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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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虹的女儿美心死了。”耿汉说。
“老天!”曾文光低喊。“前一阵子还好好的,也不过多久的工夫……”
“是婴儿猝死症。”
“彩虹一定很伤心。”曾文光可想而知,他知道那个小女孩对彩虹的意义,虽然他对这个小女孩没有感情,但毕竟是一条小生命。
“曾先生,我们可以到外面谈谈吗?”耿汉要求道,态度不卑不亢。“关于彩虹。”
曾文光点点头,朝向虹和伟童略表了一下他的哀悼之意后,他跟着耿汉起身,两人一起走出于家。而于伟童和于向虹则互视着彼此,他们并不担心什么,耿汉和曾文光是真正成熟的人了。
“我想耿汉比较适合当我们的姊夫。”于伟童是站在耿汉这边。
“我也这么认为。”
“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姊怎么认为了。”
站在于家的大门外,两个男人显得有些不自然,耿汉掏出了包烟,他将烟朝曾文光晃了下,询问他是否需要抽一支。曾文光摇头,耿汉为自己点了根烟,他一个深呼吸,非常冷静又理性的打量着曾文光。
“我打算当向虹和伟童的姊夫。”耿汉润了润唇。“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
“当然有。”曾文光不甘示弱。“我正好也有同样的打算。”
“你觉得你有多少的胜算?”
“你呢?你又觉得自己的胜算是多少?”
耿汉一个非常自信的笑。他知道彩虹现在需要的是复原的时间,她缩在自己的壳里,她不会躲一辈子,一旦她接受美心的死并决定要重新开始生活时,他会是她的唯一的选择。耿汉了解她、爱她,经过这一年的离别,他更知道要怎么珍惜她、补偿她,她会投入他的怀抱的!
“曾先生,不要做无谓的努力!”
“你和彩虹来往很久了吗?”曾文光才不会战争未开打就竖白旗,他或许没这个叫耿汉的帅、有魅力,但是好歹他条件并不差,彩虹是念旧的,她不会狠心又轻易的把他们的感情一笔勾消。
“时间是不久,但感觉却像是一辈子了。”
曾文光不太友善的笑笑。“这是你浪漫的说法,你知不知道我是彩虹的初恋情人?”
“初恋通常都不会有结果。”耿汉平实的说:“我并不是想和你争什么或抢什么,我只是觉得彩虹嫁给我会好一点而已,我只是比你多一点把握会好好的呵护她、照颐她、珍爱她。”
“而你认为我做不到?”
“彩虹跟我提过有关你的事,她对你没有半句恶言,但是她对你也不可能再有感情。”耿汉将抽了一半的烟捺熄,他态度从容不迫,也没有挑拨或捏造的样子,他的表情即使是曾文光都要信服。“你和彩虹的感情早就结束了,而且我知道你们的感情甚至还未发展到男女关系。”
曾文光无法夸大事实。
因为事实上他和于彩虹是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
“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给彩虹增添困扰?”耿汉真诚的请求。
“你确定你不会给她困扰?”曾文光还是不服。
“请你相信我!你绝体会不出彩虹现在正在经历一份怎样的煎熬,我可以陪她度过这一切伤痛,她需要我,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对她来说会更好一点。”
“你的条件有那么好?”
