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幻格格-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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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叔热切寒暄。
“没想到少爷会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连我两个媳妇都被比下去啰。”田叔开心地咯咯笑。
“你有两个媳妇了?”做总管的不都是太监吗?
“不过人家的儿子、媳妇全定居美国了。”海棠刻意贴在她身后,欣赏她一副不屑搭理他的倨相。
“我和你田嫂都老啰,哪有力气再去适应外国环境。而且与其去洋人土地上当二等公民,我宁可窝
在这里吃老米。”田叔欢喜得不得了,呵呵直笑。“你田嫂从昨儿个就大张旗鼓地要迎接你,现在正在厨房里忙……”
突然间,楼梯上步下的阴沉身影凝住所有的愉悦气氛。
铃儿愣住了,怔怔地盯着对方看。
清瘦修长的他有着半头花白的头发,神情严峻,宛如棱角分明的山壁。眉心间有道直而长的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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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长年蹙眉的结果。深沉的眼睁掩去了斯文的气息,浓重的阴郁让人无法亲近。
令铃儿呆愣的是他的形貌,他和国中时代俊秀的海棠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神情不对,也老了几十岁。如果海棠后来没有练拳,造就魁梧庞大的体格,一定会和自己的父亲更像。
“回来了?”
“嗯。”
多年不见的父子,只不过简简单单说了几个字,箭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充斥整个大厅,弄得人人浑身僵硬。
好象,他真的跟海棠好象,连声音都一样!他们连气势都相仿,有如现在的局面正是海棠对海棠。
“老爷,这是少爷的女朋友,叫……”田叔老迈的记忆一片模糊。
“铃儿!”她兴奋地抬起右腕上的铃铛甩动。
“啊,好,这下我就不会忘记了。”田叔指着铃铛笑笑。“少爷,去厨房看看田嫂好吗?她好多年不见你,心里挂念得很。”
“我待会再去。”海棠冷冽的话气有如与敌军对阵的将领,“我只是来向爸转述卓爸的一项请托……”
“不急嘛,反正有得是时间,吃过晚饭再聊也不迟。”田叔笑嘻嘻地拉起海棠的手臂,临走前朝铃儿一问:“你想喝点什么?茶好吗?”
铃儿点头之后,大厅里就只剩她和海棠的父亲伫立,凝重的沉默令人难以呼吸。
“坐。”长达几乎一世纪的沉默后,他竟然只吐出了一个字。
她突然有点明白海棠为什么不愿意带她一起来,可是雷父是她在这个世上重新拥有的第一个亲人。
“你和海棠……打算结婚了?”他与铃儿遥遥对坐在各自的沙发上,互相对望。
“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他为什么带你一起来这里?”
“因为我死缠着他,硬要跟来。”
“埃”他垂落的视线中含着些许沮丧,或是失望,铃儿不确定。或许他心中存着微小的希望,觉得海棠是特地带新娘来拜访他。
“这里有很古老的味道。”她抬头张望四周,不自在的感觉慢慢消褪。
“老房子了,海棠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真的!”铃儿的眼睛突然闪闪发光。“他小时候也在这里长大吗?”
“他住到考上大学后才搬出去。”
“这里全是他小时候住的模样吗?”她忍不住兴奋地跳起来东摸摸西摸摸。
“只有沙发换过。”雷父也跟着起身,淡漠地掀起墙上的古字画,后头下方竟有一堆涂鸦。“这是他小时候的杰作。”
铃儿马上蹲下去一探究竟,摸着那片乱七八糟的线团和青涩扭曲的幼童字迹:雷海索签名。
“哈哈,他居然也有这么矮小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从以前就一直这么高头大马!”她乐得真想把这块墙板拆下带走,自己私藏。
“他以前还差点拿这个楼梯扶手当溜滑梯,被我打过后就再也不敢了。”
铃儿闻言又马上扑向华丽的雕纹扶手。
“那时他才这么高。”雷父比了比扶手上的高度。
“好小!”铃儿开心得快融化掉。她的成长足迹早随年代而消逝,海棠的过去却还找得到。“还有哪里?他还干了哪些坏事?”
