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枝上挂不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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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就是莫名其妙的邪门,夏梨刚刚抱怨完她父皇不来找她,第二日一早就被召去御书房说话了。
十一公主有起床气,这是摘星殿一众都心知肚明的。侍女卿蓝一路战战兢兢,战战兢兢,战战兢兢地为她梳妆,战战兢兢地扶她上轿,生怕一不小心扫了风尾。
一直到夏梨立在了御书房中央,她仍是半梦半醒,黑着一张脸,心情看来很是糟糕。
“阿梨?”
渊正帝宽额阔口,虎目方髯,着明黄龙袍的身体如玄铁塔一般结实,一看就是驰骋沙场多年的好体魄。也正因着这好体魄,那声音甚是洪亮,洪亮到把夏梨吓得浑身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眉头也不悦地皱起来。
夏梨没有理他,渊正帝倒也是没什么发脾气的痕迹,毕竟她是他与皇后这对少年伉俪所出,总是要惯着一些,偶尔也纡尊降贵得很是没出息。
“阿梨?”
夏梨那秀气的眉毛皱得更是紧了,她半眯着眼瞄了父亲一眼,不耐道:“有什么事?”
这口气,倒是像她才是上位者一般,怎一个没大没小了得。
渊正帝知道她不高兴了,微微将声音降了些许,“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事?”
夏梨用单眼瞥着他,眼神很是渴睡,“父皇是指,要将我嫁到奕国的事?”
渊正帝一愣,“你知道了?”
夏梨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初衷是要装着不知道,满足满足他老人家故作神秘的快感的,奈何一个不留心,竟是说了出来,想想也便只能继续了。
只见她揉了揉眼睛,慢条斯理道:“这皇城之中到处可都是透风的墙,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那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这话问的倒是蹊跷了。难道还要她拊掌叫好一番?
“当然是任凭父皇安排了。”
渊正帝又愣了一愣,“你没有什么想法?”
夏梨这番倒是清醒了些,“怎么,莫非我曾经有向父皇透露过,我是幻想自由恋爱的吗?”
“……”
渊正帝沉默不言。
“我生为北召公主,承父母隆恩所生,为百姓赋税所养,当然是要为了北召子民作想,若是和亲,我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啊?”
夏梨说得行云流水,听来倒确是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
然则渊正帝听闻以后,却是沉吟了好一会。
在夏梨以为他不再准备说话之时,才听他沉稳的声音从丹阶上传来,“阿梨不想同林将军结成秦晋之好?”
夏梨闻言眉头又是一皱,抬头望着他,道:“那是谁?”
“……”
渊正帝没想到,她居然压根没有将这个在北召人心中如珠如宝的爱慕者放在心里,顿时从心中生出些无力。
“哦,父皇莫非说得是林岸生将军?”
夏梨看了看自己父亲的表情,将听墙根听来的八卦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才终于想起了这么一个人。
“对,就是他。”
“我不认识他,要怎么与他结亲?”
渊正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却也立刻反驳她:“你也不认识奕国的皇帝啊。”
夏梨眉头蹙成了深深的川字,盯着渊正帝好一会都不说话。
“怎么了?”
“父皇你到底要我嫁给谁,能不能确定了以后再知会我一声?光是同我在这讨论两个我只知道名字的男子有什么意义,难不成父皇你要我选选对哪个名字比较中意,中意了就嫁过去?”
渊正帝目瞪口呆,被她噎个正着。
“那还是嫁到奕国为后吧。”
北召公主夏梨的婚事,在她看来,就是这么闹着玩儿似的定下的,后来认真想想也确实是闹着玩。
不过,如果再给夏梨一次机会,她觉得自己决计不会带着起床气就这么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的。
但是,这世间,并没有如果。
☆、第三章 约摸是有人想我(上)
光阴是个傲娇的女子,你越是不愿让她走得快,她却偏偏走得快,一晃眼就到了你跟前,用她绰约的风姿闪瞎你的一双眼。
这说的,便是夏梨的婚期。
这日的北召,扬着袅袅飞雪,若碧落仙娥篮中抖散的落落白花,秀丽出尘却又落寞凄美。
夏梨的生母文容皇后立在女儿的闺房里,哭得是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她一边替女儿顺着发,一边抽抽搭搭,这让夏梨好生担心,自己的发髻里会不会混入眼泪鼻涕之类的奇怪物什。
才刚刚绾好头发,就听外头宫人捏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渊正帝今日看来心情很是不错,想来也是,你如果有一个不靠谱的女儿,终于有一天要把她嫁出去了,估摸着你也会喜上眉梢的,渊正帝的脸上此刻就是这样一目了然的状态。
“父皇你看起来很是开心?”
