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是妻控-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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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黑缎似的青丝倾泄了半榻,有种令人心悸神摇的美丽。
殿内烛火摇曳,一室锦绣辉煌,富丽华美,却也一室清冷寂静,寒意浸人,唯有镶嵌了几十颗祖母绿的鎏金炉内香烟袅袅,腾腾上升。
“贵妃娘娘,这样睡会着凉的。”德旺悄悄走到镶金嵌玉的华榻前,脚步如猫一般,轻若无声。
“酒醒只在花下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半醉半醒的女人,眉如新月,脸若桃花,就连呼出的轻浅气息都带着绵绵的酒香,喃喃感慨着:“这样浑浑噩噩的人生,似醉非醒,有何意义?徒剩无奈……”
德旺默默的听着,深遂不见底的双眸讳莫如深,目光却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榻上的女子。
卫弄玉半阖着眸子,睫毛轻颤,娇靥上泛上了一层醉人的酡红,艳如海棠,姿容魅惑,容色倾城,湿润饱满的双唇娇艳欲滴,宛如鲜花在风中颤抖。
德旺的墨瞳内泛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流光溢彩间,疑似有晶莹的水光漫延开来,凝结成泪。
慢慢的,慢慢的,他竟然在床沿坐了下来,随后倾身低问:“贵妃娘娘,你醉了么?”
对于他的不敬之举,卫弄玉恍然不觉,眯着眼,睨着近在咫尺属于男性却多了些阴柔的面孔,桃花眼水汪汪的,眼波如醉,声音娇软地反问:“醉了又怎样,不醉又怎样?”
德旺奇异地牵了牵唇,似不置可否,随手将白麈尾扔到一边,一反常态的伸出大掌,温柔地贴上卫弄玉雪白的额头,淡淡地道:“醉了带你出宫去玩怎么样?不醉的话,你可以再喝点。”
“滚!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
卫弄玉人虽不甚清醒,动作却十分俐落,毕竟是武将之女,曲起一脚便踹向德旺:“你骗谁呢,宫里这么多人守着,怎么能出去?那是要被杀头的,你要死请便,别想祸害我。”
“贪慕虚荣的女人。”
德旺五指一张,大掌牢牢扣住卫弄玉纤细的脚踝,低声讥笑道:“你还不如说你恋着贵妃娘娘这个头衔,恋着这滔天的权势,所以自愿困在这宫中,每日醉生梦死,苟延残喘。”
古语云:酒壮怂人胆,何况卫弄玉不但不怂,还是一个极有胆色的女子。此刻酒意上涌,也不追究德旺的不敬之罪,听到他对自己冷嘲热讽,立刻反唇相讥:“你个大太监有什么资格说我?”
说着这话儿,她瞄向他的胯间,准确地说是裆部,一双媚人的眼睛左右微睐,睃巡来睃巡去,冷哼道:“你为了荣华富贵,连男人的家伙都不要了,根都没有的人,也好意思说别个?”
“卫弄玉,你永远这么可恶!”大太监仿佛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毫无预兆的降下身体,将卫弄玉压了个结结实实,恨声道:“让你看看我有没有男人的家伙。”
正文 、 109 情海对上醋海
大太监的威胁,卫弄玉一点都不害怕,没家伙的男人,她怕个屁啊!
但是,大太监很重,卫弄玉觉得他像一尊铁塔,快将她压扁了。再说她好像记得自己是……是什么贵妃娘娘来着……
这厮竟然敢以下犯上?!
真是岂有此理!
立即摆出娘娘的架子,醉语呢哝地娇斥:“德旺,你敢压着本贵妃!快放开我,当心我再阉你一次?”
“那你来阉啊,我等着!”德旺今儿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但不将她的恫吓放在眼里,反而绷紧身躯,用力蹭了蹭她,有恃无恐的鼓励她:“知不知道怎么阉?须得我教你吗?”
不对啊!
尽管半醉不醒,但卫弄玉身为女人的第六感还在呐!
感觉到那种明显不属于太监的坚实,仿若即将冲破樊笼的凶猛野兽,叫嚣怒吼着要贯穿她!卫弄玉软绵绵的娇躯一抖,脑袋里有几个瞬间的空白。
听说太监因为去了势,不能做正常的男人,又因为在深宫呆久了,多少会有一些要不得的怪癖,德旺不会也是这样了吧?这是卫弄玉混混沌沌,如同浆糊般的脑瓜子里的一抹灵光乍现。
只是,大太监的脸离卫弄玉很近,且呼吸异常急促,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令她的心不争气的怦怦直跳。
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有种将要窒息般的感觉,却偏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大太监散发出来的气息,与她记忆深处中的某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刹那间,那段被她刻意封存在心底最底层、刻意遗忘的往事,正亟欲拂开朦朦胧胧的迷雾,跳跃出来!
