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凰临天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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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胜虽然对眼前多了的几人以及马匹十分不解,但是他知道,皇甫珝向来不喜别人问他要答案,当下只是静立一旁。
“阿胜,去看看那人可是大将军王卫彦的嫡长孙卫剑。”皇甫珝看着卫剑的面容越发觉得熟悉,终于想起了似乎是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卫彦嫡长孙卫剑,只是这月光下多少让人有些吃不准,便让聂胜上前近看。
聂胜听见皇甫珝吩咐当下快步走向卫剑的尸体,一番查看之后,聂胜是越来越感到心惊,在翻出卫剑的腰牌之后,聂胜满脸沉重地朝皇甫珝禀报结果:“殿下,这已死之人正是卫剑,大将军王卫彦嫡长孙,这……”
皇甫珝突然摆手,示意聂胜不用再说下去了,转眼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肇事者步清楚,开口:“你认识他?”
孩子摇着头,十分倘然地回话:“不认识。”
皇甫珝第三次蹲下身来,与步清楚四目平视,一字一句地说着:“真不认识?”
孩子目光坦坦荡荡,毫无畏惧之色,也一字一句回答:“好话不说第二遍!”
对于步清楚再次毫无半分恭敬的答话,皇甫珝似是已经习惯了一般,居然没有计较,仍旧说道:“就是他要杀你?”
步清楚睁大双眼,回着:“是!”睁眼说瞎话,谁都会!
“缘由?”皇甫珝再问。
步清楚挑了挑眉,伸手指向已经去见阎王的卫剑,再回:“他知道。”有一种无解之局,那就是死无对证。
皇甫珝不再出声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孩子那水灵灵的双眼,却瞧不出有一丝的不安和逃避,皇甫珝的目光闪烁了下。
难道是真的?
他并不相信一个孩童真有如此之深的城府可以将一切情绪隐藏好,当然,他不知道,眼前的孩子还真就不是个“孩子”。
聂胜看着眼前僵持的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回想方才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由望天,看着圆月,默默沉思:换做往日,若是回了一句不恭敬之话,哪还有命说第二句,殿下今日转性了?
突然,皇甫珝黑曜石的丹凤眼里溢出一丝笑意,嘴角牵起,话语再次出口:“我对你,很好奇。”
步清楚看着近在咫尺的皇甫珝,在圆月柔和的光线渲染下,微含笑容的俊唇,深及眼底的笑意,无可挑剔的俊美脸庞,加上方才的话,她竟微微愣神了。
见孩子眼里有了不惑,少年眼里的笑意竟又加深了几分。
聂胜正从圆月那儿移回目光,刚看向皇甫珝,本就和他们离得近了,此时见原先僵持的场面居然成了现在出奇诡异的和谐画面,。
顿时不禁再次望天看月,心下百思不得其解:这已经是殿下第二次不正常了,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和谐总是暂时的,不远处又传来的马蹄声成功地惊动了三人。
步清楚回过神,皱起眉来。
这次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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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乱起炎汉 第13章 就好这口
夜迁尘自打被步清楚莫名其妙地甩下之后,就感到无比烦闷,各种纠结。
若不是自己发现步清楚在之前盯着囚车看的入神,也不会带着步清楚入了这密林之中。
想不到她反倒是防备起他来了,直接开溜!
一个八岁的孩子,在这又是狼又是蛇又是各种不定因素的森森密林之中,是打算要自生自灭也不想假手自己的节奏么?
