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深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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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不上说话,只是连连点头。羊肉蘸上特制的酱料,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香味在舌尖绽放,然后化为一股暖意慢慢地流遍全身。又夹起一筷子羊肚,直接放在嘴里轻轻一咬,又鲜又脆又嫩又筋道,没有一点儿的膻味。
“可惜吴哥没来。”我看着吃得满头大汗的徐佳道。
“不错吧?”小卷儿笑道,“虽然现在全国各地都有火锅,但是最正宗的还在咱们C市。要说这火锅啊,其实原本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们知道清朝时候都是什么人吃吗?船工!哦,我倒不是说看不起船工。不过这东西都有个层次是吧?叫化鸡那道名菜,原本不也是乞丐们……”
我把嘴里的羊肚咽下去,“小卷儿,你有男朋友吗?”
小卷儿一愣,“有啊,怎么了?”她旋即又笑了起来,“怎么?对我有兴趣?虽然你样子还凑合,但是我对异地恋很抗拒,再说你工作又朝不保夕的。别说我现实,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不叫爱情,那叫……”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觉得你男朋友很伟大。”
“伟大?为什么?”
“因为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话痨。”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卷儿转头向徐佳问道,“我像话痨吗?”
徐佳叼着根茼蒿飞快地摇头,汤汁洒了我一脸。
我淡定地拿起纸巾,抹去脸上的汤汁道:“好吧,其实是我有点自闭。”
小卷儿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看吧?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你有点自闭,但是不想说出来,怕伤了你自尊心。你能自己认识到这一点,确实不容易。自闭这毛病平时可要注意,搞不好会变成抑郁症。我以前知道一美女,就有点抑郁,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决定不再打断小卷儿的话,或许她舌头累了,就自然会停下来。夹起一块牛肉,放进滚烫的浓汤里,看它逐渐变色。
“……就招男人喜欢啊,当了二奶,还得了一套房子。虽然那时候房子不像现在这么值钱,可也算是大手笔了。本来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可后来不知怎么就死了。【。52dzs。】那真叫惨,肚子给划拉开了,内脏都给掏了出来,没见过那么变态的……”
犹如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在头顶生生炸响。我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小卷儿。小卷儿吓了一跳道:“哎!我知道吃饭时候说这个有点恶心,不过你这反应也太大……”
我吸了口气坐下来道:“刘丽娟,这不就是一宗典型的碎尸案吗?为什么下午的时候问你,你却没有提起来?”
她摆了摆手,“去去!别叫这名字,听着多俗啊,你还是叫我小卷儿吧。”
我瞪着她一言不发。
她继续道:“你问的可是碎尸案啊,对吧?称得上案子的,一定要有受害人,一定要有凶手,对吧?我刚才说的那个,不算碎尸案。”
“不算?”徐佳用手指顶下镜框,“怎么个不算?”
小卷儿脸上浮现出扬扬得意的笑容,“因为那个,应该算是自杀。”
“自杀?”
“对,自杀。”
“你确定不是你们搞错了?你是说那美女自己把自己肚子剖开,把心、肝、脾、肺、肾全拿出来之后,才断气的?”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小卷儿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是心、肝、脾、肺、肾?”
“先别管这个,我问你,死者的尸体是不是被清洗过?被拿出来的心、肝、脾、肺、肾是不是都被放在了一个塑料模特里?”
“塑料模特?什么塑料模特?”小卷儿一脸迷惑。
“没有塑料模特?”
“没啊,没什么塑料模特。还要菜吗?这里的豆皮和金针菇都算不错,还有印度飞饼,怎么样,要不要?”
“来份豆皮和印度飞饼。”徐佳把眼镜推到头顶,眯着眼说。
“你们……先说正经事好不好?小卷儿你能说得详细点不?”我直接把火给关了。
“好,好。一个长得很不错的有点抑郁的女的,当了二奶,后来自杀了……”
徐佳把火又打开了。
“时间、地点、死者姓名,这些呢?”