眼神一黯,果然是喝多了,再不就是年纪变大了,竟然开始出现幻想和幻觉……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德旺,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商量,其实吧,没有男人那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千万别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德旺缓缓蹭着她,痛苦地闷哼数声。
盯着身下妩媚妖娆,娇艳入骨的女人,眼神越来越暗,黯沉的目光变换不停,有痛、有苦、有怨、有怜、有爱、有恨、有惆怅……复杂难懂,不可言状。
但也只是一瞬,他的目光越变越温柔,情意脉脉,声音也柔的好似情人之间的呢喃,却带了十足的戏谑和邪气:“什么奇怪的东西?有多怪?”
拉着她柔若无骨的纤手,慢慢往下,声音不复往日的尖利阴柔,是纯男性的低沉暗哑,不用怀疑,就是男人动情后的沙哑:“去感受一下,看看有多怪。”
卫弄玉觉得自己一定是昏头了,醉死了——侍候她多年的大太监,竟敢轻薄她?!
娘的,被个太监揩油也就算了,这个太监居然还是个假的!
触感鲜活悸动,蠢蠢萌动,毫无疑问就是活生生的证明!
危险来临的感觉,令卫弄玉想要逃离,抗拒的将脑袋左右摇摆,一头青丝丝丝缕缕的散乱开来,不知迷了谁的心,迷了谁的眼。
感觉到卫弄玉的挣扎,德旺干脆将一只手伸到她修长雪白的玉颈后,稍稍抬高她的上半身,然后倏地收拢手臂,紧紧地将她箍入怀中。
那力道,好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两个人的身体完美的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倘若不是衣物的阻隔,此刻他们已融为一体。
德旺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情难自禁的将脸贴上她的脸,贪恋的摩挲起来。但是很快,他眸子一眯,停下了温存的摩脸动作,眸若点漆的眼内闪烁着懊恼的光芒。
“滚开。”卫弄玉的思绪彻底混乱了,只能口齿不清的醉语:“假太监……你这个假太监,放开我……我要……”
哼!总算知道是假太监了,德旺头一低,不顾一切地覆上那水光潋滟的红唇,将卫弄玉即将出口的话语也堵回她嘴里。
气息太过熟悉,远久的记忆犹如火山一样即将爆发!
卫弄玉因这个熟悉而疯狂的亲吻而娇躯发软,模糊地想起——不是大太监在占自己的便宜吗,为何又好像是那个人在亲她?可她因酒意又无法集中思绪,整个人昏昏欲睡,有种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浮在云端的感觉。
“君……翔,君翔……”趁着德旺离开她的唇,发疯地去亲吻她精致的下巴的时候,她闭着眼睛,模模糊糊的唤出压抑在心底的名字,斜斜上挑的美丽眼角,似有晶莹的水光在灯火中闪亮。
德旺的身躯剧烈的一震,停下发狂的啃咬舔舐,鼻息咻咻,喘息不止,黑眸瞬也不瞬地盯着阖着眼睛,好似沉睡着的女子。
她眼角的那抹水光,令他心头发酸发苦,喉咙哽咽,微微垂头,掩去眼里涌起的湿意。
“皇上驾到!”忽然,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嗓音。
德旺的气息陡地一窒,目光却执拗地没有离开床榻上的女子。
卫弄玉没有睁开眼,亦没有起身去接圣驾,宛若蝶翼的睫毛轻颤几下,低低嘟囔:“好困啦。”话音未落,翻了个身,睡了。
一身明皇龙袍的永兴帝在一干宫人的簇拥下,面带笑容的踏进翊玉宫,先前被谴出殿的宫女和太监忙着迎接圣驾。
永兴帝迎面见抱着白麈尾的德旺自内殿走了出来,却未见到卫弄玉的人影,宽阔豪华的宫殿空落落的,便问:“你们的贵妃娘娘呢?还是玉体不适吗?”