耿汉简短的说了下自己在欧洲的事业;他一点也不夸大,甚至还有一些保留。
曾文光在心里已知道自己一定是要吃败仗的,但是他不可能在耿汉的面前认输,他一定要当面的问过彩虹,除非彩虹亲口对他说,否则他不退出。
“曾先生!我知道你也是一个理想又颇有实力的结婚好对象,既然你已经错过一次机会,没有好好的把握住彩虹,我想你在面对失去彩虹时,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因为这四、五年的时间,她可能早就有新对象或是已经结婚了。”
耿汉知道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他也离开了一年,彩虹可能就像他刚刚说的那种情形。“而我不能失去彩虹,即使是要我的命,我都要设法保住她。”
“你这么爱她?”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确定过,在我这一辈子里。”
曾文光的心不是忧郁两个字能形容的,他的心情简直跌到了谷底里,和耿汉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大家的立场都表示得很清楚了。
“如果你还没有其他更惊人的话,我想我要走了。”曾文光有礼但冷淡的说。
“那彩虹……”
“至少让我和她谈过。”
“别伤害她。”
“如果那个死去的小女孩对她有那么深的意义,我怀疑现在还有什么伤得了她。”
“先谢谢你了。”耿汉再一次伸出手。这次是出自内心的。
第十章
邓婷还是偷偷的拨了电话给耿汉,利用于彩虹睡觉时,并不是她不把于彩虹的威胁当回事,而是她决定当丘比特,因为她相信最后于彩虹会感激她的。
当于彩虹睡了足足二十个小时,好像整整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时,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耿汉,她顿时愣了下,随即拉紧了身上的睡袍。
“你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耿汉深情款款的说。
“问了也是废话。”她并不客气的。“你人已经在这里了。”
“邓婷在桌上给你留了些吃的,她到花店去了,和她聊了一会;她是一个很有深度又可爱的女人,我怀疑她的丈夫怎么会傻得放她走。”
“为了给你制造机会啊!他没眼光、不识宝,你有眼光啊!”彩虹说话一向会给人留余地又体贴,但面对耿汉时,她就是忍不住尖酸刻薄。“要不要我当红娘,帮你们牵牵红线啊?”
“你在说什么?”
“要不要我撮合你和邓婷啊!”
如果在以前,在他没离开彩虹前,美心没有死去以前,他会把于彩虹按在他的大腿上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因为她居然会说出这么荒谬的话,但是目前情况不宜,他忍了下来。
于彩虹想向他道歉,为自己可笑又荒谬的话,但是她的固执和死硬脾气阻止了她。
“你先吃点东西我们再谈。”他忍耐的说。
“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好谈的。”
“真的没有?”
“如果你是求婚,我拒绝你,如果你是想帮我,谢谢但是不必,我已经没事了。如果你时间太多,我可没工夫和你耗,希望你在台湾玩得愉快,早点回欧洲去。”于彩虹一口气的说完。
“那曾文光呢?”
“你见到他了?”
“谈了一下。”
“哈!”于彩虹夸张的一笑,顺了顺她的头发。“希望你们谈的愉快,你们之间的共同点不少,都一样的自大、自信,以为自己是每一个女人最佳的选择,告诉他我不加入那些女人的行列,你和他都给我滚远一点。”
耿汉摇摇头,不知道于彩虹现在这种情形要持续多久,他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给她一巴掌打醒她,他实在没有把握。
“彩虹!每个人的耐心都有一个极限。”
“是啊!我也一直想告诉你这句话。”
“彩虹,我对你的耐心快用完了,而我只想到了两个方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是吗!”她冷漠的下巴一抬。
“吻醒你,吻到你肯承认我们之间的感情,第二个方法就是打醒你,我发现现在你比一年多前的向虹更需要教训,她是因为年轻无知,我知道她现在已经改头换面了,倒是你,你有什么好理由?”耿汉一步步的逼向于彩虹,似乎真的会动手似的。
于彩虹在他每进一步时就退一步。“你的方法未免太落伍了些。”
“你本来就是一个落伍的人,对你只好用落伍的方法。”
他抓住她的手,让她没有再退后的机会。“彩虹!生一个我们的小孩,让我们的小孩取代美心。”
“没有人能取代美心!”她哽咽的朝他吼。
“至少可以和美心摆在同一个位置。”
“我不要!”于彩虹哭喊,她看着耿汉,终于喊出了她的恐惧。“我不要结婚,我不要生小孩,我不要再经历一次美心的梦魇,‘婴儿猝死症’!它已经把我彻底的击溃了!我绝不生小孩!”
“彩虹!不是每一个小孩都会这样!”
“我怕会再有一次。”
“不会!”他搂着她、安慰她。“我们的小孩不会,死神不敢和我开这种玩笑的,你放心!我们的小孩会平安、健康的长大,相信我!”
于彩虹摇摇头,她推开了他,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我不是上帝,你无法给我保证!”
“你如果不试,永远都不会知道!”
