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九区-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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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拿着消防斧,斧头上还滴着鲜血,他坐在那里,用手指插入鬓发,他感到深深的懊悔。
艾成林说的没错,乔伊居然爬了起来一口咬住了杨京的脖子,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站不稳,跌倒了,杨京的动脉被咬断了,他拾起了斧子,砍断了乔伊的手,才把杨京拉出来,那些植物居然能操控乔伊的身体行走,吃肉然后用血肉供养它们成长!他砍了乔伊的四肢,和脑袋让他无法行走,他忘不了那满目的鲜红,就像关不掉的水龙头那样。
爱丽不停地按压试图止住他的血,可那都是徒劳,杨京的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泡泡,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唇一开一合的,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到两分钟,杨京就死了。爱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击垮了,她哭得撕心裂肺的。
张蒙用双手捂着脸,看不出来他此刻的表情,一瞬间,他失去了两个兄弟。他为什么不相信那个男人的话,如果他相信了,杨京一定不会死。这个硬汉在手掌底下,悄无声息地忏悔,这一切太突然了,就在几分钟以前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乔伊还在和他赌饭,杨京还在他身边聒噪。
张蒙忍不住鼻子刺痛,他的眼泪一分泌出来,就被他粗糙的手指给擦掉了。他抬起头看着灰得让人绝望的天空,泪痕在他满是尘土的脸上画出一条条轨迹。
诺丁默默站在爱丽的背后,他在地震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去寻找了她,可是爱丽却不顾自身的安危去救了不断冒血的杨京,此刻他才知道爱丽喜欢的人是杨京。
他很无力,所以他通过工作来让自己忘记。他奋力地投入到营救当中。他无法给予爱丽任何安慰,他不怨恨她,真的不怨恨。他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不能留住她的心,诺丁假装坚强,可是他在转身的时候却失声啜泣了,他的情绪在无数个夜晚的压抑中喷发,他一边挖着废墟,一边用脏手擦着脸庞。
没有人在意他在为谁痛哭,因为大家都遭受了重创。诺丁的心情极为复杂,他的爱,他的过去,他的兄弟,他在弹奏的歌曲,那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哪怕在安逸的生活当中,他也无法避免痛苦,他的内心比这到处都是死亡的环境更加布满灰尘。
这一天对他来说就是足以毁灭他的末日,爱情不在了,他所赖以生存的新家园被毁灭了,他一无所有,无所依靠,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女孩真诚的告白:诺丁,我爱上了你,是想和你结婚的那种。这句话就像在他的灰暗世界中的一抹彩色那样鲜亮,就像是黑暗中的灯火那样让人感到温暖。
他止不住流泪满面,可是他不喜欢那个女孩,一点也不。他只是感谢她能喜欢自己。
王阳正在组织其他的幸存者去巡视铁皮房,他让一部分人去取炸药,他要炸了这栋建筑底下的那些根须。王阳给营救只留出了30分钟,30分钟之后,这幢建筑就要被炸毁。
艾成林仿佛幽魂一般在人群中穿梭,他没有看到他的女儿,他站在倒塌的巨大废墟面前,忽然有一种不可逆转的情绪,他仰天哀嚎起来,发疯似地用双手去刨废墟,他的生命因为两个孩子而顽强,他不能接受在一起十六年的女孩忽然从他身边离去。
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她的生存,他身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镇定坚强的决心在那一刻崩塌了,他像一个妇孺那样哭泣,无所依靠。
张蒙看到了那个瘦弱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孩子所做出的努力,他是一个好父亲。他拍了拍艾成林的肩膀,说:“你的女儿不会有事,上帝会保佑她的。”
艾成林痛哭:“可是她不相信上帝。”
张蒙一怔,他说:“上帝不会因为她不相信而迁怒于她,上帝就在每个人的心里,以各种不同的形态,不管她承不承认。”
艾成林感到好多了,他说:“谢谢你的安慰。”
张蒙无奈地抹了一把脸,他咬着嘴唇片刻,说:“你是对的。它们应该被毁灭。”
艾成林递给他一根湿润的布条:“戴上它,也许它会救你一命,上面是尿液,现在没有水。”
张蒙没有犹豫接了过去就戴上了,他说:“我会帮你把她找出来的!”