雷父状似冷漠地一一指出海棠的丰功伟绩,似乎这个家没被他拆了是它命大。 过往的痕迹一路细数上去,最后来到二楼一间温暖色调的老房间。午后的春阳佣懒斜映在窗外绿藤上,房内纤尘不染,床幔干净而明亮,间有一阵阵窗外袭来的花香。
“这是海棠出生的房间。”
铃儿一震,胸中难以言喻的暖流泉涌而上。这是他出生的房间?她作梦般地慢慢步入,轻轻抚着每一样细致的摆设,彷佛她正悄悄地走进天堂。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她听见小鸟细细的交谈声,听见轻风拂掠花朵的温柔,听见青绿小草在暖阳下静静地伸着懒腰。
她的灵魂静谧得几欲长眠,宛如回到遥远的辽阔草原,找到可以安歇的湛蓝清泉。
“这是一个让宝宝出生的好地方。”
她下意识的一句轻叹,引发雷父无比震撼。
“雷伯父?”
他强作镇定地闭上双眸,双唇微抖了许久才吐出完整的字句,“你先下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铃儿不解地乖乖出去,带上房门前凝望雷父灈瘦的背影许久。“你其实很想念他吧。”
他?雷父微愕地背着她睁眼质疑。是指海棠,还是他过世多年的爱妻?
“都有。”她轻轻带上门,淡淡离去。
是的,他不只想念爱妻,更思念他长年以来一直忽略的儿子。直到方才细数海棠童年的点点滴滴,他才顿悟到这点。他记得海棠从出生到离家前的一切回忆,对儿子的思念,早随着时光的累积而胜过对妻子的悲戚。
这是一个让宝宝出生的好地方。
三十年前,也有一个秀丽的人儿开心地旋舞着如此说道。
你一定会很爱他、很爱他、很爱他,因为你很爱我。
他再一次陷入无尽的水意,脆弱地伏在温柔的床畔。让他最后一次如此地放任自己吧,在他重新踏入新的生命阶段、再度肩负起父亲的责任前,让他最后一次沉入逝去的梦境吧。
※※※
“白白浪费我一整天,却什么事也没办成!”
海棠一回到大厦住所内就开始低咒,他最痛恨毫无绩效的行动。
“早知道他不会愿意将那块佩挂脱手,我就不必在老家待那么久。”
“我倒觉得雷伯父不卖这个人情给卓爸是对的。”铃儿一边进门,一边啃着田嫂烘烤的小甜饼。“那个卓爸好讨人厌,自负又爱自夸,拜托你办事的口气又很臭屁,要是我才不甩他。”
海棠狠眼斜睇她。“你才吃我老子一顿饭,就开始站在他那边说话?”
“你又在吃醋吗?”她故意眨巴得意的大眼。
“你又在皮痒了。”他大步上前捆她入怀。
“海棠,我觉得你跟你父亲好象。”
“谁像那家伙了!”他收紧手臂,藉由她皱起的小脸发泄一下内心的不爽。
“虽然你故意把自己练得很壮,你一肩扛起家族企业的担子,你忠诚地和亲戚保持联系,你想尽办法让自己完全不像雷伯父那样,但你还是和他很像。”
“我一点也不像他。”他坚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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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凝望他自欺欺人的神情。此时此刻,她突然好想吻上他,可惜身高差一截,她只好伸臂勾向他的颈项。
“你会是一个好父亲,海棠。”他的错愕反射在她晶灿的美眸中。“我在你为那些高中小女生辅导课业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一个家教老师,而是一个父亲在教她们如何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有种感觉,那些学生正是高中时代的你。”
他警戒地瞪视她,彷佛正防备着会被人攻破某种屏障。
“以前没有人教你如何度过被父母拋下的日子,所以看到情况相同的孩子,你就会忍不住上前拉她们一把。救她们,你就好象在救过去的自己。”
“你到都会流行信息吸收满快的嘛。怎么,最近看了什么心理解析的书,就想现学现卖,是吗?”他轻蔑一笑。
“谁去看那种东西。我天天都在看你,看这么久了还会看不懂吗?”
“光像个白痴似的天天盯我,就能把我看懂,你真用功。”
“那当然。”她跩跩地扬起下巴微笑。“我说过我这个人凡事都很努力……你骂我白痴?!”她差
点当场气爆。
“你反应真快。”
“放开我!”她绝饶不了这讨打家伙。“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谈心事,你却乘机骂人。既然不喜欢我跟你谈,你就滚哪!”
“我为什么要滚?这里是我的地盘。”原本捆在她腰上的铁臂改而下行,揉拧起她充满弹性的臀部。
“那我滚!快拿开你的大毛手,听到没?!”
“听到了。”
“那你的手还放在我身上做什么?”气死人也,他甚至还不要脸地把手伸进裙子里。
“我说我听到了,可没说我会做到。”他埋头啃咬她的细腻颈项。“刚才我好象还听到有人说我会是个好父亲,对吗?”
