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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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再想,由对方的口气中,知道“不久之后”四个字。
绝不是立即动手的事,心中略宽,暗忖道:“我必须尽速救两位姑娘脱险,然后雇舟迎住彭恩公的大船。”
他脸上泛起了重重杀机,冷冰冰地说:“你们两人一起上呢,抑或是两人分别送命?林某不在乎,悉从尊便。”
赤焰神叟不知君珂目下的功力大非昔比,仍认为他是个不堪一击的小毛孩子,赤焰神叟赤手空拳迫进,狂笑道:“小娃娃,你的话狂得刺耳,也怪你不得,反正死定了嘛,落得英雄些,看我老怪物拆你的骨头。”
一旁的两仪阴神也接口道:“老怪物,不可—下子便把他弄死,留他一口气,让我消谴消谴了。”
赤焰神叟怪眼一翻,撇着嘴说:“废话!让你消谴?我可不愿意。”
君珂冷静下来了,徐徐举剑欺近说:“来吧,废话什么?林某要让你们清醒清醒,怪物魔君的名号,将在这座水寨中除名。接招!”
喝声中,剑飘然点出,看去毫无力道,也没有任何巧妙神奥的变化,竟然从中宫递剑。
赤焰神叟大怒,‘呸”了一声,左手疾翻,要抓住剑身往里面抢,右手五指如钩,疾冲攻进。
君珂知道老怪物狂傲,不将自己瞧在眼下,所以狂妄地逼中宫而进,就是要将老怪物激怒,果然有效,老怪物已狂怒地要抓剑冲入。
“哈哈!”他发出两声奇怪的大笑,在对方五指将触剑身的刹那间,七星散手剑法的“斗转星移”倏出,从上盘向下急旋,吐出了颗颗银星,风雷乍起。
赤焰神叟不愧是一代老怪物,剑上剑气一发,他便知不妙,火速收手,一发之差,他的五指差点儿被剑旋削而掉,收手很快,免了断指之厄。可是,他仍未能脱出剑影的凶猛追袭,双掌拚全力连续反击,以近百年修为的精力击出,丈内罡风怒号,人向后急退。
无俦罡风和可遥碎碑石的内家掌力,无法阻遏剑影的狂攻,一连七剑,把老怪物迫退了两丈之遥,仍未能脱出厄境,岌岌可危。
“别再退!拿出你的真才实学。”君珂大吼,剑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紧锲不舍。
“噗噗”两声厉啸,赤焰神叟的左肩外侧被剑扫过,击破了他的护体神功,划开了两条的血槽。
赤焰神叟一时大意,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蹩得怒叫如雷,除了闪避,他无事可做,挨打的滋味,他这一生可能是第一次尝到。
一旁的两仪阴神大吃一惊,撤下软剑大叫道:“这小子棘手,算我一份。”
叫声中,他狂野地扑入了,软剑在他的手中,成了一条伸屈自如的灵蛇,认君珂的左侧面攻近。
“你早该上。”君珂叫,但人向右闪,避开了软剑疯狂的进袭,仍向赤焰神叟凶猛地进击。“噗”一声,又在赤焰神叟的右小臂外侧开了一条血缝。
老怪物的惊人掌力,全被剑影震散,劲风迫得附近两丈内无人敢进,立身不牢,两侧的水贼们纷纷变色后退不迭,阵脚大乱。
这瞬间,三寨主混江鲤已率大批水贼赶回,人声鼎沸,杀声震天。混江鲤到得最快,分水利前指,大吼一声,火杂杂地从君珂身后抢入。这家伙被君珂毁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急怒攻心顿忘利害,奋身抢入递刺,谁也来不及阻止他的妄动。
三寨主的贸然加入,救了赤焰神叟,但也为水寨带来了毁灭的噩运,他自己也几乎送掉了性命。
君珂已知身后有警,前有赤焰神叟,左有两仪阴神,后面再来了人,他不得不接。
“来得好!”他叫。右移,左旋身,撤左步,长剑恍若经天长虹回折,剑啸动人心魄,一闪即至。
“铮”一声,分水刺被震成十余段,剑虹一吐一吞,再转向冲到的两仪阴神前,银虹再吐,厉叫乍起。
同一瞬间,赤焰神叟已脱出危局。
也在同一瞬间,“铮”一声火花四溅,两仪阴神的软剑外荡,剑尖折向攻到君珂的肩后。
也在同一瞬间,混江鲤一声厉叫,右手齐肘折断,人踉跄后退,浑身发出痛苦的痉挛,跌入抢人的两名手下怀中,切齿叫:“上!毙了他。”
这些变化来得太快,但见君珂的长剑旋舞吞吐,快速无伦,攻势之猛烈,委实惊人。
软剑的剑尖折向,君珂挫腰、吸腹、扔肩、出剑、身形右旋,“叮”一声脆鸣,接着“嗤”一声错响,长剑一带,错开了软剑剑尖,人化狂风,抢入两仪阴神的怀中。
同一刹那,赤焰神叟返身扑到。老怪物一时狂妄,先机全失,赤手空拳被君珂迫得无法还手,且先后挨了三剑之多,虽伤势轻微,但这奇耻大辱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受,急怒攻心之下,不顾一切立下杀手,像他这种冷酷残忍的怪物,一向只知道有己不知有人的性格,出手不会想到其他的人。任性胡来,可知不会有好事。
“你该死!”他狂怒地叫着,红影划出了三道弧线,人也在弧线出现的一刹那间,向左侧疾飘。
两仪阴神被君珂错剑抢入,软剑居然发不出制人绝招,心中一寒,正待振腕斜飘自救,红影已近,他大吃一惊,认得这是赤焰神叟的成名歹毒暗器赤焰流光弹,这玩意太过歹毒。爆开时烈火凶猛,两丈方圆内人畜难逃被焚焦之厄,而且人毒甚厉,沾着皮肉火毒即侵入内腑,不易解救,目下他与君珂几乎近身贴搏,火弹虽向君珂袭击,但难免池鱼之灾,玉石俱焚。老怪物这三颗赤焰流光弹,分明是也将他计算在内了,岂有此理?
