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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破碎虚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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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女性用品则是针对祝夫人这类女性,年轻貌美,要她不化装打扮,那是休想,所以这两条线索一加起来,不愁对方漏网。
厉工道:「时机稍纵即逝,可否请英先生遣人带路。」
英谷沙道:「我已将一切预备妥当,现在起程,应可於明早到达。」
厉工一阵长笑,极为满意,他十年潜修,为的就是与令东来再决雌雄。
一条山路蜿蜓向上,曲复通幽。
秋天的景色,凄丽迷人!
厉工等叁人,展开身形,直往山腰处去,山上传来一下另一下的劈柴声,在空中不断回响。
转了一弯,一个面目黝黑、不类中土人士的大汉,蹲在路中心劈柴。
劈开了的柴枝,铺满一地。
邓解首先道:「赫天魔!」
赫天魔台起头来,迅速在叁人身上巡视了一遍,目光停在厉工身上最久,露出警戒的神色,叉垂下头来,继续劈柴。
李开素向邓解略施眼色,两大凶人蓦然一齐出手,这两人的武功都走毕夜惊的路子,两双魔爪分左右向赫天魔抓到。
赫天魔在这两人四只魔爪笼罩下,所有退路均被封死,暗忖这叁人不知是何门路,武功这般高强。
一边想,一边不敢闲着,疾跃而起,手足并用,漫天柴枝,挟着强猛的内劲,向攻来的两凶击去。
厉工自重身分,站在一旁观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赫天魔除了双手掷出柴枝外,双脚踢起地上的柴枝,一点也不比双手逊色,这人全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有惊人的攻击能力。转瞬地上柴枝已尽,赫天魔一声怪叫,身形暴退。
邓解和李开素岂是易与,满天柴枝射来,毫无躲避之意,两人四手幻化出漫天掌形,将劲射而来的柴枝劈开,一下也没有给撞到身上,可是两人身形终究慢了一线。
赫天魔消失在山路尽处。
两人迅如鬼魅,御尾追去。转瞬来至一条分叉路上,两人合作多年,早有默契,分头追上。
厉工负着双手,缓缓跟来,有若一个游山的骚人墨客。好不写意。
赫天魔武功虽高,最多也是高出邓李二人一线,如何会放在这一代魔王的眼里。
一声惨叫自山上传来。
厉工一愕,一闪直冲上山,向着惨叫传来的方向扑去。
厉工何等迅快,转眼扑至现场,连他这等深藏不露的人物亦吓了一跳,那景象实在太过凄厉惊人。邓解这时才掠至他身边,一看之下,一样是目定口呆。
李开素背靠大树坐倒地上,双手抓着一只齐肩而断的血手,血手连肩的一截血肉模糊,血水还在滴流,把草地染缸了一大片。
血手的另一边,插进了李开素的胸膛。显然在李开素折断赫天魔的一手的同时,赫天魔的手亦要了他的命。
李开素双眼睁开,死不瞑目。
厉工心下暗凛,这赫天魔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存下了必死之心,这实在有点奇怪。看来自己当日答应卓和不杀此人的承诺,难以实行。厉工缓缓台头,山路尽处,露出一角篱芭,当是赫、祝两人匿藏之所。厉工一挥手,两人一齐扑上。
屋内空无一人,邓解刚想追出,厉工道:「你留在这里搜屋,我不信在这样忽忙的时间,加上有人重伤,他们仍能把密函藏在身上,况且事起仓卒,他们亦不知我们为此而来,密函可能仍在此处。待我追上他们,擒回那女的,再作计较。」
话才说完,掠空而去。
这厉工临危不乱,确是一派宗主风范。
厉工一去,邓解开始搜索。
这人昔年曾为剧盗,肆虐远东一带,这一回正合本行,不一刻,找到那个刻有祝名榭的神主牌。
邓解大喜,打开木栓,密函果然在内。
函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字:「名榭吾甥亲启」。
刚想纳入怀中,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将密函抢了过去。
邓解立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一生横行,除了对师兄厉工忌惮外真是胆大包天,但现在这人来至身边,举手夺信,自己似乎全无抗拒之力便如陷身恶梦之中,有力难施,怎不教这魔头震骇莫名?