现场的挖掘非常困难,他们没有工具,一切都很原始,在挖掘的过程中坍塌时有发生。那些植物的根须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危急,张蒙带人一起撬开了一块水泥板,他感到一阵惊喜,因为他看到了队长亨利,他庞大的身躯被卡在了下面。
他向下面喊:“队长,你还好吗?”
亨利声音中隐隐带着不安,他故作轻松地说:“托你的福,还没死呢。不过情况不太乐观,快,把孩子先拉上去。”
亨利小心翼翼地从胳膊地下递出一个孩子。
是小汤姆!
他居然还活着!
张蒙把绳索放了下去,亨利将汤姆拴好,然后在汤姆额头上吻了一下,他说:“好孩子,你会没事的,快点上去吧。不用害怕!”
小汤姆眼睛睁得大大的,原本的惊恐被亨利的微笑所化解,他也朝着亨利一笑。
亨利抬头看着汤姆克斯被一点点拉上去。
张蒙又将绳子放了下去,他说:“头儿,你自己能爬上来吗?”
亨利看着张蒙,欲言又止,等孩子离开了,他说:“我想,我是上不来了。去拿一包炸药给我!”
张蒙:“你要炸药干什么?”
亨利咬着牙,忍着剧痛:“别废话,快拿炸药给我。”
王阳已经派人在建筑的四周安装上了炸药,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引爆。
张蒙依言将一包军用炸药用绳子拴了递下去。
亨利说:“下面有很多根须,它们已经缠住了我,不要在上面引爆,否则会把洞口扩大,它们就会出来,我拿到下面去引爆,炸毁它们延伸出来的根。”
张蒙的眼眶刺痛,他内心对亨利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意,他唤了声:“队长!”
亨利:“少废话,我最多还能再坚持30分钟,也许还不到,我会在失去知觉前引爆,你们抓紧时间救人。不用管我了。引爆之前我会吹哨子提醒你们让开。”
张蒙在上面看不清楚,下面很暗。
无数条根须从亨利的伤口里钻进去,将他的身体当做肥料那样吮吸。亨利额头的青筋暴起,他真的像早点引爆早点结束痛苦,可是他必须得再坚持一会。因为他是队长,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武装部的队长,他被大家信任,他觉得他有这样的责任坚持到最后一秒。
张蒙从耳后拿出一根烟,点燃之后用绳子递了下去。
亨利很高兴,他开始抽烟,他觉得好多了,时间也许可以过得快一些,疼痛也能少一些。
王阳对于自己的成果出了那么大的隐患非常焦虑,好在铁皮房子暂时没有传出什么危险的信号,只是这里宿舍底下暴露的根须太过危险,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铲除这个隐患。
眼看着根须露出地表越来越多,越来越长,他等不住了,让人点燃炸药。
与此同时,在医务室的那个方向传来了又有幸存者发现的消息,有两个幸存者在一张铁床下面,还活着,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经过证实,这两个人就是艾希望和看守她的牙膏。
现场乱成一团,王阳勒令点燃炸药,阻止根须扩散,而张蒙则下令不许点燃炸药等待人救出之后由亨利从内部引燃。
他们吵了起来,跟随王阳的人和张蒙的部下起了冲突。
艾成林见状,他抱住了张蒙,诺丁抱住了王阳将他们扯开。
艾成林恳求道:“王阳,我的女儿还有那个黑人还在下面,请你再等一等,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他们救出来的。”
王阳的精神高度紧绷,他指着艾成林的鼻子骂道:“不管是谁在下面,就算是我的儿子在下面我也不能放着那么多人的性命不顾,我们必须马上控制这里。要以大局为重!”
艾成林见王阳态度坚决,他觉得命运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非常无力,他无法控制,他再次恳求道:“我不能失去希望,求求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求求你,不要引爆,我们可以先点燃火把,将那些根须固定在一个范围之内!这个可行,它们怕火!”
张蒙也觉得这个拖延可行,他道:“王阳,虽然你是这里的最高层,但是有可以选择的方法,就不能轻易放弃我们招收进来的生命。”
王阳的神色缓了缓,这时,忽然几声尖叫声传来,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根须一下子穿透了三个人的身体,他们被高高卷起,他们尖叫着,紧接着慌乱的武装力量开始对着那些根须射击,子弹直接打死了被攻击的人。
王阳立刻坚决下令执行,他大声道:“点炸药,谁敢阻止,我就一枪崩了谁!诺丁去点炸药!”