他不能等死,不愿被烧成烤猪,大叫道:“火弹,快躲。”他是向君珂叫的,意思是叫君珂撤招自救,不要逼他,免得波及而同归于尽。
君珂当然知道赤焰神叟的火器厉害,猛地一撤长剑,“嗤”的一声划过两仪阴神的右肩外侧,鲜血激射。同一瞬间,他乘势飞纵……掠过两仪阴神的顶门,冲入水寨的大寨门台阶之上。
两仪阴神在惊叫声中,顾不了肩外侧的剑伤,人仰面便倒,以金鲤倒穿波身法,也冲向了寨门。
“蓬蓬蓬”三声闷响,五丈内烈火飞腾,火星远及八九支外,四面爆飞。
“哪儿走!”赤焰神叟怒吼,三颗赤焰流光弹向君珂射击。
狂叫声大作,走避不及的水贼们浑身着火,有些立被烧倒,有些带着人奔向广场外,纷纷跳水逃命。
广场乃是木造,随即起火燃烧。
又是三声闷响,水寨的大门烈火飞腾。
君珂人已上了台阶,向上腾升,一手扳住门楼上的木雕饰物,人翻出檐上,顺手扳脱一些木条和瓦片,大喝一声,向赤焰神叟连珠似的打去。
两仪阴神向寨门内一窜,怒冲冲地一闪不见。
赤焰神叟不再发射赤焰流光弹,双掌风雷俱发,怒叫着拍打袭来的木石,人已凌空上升,半空中一声怒啸,撤下了红芒闪闪的赤霞宝剑,上了门楼瓦面。
君珂站在檐后八尺,等老怪物上来,不等对方站稳,立即逼进大喝道:“老怪物,下去!”
一红一白两道光华在刹那间接触,化为无数幻影,震人心弦的龙吟虎啸直薄耳膜,掩盖住下面的狂叫声,令人闻之气血下沉。
下面烈火飞腾,大火燎原。瓦面上狠拼触发,剑气漫天。
红白光华一阵狂舞,为期甚暂,双方可能死拚了五六十招,但没有人看清他们如何运剑,双方太快了。
在红白电芒交错中,人影飘摇,屋瓦开始被剑气迫得纷纷下堕,蓦地响起君开的一声长啸、一声乍雷似的惊人沉喝:“下去!”
