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继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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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得极是难听。
雨澜气得双目喷火,不管前世今生,她都习惯了以理服人。于骂人一途实不擅长。她一边抓着雨霞胳膊,一边去看晓玉情况,雨霞带来一群婆子也吵嚷着围了上来,虽然不敢真个对雨澜下手,嘴里却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雨澜不由得想起前世一句很著名话:永远不要和一个比自己层次低人去争吵,因为她会把你智商拉低到和她一个水平,然后用丰富经验打败你。
现情况就是如此。这样人你和她讲道理?免谈!
正闹得不可开交,远处传来一声威严呵斥:“什么人此吵闹?”紧接着一阵杂乱脚步声传来,一个四十来岁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丫鬟大步走了过来。颀长身材,洵洵儒雅,好一个中年美男子。
“父亲?”
“爹爹!”
雨澜暗呼倒霉,被大老爷撞见她和雨霞推推搡搡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于是急忙松了雨霞手后退一步。雨澜正思索着如何了局,雨霞见了父亲过来,却忽然“哎呦”一声向后便倒,口中大叫:“七妹妹,你怎么推我?”声音大得能让大老爷听得一清二楚。
一群婆子丫鬟都有些发蒙,雨霞身边大丫鬟金桔却机灵,见此情景立刻喊道:“七小姐,姐妹一场,都是一个父亲生,有今生没来世,你怎么下手这么狠!要是把我们姑娘摔出个好歹这可怎么好。”
立刻就有几个丫鬟婆子跟着附和,“对对对!七姑娘怎么能把五姑娘往地上推呢,五姑娘怎么说也是姐姐……”
雨澜气得脸色通红,倒打一耙了还!
“怎么回事?”大老爷这时已到了近前,语气森然,俊面上怒气勃发。刚才雨霞背对着他,又有丫鬟婆子围着,影影绰绰,他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心爱女儿忽然倒地上。
金桔抢先说:“是七姑娘把我家姑娘推倒了!”
晓玉气得脸额头上青筋暴起:“胡说,你胡说!是五姑娘动手先,五姑娘要打七姑娘,七姑娘只是抓住了她手腕,是五姑娘自己摔地上,七姑娘根本没有推她。”
这时,几个婆子已经将雨霞扶了起来,雨霞伸手捂着后腰,做葱黄绫洒线裙已沾满了灰土泥污,脸上表情显得很痛苦,眼睛里甚至蓄满了泪水。看得大老爷心头一紧,好一阵心疼。
“爹爹,七妹妹欺负我!一直听人说她字写得漂亮,我就让她抄份佛经给我看看,也没别意思,就是想看看她字,谁知,谁知她不但不给,还口出秽言,我一时气不过,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将我推倒地……”一边说着,竟嘤嘤哭了起来。
掐头去尾,三分真七分假,这谎撒得真有水平!雨澜惊叹万分,这么好表演天赋不拿个奥斯卡小金人实屈才。
“父亲,五姐姐冤枉我!是她要打我,我丫鬟脸都被她打肿了,父亲一看便知。我根本就没有推她,父亲您要明察……”雨澜可不想这么被冤枉了,立刻大声分辩。
雨霞立刻跳出来:“父亲,明明是她把我推倒先,她丫头不知道哪里伤到了脸,竟然诬赖到我头上。我父亲面前从来不敢撒谎,这您是知道,您可不能冤枉了我啊!”说完竟跪了下来,一把抱住大老爷双腿,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她身边丫鬟婆子立刻一旁帮腔,为五小姐叫起了撞天屈。
大老爷一阵心疼:“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大冷天地上凉!”丫鬟们赶紧上去将雨霞扶起,雨霞一张小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好一朵梨花带雨,大老爷见了这情景,明知事有蹊跷,还是觉得女儿受了极大委屈。
顿时怒从心头起,转过身就来发落雨澜。他满脸怒气,黑嗔嗔瞳仁闪着幽暗光,一字一句说道:“孽障!还不跪下!”面对着雨澜,他就不管地上凉不凉了。
“父亲?”雨澜一脸诧异,贾雨村判断葫芦案还要走个过场,大老爷身为首辅长子,从三品高官,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个见多识广了吧,怎么只听了一面之辞,也不详问就一副开庭宣判样子。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吧!雨澜不由得怒气上涌。
大老爷见她一脸不服气表情,是生气:“我话都不听了,你还要忤逆长辈不成?”声音严厉无比。
“姑娘……”晓玉见势不妙,担心地拉了拉雨澜衣服,声音里充满了哀求。雨澜长叹一声,跪伏地上。
大老爷沉声问:“你知错吗?”