永兴帝四十出头的模样,精神相当饱满,面容英俊,成熟男人的气质中透着帝王之威,气度不凡。
德旺不动声色的瞥了永兴帝几眼,垂下眼帘,不慌不忙地微微躬身,一甩白麈尾,嗓音尖细阴柔:“启禀陛下,贵妃娘娘醉了酒,早早安歇了。”
“哦?爱妃醉了吗?”永兴帝脸上的笑容欲发浓厚,伸手摩挲着棱角分明的下腭,饶有兴致地道:“爱妃难得醉酒,那朕倒要去好好瞧瞧。”
后宫虽然美女如云,佳丽荟萃,但能得永兴帝宠爱的少之又少,便是皇后也只落得个敬而远之,卫弄玉是难能可贵被他宠爱,且一宠数个年头的女子。
卫弄玉生的美,能倾倒男人一大遍,这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却是她那种宠辱不惊,淡然处之的神韵气度惹永兴帝喜爱。
还有就是——卫弄玉是那种让人无法不在意她的态度的女子。尽管她不争不抢,神情清清淡淡,有如仙子临风,遗世独立,可凡是见过她的人,没有人不相信男子会为了博她一笑而做出一些傻事,比如一掷千金,烽火戏诸候之类的……
因为一旦她不肯对你和颜悦色、冷冷淡淡的,那种滋味就会让你挠心挠肺一般难受。
永兴帝权力及天,照说这世间能让他怕的事情少之又少,而卫弄玉生气,就是让他害怕的事情之一。
卫弄玉生气也不和他大发娇嗔,更不会迁怒宫人,莫说砸什么东西出气,她只会桃花眼一撇,冷冷淡淡的看你一眼,视你为无物,管你是帝王,还是扫地的卑微宫人……
永兴帝虽说是真龙天子,但也脱不过一个“贱”字。后宫的女人全围着他打转,想方设法的要获得他的宠幸和宠爱,撒娇卖痴,卖弄风情的他看的多了,难免腻味。就觉得卫弄玉这样的最好——媚而不谷,艳而不妖,又不会拿他当帝王看待。
今晚,后宫嫔妃都陪着他和皇后守岁,酒宴音乐正酣,众人兴致正浓,但少了卫弄玉在一旁静静的相陪,他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
想到她,便想立刻见到她,脚步似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几下就转到翊玉宫了。
本来只想看看她就走,谁知听到德旺说她醉酒了,这倒让永兴帝心里蓦然一动,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一副画画——绝世美人玉体横陈于榻上,脸若桃花,眸若春水,青丝如瀑,肌肤如玉,兼之醉了之后,还多了一股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撩人姿态。
那香艳靡靡的情景,该是何等的憾动人心啊!
永兴帝的喉节上下滑动几下,吞了吞口水。
欲兴一起,他哪还记得守岁啊,宴会啊,就想去逗逗醉美人,说不得还可以讨得美人恩泽。
只是他的脚步一动,一旁低眉顺眼,态度不卑不亢的德旺便淡淡地道:“陛下,贵妃娘娘不喜人扰她好眠。”
永兴帝踯躅不前,神情有一丝迟疑。
德旺接着说:“皇上,今日可是大年三十,皇后娘娘和各宫娘娘还盼着皇上去守岁呢。”
不等永兴帝出声,仿佛是为了响应德旺的话,有四个面若桃花,腰若杨柳的美貌宫娥袅袅婷婷地走进殿内,朝永兴帝福了一福,娇滴滴异口同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和沐昭仪令奴婢们前来请皇上回宴席。”
都派人来催了,今日着实不是时候,永兴帝深觉扫兴,看了寂静无声的内殿一眼,吩咐一声:“都好生侍候着,有事便来禀报于朕。”言罢,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翊玉宫的众宫人齐声高呼:“恭送皇上!”
唯有德旺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原地,鹰隼般锐利的视线牢牢锁着皇上明皇色的背影,一双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里光华狂涌,仿若涨潮时汹涌澎湃的海水,波澜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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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家过年都是喜气洋洋,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息,卫家庄内也是张灯结彩,只是那个喜气么,就有待商榷了。
诺大个庄子,下人倒是不少,但真正留在庄内的主子却只有两枚——少庄主和小姐。
风三娘心急如焚,唯恐回京城晚了风老夫人已撒手人寰,可内心又着实担心儿子的伤势,咬牙又硬拖了几天,见卫离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才悬着一半的心动身了。
但奇怪的是,本来打算短期内不回京城,留在卫家庄帮忙的夜澈突然想通了,决定护送风三娘回京,然后回镇南候府过年。
这么一来,他倒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于是,这个年就只剩卫离和若雪过了。
风三娘不在,庄内的琐事基本上都落在若雪头上了。
至于卫离,并没有因为受伤了就能好好的养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忙,年关时节,各处的管事都要来交账,田庄里的管事也忙着送年例田租,并送来各色瓜果蔬菜,大小铺子上也收拾了各色年货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