“你走!耿汉!你走!”于彩虹的情绪又受到了大波动。
“我不要听你再说什么,够了!别折磨我了,我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请你不要再加重我的磨难,让我静静的想一想,让我有一点思考的空间好吗?你走吧!”
耿汉知道自己不能再逼她,否则她会再崩溃,以她目前的状况,最不需要的就是刺激。
“向虹知道我住在哪一间饭店。”
“如果有必要,我会问她。”
“彩虹!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于彩虹不予置评的露出一丝苦笑。他去年回欧洲时,她一直想跟他这么说,但是她保守、拘谨的个性使她把这一句话永远的放在心灵深处,她希望他们之间会有这个默契,如今倒让他捷足先登的抢先说了出来。
“那我走了。”他把她的沉默当成是逐客令。“别忘了我的话。”
“我想忘也不容易忘。”
他满意的一笑:“我就希望你这样。”
“你什么时候回欧洲?”
“在赶我了吗?”他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没有你我不会走的。”
她不置可否的替他开了门,在眼神交会的那一刹那,耿汉确信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爱的光芒,这是无法伪装或掩饰的。
所以耿汉放心了。
他走出邓婷的家门时,脸上挂着放心的笑。
在历经过美心的悲剧后,于向虹是真的大彻大悟,对人生和生命都有更深和成熟的认识,她决定再继续念书。得到了姊姊的全力支持,她在补习班报了名,她比所有的学生都努力,打算在明年的大学联考中榜上有名,挤进那道窄门。
彩虹由邓婷那儿返家后,表面上是已经恢复了平静和正常,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是不是也已经复原了;她照常的上课、下课,但留在自己的房间的时间居多,她把美心的东西全都整理到她的房间,每天摸、每天看,但一出房间,她就绝口不再提到美心,连向虹也不知道自己姊姊的心里是怎么盘算的。
向虹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她姊姊了。第一次她体会到他们三个姊弟妹之间那种血浓于水、牢不可破的感情和牵系,她希望她姊姊早点点头嫁给耿大哥。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期盼。
快走到家门口时,她看到邹挺风站在她家隔壁的门前,她带着浅浅的笑,而笑中带着感伤的走了过去。
“你来找人?”
“找你。”
“找我做什么?”见到他,于向虹无法否认心中的那一丝喜悦。
“我好一阵子没到那家KTV了,昨天一去才知道你早就辞职,穷追猛问了半天,又是威胁又是利诱,他们才答应把你的地址给我。”邹挺风颇有成就感的说:“所以,只要有心,没有办不到的事。”
她笑而不语。
看到她手中的书。“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补习班,不过不是上班,我准备明年考大学。”
邹挺风立刻鼓励的说,“你的决定是对的,你还这么年轻,多念点书肯定是好的,是什么让你下这种决定的?是我吗?”
“是我女儿。”
“你女儿不是才几个月大吗?”
“是啊!但是她已经过世了,死于‘婴儿猝死症’。”于向虹虽然依旧在哀伤中,但是她的语调已经很正常。
邹挺风却张大嘴,震惊的说不出话;他是绝对感伤、难过的,这种事不论发生在任何一个小孩身上他都会是这种反应,更何况是向虹的女儿。他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她安慰的话一定已经听多了。
“我想这是报应。”向虹说。
“为什么是报应?”
“报应我的任性、无知、未婚生子,美心自己可能也知道当一个‘父不详’的小孩,以后的成长过程会有多挫折、多艰苦,所以她才会那么突然的就死了!”
“不!不是这样!”
“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他往前靠近一步,如果和她够熟,他可以握着她的手,他可以揽着她的肩,他可以好好的安慰她,但他们毕竟还不到这种交情。
“于向虹!你不该有这种想法,生命的本身原就是一件奇妙又不可解的事,发生这种事,真正痛苦的人是活着的人,你女儿一定不希望你是这种想法。”
“我想我的潜意识里一直告诉自己,是我害死了我女儿。”她自责的说。
“放弃这种自虐的想法,你会再有其他的小孩。”
“但永远不会是美心。”
邹挺风懂这种苦,当他知道他太太不能生育时,那种感受和滋味他到现在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