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学徒2班恩的诅咒-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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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死死地盯着我。它的长下巴向上翘得很厉害,都快要顶到鼻子了,这使它看上去不像我见过的任何怪物。还有那双像狗一样的耳朵,那条伸出嘴巴的长舌头以及头上两只向上弯曲的短角,让我突然想到它又像一头山羊。
这个怪兽实在让我心惊肉跳,我赶紧扭过头去,径走进了大教堂。大教堂里面很暗,我花了几分钟才使自己的眼睛适应过来。还好,教堂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
我害怕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不喜欢出现在教堂这种地方,因为在这里神父随时都可能出现。如果凯恩斯神父骗我,那我就成自投罗网的傻瓜了;第二,班恩就关在我脚下的墓室中。白天很快就要过去了,一旦太阳落山,它就会像其他黑暗中的怪物一样,变得异常危险。或许,那时它的心智会从地下墓室中溜到上面来,找到我。所以,我必须尽快结束和凯恩斯神父的谈话。
问题是忏悔室在哪儿呢?在大教堂里面,除了几个老妇坐在后面,就只有一个男人跪在一个小木门的前面,木门后面紧靠着石墙。
如果没猜错,那就是忏悔室。沿着墙壁往前一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木门。每个忏悔室前面都有一根蜡烛,放在它上面的蓝色玻璃烛台上。但只有那个跪着的男人旁边的那间上面的蜡烛是点燃的。
我顺着右手边的过道走过去,然后在那个男人身后的长椅处跪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那扇通往忏悔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过过道,然后在后面远点儿的长椅处跪了下来,而那个男人则走进忏悔室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那个男人在里面低声诉说着什么。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忏悔过,但我知道忏悔是怎么回事。我父亲有个兄弟在他死前突然变得非常虔诚。父亲经常称他为“神圣的乔”,但他的真名叫马太。他每周要去忏悔两次。在听了他的忏悔后,神父让他进行苦修。那就意味着以后他必须不断地祷告。我想那个男人也正在向神父坦白自己的罪过。
那门似乎关上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念头:如果里面的神父不是凯恩斯神父而是别的神父怎么办?那我到时候真的要忏悔,不然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搜肠刮肚回忆自己的一些罪过,并努力让它听上去有些可信。贪婪是不是一种罪过呢?或者可以把它说成是贪吃?的确,我有点贪吃,但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的肚子都开始叽里咕噜地叫了。忽然间,我觉得这样做简直就有些疯狂,因为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成他们的囚犯了。
我感到很害怕,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而就在那一刻,我发现门上的拉手处有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凯恩斯神父。这总算让我松了口气。
而门也在那一刻打开了,那个男人走了出来,于是我走进忏悔室,然后把身后的门关上。忏悔室里很小很阴暗,当我跪下时,我的脸离忏悔室的铁格子窗很近。铁格子窗后面是一块棕色的窗帘,在窗帘的背后点着一根蜡烛,烛光不停地闪烁着。透过铁格子窗,根本看不见神父的脸,只能看见烛光中映出脑袋的轮廓。
“你希望我听见你的忏悔吗?”这个神父的声音中夹杂着很浓的本郡口音,而且带着重重的喘气声。
我只是耸了耸肩。这时,我意识到他通过那个铁格子窗也肯定不可能看清我是谁。于是我说道:“不,神父,谢谢你的邀请。我是汤姆,格勒戈雷先生的徒弟。是你想见我。”
凯恩斯神父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回答。“噢,是的,汤姆。我很高兴你能来。我把你叫来是因为我需要和你谈谈。我想告诉你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待在这儿听我说完。你答应我,在我没有说完之前,你不要走,好吗?”
“我会听着的。”我含糊地回答道。我现在很害怕做出承诺。春天时,我对艾丽丝做了一个承诺,结果给我带来了一大堆麻烦。
“你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他接着说道,“我们为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开了一个好头。你知道是什么任务吗?”