小卷儿摇摇头,“好像是六七年前的事吧?其实也不能说是自杀案吧,因为这案子到现在还是个悬案。虽然当年办案人员里,持自杀意见的占了上风,但因为有疑点一直没有结案。我也是好久前听同事说的,其他那些细节都不知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回去后帮你问问,明天一早告诉你不就得了?”
我语气诚恳地说:“那就拜托你了。”
“徐川,等会儿我和小卷儿一起逛街去,晚上就住小卷儿那里了。”徐佳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啊?”我愣了一下,“那我呢?”
“你爱干吗干吗。”
“你确定晚上不回酒店了?”
“当然不回了,怎么,你很喜欢吃安眠药吗?”徐佳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有点迷糊,“安眠药?我睡眠挺好的,从来不吃安眠药……”看着她一脸坏笑,我忽然恍然大悟,“那杯水!我说昨晚我怎么睡得那么快那么死呢?你在那杯水里放了安眠药?!”
“你真聪明!”徐佳扬扬得意,“我的办法不错吧。”
我发出一声呻吟,“有这个必要吗?”
小卷儿忽然插话,“妹子,你怎么不趁他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时候,给他拍张裸照留个纪念?”
女人,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从火锅店里出来,我神色萧瑟地走在石板路上。碎尸案,小卷儿口中的碎尸案很可能就是第一起案件。虽然案情还非常模糊,但是已经跟S市的案子有了致命的共同点。
傍晚的凉风迎面拂来,多少有点提神的感觉。我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再想这个案子。反正明天一早小卷儿就会告诉我答案,为何还要自己绞尽脑汁地猜来猜去呢?能懒则懒,偷得浮生半日闲嘛。
信步走在C市的街道上,我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景色。七年前虽然来过一次,但只是在网吧坐了一晚上,没有逛街,所以现在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虽然我并不怎么喜欢旅游,但是既来之,则看之,鬼晓得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来这里。钱包里只留了一张薄薄的小红鱼,还是在我以死相逼的状况下徐佳给的零花钱,说什么要是我钱多了,指不定会犯什么作风错误,真是大大低估了我的自制力。
都说S省有三宝,妹子、火锅、大熊猫。火锅吃过了,大熊猫经常在电视上见,至于妹子嘛……满大街都是,养眼的还真不少。但正如陈小春在歌里唱的那样:路过漂亮妹妹招摇,她的沟,她的眸,她连脚趾都是别人的。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些话从哲学理论到市井俚语已经把某个道理说得明明白白,但还是挡不住某些天真的孩子。他们总幻想着某天会出现一个美若天仙又天真纯洁的神仙姐姐或者天使妹妹,对一贫如洗的他们青睐有加。这种思维在心理学上称为轻度妄想症,俗称意淫。
没错,我是在说自己。
在昨晚的安眠药药效过了之后,我发觉自己的思维真是特别活跃。进了酒店,在服务区里买了瓶三块钱的盐汽水,慢悠悠地走进了电梯。张璇很漂亮,徐佳很养眼,小卷儿也不错,但都与我无关。收收心,别再做这种春秋大头梦,老老实实把这个连环碎尸案给破了吧,为吴哥,也为自己。古人说得好,饱暖思淫欲,我现在连温饱问题都没解决,就想去泡妞,也未免有点太超前了。
电梯在缓缓上升,房间在二十一楼,还有段相当长的距离。手机响了,我不是很想接,长途加漫游,一分钟就一包方便面,挺奢侈的。犹豫了再三,我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万一是吴哥的话……
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梯里的移动信号很不好,听筒里传来的是沙沙的无线电静噪声。我稳了稳心神,轻声问道:“张璇?”
“你现在……C市……小心……”
“什么?小心什么?”
“一个人……小心……不要……”
“喂?喂?小心什么?你是说知道我在C市吗?我不是一个人,我和徐佳一起,你要我小心什么?”我飞快地按着控制板上的楼层键,想在最近的楼层停下。
“我也在……”
“你也在C市?我发现了一桩自杀案,很可能就是第一起碎尸案,我想我们可以见面谈谈。”
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终于停下,我冲出电梯,听筒中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异常清晰,“……小心徐佳。”
啪嚓,翻盖手机挂断电话的声音。
小心徐佳,这是张璇第二次提醒我。如果说第一次如我所想,是为了替王进转移视线,那么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现在又没有异常发生,为什么要提醒我小心徐佳呢?