“铮铮!嗤”两声双剑相触的清鸣乍响,剑攻破护身真气的锐啸随之。
“哎……”赤焰神叟惊叫,赤霞乍敛。
君珂飞退八尺,站在已没有青瓦的檩木上,长剑嗡嗡振鸣,尖端寸余血迹斑斑,向前斜指,人屹立如山,脸上神色肃穆,用平静的口音说:“四记耳光下次再打,今天饶你。”
赤焰神叟的赤霞剑徐徐下垂,脸色泛灰,睁着一双怪眼,额上青筋跳动,上身不住摇摆,踉跄向后退。他的左肩出现一个剑孔,血不住往外冒。
他退到了屋檐,由于脚下沉重,一脚将瓦栊踩断,人向外倒,口中仍强提真气叫:“小狗,你的……的剑……剑法……”
话未完,人已向下倒去,下面烈火熊熊,如果掉下,危险,他必被自己的火烧死。
他向火焰上急坠,正想作势向外飘。
迟了,合该他要死在自己的火中,三道电芒从君珂后面全速急射,一闪即至。
那是两仪阴神,他窜入寨门,往后面跃登瓦面,向君珂反扑,也不顾一切,脱手打出三枚霸道的冷焰镖。
君珂这时的功力,已练至将臻精纯之境,在大敌当前中,耳听八方眼观四面乃是必然之象,后面有人逼近,自然无法瞒得了他,人向左挫腰急飘,脱出了三道电芒笼罩之处,让电芒贴身闪过。
檐低脊高,两仪阴神在屋脊扑下发镖,上中下三枚擦过君珂身侧,却向刚倒下的赤焰神叟射去,袭向下盘一枚冷焰镖,不偏不倚打入老怪物的谷道中。
赤焰神叟刚想运剑出掌飘掠,竟觉肛门一震,真气一泄,浑身发软,力道全失,他狂叫:“哎!”在叫声中,他像段木头。“砰”一声跌在烈火上,滚了两滚,躺在火中,一阵狂叫抽搐,不久寂然不动了。
玩火的人死在火上,不冤。
君珂倏然转身,一声长啸,身剑合一破空急射,飞扑两仪阴神,势如疯虎。
两仪阴神已发现冷焰镖误中了赤焰神叟,吃了一惊,知道君珂了得,顾不了颜面,脚一跺,跺断了两根檩木,人向下沉,溜之大吉。
大火向寨中蔓延,人声鼎沸,水寨起火,算是怪事。
君珂一剑击中大名鼎鼎的赤焰神叟,正式对自己的造诣有了强烈的自信心,两仪阴神一走,他想:“先到寨中找找着,再找人带路往鬼洲。”
他刚起步,下面轰然一声大震,大寨亦为之撼动,带着烈火的木片漫天飞舞。
“老怪物自食其果,他身上的火弹全被引爆了。”他想着,想是想,人已向后寨如飞而去。
赤焰神叟果然自食其果,弹囊爆裂,他的身躯成了碎骨零肉,被烈火化为飞灰,赤霞剑掉下水中,人和剑同在武林中消失了。
整座水寨人声鼎沸,杀声雷动,强敌犹在,他们不敢救火,风急火烈,不久全寨便都成了火海。
君珂扑奔后寨,收了剑撤下白龙筋鞭,卷入了四面冲截的贼人丛中,鞭如狂龙飞舞,丈内的贼人头破血流,纷纷被卷抛掷,无人敢近。
他穿房越屋,想找囚人之处,可是一无所获,便冲到水寨通岛上的码头上。
赋人们知道大势不好,水寨的火势已不可收拾,三寨主断了手,已被人救走,群龙无首,纷纷驾船四面逃命去了。
有五条快艇逃向雷池南端,往下放,要赶快逃出大江,找大寨主翻江神蛟报讯。
君珂站在码头上,大吼道:“谁是首领?站住!”
码头上人数上百,全在抢船逃命,这一声震天大吼,喝不住要逃命的人,贼人砍断缆绳,掉掉急驶。
君珂抢到一艘快艇旁,白龙筋鞭疾卷,“叭叭”两声脆响,两个撑桨水贼狂叫一声,掉下水中去了。
他一跃上船,大吼道:“谁动谁死,听我吩咐。”
不要命的人毕竟不多,全停下了,后艄一名面无人色的大汉急问:“你……你想怎……怎样嘛?”
君珂收了鞭,沉声道:“带在下往鬼洲,饶你们。”
船上共有二十余名大汉,距站在船首的君珂相去极近的两个人,看君珂手上已没有兵刃,胆气一壮,突然互相一打眼色,猛地向下一扑,分别抢攻君珂双足,脑袋用上莽牛头,凶猛地向前一撞。
君珂不等他们扑到,双脚反而向前急迎,“噗噗”两声,踢中两贼的下颔,两贼一声未吭,下颚碎裂,向后倒翻,“叭叭”两声,压倒了四五名水贼。
“不怕死的快上。”君珂再发沉喝。
没人再上,他接着说:“送在下到鬼洲,如果不多杀你们一二十个人,却不怕有伤天和,更不怕污我之手。”
先前发话的大汉,胆战心惊地说:“鬼洲乃是鬼域之境,咱们皆不曾去过,四面全是浮泥淤草,船无法接近。”
“非接近不可,你们唯一可做的事,便是死中求生。”君珂冷酷地接口。
“这……这……”
“不必这这那那,说!去,或不去。去,咱们这就走,不去,我杀了你们再找旁人也无不可的。”
众贼人一个个面色灰白,相顾失色,你看我我看你,做声不得。大汉蓦地一咬牙,说:“只去十二人,其余的上岸,走!拼了。”
大汉将几名体弱的人赶下了船,只留十二名。君珂不再阻拦,放其余的人上岸,连他算上,共有十三名。
“解缆!”大汉叫。船缆被君珂信手一拉便断,用不着解,船上十二名大汉驾起了桨,滑向水寨闸口。
船轻,操桨的十二条大桨吃水甚深,船行似箭,向鬼洲飞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