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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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右各一,坟场外是一片小树林,树林外有一条两米来宽的小溪,绕个半圆把树林和坟场都包在里面,所有这些构成了一个四层的同心半圆。
韩木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说:“看来让你说着了,咱们是掉进阵里了。风水一系,不分哪一派,都讲究阴阳调和,所谓‘立天之道,曰阴与阳’。阳抱阴则吉,阴抱阳则凶。当然还有别的玄机,但就算是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个设计一层比一层阴,反而是人住的阳地被包在了最里面。再加上遍植槐树之地汇聚冤魂百年有余,近几十年又少阳气压制,虽然怪力乱神不可乱语,但此地不可久留。”
好在苏卿鱼这几个月背古文打下不错的基础,韩木这番话倒也算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心想光知道有什么用,要赶紧把姑娘我带出去才算本事啊。
“没办法,摆个阵吧。”韩木随手拂掉苏卿鱼画的地形图,抬眼东张西望了一番,又掏出一个小可握于掌心的精致黄铜罗盘,左走右退,鼓捣了半天才蹲下来开始画些苏卿鱼看不懂的鬼符。
“不至于吧老大,我看人家鬼片里有罗盘就够了,你测出生门来咱们照着走不就行了,还用排阵?”
“所谓八卦,讲究的是天时地利,时空合一,光测出空间没用,还要配合好时机。如果天时地利不合,那就要靠奇门遁甲之术来协调。听过鬼打墙吧,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否则你想咱们是怎么走进来的?”韩木边给苏卿鱼进行普法教育,边指挥她搬石块摆阵型。
“这些死石头摆来摆去有什么用!又不会动!别欺负我不懂,诸葛亮先天八卦阵那用的都是活兵,会反抗会动的!不会动的阵怎么能困住人!”苏卿鱼被指使参加义务劳动,却看韩木在一边干站着,满心的不情愿。
“哼!不会摆的当然不行。”韩木一脸不屑:“听说过诸葛八卦村吗?诸葛亮的后人现在就住在那儿,整个村落按九宫八卦图建造,摆的是最简单通俗的阵法,抗日那会儿日本鬼子在附近走了几圈愣是没发现它。可见死阵比活阵还灵验。”
被普及了一会,苏卿鱼倒真是有些服了。没想到韩木利用树木、墓碑和石块摆出的所谓“阵型”,竟然有那么大道理在里面,随便一个角落就能让他讲出一大套似懂非懂的东西来,还什么休门生门、死门杜门的,虽说听了个稀里糊涂,倒也不像瞎说八道。
“好了,差不多了,歇歇吧。”韩木找了个苏卿鱼刚堆出来的土堆坐下。“既然你都承认我有点本事了,就拿来吧。”
“什么?”苏卿鱼装傻。
“你自己说的,看我有道行就把那珠子送给我啊?”
苏卿鱼嘴上不饶人,手早就探到书包里去摸出了那个被黑猫当宝贝的珠子来。“喏,给你喽。切!小气!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嘛!”其实她也不是特在乎这珠子。
韩木接过,略瞧瞧就塞进了衣兜里:“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不要日后后悔噢。”
“切,谁像你这么小气!都说了本姑娘一言既出。。。。。。”
“好了,歇够了,走吧!”韩木站起身:“你先来,从这里进,第一脚踩在这个方位,后脚跟上踏住这里,然后跨一大步到这个石堆边上来,走完这三步后面就好办了。”
“凭什么我先走?你不是挺爱带路吗?怎么,对自己的阵型没信心了?”
“看来对你的教育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此阵抑阴显阳,走三阴经九阳穴,阴应先走,这样才可以压住阴气,如果队形以女子收尾,那岂不是把这阵的功能颠倒了过来?你是不是真想请出几个鬼来?”
苏卿鱼一听这话,不敢耽搁,赶紧上路,第一步已经踏上了韩木所指的方位上。正在迈出第二步之际,却听韩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要知道,我不喜欢陌生人指责我的父母。”
苏卿鱼正专心致志的找寻方位,也没工夫理会他:“谁指责你父母了,也就你提了一句,我可是连半个字都没提。唉别捣乱,出去再说!”
“还有,如果再让我听到一次,保证让你美梦成真。”
苏卿鱼听到“成真”两个字的时候,一个大跨步已经踩在了第三个方位上。不禁长吁了一口气:“我的妈呀,可算走对了,紧张死我了!韩木,快跟上!”