夜迁尘就带着这不知道是担心还是生气的心情,亦或是两者皆有,四下游荡着,蹬着自己的爱骑雪玲珑,外加不大不小的叫唤声“小楚子”。
这炎汉的皇家围场,虽然算不上十分正规,但却也是比之一般林子要大的许多,倒也是巧合,这会儿没成想无意识地找到步清楚和皇甫珝这边来了。
渐渐地,不远处的人影和马影离步清楚和皇甫珝越来越近,一旁望月的聂胜自然也收回了目光,尴尬地低咳一声,偷眼看向皇甫珝,只见皇甫珝正皱着眉看着将近的影迹。
越来越清晰的“小楚子”叫唤声,让终于听清话语内容的步清楚的嘴角狠狠地抽搐起来。
皇甫珝自然也是听见了,皱着的眉反倒是舒展了开,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在看见跌坐在地的步清楚及与步清楚近在咫尺的皇甫珝,夜迁尘停止了叫唤,勒紧马绳。
白马乖顺地停了下来,夜迁尘翻身下了马,快步走向步清楚,眼里一片阴鹜。
在借着月光看见步清楚的那一刻,夜迁尘并没有漏看了那插在步清楚左肩上的利箭。
见夜迁尘一言不语地朝着自己快步走来,步清楚忽地想起了房渺子的话,快速地拢好衣物。
步清楚才刚收拾妥当,夜迁尘就来到了自己跟前。
望着蹲下身的夜迁尘,月光下熟悉的年轻脸庞,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鹜。
少年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看着孩子因为流了不少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不顾孩子的阻拦,硬生生地拉开孩子左肩的衣物,只见那利箭所插周围的皮肉早已被鲜血所渲染,已结成了血块,将原本的莲花胎记隐在其中。
夜迁尘亲眼确认了步清楚没有性命之忧,血也止住了,这才仔细地辨认利箭上的标志,无奈到底是月夜,纵使是圆月,也抵不上白日里的光亮,加上那标志本就细小,夜迁尘自然辨认不出。
一旁皇甫珝,见夜迁尘如此紧张步清楚,以至于竟然完全无视他,这个现象让皇甫珝感到其中的不寻常。
这孩子,不简单!
皇甫珝正想着,夜迁尘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皇甫珝,这箭是你射的?”
见夜迁尘已经站起身来,与自己对面而立,那神色早已不是早先在隆乾京都城外的那般意气风发,只余肃杀。
“皇甫珝?”皇甫珝咀嚼这从夜迁尘口中而出的这三个字,缓缓道:“这下竟是直呼我的名讳了?”
“又无旁人,我还弄那些个虚礼假语做什么,我再问你一次,那箭可是你射的?”夜迁尘也不和皇甫珝废话。
皇甫珝知道夜迁尘是认真的,丹凤眼里流光一闪,开口:“是,我的箭。”
“殿下……”一直静默的聂胜,见这气氛有些不对,想起盛周太子和自家主子三年前就结下的怨子,再看看目前这场面,显然盛周太子很重视这个孩童,再这么发展下去,只怕是要闹大了。
“阿胜,我知道。”聂胜只说了两字,皇甫珝便出声制止了他。
主子都发话了,聂胜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得噤声,继续沉默着在一旁干着急。
夜迁尘对于聂胜突然插入的劝告,只是微微哼了一声,质问的口吻直逼皇甫珝:“我堂堂盛周太子本迁尘殿下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贴身书童不知是哪里又得罪了你这炎汉国的冰雕皇子皇甫珝,乃至到了需珝皇子你出箭取其性命的地步?”
这夹风带雨,听是客气实则挤兑的话,皇甫珝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指向已死的卫剑,反唇相讥:“那么,不知我堂堂炎汉大将军王卫彦只此独一绝无其二的嫡长孙不知是哪里又得罪了你这盛周太子贴身书童,乃至直接丧命其手?”
夜迁尘一听这话,这才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卫剑身上。
只看了一眼,夜迁尘便将目光重新落到步清楚的身上,不确定地问道:“小楚子,真是你干的?”
步清楚看着夜迁尘,蹬着大眼,很是淡定地说着,还是那句话:“他要是杀我,我就杀他。”
他要杀我,我就杀他?
夜迁尘听到这话,饶是原本阴鹜的脸早就无隐无踪了,换上的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敢情这娃娃是自找的,卫剑要杀她?皇甫珝不知道理由,他夜迁尘还能不知道,八成那是知道了卫彦是卫剑他爷的事,绝对是因为报仇把人家给送到黄泉去了。
想到这,夜迁尘犯难,其实吧,他倒不是因为这步清楚杀了卫剑犯难,难就难在怎么就被皇甫珝知道了。
“不知道盛周太子可想好如何给我一个交代呢?”皇甫珝的声音再次响起。
夜迁尘摸摸鼻头,双眼对上皇甫珝,嘿嘿一笑,说道:“不就是个属下么,你不也让我家小楚子差点丢了小命不是。”
“不就是一个属下?那么,加上方才要置我与死地要如何论断?”皇甫珝不紧不慢地补上这么一句。
夜迁尘不由得瞪大了眼,再次看向步清楚,出声问道:“小楚子,这也是真的?”
孩子歪了歪小脑袋,回道:“他射了我三箭,他要杀我,我就杀他。”
他要杀我,我就杀他……
特么的又是这句话!
