过神来，伸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珠顺着鬓角滴落而下。
心中莫名的伤感与触动。秦统六国以来，多少汉家男儿们血洒疆场？多少忠魂英骨葬身域外不得归乡？他们得到了什么？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世界必须被改变！英勇的人不能白死，无能的人不能永远占据高位！持续千年的惨烈循环必须被终止！”高阳仰起头，看着晴空万里的湛蓝天空，双眸逐渐凝聚，神色冷漠，低声自语着。
草木一秋还会留下枯叶飘飞。人活一世，终究是要留下些什么，用来证明自己曾经活过！
高阳在因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巨大的能力，那他要做的事情就更多！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第五百一十四章 清明上河图（四十五）
福临楼，汴梁城中小有名气的一座酒楼。平日里都是高朋满座，呼喝行酒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此刻整座福临楼却安静异常，就连掌柜的和伙计们都被赶去了后院待着。
此刻年方十六岁的柔福帝姬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撑着脸颊，斜趴在二楼的临窗护栏上面。
身后的画眉正在桌子上面准备几道精致的小菜与水果。几名身形健硕，面容坚毅，身畔系着配刀的侍卫们依在楼梯处，警惕的四下观望着。
“公主，膳食都准备好了。”身形娇小的画眉收拾好桌子，恭恭敬敬的站在柔福帝姬的身后，出声说道。
“没胃口。”柔福帝姬头也不回的出声说道。微微嘟着嘴，好似在和谁生气一般。
“公主，此刻正是用膳的时辰，您多少还是用点吧。”画眉小心翼翼的出声劝说道。
“不想吃东西。”斜趴在护栏上的柔福帝姬双目微微出神，嘟着樱桃小嘴，有些烦闷的说道。
“公主。听侍卫们说驸马去了大相国寺，要过很久才能回来。不如……”画眉的话音未落，柔福帝姬就已经猛然转过身子，面色羞红的对着她喊道“胡说什么呢？谁等他呢？本宫只是，只是……”
白皙的脸颊满是红晕，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露着娇羞之意。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之后就说不下去了。最后只好鼓着嘴，气呼呼的转身趴在护栏上，目光出神的看着下面的街道。
之前在皇宫的时候悄悄打量过高阳。虽然面容没有皇兄们好看，但是身形挺拔，身上带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柔福帝姬虽然年纪小。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在得知父皇将自己许配给了那位高将主之后，她就四下里打听高阳的事情。
英武绝伦，战无不胜！这是她听到最多的评语。柔福帝姬得知高阳是打败了金贼的大英雄。是万千军马的无敌统帅！
虽然不是自己心目之中最为憧憬的那种诗词歌赋随手拈来，面容俊俏。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公子们。但是那种莫名的气质却也让柔福帝姬的小心脏快速的跳动起来。
在无尽的风雨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男人气质，对于这种情犊未开的小姑娘非常具有吸引力。
父皇在早上召见了柔福帝姬，神色严肃的告知她，高阳是一个对于父皇，对于皇宋非常重要的人！让她一定要好生应对，不可骄纵，不可任性。一定要将高阳牢牢的绑在父皇这边。
柔福帝姬不明白宋徽宗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然被定下了。那位高将主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
面临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事情，柔福帝姬心中娇羞不已。在得知高阳入宫之后。就悄悄躲在大殿之外，让画眉去探探这位未来的驸马爷。
只不过，高阳非常不给面子的连话都没听完就径直离开。这让柔福帝姬的心中很是不满。在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还在生气的柔福帝姬饭都没吃就带着画眉和几名侍卫悄悄的跑出皇宫，想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位驸马爷。
等她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全身甲胄的高阳骑乘在高头大马之上，率领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尽气势的钢铁大军缓缓前行。那股扑面而来的男儿气息让她瞬间就手足无措的呆立当场。
这种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气息深深的吸引了柔福帝姬。这是她在那些才华横溢，面容英俊的皇兄们身上从未见过的。陌生的，极具吸引力的气息。在那首和皇宫之中的靡靡之音完全不同的雄浑歌声的感染下，柔福帝姬看向身形挺拔的高阳的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
当时柔福帝姬的心跳犹如惊慌的小鹿一般，双手掩着小嘴。面色羞红，脸颊就像是喝了酒一般姹紫嫣红，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生而已。初次接触到这种陌生的。极具吸引力的事物，心神都为之所夺。
一路目送高阳渐行渐远，柔福帝姬也不回宫了，就待在这座福临楼里面等待着高阳回来。只为再看他一眼。
……
“大师。”神色肃穆的高阳来到大相国寺方丈主持的身前，微微拱手，声音坚定的说道“这里就拜托大师了。我会留下军士看守陵园，如果有任何事情发生都可以来找我。”
“善哉，善哉。老衲必当日日诵读经文，为亡者诵经祷告。让他们早日抵达西方极乐世界。”须眉皆白。慈眉善目的主持大师双手合十，向着高阳微微躬身行礼之后。转身回到了寺庙之中。
“将主。”方明镜来到高阳身后，微微顿首。轻声说道“此处都已经打点好了，十万贯的香油钱。必然不会让人打扰到将士们的亡灵。”
“嗯。”高阳看向远处的墓园，轻叹口气，转身离开。
大军出行，神鬼避让。
数千名常胜军甲士们排出整齐的队列，沿着长街一路返回大营。汴梁城里的百姓们全都神色复杂的看着这支大军。金军围城，禁军不堪使用，现在这座城池就全靠这支不属于大宋的军马来护卫了！
骑在马上的高阳低头沉思，思索着如何要怎样快速扩充实力。他的兵少，可经不起几次这样的皮洛士的胜仗！
满怀心事的高阳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临街的福临楼上，一名青春少女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这个年代的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只要是父母定下的婚姻就不容的反对。而柔福帝姬是公主！她的父皇明诏天下的婚事就注定了她今生今世就是高阳的妻子！
虽然她不会明白高阳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却不会妨碍她对高阳的幻想。每一个怀春少女都会对自己未来的郎君有着憧憬。公主也不例外。
历史上对女性的束缚始于南宋时期的朱熹理学。此刻宋国的风气还没有那么严格，再加上宋徽宗对于自己的儿女们非常宠爱。所以像柔福帝姬这样悄悄跑出来看望自己的未来夫婿这种事情并不过分。
战甲铿锵，马蹄翻腾。青石路面上被精钢所铸的马蹄铁敲击的直冒火花。大批威武的骑士们缓慢前行，长长的队列让两旁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肃然起敬。微微顿首，俯身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