背后却没有动静传来,待苏卿鱼转身再唤,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小树林,四周尽是歪歪倒倒的墓碑和没边没际的黄土地,原来已经站在乱坟场的正中央。
放眼望去,哪里还有什么韩木。
11.一日三劫
苏卿鱼又喊了两声,不但无人应答,反而惊了远处小树林里的几只宿鸟,一时阴风凄凄,唬得她赶紧住了声,不敢再出半个音儿。
此处非久留之地,再等下去韩木也不见得会来。苏卿鱼开始觉得这个“阵”实在有些邪乎——两人明明已经深入小树林,怎么三步之间竟走到了坟场中央?
此时不及细考,苏卿鱼深一步浅一步的向远处目所能及处的建筑走去,边走边在心里把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听说过的神都求了一遍,偏偏今天出门忘给手机充电奇書网,想求救也无门。
这一路在一堆年久失修的墓碑中前行也就罢了,偏偏这些墓碑排列虽乱却规格统一,映着月光,一个个“491”、“532”之类的编号数字被瞧在眼里,连一般坟地里尚存的一点点“人气”也消失殆尽,仿佛鬼域中行。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苏卿鱼蹒蹒跚跚地算是走到了小房子的大门口。抬眼一看,这个建筑应该独立于主建筑群,是后来兴修的。不过也就二层高,占地面积也就一二百平米,风格简单,没有繁复的装饰,方方正正的倒有些像棺材。
苏卿鱼赶紧提醒自己打住,胡思乱想这个臭毛病老是改不了,要是这么说北京满大街的公寓楼都是棺材房了。不过话说回来,也没有哪个公寓楼像眼前这个这样破败,门廊上土掩灰埋,蛛网能有脸盆大小。
好在门是虚掩着,苏卿鱼也没想在这半夜三更荒郊野岭找到人求救,只想找个远离坟墓的地方避一避。都这当儿了,谁还有理智去分析应该往哪儿走,苏卿鱼的胆子也就刚好大到走到这个房子里,要想跑出坟场是不可能的了。
略犹豫了一下,苏卿鱼推开了眼前虚掩的大门,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吱吱哑哑。一看,屋子里倒还干净,四面大窗不少,又加上夜未深,刚升起来不久的月亮把光亮撒进屋子,立时不见了外面坟场的阴森寂静。
苏卿玉所在之处应是整个建筑的大厅,左右两道楼梯引向楼上的房间,大厅周围一圈小房间各有铜牌,看来应该是办公室了。借着昏暗的月光,苏卿鱼好不容易在入口处的墙上找到了两个开关,一起扳下,屋子里顿时灯火通明!没想到这已经被遗弃的建筑里还通着电,这么说来也应该有水,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找到电话……苏卿鱼越想也安心,早把就在门口躲躲的想法扔到了一边,准备把这屋子细细探索一番。
其实左右不过四五十平米的大厅也没什么好转的,最显眼的就是大厅里端墙壁上的铜牌了,铜牌前放一书架,之上有一本已经被摊开的大书,很像是不少大公司的前台模样。走近一看,铜牌上几行大字:
“威廉 。 斯图尔特(1875…1936)捐款修建
山脊公立医院肺结核病区及人体标本展览室”
苏卿鱼傻眼了,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阿,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越走点儿越背,从没影儿的精神病院,到立碑的荒山坟场,现在又有标本看了。
没办法,电话还是要找的,没有警察大叔保护,今天她是死也不敢走出这个大门了,坟场这个概念,毕竟在中国人心里留下太多阴影,随便抠抠鬼故事就一把一把的,整个儿一文思泉涌,怪不得听说斯蒂芬。金就把自个儿家别墅盖的跟吸血鬼古堡似的,还专门建在坟地边上呢。
书架上那本翻开的书,原来是病人登记册,列出了所有曾经在这里上班和治疗的人的名字及年份,连病人的房间号也写了出来,估计当时没有什么患者隐私权那说儿,哪儿像现在,去医院做完手术都不让家属进去看,说是怕侵犯了其他病人的隐私权。
字大行疏,这本册子至少前二百多页都是登记内容,每页只有一个人名,是捐献自己遗体作标本的人,底下一行小字非常简略的记录了捐献者的生平,并代表整个山脊医院和受益的医学人员表示感谢。
苏卿鱼随翻随看,心想就算赶时间也要把这些人名都念一编。后人能做的也就是看看他们的名字,不要让他们当初的决心白下了才好。
倒数第三四页上出现了一个好似中国名字的汉语拼音。苏卿鱼立刻来了兴致,对着灯光读起此人生平:
她是一个早年在中国生活,后在美国从事教育工作的中年女子,不幸在肯塔基州遭遇车祸身亡,按其遗嘱,其遗体被山脊医院制作成全身标本,曾在多个城市博物馆展出。愿上帝引领她的灵魂进入天堂。
原来真的是中国人啊,那一定要把名字记住才行!苏卿鱼刚才只是扫了一眼,现在才回过头去仔细拼出此人名字。
“苏。。。。。。”苏卿鱼手中的书摔落在地上。
姑姑,竟然是姑姑。
苏卿鱼清楚地读到了那个名字,没有错的,就算同名同姓,未免也有点太巧?这么多年的思念牵挂,还有那个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就这样曲终人散了?