夏梨施施然起身,睨了眼自己的父亲,语气温顺得离奇。
渊正帝这等段数,定然能看出来者不善的,果然,他压下了脸上的笑容,道:“没有啊。”
夏梨秀眉一挑,“是吗?那父皇你哭个看看。”
“……”
夏梨忽而瞥见他手上担着一件火红的皮裘,那皮毛真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猩红的颜色舞动着跳跃着,当真可以担得上“烈烈而动”四个字。
“咦,这是什么?”
渊正帝见她终于转移了话题,顿时松了一口气,走近了几步,将手中的皮裘披肩往女儿单薄的肩上一搭。
夏梨不禁脸上一顿,这皮裘一碰到她立刻开始散发融融的暖意,让本身畏寒怕冷的她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这什么东西,倒是挺神奇的。”
渊正帝神秘一笑,好不容易掰回了一成,当然免不了要拿乔一番,当下就道:“来,跟父皇撒个娇,父皇就给你说说。”
夏梨眯眼瞧了他为老不尊的脸一眼,“谁说渊正帝刚正不阿,英勇无匹的?父皇怕是要让太医给他打理打理眼睛了,委实是离瞎不远了。”
“……”
渊正帝默默无语地抚了抚额上跳得很是欢腾的青筋,“阿梨真不想知道?”
“你如果特别特别想说,我也可以勉强听听。”
“……”
看着自己闺女慢条斯理地系上皮裘的系带,渊正帝清了清喉咙,道:“这是烈萤的皮裘。”
夏梨愣了一愣,抬头看着他问:“烈萤指的是那个北召的守护神兽?”
烈萤,是北召祖辈传说中的一种生物,此物生于北召南境的无涯山之渊,头身似虎豹,背翼似苍鹰,长尾似狐狸,周身焰红似有火苗萦绕,相传为守护北召的神物,当年北召始帝征战大陆之时,便是以烈萤神兽为坐骑。
“对,就是无涯灵兽。”
渊正帝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得意。
“你把灵兽的皮给扒了?”
夏梨挑眉,“是谁把这烈萤定做北召的保护动物来着?哦,是我们的始帝冰雪女王,那父皇你堂而皇之地扒了它的皮……”
她饶有意味地看着渊正帝不甚好看的脸色,笑了笑,“我是不会到处和别人说的。”
渊正帝将将脸色一松,便又听她道:“我等会让卿蓝把这‘烈萤’二字给绣上去,绣成小纂体,定然非常漂亮。”
“……”
夏梨意犹未尽地看着渊正帝额上的冷汗,“父皇啊,我就跟你开个小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她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可丝毫不像开玩笑,果然,儿女都是前世的孽债,渊正帝的这个小女儿,生来就是一副讨债的嘴脸。
“不过父皇,这烈萤是从哪里来的啊?”
渊正帝眄视着她,淡淡道:“是铁骑在无涯山演练时发现的,应该是负伤捕食堕崖而死的。”
铁骑是北召帝王麾下的直属精兵,数以百万,长戟扬沙威震四方,青川大陆其他诸国皆是闻风丧胆。
“铁骑没事跑到无涯山去演练?还真是闲得很。”
这时,就听见宫人操着尖细的嗓子在外提醒,“皇上,公主,吉时将至了。”
渊正帝眼风往门口带了一遭,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知道了。”
☆、第四章 约摸是有人想我(下)
宫城门口。
马打了个响亮的喷鼻,而后车身一晃便开始辄辄而行,夏梨坐在那顶铺着虎皮毛毡的马车中,听着外头邪风的呼嚎,有些惴惴不安,她忍不住拨开车帘,探出头往宫门楼上看去。
冽冽北风裹着莹莹飞雪,在天空缭乱地卷做流沙一般的美景,青砖巨石砌成的城墙上,立着两个人,风鼓得二人的衣袍猎猎作响,若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在茫茫雪铺的天地间孱弱飘摇。
一直到车队走了很远,远到连车轮的痕迹都被雪掩埋了大半,只剩下些凌乱的浅窝,那两个人仍是没有离开。
“皇上,阿梨在奕国能过得好吗?”
