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血征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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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凝眉沉思着,脚步踱来踱去,突然眼前一亮“大张旗鼓向各路诸侯求援。”
陶谦和陈登都瞪大了眼睛。。。疑惑的望着郭嘉。。。
陈登气急败坏的一甩袖子“唉。。。奉孝胡闹够了没有?你刚刚自己才说各路诸侯不会管别人私仇家事,怎么。。。?”
郭嘉却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胸有成竹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向各路诸侯大张旗鼓的求援,曹操怎肯倾巢而出?”
陶谦闻言气的浑身颤抖“你。。。你。。。你怎么你还想让他倾巢而出呢?”
郭嘉咄咄逼人,字字铿锵“敢问陶公,曹操有二十万大军,如果出师十万,公能抵御否?”
陶谦此刻都有点不屑理睬他了“徐州城内守军不过五千,如何抵御?”
郭嘉淡然一笑“这便对了,反正十万都抵御不了,那他来十万和二十万有何区别?”
陈登瞪了他一眼“依你之言,徐州必败了,是不是要拱手赠于那曹操?”
郭嘉却嗤笑着摇了摇头,态度非常镇定自若“非也,对徐州而言,他出十万或二十万,没有区别,可对他曹操而言,他出十万和二十万就区别大了。”
陶谦不理解,茫然的看着郭嘉“有何区别?”
郭嘉神秘兮兮的说“区别就在于,他出十万徐州必败,他出二十万,徐州还有一线生机,倘若他倾巢而出,兖州就变成了一座空城。如果此刻又有人突袭兖州,曹操必定撤兵,所以以在下之见,要大张旗鼓去求援于各路诸侯,等时机成熟再修书一封给平原刘备,让他去取兖州空城”
陈登此刻才如梦初醒“妙,妙啊。。。可是为何是平原刘备?”
郭嘉嘴角一歪,笑了起来“各路诸侯都不会因小失大,树立曹操这个强敌,可刘备不一样,他一无所有,不会惧怕因小失大而畏惧曹操,更重要的是他一无所有却徒有一腔抱负,胸怀大志,不甘平凡,可却一路颠簸坎坷,直到此刻还仍无立脚安身之处。此时正是扬名建立功业的大好时机。焉可放过?”
惊魂不定的陶谦此刻已经手心沁汗,浑身乏力的瘫软在案前了“这。。。这。。。这是一步险棋呀。。太险啦。。。”
郭嘉忧虑的垂下头“可如今只有走这一步棋,才能挽救徐州了。”
陶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如郭嘉所料,几日后探马纷纷来报,曹操已经亲率大军命夏侯惇、于禁、典韦为先锋。浩浩荡荡向徐州席卷而来。也果然只留下荀彧独守空城。
而陶谦依郭嘉所言大张旗鼓的去求援于各路诸侯,扬言谁能劝退曹操撤兵,便将徐州拱手相赠,可天下诸侯竟无一人肯得罪曹操,前来支援徐州。
陶谦妄自嗟叹一翻,便依郭嘉之计,休书一封于平原刘备,请刘玄德相助攻取曹操巢穴兖州。
不日后探马回报,刘备素来仰慕陶谦仁人君子,愿意相助于陶公。连日忐忑不安的陶谦喜极而泣。
曹操打着替父报仇的旗号,扬言誓取陶谦头颅以祭奠先父亡灵。率大军杀气腾腾而来,大军所到之处,肆意杀戮'奇'无辜百姓,发掘'书'坟墓。竟杀到鸡'网'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的地步,光在泗水岸边,被曹操大军所杀,以及因惊恐而自相践踏拥挤,踩死、淹死、吓死的,就有流民几十万口,连河道都被尸体堵塞了。
大军星夜前进,过了泗水第二天便兵临徐州城下了。
陶谦命人将徐州城上插满白旗白幡,亲自披麻挂孝出城请罪。言辞诚恳,诉完祸事原委。岂料那曹操非但不为所动还放出一句“老匹夫!杀吾父,尚敢乱言!谁可生擒老贼?”
手下夏侯惇请缨“主公,我来!”言毕竟提枪策马就奔陶谦而来。
陶谦吓的慌不择路,赶忙逃回了城内。紧关城门。坐在城墙下恸哭不止“我获罪于天,致使徐州百姓,受此大难哪!”
