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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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院长说:“瑞土,是瑞士一家大规模产科医院的院长,医院在日内瓦。”
英生吞了一口口水:“一定是他,我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他。”
曹院长也十分疑惑:“你见过他?他在马达加斯加岛干什么?为什么二十年来,音讯全无,不和任何人联络?”
英生道:“他怎么会和人联络?我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在,想见一见他,托人传了一个口信去,他就忙不迭躲开了,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英生的话,对于不知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听来,自然莫名其妙,所以有好几个人同时向他提出了问题来,一时之间,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我大声道:“看来我们今天可以有一个相当有趣的故事听了,我提议先由曹院长讲讲笛立医生失踪的经过,你和他的关系非比寻常,在他失踪之后,你一定做过一番调查工作的。是不是?”
曹院长听得我这样讲,神情突然之间,变得十分犹豫,他虽然点头,承认了我的说法,可是动作显得十分之勉强。
我又道:“那位笛立医生是医学界十分著名的人物,‘无痛分娩法’的概念和实行,就是从他开始的。这样的一个人会神秘失踪,一定有十分令人感兴趣的原因的。”
几个人纷纷附和我的话,一起望向曹院长,曹院长叹了一声,摊著手:“失踪,就是不见了,忽然离开了瑞士,那……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
他的这种态度,谁都可以看出,他是不愿意说出笛立医生失踪的经过来。
我笑了一下:“曹院长,我相信这宗失踪事件,在当时一定十分轰动,不是什么秘密,随便花点时间,就可以查得出来的。”
英生也道:“曹院长,你先说了,我再把我知道的情形说一说,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著十分古怪的隐秘在内。”
曹院长又想了一想,叹了一声:“当时调查的结果,我就不相信,以笛立医生的为人而言,他绝不会做这种不名誉的事。”
我这才明白他不愿意说的原因,原来其间还牵涉到当事人的名誉问题,他和笛立医生感情极好,自然不愿意旧事重提了。
当下,大家都不出声,曹院长又叹了一声,道:“和他同时失踪的,是一个留院待产的产妇。”
这真有点不可思议了,以笛立医生的地位,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和一个待产的产妇一起私奔?虽然说男女之间的事,千奇百怪,全然没有道理可讲,但那也实在太离奇了一些。所以,有一位先生“啊”地一声:“那位产妇,一定美丽非凡了?”
曹院长苦笑了一下:“据医院中其他人说,那产妇像是不知什么地方的土著,一句语言也不通,所以,有关方面调查的结果,虽然有证据说他是和那个产妇 一起失踪的,但是国际医学会为了顾全笛立医生的名誉,加了一点压力,不让调查报告公开,所以,真相如何,外界也不甚了了。”
我讶异道:“这就更怪了,那产妇的家人呢?至少,她的丈夫,总要追究一下吧。”
曹院长皱了皱眉:“这其间的详细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产妇好像极富有,住的是最好的特等病房,一切照顾,都是最好的,指定要由笛立医生亲自接生,简直是什么王子要出生一样,可是事情发生之后,却根本没有人来过问一下,只有一个人来询问,知道产妇失踪之后就离开,从此没有了下文。”
这种情形,真是不合常情之极,大家都在思索为什么会有这样情形发生,曹院长又道:“其间再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清楚了。”
我向英生望了一眼:“看来,你要弄清楚整件事,非得到瑞士去走一遭,我有几个朋友可以在那里帮你忙,使你的调查工作进行顺利。”
英生连连点头:“太怪了,太怪了,我真是要去一次才好。”
我笑著,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下:“好了,轮到你那一部份的故事了,你甚至未曾见过那个人,却又肯定他是笛立医生,看来你的故事,不会精采到哪里去。”
英生苦笑了一下,我倒真料错了,他一开始讲红头老爹一家人的事,就吸引了人,结果是所有人都在听他讲那件事。
英生这时所讲的,就是我在上面记述出来的事。
等到英生讲完,大家七嘴八舌,发表了不少意见,但全抓不住中心,只是一种好奇的猜测。
我高举起双手来,阻止了正在讲话的一个人,道:“首先。我们要肯定,那个行踪诡异的红头老爹,是不是就是笛立医生?”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立刻就有了肯定的答案,好几个人一起道:“当然是。”
我吸了一口气:“如果红头老爹就是笛立医生,那么,所谓他的年轻的妻子,我看就是那个和他一起失踪的产妇了。”
这个说法,使得各人沉默了片刻,曹院长更显出大是不以为然的神情来,他并没有直接反驳我的说法,只是道:“在笛立医生和产妇同时失踪的报告上,并没有提及有一个婴儿。”
我道:“这是事情中最神秘的一点,那个产妇,是在产前失踪的,还是在产后失踪的?”曹院长咽了一下口水:“产后,产后第二天。”
我和英生同时问:“那么,那个婴儿呢?”