一个身穿灰衣、气宇轩昂的男子,背插厚背长刀,卓立屋内。
邓解道:「阁下何人?」
那男入微微一笑道:「在下传鹰,厉工何在。」这传鹰语气间有种奇怪的魅力,使人不自觉去遵照他的指示。
邓解自忖不敌,口气变软道:「本派掌门追上山顶,你的朋友现下凶险万分。」
传鹰面色变道:「你速下山,你我再见之日,便是你命毕之时。」
邓解垂头不语,缓缓从传鹰身旁走向门外,当他行至传鹰背後四尺处,突然迅速回身蹲低,两爪闪电向传鹰下身抓去。
这一爪无声无色,毒辣之至。
传鹰右脚闪电踢出,後发先至,一下踢上邓解的手腕。
邓解泞笑一声,左手腕疾压传鹰脚踝。
他在这封魔爪上下了数十年工夫,非同小可,以传鹰的脚动,仍给他硬震开去。
邓解借这优势,和身扑上,希冀以自己擅长的近身搏斗,消解传鹰名震天下的厚背长刀,右手两指并开,猛标传鹰双目,右脚无声无息平踢传鹰下阴,他平衡的功夫造极登峰;起脚时上身丝毫不晃动。
要知人最敏锐的感官就是眼睛,邓解攻击传鹰眼目,正是要骚扰他视线,掩饰他右脚的杀着,阴毒非常。
传鹰果然仰首避开,邓解大喜,右脚正中实物,却非传鹰的下阴,而正中厚背刀的刀锋。
邓解才知传鹰比他更狡滑,一声惨叫,猛收鲜血激溅的右脚,岂知传鹰刀贴着他脚底而去,一下把他挑得反飞而起。
传鹰一声长笑,刀光一闪,邓解凌空解体,颈项处鲜血狂喷,一代凶人,当场毕命。
传鹰走出屋外,四面台山围绕,使人有置身深山绝谷的感受。
传鹰运起真气,扬声道:「厉工密函在我传鹰手中,若我两位朋友有丝毫损伤,便即毁密函。」
声音远远传出,台山轰然回响。
厉工的声音从山上传来道:「这个容易,只要你交出信函我保证还你两个活人。」
他的声音平远清和,源源不绝,丝毫没有提高声线的感觉。
传鹰心中一震,厉魔功力之高,远超他想像之外,而且正大宽宏达到由魔道进军无上正道的境界。
摹地一个长发披肩、面泛青紫的高瘦男子在山顶处出现手中提一人,似乎缓缓而行,转瞬来至身前五丈处。
两人互相凝视。
同时发觉对方气势强大,无懈可击。
厉工放下祝、赫两人。
赫天魔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左手齐肩断去,断口处还在不断渗出血。
祝夫人美艳如花,双眼睁开,却不能言语,当然给制住了穴道,胸前衣服有一圈血迹。
传鹰感觉祝夫人望向自己那一眼,感情复杂,刚要思索其含意,厉工已道:「她胸前的血迹,乃是她欲以小刀自杀,为我所救。」
传鹰心中一震,暗忖赫天魔既舍身杀敌,祝夫人又以刀自刺,皆已萌死志,内中有何玄虚?可是现今大敌当前,不暇细想,朗声道:「我友受伤,皆由你而起,阁下难辞其咎。」
厉工道:「闲话休提,你若不速交信函,他们两人立即命丧当常」
传鹰仰天长笑道:「那密函你也休想得到。」
厉工只觉得传鹰此人行事出人意表,绝非那种可以欺之以方的君子。
厉工嘿然道:「传兄果是不凡,厉某纵横天下,你还是第一个这样在我面前说话的人。」
话犹末了,全身不见任何动作,已欺近传鹰身前五尺处。传鹰的长刀时才赶及劈出。
厉工一手收在背後,左手挥出,一下重拍在刀身上。
两人闷哼一声,倏地分开。
这一试,两人平分秋色,不由重新对敌人估计起来。
传鹰心中大凛,厉工身法迅疾、固是惊人,但他内力有种阴寒之气,长时间交战中,将会发挥出难以想像的威力。
厉工也是悚然大惊,他自持功力深厚,一上场便试传鹰的内力,岂知对方内力生生不息,如天道循环,无止无休。
厉工沉声道:「他死了吗」传鹰知道他是指邓解,一边点头,一边提聚功力。
岂知厉工面容不改,似乎像只是死了只蚂蚁的模样。
传鹰道:「我有一折衷之法,不如我俩将此函撕开,各持一半,联袂往见令东来,假设令东来毫无异样,我便袖手旁观,任你两人公平较量。」
厉工拍案叫绝。
传鹰的想法大胆而有创意,且是唯一可行之法。
要知若是令东来因某种原因,失去抵抗之力,厉工一到,令东来必受尽凌辱,若是传鹰在旁,自然可以因情而施。
反之如果令东来安然无恙,传鹰自是落得让他们决斗,於厉工的目的毫无阻碍。
厉工一阵大笑道:「一言为定,我俩立即起行,至於将密函撕作两半,则不必多此一举,一切由传兄带领便可。」跟看轻拍祝赫两人,祝夫人连忙站起,一直扑进博鹰怀里。
厉工顺手给赫天魔点了睡穴,让他沉沉睡去,免他醒来痛苦。