雨澜真想回一句:我何错之有?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知道自己要是说出口了,大老爷有治她理由了。一个顶撞长辈罪名她就背定了。但是让她明明没有错情况下认错,她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抿着嘴不说话。心中一阵阵冷笑,雨霞是你女儿,值得你心疼,难道我就不是你女儿了?这么偏心眼儿父亲可真是头回见!
“好!好!”大老爷怒极反笑,“果然齐姨娘生养好女儿,一身脾气和那个贱婢一模一样!”大老爷语气中充满了深深恨意。
雨澜见他如此诋毁辱骂一个早已逝去并曾心服侍过他可怜女人,心中对他为人加鄙薄。她绷紧嘴唇,竭力压抑胸中怒气,好一阵才平静下来,“父亲问也不问一声就要打罚,让人怎能心服!”
“爹爹,不要听她花言巧语,您得给我做主啊!”雨霞拉住大老爷袖子,一副楚楚可怜表情。
这一煽风点火,大老爷怒,“霞儿温柔乖巧,是知书识理,我明明看见你把她推倒地,你还想砌辞狡辩!外面诸事繁多,我不过回府小坐,哪有空闲听你这孽障多作罗嗦!”
意思就是不问了直接发作呗!雨澜是明白了,这个父亲根本就没拿她当成女儿看。雨霞才是他心肝肉。她低下头,再不发一言。算了,这种人渣实无理可讲。今天算自己倒霉,认栽吧。
大老爷不再多言,袍袖一拂,直接宣判:“你疏于管教,放肆无礼,打骂姐姐,不分尊卑上下,毫无大家小姐贤良端方之德。罚你此跪上一个时辰。回去之后,你房里好生抄《女诫》,一月之内,不准出门。”
这是罚她禁足一个月了。
大老爷又吩咐带来丫头:“秋绫,你这里看着她,跪一个时辰方许放她离开,少一刻钟我拿你是问!”
秋绫连忙躬身应是。
又吩咐雨霞身边丫鬟婆子,“好生扶着你们姑娘回去!若有不舒服就立刻去请大夫。还有,今天这事儿,谁敢出去胡说传言,坏了阖府小姐名声,仔细我揭了她皮!都散了吧,围这里成何体统!我要过去松鹤堂给老太太请安了。”大伙七嘴八舌答应着,一时都散了。
雨霞以胜利者姿态趾高气昂地回了荷风院。大老爷留下秋绫看着雨澜,带着另一个丫头去了松鹤堂。似是十分厌恶雨澜,从头至尾,再没回头看过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20怡宁居父女闹意气
大老爷给老太太请了安,又陪着老太太闲话几句,辞了出来回到外院书房。见了几个清客相公,处理几件衙门里差事,眼见天已经擦黑了。这时那个叫作秋绫小丫头进来回道:七姑娘跪足了一个时辰已经回自己小院去了。大老爷不意地挥挥手,没说什么就叫她下去了。
对于这个七女儿,他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是想都不愿意想起,因为每次想起她都会勾起一段极不愉回忆。
有管事进来问他要不要现传饭,他觉得并不怎么饿,就摇头道:“过一会子再说,你去把二少爷三少爷叫过来,我有几天没见他们了。”大老爷这一生,读书、娶妻、做官都很顺遂,美中不足儿子生得不多。只有两个儿子,还都是庶子,难免就有些膝下荒凉感觉。这些年来,他年纪越来越大,对于两个庶子也越来越重视。眼看着两个孩子就要去考童子试了,他是不敢放松。
管事答应着下去了,不一会就带着二少爷承业和三少爷承宗屏息静气地进了书房。一进屋,两个少爷便跪了下去:“给父亲请安。”
“起来吧,站一边说话。”语气十分不善。他其实对两个儿子都十分疼爱,但大楚,讲究是严父孝子,抱孙不抱儿,儿子怕老子是规矩,打罚都是平常。父子间不像是亲人,倒像对头。
两个儿子起了身低着头站一边,大老爷啜了一口茶,问道:“今儿几时散学,先生讲了什么?”