诺丁吓得脸都白了,没想到王阳会让他去点炸药,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能。艾希望还在下面,牙膏也还在下面,牙膏他刚刚参加完宣誓,我们要以这里为家,我们都是兄弟,我们要誓死守护家园,我们不能自相残杀,我……我不能亲手炸死他。”
诺丁鼓起勇气说完了这些话,他是怯懦的,可是怯懦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意志。
王阳看了他一眼,举起枪,朝着诺丁砰一声,他必须用这种暴力来彻底掌控局面,所有阻碍他建立人类新社会的人都应该去死,为了更多的人,他当然不在乎那些不听从命令和他叫板的人。
诺丁难以置信地看见自己的身体上绽出一朵血花来。他倒了下去。
爱丽见状尖叫起来,她跪倒在诺丁的身边,精神崩溃。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说着对不起。
诺丁却看着爱丽笑,他的笑容最后凝固在生命的尽头。
他不需要对不起,他一直都守护着他们的约定,他一直都在原地。
张蒙在诺丁倒地的刹那一枪打中了王阳的前额正中心,王阳也倒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冲动还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对还是错。
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只能有一个人来发号施令,一个人来肩负起这个对错。
在场的人瞠目结舌,这一切如疾风骤雨一般。
25。☆、Chapter24(倒V)
人们都被这场变故惊吓了;他们内心恐慌;六神无主。
张蒙举起了双臂;他宣布:“任何一个我们的同胞,只要还活着的;被埋在地下的,我们绝对不会袖手傍观;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誓言,你们保卫着这个团队;同时团队也守护着你们!”
张蒙染血的脸此刻在灰烬中闪着光;那种光来自于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他被众人的目光包围着;很快,大家被他激励了,人们觉得自己不会被抛弃,自己属于这里!
张蒙指挥众人用湿布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将炸药包尽可能多地连接起来,用绳子传递下去,交给亨利。
张蒙又一次问他:“为什么要放弃?你可以割断它们上来,你也许还有救!”
亨利还硬撑着,他的一根烟已经快抽完了,他说:“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这里交给你了。”
张蒙不知道的是,亨利的双腿已经被压得血肉模糊,失去了知觉,他一直想要个像汤姆克斯那样健康的孩子,他不能生育,他的妻子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没人知道他的过去。亨利看着张蒙离开了,他碧蓝色的眼睛像极了从前湛蓝的天空,汤姆也有那样一双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得,反正他已经做了,他当时想也没想。
张蒙让一部分人点燃火和那些根须对峙,接着有个人开来了铲车,和镇上的一辆小型的吊车,他们开始施工救人。
铁皮房子有两座断裂了,成熟的花苞从那里探了出来,它们张开了顶端,开始抓活人,爱丽呆呆坐在诺丁的身边,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她活着就和死了一样,人们在她身边奔逃,她就像一块悲伤的背景布。触须缠住了她,朝着她的脸庞喷射了孢子,然后很多武装队伍的人用刀砍断了触须救下了她,将她带了出去。现场一片混乱。
女孩和牙膏两个人挤在很小的空间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四周不断有粉尘落下来。
女孩觉得身体底下,屁股后面有一股很烫的热气,就好像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喷出炽热的火焰。
他们两个人满头大汗,心里充满着各种不可预知的害怕。
于是他们开始说话。
女孩说:“我觉得地球还在愤怒,它的岩浆马上就要冲出来了,我们会化成水汽吗?”
牙膏也惴惴不安,他说:“我可不想这种死法,这太可怕了。”
女孩说:“他们会来救我们吗?”
牙膏说:“我相信会,你应该相信你的父亲。”
女孩感觉自己要滑下去了,她稍稍往前趴了一点。
泥石子哗啦扑了下来,掉了他们满头都是。
牙膏急着说:“别,别动,我们两个只要谁一动,这里就会坍塌。”
女孩吓得一动不敢动。她担忧地说:“如果待会有人来救我们了,我们谁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