厉工道:「给你一柱香时间,让我先将两位师弟埋葬,稍後在山脚等你。」
这人说来平淡,生似全不念旧的人,传鹰虽佩服其气魄风度,可是对他的无情,却大感凛然。
厉工自去不表。
祝夫人伏在他的怀内,一阵女性的幽香,传进传鹰鼻内,使他泛起熟悉的温馨。
传鹰轻声道:「楚楚,一切我也明白了,赫兄不世英雄,你便陪他回塞外,他日我若有空,必前往探访你们,和你们的子女。」
祝夫人全身一震。
原来传鹰从祝赫两人各萌死志,便知两人互生情缘,但祝夫人既深爱自己,赫天魔受己所托,亦不能监守自盗,所以两人死结难解,都起了必死之心。传鹰与厉工订下了之约,也是针对这点,给二人一个机会。
传鹰轻轻推开祝夫人,转头而去。
祝夫人泪眼模糊,若非赫天魔断去一臂,她必然仍会跟传鹰而去,目下赫天魔再次为己受伤,自己又怎能去下他不理?传鹰的身形消失在山路的尽处。


黄易《破碎虚空》3卷
第五章 正邪合璧
经过了二十多天的行程,这一日两人来到甘肃省嘉裕关之北的一个大镇西窝铺。
找了一间客栈歇脚,梳洗後两人又聚集在客栈的酒家内进茶。
传鹰到了辟壳的境界,只是象徵式地喝点茶水。厉工功力深厚,数日一餐,吃点水果蔬菜,可足够身体所需。
这两人一路行来,有时整日谈论武道,彷若挚交,有时数日不言,状如陌路,不知情的人,一定会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这时饭店内满是行旅,非常热闹。
传鹰道:「令东来潜修之处,便在此西行八十里之疏勒南山,该山为雄视当地的第二高山,至於进入函中所述地十绝关,就非要到当地视察形势,才能知道究竟了。」
厉工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颌首,表示赞同。
这时天气刚开始寒冷,这西窝铺地处新疆边缘,贴近塔克拉玛干沙漠,入夜後气温骤降。
此时人人都加穿上厚皮革,厉、传两人寒暑不侵,只是不想惊世骇俗,仍是照穿不误,聊备一格。
酒家大门的门帑,每逢有人进入,掀起帑布,一阵寒风随着吹入,近门的人都禁不住瑟缩一番,暗暗记咒。
便在这时,那门宙忽然给人两边揭起,寒风呼呼吹入。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身形矮壮的大汉走了人来。
後面紧跟着一位明艳照人的美妇,跟着鱼贯走了四名大汉人来。
这些人都携有各式各样的兵器,神态悍勇。
原来想发作的人,一见这等架势,连忙喋声不言。
这些人入来,酒家的夥计连忙赶来,招呼这一行五男一女,坐在那张传鹰和厉工两人旁的大台。
这几人一坐落,立时游目四顾,打量四周的茶客,目光到了厉,传两人一台,见两人低头喝茶,就不再留意他们。
这批人迅速以江湖切口交谈,听得厉、传两人大皱眉头。
原来这批人都属於雄霸甘肃陕西两省,势力最为庞大的廿陕帮。
这个帮会自宋初创帮,至今有数百年历史,影响力笼罩甘肃、陕西和通往天山的交通要道,坐地分钱,极为兴盛。
现任帮主霍金城,更是雄才大略,武功高强,手下一高手如云,本应大有作为,可惜生不逢时,随着蒙人入主中国,一股以女真人蒙人为主干,原为马贼的另一大帮飞马会,亦崛起於新疆西藏一带,近年势力开始伸入甘肃,向甘陕帮的地盘挑战。
十日前飞马会的会主哈漠沙,亲率会内高手及过千强徒,把通往疏勒南山的道路完全封锁,意图将甘陕帮在此区的势力连根拔起。
厉、传两人皱眉正在於此。
要知这两人正要前往疏勒南山,这些帮会势力互争地盘,对他们的行程自然大有影响,平添无谓的麻烦。
这是个大动乱的时代,新旧势力交替,在整个中国每一个角落进行着。
就在这时,酒家正门的门帑给人一把撕了下来,登时满屋寒风。
众人还来不及咒骂,十多位身穿兽皮的凶悍马贼直冲入来。
这些人搏斗经验十分丰富,一冲进来即散开,扼守着後门窗户所有去跆,目标显然是甘陕帮那五男一女。
一时酒家内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其他食客面色发自,有些已软倒或蹲伏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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