曹院长皱了皱眉:“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婴儿一产下来,就被人接走了。”
我挥了挥手:“这不合情理,除非是笛立医生先派人将婴儿接走。再和产妇一起逃走,不是那么样的话,‘红头老爹的一家人’中,就不可能有一个婴儿。”
英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年的这个婴儿,如今已经是一个青年人了,而且,自小就接受笛立医生的教育,相信他的学识,一定十分丰富。”
事情虽然十分引人入胜,但是却也无法再深入讨论下去,因为笛立医生、那青年,如今在什么地方,全然没有人知道。
所以,话题很快就转到了那青年的身世秘密上面,在场的人,各抒已见,有认为那可能是欧洲哪一国皇室的要人的私生子的,也有认为是知名政界人士的私生子,甚至有说,那可能是传说中并未死亡的希特勒的后裔。
就在各人热烈讨论期间,英生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会意之后。先行告辞,离开之后,沿著马路,慢慢向前走著,一方面想著这件不知道有著什么怪异内容的事情。
不一会,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英生追了上来,我们两人一起走著,好一会不出声,英生才先道:“这件事,不足以使你到瑞士去走一遭吗?”
我想了一想:“好像还不够。”
英生相当失望:“那么,对整件事,你可有什么构想?”
我笑了一下:“刚才,我倒的确想了一下,不过结果不是很理想,有点像三流的爱情小说。”
英生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明白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是过了没有多久,他也不禁哑然失笑:“你是说,笛立医生爱上了那位产妇,所以就设计连大人带婴儿,一起私奔。”
我有点无可奈何:“我早就说过了,有点像三流爱情小说。”
英生紧蹙著眉:“那产妇,毫无疑问是澳洲刚刚族的土人,她背后有谁在支持,可以使她住进瑞士的一流产科医院去?”
我道:“你比我离开得晚,一定听到他们已经有了结论了。”
英生闷哼一声,“大多数人认为一定是欧洲巨贾大商、皇室贵族的要人的私生子。”
我摊了摊手:“也只好这样认定,而且,孩子的父亲对孩子不像是很有兴趣,不然,二十年来,也应该有人在找那个孩子了。看来,笛立医生把自己隐藏得如此秘密,是多余的。”
英生抿著嘴,想了一会:“不论怎样,我总要到瑞士去,作进一步的调查,虽然事隔多年。但总可以查出一点头绪来的。”
我并不表示意见,因为在当时,我肯定事情相当神秘,也可能涉及到什么重要人物的隐私,但是却绝未料到真实的情形的万一,所以,既不热中,也不反对。
英生倒极有兴趣,他又问:“你刚才说,在瑞士有几个朋友 ”
我点头道:“是,他们可以帮你的忙,你有事么?”
英生取出了一本小本子来,等著我。这时,我们两人正好在路边,路边停著不少辆车子,英生为了要写字,就自然而然转身,把笔记簿按在一辆车子的车身上。我告诉了他三个在瑞士朋友的名字,和他们的联络电话,英生一一记了下来。
等到英生记完,我才发现,那辆车子之中,有一个人,坐在司机位上,正望著我们。
事情就有那么巧,当时停在街边的所有车子,我可以肯定。全是空的。可就偏偏英生把笔记本按上去的那辆车子中有人!