“回父亲话,”承业回道:“虑着府试院试时间近了,傅先生上课时间就比以往长了些,近几日都是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今儿儿子们各写一篇文章,傅先生改了我们文章,又讲了半个时辰《论语》,时辰到了才散学。”
大老爷见他应对得体,虽然年方十五,却已长了一身好皮囊,有几分风流倜傥意思,很像自己年轻时候样子,就有几分满意。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有几分偏爱,再看看一旁承宗,虽然沉默寡言,但却处处透着一股老成沉稳,年纪比承业要小着好几岁,但是那种沉凝气度竟比哥哥还要强上几分,不由是高兴。
就教训起了儿子:“你们都是我杨家子孙。我们杨家没有别,靠就是读书养气,学问上头下功夫。老太爷你们这么大时候,举人都已经考出来了,再看看你们,吃饭穿衣多少丫头婆子伺候着?这一次不说别,都把童子试给我过了。尤其是业儿,你已经十五岁了,若是再没有个秀才功名,杨家没有你这样不肖子孙!”
“儿子省得了!”两个人连忙躬身答应。
“难得有点时间,我要好好考校一下你们功课。”想了想,没有拿刚刚讲过《论语》,却随手抽出一本《中庸》来,指着承宗道:“宗儿先来。”接着就考校起他们功课来。
承宗不慌不忙,显得胸有成竹,先按要求背诵了一段书中内容,又讲解了一番经义,大老爷虽没说什么,脸上神色却越见缓和。
问完了承宗,大老爷还是很满意。转头又问承业。承业这时却手心里冒汗了。这些日子,嫡母那边送来四五个女孩子,长得都很水灵。他是怜香惜玉性子,其中又有一个叫黄莺,不但长得袅袅婷婷,还颇有几分才情,勾着他不是吟诗就是作画,便是先生讲学时候,都是心猿意马,散了学哪里有时间温书?
外头,小厮们又撺掇着他认识了几个京城里浮浪子弟,见他是首辅府公子,哪个不紧着巴结,这些人里头什么歪瓜裂枣没有,他们引诱下,整日里呼朋引伴,下馆子开诗会,虽还不至于眠花宿柳,却把课业荒废了不少。
如今老头子问起他功课,他便有些期期艾艾。一段《中庸》背得磕磕巴巴。经义也解释驴唇不对马嘴。
大老爷越听越生气,狠狠一拍桌子:“你这个孽障,怎么你功课不进反退,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承业吓得一下子跪倒地,连连磕头:“父亲息怒,儿子愚钝,惹您生气了。回去儿子一定头悬梁锥刺股,努力上进,再不敢惹父亲生气了。”承宗见哥哥跪了,自己站着不好,便也他旁边跪下了。
承业不说还好,越说大老爷越生气,一个茶杯就扔了他脚边,“啪嚓”一声摔个粉碎,连茶带水溅了承业满裤子都是。“你以为你那些腌臜事我不知道!我是看你年纪已经这么大了,给你留着体面!不知道自省自警,小小年纪就知道拈花惹草,你看看你腰里带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荷包用嫩红色,你是个女人么?”
一阵臭骂,承业唯唯应着,一句话不敢回。大老爷骂了一阵,后吩咐:“你现就给我出去,跪你自己院子里背一个时辰书。到童子试之前,除了家学里读书,你给我老老实实呆自己院子里读书,若敢踏出院门一步,我打折了你狗腿!滚!”
打发了儿子们出去,又将平日里服侍承业几个小厮叫进来盘问一番,小厮们战战兢兢,只说二少爷循规蹈矩,偶尔出府也是以文会友,并无旁。大老爷见问不出什么,只好吩咐道:“好生伺候着!哪个要是敢带着哥儿学些有没,别怪我知道了手辣,我将他活活打死了喂狗!”见小厮们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也就让他们下去了。
他烦躁地书房里走来走去,想起柳姨娘几日里影影绰绰,总向自己暗示着大太太不安好心。大太太这个人他是清楚,刻薄小气不能容人,看她一直没有短了业哥儿用度,本来还以为她终究知道顾全大局,想明白了她未来依靠总归要着落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庶子上头。
眼见着业哥儿越来越不争气了,难道这竟真是大太太撺掇,大太太竟安了这样恶毒心?
他和大太太感情早就淡了,大太太看不惯他宠爱柳姨娘他也是知道。可是大太太毕竟是太后侄女,就算自己这个做丈夫,也总要给她留几分体面。
真是越想越烦躁。
正好这时候管事又进来问他是否要摆饭,大老爷便道:“你去二门上回一声,今天我太太那里用饭。”
怡宁居得到消息时候,大太太已经吃过了晚饭。大老爷已经有日子没来正院了,大太太急忙吩咐小厨房赶着做几道大老爷平日里爱吃菜肴,又丫头服侍下换了一身衣服,重梳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