曹军虎势,星夜攻城,徐州曹豹率将士苦守城池。
陶谦,郭嘉,陈登徘徊在城楼上观战,眼看徐州城便已经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守不下去了。
平原刘备处竟无半点消息传来。。。郭嘉也惶恐不安的手心里沁满了冷汗。。。
战战兢兢的陶谦,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又恸哭起来“眼看曹兵势大难敌,吾当自缚往操营,任其剖割,以救徐州一郡百姓之命。”说着竟然命人取绳索来欲要出城受死。。
陈登赶忙拦住他“主公,不可呀,主公久居徐州,施恩于百姓,徐州百姓愿于公主共存亡。”说着便跪倒在地,也恸哭起来。。。
郭嘉兀自捏着冷汗淋漓的手指翘首望着城外,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心中十分想不通,怎么数日过去,曹军一点退兵的迹象都没有?这刘备搞什么鬼?难道就凭刘备手下关张二将取个空城都取不下来?越想越忐忑不安起来。。。眼看这城池便要守不住了呀。。。
突然他眼前一亮,竟见远处奔来一队人马,与曹军厮杀起来。。。
郭嘉不解,这是何处来的救兵?眯起眼睛仔细一看,便一看立刻惊的魂不附体,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虚无,一个没站稳便倒在了城门上。。。
陈登赶忙过去扶起了他“奉孝,何故如此?”
郭嘉伸出颤抖的手指指了指前来相助的那队人马,陈登定眼一看,也不禁毛骨悚然起来,。竟见来人旗幡上飘扬的居然是平原令刘备的旗号。。。
此刻郭嘉倒在城楼上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骂了个不停“我真是愚蠢至极!竟还以为那刘备不凡于他人,是个仁德之士,有胸襟有远见,只是时运不济而已!熟料他竟然也是个无脑莽夫,此刻不去取兖州空城,却率区区几千人马妄想螳臂挡车赶来对抗曹操二十万大军,不如说是赶来送死!气煞我也!我识人不明,徐州难保了。。。我对不起徐州五十万无辜百姓呀。。。”他越骂越激动,气极之下竟瞪大眼睛,一口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喷了出来。
陈登一看那血,触目惊心,惊慌失色起来,而此刻的郭嘉已经瘫软昏厥过去了。。。
等郭嘉疲惫的睁开眼的时候,竟见自己已经躺在厢房的软床上了,身边围了一群人。有当地医士,也有挽月,无影担心的望着他,还有陈登一家老小。。。
陈登见他醒了,忙凑了过去,一脸喜悦的拉住了郭嘉的手“奉孝,你醒了。。。”
面无血色的郭嘉颤巍巍爬起来,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直钩钩的看着陈登,紧张的一把薅住陈登胸前衣领“徐州如何了?”
陈登却眉飞色舞的宽慰起他来“曹操撤兵了。”
郭嘉闻言,松开了紧紧薅着陈登衣领的手,百思不解“如何撤兵的?”
陈登哈哈一笑,喜不自禁“天助徐州,陶公故交陈公台,引吕布入主了兖州,曹操闻言便撤兵赶回去了。”
郭嘉稍稍松了口气,可想想刚才情景却仍然心有余悸,这次有吕布去取兖州实在是巧合,完全处于意料之外。可一想到自己明明计划周详,却还是险些送徐州五十万百姓到曹操铁蹄利刃之下便怒火中烧。
他怒视着陈登,疾声厉色的问道“那刘备何故不去取兖州?”
陈登安慰一样拍拍他的手背,徐徐说道“那刘皇叔忠义仁孝,不屑趁人之危取兖州占为己有,怕遭人口舌唾骂,又不忍吾主蒙难,才率关张赵三将及精兵五千冒死相助徐州啊。。。”
郭嘉闻言,心痛如同刀绞,强忍胸口剧痛竟仰天癫狂的大笑了起来。笑声通透直入云霄,声音中充满哀愁愤懑,却毫无欢乐之意。
许久他才垂下头,绝望的闭上眼睛,淌下了两行清泪,悲愤的骂道“沽名钓誉之辈,简直是愚不可及。。。他那五千人马杯水车薪,焉能救徐州?徐州险些就毁在他手里了。”
他说的太过激动完竟剧烈咳嗽起来,一侧身又吐出一口鲜血。。。还有残血触目惊心的从他嘴角一滴一滴的滴了下来。
挽月目光穿过重重人影痴痴望着他,从未见他如此伤痛过,心痛难忍却无法靠近,竟也淌下泪来。。。
陈登忙担忧的扶他躺了下来,无影泪涟涟的端过来一碗汤药。。。
陈登叹了口气“唉。。。今晚陶公宴请刘备,本来言辞凿凿硬要请奉孝同去,可看此情形,怕是。。。”
郭嘉不屑的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歪过头去了。。。
那陶谦和刘备都是敦厚仁孝之人,两人也禀性相投,相交默契起来。陶谦担忧曹操再兴兵讨伐,欲要将徐州拱手赠送与刘备,而刘备素来忠义名天下,断然不肯接受,于是两人便让来让去,相持不下了。。。
而此时的郭嘉不顾病中虚弱,也不顾陈登父子一再挽留,硬是坚持要离开徐州,
陈登见留他不住,便连连叹息的赠金赠银,遣一辆马车送他们出城去了。。。