自然,当时我也没有怎么在意,不过那总是不很礼貌的行动。这时,英生也发现车中有人,我和他一起扬手。向车中那人表示了一下歉意。
车中的那个人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望著我们。车厢中相当黑暗,也看不清他的脸面,只是感到他一对眼睛,相当有神。
我和英生走了开去,英生上了他自己的车,驶走了,我的车就在前面不远处。就在我来到车边,打开车门时,我听到了相当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看到一个人正急急向我走来,同时,也看到刚才那辆车子的车门打开著,没有关上。
那么,这时向我急步走来的,就是刚才在车子中的那个人了!
我不禁感到有点讶异,那人自然是冲著我而来的,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刚才我们的行动触犯了他,他要来找麻烦?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纽约的布鲁克林区,倒还可以理解,但发生在伦敦。似乎有点不寻常。所以,我用十分讶然的目光,迎接著那人。
那人来到了我的面前才停下,等到我看清那人的外形之后,我就可以肯定,他决计不会是一个找人麻烦的人。这人已有六十上下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著十分整齐合身的黑色服装,双眼有神,看起来,像是一个学者,或是艺术家。他虽然来到了我的面前,分明是有话要对我说,可是明显地由于教养的缘故,不知道如何向一个陌生人开口才好,是以神情十分犹豫。
不论他来意如何,这种有教养的神态,总是惹人好感的,所以我先开口:“真对不起,刚才我和我的朋友,不知道阁下在车中。”
那人忙道:“不要紧,不要紧,倒是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我“哦”地一声,不置可否,那人的神情又忸怩起来:“真对不起,你向你朋友提及的那三个人之中,倒有两个,也是我的熟人。其中一个……更熟。”
我笑著:“是么?真太巧了,世界真小,是不是?”
那人望著我,道:“所以,我猜,你是卫斯理先生。”
他突然之间这样说,真令我又惊讶不已。我们一直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他怎么忽然会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来了?
我道:“你猜对了,可是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猜得中的?”
那人笑了起来:“你介绍给你朋友的那三个人中的两人,前天我还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一致认为,你可以解开我心中的一个谜。我曾试图和你联络,长途电话的回答是你在欧洲,可能在伦敦,我查酒店的住客名单 ”
我一面听,一面心中不禁好笑:“查到了我下榻的酒店,自然知道我去了何处 你不认识普索利爵士?为什么不进去坐。只在外面等?”
那人也笑了起来:“和普索利爵士不是很熟,自然不好意思做不速之客,但是又心急想和你会晤……我本来是准备跟你回酒店,再正式求见的,可是你恰好给了我这样的机会。”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是布恩,布恩教授。”
他一面说,一面递了一张名片给我。
我看他列在名片上的头衔,是心理学的教授,怪的是,那家学院在瑞士,并不是在英国。那样说来,他到伦敦来,是专门来找我的了。
或许是我那种犹豫的神情,使他有了误解。'网罗电子书:。WRbook。'
他解释道:“我任教的这家学院,在学术界,没有什么太高的地位,它是一家……所谓贵族学院,学风倒是极好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瑞士有相当多这样的贵族学院,收费高昂得绝非普通人所能想像,在这类学校中上学的学生,自然也是世界各地的豪富、贵族的子弟。在这类学校中求学,有一个好处是可以培养出一种十分高贵的气质来,精通好几种语言,高傲而又不失热情,熟悉世界上一切顶尖的物质和精神文明,等等。
总之,是可以使学生成为高级社交场合之中,众所瞩目的人物,所以,尤其是暴发户,最喜欢把子弟送到这类学校去,希望藉金钱而改变下一代的气质。
自然,这类学校之中,课程也是挑得异常紧密的,学生若不是本来就有天分而又勤奋向学的话,很难不被在第一学期就“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