苏卿鱼不相信,她三步并作两步,把一楼的每个房门都推开,只见里面书报整齐,仿佛办公人员明天还要来上班,而不是几十年前就遗弃了这段历史。
冲上二楼,苏卿鱼又逐个推开病舍房门,里面也是被褥齐全,仿佛等待病人入住。终于,她在走廊最右侧的尽头发现了那扇包着皮革的大门,门口铜牌树立:标本展览室,无关人员请勿进入。
推开沉重的大门,屋里是怎样一幅景象。每个架子上都堆满了密封玻璃瓶,其中各种器官无奇不有,一排各个发育时期的胎儿标本更是乍眼。这些浮在水中的“零件”,竟好像也分享了生命的一部分,在死后还要注视着不期的来客。
苏卿鱼的目光锁定了靠窗一排被披上白布的等人高物事,没有犹豫,一手掀开了左手第一张白布,一具保存完好的白骨就藏在白布之后,直勾勾的盯着她。这是姑姑吗?姑姑比这高些还是矮些?苏卿鱼却不知道答案,对于一个思念甚深的人,苏卿鱼的了解却是少得可笑。
掀开第二张白布,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立在那里,每一丝肌肉纹理,每一根浮现在皮肤之后的血管都被完美的塑化,展现出人体赤裸裸的血腥。苏卿鱼扭头干呕几声,随之又掀开第三张白布,还是一具塑化人体,胸腔却被剖开,只剩一层似有若无的胸膜,五脏六腑空荡荡的吊在肋骨后面,好像还保持着生时的模样。
哪个是姑姑,哪个是姑姑?苏卿鱼就像一个马拉松选手一样在期盼着终点的到来。这注定是一场忍耐折磨的比赛,选手们都以为自己为光荣而跑,享受过程的快感,踏上旅途之后才发现真正期待的只有终点。苏卿鱼却不得不逐渐放弃寻找终点的希望,谁又能确定姑姑一定还留在这里而不是藏在哪个博物馆里,就算确定又怎么能判断哪一个才是,就算断定又于事何补?
苏卿鱼毅然掀开第四具也是最后一具遗体上的白布,然后答案出现在眼前。
没有错,那是姑姑。姑姑和记忆力一样年轻。一定是医生也不忍心剥了这么美丽的女子的皮,于是让她留住了所有的青春和回忆。姑姑好像蜡人一样冲着空气微笑。
苏卿鱼不记得是怎样走出标本陈列室,怎样走出小楼,怎样穿过坟地,怎样找到归路。只记得恍恍惚惚间已经走上了回家的小路。她的一生从没有如此沉重过,因为想找的都一定能找到,没找到的也都坚信着未来一定可以寻见。却只有这一次,一个十年的梦想,在一夜间破灭。胸口上一块大石忽的消失无踪,以为会松上一口气,谁知却是没头没尾的空虚。
走进家门,两个室友破天荒的坐在客厅,而表针已经走到了午夜十二点,平时三人早已各归各屋准备睡觉了。苏卿鱼没精神理会她们,自顾自坐在沙发上脱衣换鞋,一抬眼才发现两人还在那里呆坐着,直勾勾的看着她。
“小鲫鱼,”两人喊着苏卿鱼的外号,吞吞吐吐的站起来坐到沙发上,一左一右抱住她:“有个坏消息,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们坚强起来,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你身边陪你渡过难关的。”
苏卿鱼愣了愣,想开口问却发不出声音,她真的不想再要坏消息了,可不可以等过了今晚,明天再告诉我?
室友看她不吭声,对望了一眼只好继续开口:“你家里今天打电话过来了,我接的。你爸妈。。。。。。你家的楼煤气爆炸了,你爸妈没抢救过来,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