皇后望着天际白皑皑的雪,声音轻得一出声便被风雪淹没了七八分、
“嗯,她不需要担心。”
她能不把那奕国的皇帝气死,就已经是万幸了,千万不要把奕帝气得发动战争才好。
“呵。”皇后忽而轻笑了一声,又道:“是啊,姐姐的孩子,根本不需要担心。”
渊正帝猝然转头看向她的侧脸,却见她笑得是一如既往母仪天下的风范。
“你……你知道?”
皇后转头看着虎目如炬的渊正帝,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抱走的和抱回来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孩子……”
说到这,她眼眶红了红,哽咽着道:“我的孩子,恐怕那时已经无力回天了吧?你抱着我的孩子找到姐姐的时候,恐怕……”顿了一顿,又道:“恐怕夭折了几天了吧?不然凭姐姐的本事,定当是救得回来的,阿梨不就是因为皇上契约才续的命吗……”
十一公主夏梨是渊正帝最后一个孩子,自她出生后,北召夏氏皇族便再无所出,其原因其实是十一公主生来体弱多病,几个月大时就生了场大病撒手人寰,当时痛失爱女的渊正帝便赌上了他个人所有的子孙香火,与异界进行了契约,而这这个施术者便是夏梨真正的娘亲。
“朕……朕对不起你……”
渊正帝双拳握成了青白,半晌才对着皇后道。
却见皇后眼泪潺潺的脸庞重新绽出了笑花,对着渊正帝盈盈一福身,“皇上如此,是折煞了臣妾,臣妾能将姐姐的孩子养大,也是知足了,姐姐若是能看到夏梨出嫁的一天,那就好了……”
渊正帝望着茫茫的雪景,出神了半晌,才幽幽道:“嗯,那就太好了……”
“啊噈!”
华贵马车中的夏梨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她拿起丝绢擦了擦鼻子,看着窗外的风雪嘀咕道:“有没有这么不济,刚出城就染上风寒了?”
刚嘀咕完,就听旁边传来一阵低如古箫一般的好听男声,“公主,你没事吧?”
夏梨瞧了瞧自己半卧的姿势,又透过车帘瞄了一眼外头的人,打了个思量,还是撑着手坐了起来,然后伸手撩开了车帘。
说话的人披着银色甲胄,驾着黝黑骏马,一双长眸熠熠生辉,当真是道不尽的丰神俊逸,潇洒倜傥。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林岸生林将军了,也不知道渊正帝几番作想,居然让他亲自把自己的心上人送到情敌的手上去,当真是嫌砍人家砍得不够狠,临走还来补一刀啊。
思及此,夏梨有些暗暗地同情他,不过瞧他这么冷静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多伤心,她也不便同情得太明显。
“多谢将军关心,约摸是有人想我了,才打了这么一个响亮的喷嚏。”
林岸生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难不成,方才是将军你在想我?”
林将军此番已是呆若木鸡了。
“林将军下次若是再要想我,还请事先打个招呼,我多备几条干净的帕子来。”
林将军差不多接近吐血而亡了。
果然,一见钟情这戏码通常是不太适用的,就如这二人,任凭他林岸生有多么匪夷所思的想象力,也是决计没法想象一个皇家女子会说出这番轻薄之语的。
北召这边为和亲而如火如荼,再观奕国那边却是没什么大动静。
已值春日,奕国身处南境,早已不似北召飘雪,而是偎红倚翠莺歌鹭鸣。而如此美妙的春日美景下,奕国皇宫东南方的昆仑殿中,却有一个道装女子正甚是煞风景地对着桃树下的男子大放厥词。
“你怎么娶那么个烫手山芋啊,你是嫌被烫得还不够痛快?不痛快道爷我去拿绳子给你捆起来,烫到你痛快为止……”
咦,这话,听来怎生如此不和谐?
桃树下的男子恍然未觉,他伸出骨节分明的莹白手指拈了一蕊桃花,细细地摩挲着。
那男子长着一副委实不俗的相貌,一眉一目皆是若妙手巧绘勾描,当真是皎如满月韶华,灼胜初春松桃。
“你还有时间在这弄桃花,赶紧想想怎么给你那个烫手的皇后降降温吧。”
道装女子看着他这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
男子眼尾一扬,端得是妖冶妩媚,“不啼倒是说说,怎么降温?”
道装女子名唤苏不啼,是奕国的国师,却见她头发蓬乱,道衣破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