夜迁尘突然感到十分的无力,自己为了这步清楚是要付出多少代价啊,先是房渺子那儿丢了面子不说,现在又要怎么保住她呢。
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夜迁尘放缓口气,对着皇甫珝再次说道,那语气叫一个和气:“珝师兄,你看,我难得中意这么一个书童带着来了炎汉,好歹看在我的面上就这么算了可好,再说了你不是活蹦乱跳地站着么。”
皇甫珝见夜迁尘为了步清楚居然连陈年老事都提了出来,那许久没听过的师兄称谓倒是在今日又重温了。
不由得又看了步清楚一眼,说道:“区区一个书童,尘师弟都提起旧事来了。”
夜迁尘对于皇甫珝话语里的调侃,没有动怒。
没办法啊,谁让他们理亏呢。
夜迁尘继续语气诚恳地说着:“珝师兄有所不知,师弟我若是没了这书童会生不如死的。”
“生不如死?”皇甫珝越加不解了,当下又是定定地看着步清楚,不确定地说道:“这可是男童,莫不是……”
没错,步清楚自从去了蛊毒之后,为了安全,夜迁尘将其扮作了男童。
夜迁尘“哎”的一声轻叹,无可奈何地说道:“今日既无外人,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一别两年,师弟如今就好这口了,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啊。”
此话一出,步清楚嘴角再次抽搐……
卷一:乱起炎汉 第14章 尘珝相对
对于夜迁尘说出这样的话,步清楚真的是始料未及了,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男宠”了?
聂胜也是再次将双眼挣得大大的,成功地打破了之前的历史记录,脑后黑线直冒,这盛周太子是要有多没节操呢。
皇甫珝倒是表情淡淡,看着夜迁尘一脸的虔诚,开口:“士别三日是当刮目相看了,盛周太子竟是迷恋幼童,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怎么?不怕我说了出去?”
“哎,事到如今,为了小楚子,师弟我只能实话实说啊……”夜迁尘的口气那叫一个无奈。
夜风呼呼作响,远处时不时的有细微的惨叫声顺风冲进众人的耳里。
皇甫珝皱着眉看着夜迁尘,沉默了。
夜迁尘见皇甫珝不接话,倒也静默了。
步清楚看着两人之间莫名的诡异,她的心情是烦躁的,她双眉紧紧皱着,风里带来的惨叫声,她根本忽略不了,她现在关心的是奶娘不知道是死是活。
难道比之自己性命一样重要的物件只能再次无迹可寻了?
忽地,一阵冲天响起的雷雷鼓声,响彻了一片天。
“结束了……”皇甫珝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夜迁尘,转身就要离去。
夜迁尘见状,愣了愣,倒也不接话。
聂胜见状,赶紧将马牵了过去。
皇甫珝翻身上马,右手扬起马鞭,就要落下之际,突然动作停在了半空之中,又是没头没尾的抛出一句话:“阿胜,消骨散带来了么?”
聂胜点点头,应道:“带了。”不过,为什么殿下突然问起这个来,聂胜不明白。
“嗯,把消骨散交给尘太子吧。”说完,皇甫珝勒紧马缰,将方向调转,朝密林的出口处而去。
聂胜见皇甫珝要把消骨散交给夜迁尘,眼下还直接打马离开了,一下子明白了,赶紧将东西交给夜迁尘,行了礼,这才小跑着去追赶皇甫珝。
“就这么走了?”步清楚见皇甫珝说了句“结束了”之后,居然就这么离开了?真打算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此刻背对着步清楚的夜迁尘,看着自己手里的消骨散,眼里闪过一丝深色。
当转身对着步清楚时却是夸张地大大舒了口气,没好气地说:“是啊,皇甫珝走了,你福大命大。”
边说着边走向卫剑身旁,将方才聂胜所给之物整瓶都朝着卫剑的身上撒了下去。
一阵刺鼻的气味猛的扑鼻而来,随即卫剑的尸体却是渐渐消失了。
步清楚看着这场景,想想皇甫珝从一开始就没正常过的举动,不由得说了句:“这皇甫珝还真是个怪人。”
夜迁尘将瓶子收了起来,听步清楚这么说,顿时应和道:“没错,他就是个怪人!”
步清楚挑眉:“你们俩都是房渺子的徒弟?”
“可不就是,阴差阳错地共处了几个月。”夜迁尘边应着边去拔不远处插在树枝上皇甫珝所射的另外两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