我猜想他可能是指毁灭者班恩。但考虑到在离地下墓室这么近的地方,提及那个怪兽是件挺危险的事情,所以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答说:“我不知道。”
“好的,汤姆,我们要一起制定一个计划。我们必须制定出如何拯救你那不朽的灵魂的计划。而你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你必须做什么吗?你必须远离你师父,约翰·格勒戈雷。你必须停止练习那可恶的驱魔术。你能做到这点吗?”
他的话让我大失所望,使我很不高兴,“我还以为你叫我来是想告诉我怎样救我师父呢,他现在可能正身处险境。”
“是的,他的确面临着危险。汤姆,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师父,但我们必须从帮助你开始。你会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吗?“
“我不能。”我回答道,“我爸爸为了帮我赢得这个学徒的机会,已经付了很多钱,而且如果我离开我师父的话,我妈妈也会很失望的。她说过我有做驱魔人的天赋,我必须用我的天赋来帮助人们。而史布克也是这么做的。我们到处帮助那些处于危险中的人们,使他们远离那些来自黑暗鬼怪的困扰。”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所能听见的只有神父那粗重的呼吸声。我突然想起来应该告诉他另外一些事情。
“我也帮过格勒戈雷神父,这你知道吧。”我说道,“尽管他后来还是死了,这是事实,但至少我减轻了他的痛苦,让他最后死在了温暖的床上。”我解释道,声音也大了些。“他想要制服一个异形怪物,这也是他最后丧命的原因。本来这完全应该是让我师父去解决的事情。我师父可以做一些神父所不能做的事情。神父根本就打败不了异形怪物,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制服异形怪物。这远非几个祷告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本不应该说这些关于祷告的话,我想他可能会很生气。但他并没有,他依然是那么冷静,这反常的表现反而让我感到不安。
“嗯,是的,对付异形怪物的确没有那么简单。”凯恩斯神父平静地回答道,他的声音很小,几乎和耳语一样。“那是非常复杂的。但你知道你师父的秘密在哪儿吗,汤姆?你知道他力量的源泉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回答道,声音也突然变得冷静了。“他学习训练了很多年,他一生都在不断地学习。他有一个装满了书的书房,同时他也经历了像我一样的学徒期。他仔细聆听他师父所说的每句话,并把这些话记在笔记本上,就像我现在做的一样。”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做法很类似吗?我们也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练习和学习才能成为神父。而且能够成为神父候选者都是很聪明的人,再由一些比他们更聪明的人来教导他们。格勒戈雷神父都做不了的事情,你们怎么可能做到呢?要知道格勒戈雷神父是读过《圣经》的。聪明的神父即使经历了上帝的教导都做不了那些事情,而你师父却能轻而易举地驱走那些鬼怪,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也许是神父的训练方法不对吧。”我回答道,“而且我师父和我都是在家排行老七的父亲所生的第七个儿子,我们有不同于常人的天赋。”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凯恩斯神父在铁格子窗后面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起初我以为他是有些透不过气来在大声喘息,后来,我才意识到他是在嘲笑我,我听见的是他的笑声。
我觉得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爸爸时常教导我说,一个人应该尊重别人的观点,即便有时别人的观点听起来有些荒唐或愚蠢。
“那只是个迷信的说法,汤姆。”凯恩斯神父最后说道,“一个在家排行老七所生的第七个儿子,这个身份并不能说明什么。那只是乡村愚妇口耳相传的流言而已,说起来你师父法力的来源的确挺骇人听闻的,我保证你听到后会不寒而栗。可我还是必须让你知道,约翰·格勒戈雷,你的师父已经与地狱签下了协定。他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地狱。”
我压根儿就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拼命地摇头。
“这是真的,汤姆。他所有的法力都是来自魔鬼。你和其他一些人所说的异形怪物只不过是法力较小的魔鬼,它们之所以屈服于你师父,是因为它们的主子吩咐它们这样做的。对魔鬼来说这样做是值得的,因为作为回报,总有一天它们会控制住你师父的灵魂。而他的灵魂对上帝来说是异常珍贵的,那是一个圣洁无暇的灵魂,而魔鬼将不惜一切代价用罪恶来玷污它,并把它拉入那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中。”
“那我呢?”我问道,感觉越来越气愤了。“我并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而且我还救过格勒戈雷神父。”
“这很简单,汤姆。你是史布克的仆人,正如你叫他师父一样,可他反过来却是魔鬼的仆人。这样,当你给他当牛做马时,罪恶的力量也传到了你身上。但可以肯定,如果你完成了这邪恶的训练,并准备像你师父一样开始干那罪恶的差事,而不再是学徒的时候,这件事也就很快轮到你了。你也会签同样的协定出卖自己的灵魂。你师父现在还没有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现在还太年轻,但总有一天他会告诉你的。到那时候,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惊讶了,因为你会记起我现在和你说的这些话。你师父这辈子已经犯了很多严重的错误,在通往天国的大道上已经渐行渐远了。你知道他曾经是个神父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神的恩典降临到他,让他成为一个神父,他却拒绝了上帝的召唤吗?你知道他所做的那些羞耻的事情吗?”