“废话,说的人正是我!”她徒劳地扭打着想挣脱。
“你是在邀我和你一起交配,繁殖下一代,是吧?”
“我哪有那样讲!”她非把他打得稀巴烂不可!
“你的身体倒比嘴巴老实。”他不顾层层衣料微有撕裂的声音,硬是扯下她的领口,赞叹她注视傲人的双ru。“看,它们也都这么认为。”
他以牙齿轻轻啮起挺立的|乳尖,邪笑。
“不要脸!下流无耻的大色鬼!”随时随地都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每个做丈夫的都有当色鬼的权利。”
“把你的手拿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狂吠,偏偏身势被他卡住,拳脚使不开来。
“铃儿,你刚才做的心理解析太让我感动了,过去从没有人能如此把我看透。”他神色阴险地诚恳致谢。“为了报告你的大恩大德,我就给你一个孩子做为诊疗费吧。”
“你这无赖,看姑奶奶怎么教训你!”
她气得脑袋不清,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被他剥光的妖媚模样,火爆十足地立刻展开绞杀技,用身子将他紧紧箝压在地板上。
“领死吧,大混蛋!”
海棠申吟地慵懒一笑。“今晚我任凭格格处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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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海棠只想快快把结婚的事搞定,光为了摆平家族对他草率公证结婚的抗议就弄得焦头烂额,偏偏卓爸在此时一再催逼他将佩挂脱手,神阪家派来的亲人要求见他俩一面,大姑的儿子安插进来后的傲慢态度又搞得天怒人怨,还有日本陶瓷博览会的展场区位纠纷,福州厂劳资双方和官方的问题……
“雷总,别忘了两点和卓爸的约、三点的会议,还有七点半在威居伍德的饭局。”罗秘书有气没力地由内线传报,他才想起罗秘书打算辞职的事也还没解决。
难道全世界的人都同仇敌忾地绝不让他和铃儿结婚?
“海棠,你很累吗?”
一望向大办公室角落里安置的临时小桌,他眉间深刻的蹙痕立刻消融。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随时看见铃儿的感觉。望向她明朗的眼瞳,彷佛可以看到天空和草原,暂忘自己正奋战于都市丛林间。
“海棠,要不要听一个好消息?”
“不要。”
“你一定要!”
“那你又何必问。”颐指气使的小东西。
“我抓到你这张影印奏折的毛病了。”她挥挥海棠一直收藏于皮夹中的重要拷贝稿。
海棠虽然投身商界,私下却仍执着于学界研究。那张满文奏折的拷贝稿,正是他目前在做历史研究用的宝贝资料。
“你的满文没我好,由这张差劲的翻译就看得出来。”她得意忘形地卖弄着。能一脚踩在这傲慢男人头上的机会可不是常常有的,哈哈!
“啊,是吗?”他瘫靠在大椅背上。“怎么个差劲法?”
“这满文奏折上说的,不是‘他不知道噶尔丹得什么病而死’,而是‘噶尔丹因不知名的病而死’。这就代表不是这个人医术烂,找不出病因,而是噶尔丹死得很离奇,可以说是暴毙。”
“暴毙?”海棠整个人由椅上弹起,精神大振,一扫之前的郁卒烦闷。“我们几百年来的历史都说他因为惧怕大清西征的势力而仰药自尽!”
“仰药自尽?有吗?”她皱着小脸重看一遍。“我没看到这上头有说他想自尽或喝了什么毒药埃”
窜改历史!这四个字轰地在海棠脑中爆炸。各朝各代都有窜改历史的心动作,但清朝史官这次的作弊可出了个大纰漏:他们窜改了汉文本的奏折和史料,却忘了修改满文本!
海棠突然放声大笑,笑得不可抑遏,铃儿看得傻眼了。
“怎么了?你终于领悟到你的满文能力比我烂很多了吧?”
“死丫头,又开始皮痒!”他两三个箭步冲上前去箝住她的脖子。
“放肆!这里是办公室……”
“所以要公事公办。”他歹毒地将她压入座位里,双手不离纤细的雪颈。“你出言不逊,公然侮辱
公司总裁,该罚!”
他恶狠狠地吻上去,不甩她的拳打脚踢。
“你胆大妄为,三番两次嘲笑你英明的老公,该罚!”
这次吻得更深、更久,吻得她喘不过气,吻得她神智迷离。
“你妖娆狐媚,动不动就偷偷痴望着我发呆,那副快流口水的德行看了就讨厌,更该罚!”
他缠缠绵绵地吻得她都瘫了,掐在她颈上的巨掌也早改由炽热的爱抚取代。轻轻的笑声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