一出徐州城,所过之处皆无人烟,遍地都是泛着恶臭的累累尸骸触目惊心,连鸡犬都不曾见到一只。除了漫天的苍蝇之外,目所能及之处便再无一个生物。。。病恹恹的郭嘉坐在马车里,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掀开窗帘看着窗外这惨不忍睹的一切。兀自垂下泪来。。。
他恨曹操残暴,横征暴敛,不愿屈身曹营。
他厌恶袁绍,袁术之辈,反复无常,贪图小利难成大事。
数年来他空有一腔抱负却连连避逃四方,他望穿秋水的想遇到一位仁人君子,助他江山一统,结束战火连天的岁月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于是他助鲍信守兖州,可鲍信无威震摄群儒,竟还死于非命。
于是他助陶谦退曹军,助刘备得兖州。可陶谦宽厚几近迂腐,刘备却又是个妇人之仁,沽名钓誉莽夫无谋,不足以为谋之辈。
郭嘉心痛不已,胸中郁结难舒,病更重了。从此一蹶不振。
马车缓缓前行,一点点离开了徐州境内,却不知此时有一个女子站在腐尸堆中,翘首望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天际。这姑娘一袭白衣垂在地上,却不曾沾染半点尘埃。。。
天上突然飘起了雪花,地上瞬间银装素裹。。。洁白无瑕的雪花轻柔的掩埋了累累尸骸。。。。
第十二章 浅水困蛟龙,英雄惜英雄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
曹操在兖州站稳脚跟后,开始向外扩展势力。建安元年二月,相继攻取了汝南、颍川,许昌以后,曹操挟持汉献帝到许昌并控制了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改国号为建安这个纷乱的世界,很快就淡忘了郭嘉这个名字。
郭嘉自离开徐州以后就回到了颍川故居,可是却不见了老母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本心中就郁结难舒,身染着恶疾,又经过一路颠簸,如今又觉得愧对高堂老母,病床上一趟就躺了三年。天天药不离口。尽管无影和挽月轮流精心照料却还是日渐形容憔悴下去了。
徐州带来的钱财三年来早就用光了,所幸无影针线功夫了得,全靠她在家刺绣绣品花样,挽月拿出去典卖,支撑着郭嘉的汤药,和一家的温饱,才勉强撑过这三年。
夜色深沉,月影疏离,斑驳树影在月光下寂静孤独的摇曳着。
无影和孩子们的厢房灯都熄灭了
挽月倚靠在病床上疲惫的差点就睡过去了,忽然感觉床身轻轻晃了几晃,她惶恐不安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竟见面如枯骨的郭嘉鼻翼扇动一副痛苦的表情,正想挣扎着坐起来,“我来扶你,是要喝水吗?”挽月伸出手去想扶他一把却被郭嘉一甩胳膊推开了。。。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如同死灰一旁暗淡。“你回去吧。。。”
挽月茫然的望着她,颤抖着嘴唇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我若回去了,你晚间病重了怎么办?”
郭嘉轻蔑的哼了一声,冷冷一笑“我是要你回冀州,回你父亲那里去。”
挽月心头暗自一惊,手心一阵冰凉“为什么?”
郭嘉气急败坏捶的床板铛铛响“你不知羞耻的跟我这个快死的人做什么?生给不了安定,死了也给不了你名分,白白蹉跎了大好青春。”
挽月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斥吓的打了个冷战,她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个圈几乎快要滴下来,却又被她硬生生强忍回去了。
她怒不可解的一把拽住郭嘉的手,目光凌厉的瞪着他“你敢死一下试试看?”
郭嘉轻抬眼睑冰冷疏离的看着她。。。扬扬手腕挣扎了几下,却被挽月双手扼住了“如果你现在死了,我就把你挫骨扬灰,掘你祖坟,烧光你郭家祠堂供奉的祖宗牌位。”
“哈。。哈。。哈哈。。。”郭嘉仰头癫狂的大笑起来。。。那笑声颤抖着和他的眼神一样如同死灰“看我招惹了一个多可怕的女人。”
挽月咬牙切齿的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他的手“你不是人!我们姐妹都敬你爱你,无影她那么娇弱的一个姑娘,曾经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胆战心惊浑身颤抖的躲在我身后,可如今,是她撑着这个家,一双素手扎破了十指,换你的汤药费。你的命现在不属于你自己,是我和无影的,想死也得问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