突然之间,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张璇第一次提醒我小心徐佳,难道真的是为了替王进转移视线吗?显然不是!我跟王进摊牌的时候,王进说过他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一个有不在场证据的人,需要别人来为他转移视线吗?愚蠢至极的画蛇添足!这样的低级错误会出现在两个优秀的心理专家身上吗?绝对不可能!
那么,也就是说,张璇在那个时候提醒我小心徐佳,一定是她已经开始怀疑徐佳。以此推论,顾新的尸体出现在女厕,并不是我所猜想的心理陷阱,而是凶手的心理惯性使然。换句话说,凶手很可能是个女人!
不错,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如果凶手是个女人,那么徐佳的嫌疑最大。我眼前又浮现出那张略带点迷糊的笑脸,不可能,徐佳不可能是凶手。虽然以图书馆的案子来看,她是第一嫌疑人,但是放到整个碎尸案来说,她跟凶手的性格特征格格不入。
凶手的性格特征应该是聪明,又有点阴郁的成熟人士。而徐佳却是个阳光、快乐,看起来迷糊却心思细密的小女生。两种性格特征相去甚远,而且自相矛盾,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除非她有多重人格。
多重人格……没那么夸张的,我摇了摇头,如果徐佳是多重人格我却没看出来,那我这私人侦探就没有做下去的必要了。
或许碎尸案的凶手真的是个女人,但不会是徐佳,张璇就算聪明,但不代表她没有错的时候,她前段不是还怀疑我是凶手吗?
无意间一摆头,发现我正身处十三层,嗯,真是他妈的太巧了。
我拿出手机,回拨过去,果然又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随她去吧,我耸耸肩,按下了电梯键,回房睡觉。
不晓得为什么,没有安眠药的辅助,我睡得很差,其间还被提供特殊服务的电话吵醒过一次。拔掉了电话的水晶插头,却又开始频繁做梦。在梦里,我变成了一只饥肠辘辘的大熊猫,看着玻璃墙之外的竹子垂涎三尺。
对面的警察上了点岁数,一头花白的寸发,嘴唇紧抿,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虽然小卷儿说,市局已经给这个派出所打了招呼,但我仍敏感地觉察到他的态度并不友好。小卷儿上前说明了来意,老警察眼皮翻了翻道:“怎么市局有这闲工夫,连七年前的案子都要再查下?”
小卷儿笑道:“哪是咱市局要查的啊,是S市要查的,喏,这俩人就是专程从S市赶来的,我只不过是协助他们而已。我昨天问了,说七年前那个自杀案是在咱们辖区发生,笔录什么的都放在咱们这里了,这不就带他们来了。这事儿啊,还得靠您才能办成,您啊就行个方便,他们大老远地跑来,要是什么也查不到,回去也不好给领导交代是不是?”
老警察却完全不吃这一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证件。”
小卷儿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把证件递给了他。老警察很是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冲我和徐佳道:“证件。”
徐佳拿出证件递给他,老警察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又盯着我。我知道,他就是那种掌握着权力之后,凡事都要按照程序一步步进行的刻板之人。这种人很难说是好人还是坏人,但起码是个很难打交道的人。
“我不是警察。”我干笑道。
他身子向后仰去,面带讥诮地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顾问,协助警方查案。”我摆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我在心理学方面很有研究。”
“证件。”老警察波澜不惊。
好吧,我只有身份证而已。在老警察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我硬着头皮打开了钱包,磨磨蹭蹭地去摸夹缝中的身份证。
啪的一声,老警察突然站起身搭上了我的手腕,吓了我一跳。他直接拿过钱包,又坐到那里端详起来,认真程度犹如看着一幅世界名画。
小卷儿和徐佳疑惑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钱包里只剩下了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老警察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将一张照片从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