我没有回答他。我知道就算我不问,他也会告诉我的。
“不少神学家曾经置疑妇女是没有灵魂的,这种争论还在持续。不管这种说法对不对,但有一点我们是公认的,那就是神父是不能娶妻子的,因为这样会使他受到引诱而对上帝不忠。而你师父约翰·格勒戈雷就是在这一点上跌倒的:他不仅被一个女人所诱惑,而且这个女人早就与他的另一个兄弟订婚了。就这样,两兄弟为了那个名叫艾米丽·波恩斯的女人反目为仇,一个和睦的家庭也给拆散了。”
此刻我对凯恩斯神父一点好感都没有了。我知道,如果他在我妈妈面前说女人是没有灵魂这样的浑话,妈妈肯定会严厉批驳他,让他哑口无言的。但是我对史布克的经历还是很好奇。起初我只知道梅姑,可没想到在此之前他居然还会和艾米丽·波恩斯扯到一块去。我感到很好奇,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立刻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那我师父娶了艾米丽·波恩斯吗?”
“在上帝看来并没有。”凯恩斯神父回答道,“她来自布莱克洛德,我们的家族就起源于那里,并一直延续至今。有人说,他们吵架了。但不管怎样,你师父最后娶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他在本郡最北部遇见的,并把她带到南部来。她叫玛格蕾·斯凯尔顿,是一个很恶毒的巫婆,当地人称她梅姑。但后来她退缩了,不敢穿过安哥拉扎克莫尔那宽阔的沼泽,以及沿途的村镇来到本郡南部这个地方,所以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在一起。”
我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他希望我听到这些后会感到震惊。的确,对他所说的话,我感到很震惊,但早先在齐本顿读过史布克的日记,已经让我有了接受最坏结局的准备。
凯恩斯神父又用力吸了口气,而后在喉咙深处咳嗽了几下。“你知道在他那六个兄弟中,哪个是受害者吗?”
我想自己已经猜到了。“是格勒戈雷神父。”我回答道。
“在那些虔诚的家庭中,比如像格勒戈雷这样的家庭,他们的传统是必须有一个儿子去接受圣职。因为你师父抛弃了这个圣职,就必须有另一个兄弟接替他,去接受神父训练。是的,那个人就是格勒戈雷神父,我们今天埋葬的那位。他失去了他的未婚妻,也失去了自己的兄弟。但事已至此,他除了皈依上帝,还能怎样呢?”
在我刚进教堂的时候,里面几乎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但在我们交谈的时候,我开始感觉到忏悔室外面有很多声音。那是一阵一阵的脚步声和不断增多的低语声。突然,唱诗班开始唱歌了。那现在肯定已经七点多了,太阳肯定也落山了。我决定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就在我张口准备说的时候,我听见凯恩斯神父站起来的声音。
“汤姆,跟我来,”他说道,”我要拿点儿东西给你看。”
我听见他打开门,走出忏悔室,到教堂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