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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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
一旁的赤焰神叟讶然注视狠斗的人影,脱口说:“咦!这小子是当代晚辈子弟中,可算得第一名手,假以时日,咱们这些老怪物不进棺材,便得栽在他的剑下,青城炼气士老妖道,果然名不虚传。唔!孙老怪最多占半分优势,想取胜委实不易。”
君珂想利用他们激斗时脱身进命,但不可能,牛无法走过激斗之处,即使走过,又能走得了多远?他用牙齿去咬绑在手上的绳索,可是用不上劲,咬不动。他绝了望,长声一叹道:“完了,想不到我林君珂竟落得如此狼狈,成了一个废人,此生休矣!”
逃不掉,他只好死了心,只希望奇迹出现,便定神留心两人拼搏的招式,看了银剑白龙的天罡剑法,心中一凉,暗说:“除了保命三剑可以周旋一二外,我无法和他抗衡,我得重参剑术,思索破解天罡剑法之策才行。”
他全神留心银剑白龙的招式,果然获益不浅,日后重参剑术,果能自创一套散手剑法,称霸江湖。
姜是老的辣,地府冥君逐渐发挥了十成潜力,守得极紧,八方飘掠。银剑白龙恐怕一击不中暗器发出落空,尔后便没有机会了,所以三招之中,他未发暗器。
三招之中,地府冥君被逼换了三次方位,退出了三丈斗场,被逼得火起。三招一过,厉吼说道:“三招过了,要你的命,拿命来。”
吼声中,风雷大起,立即展开狂攻,“追魂三令”的狠着“三星追魂”出手。
银剑白龙当不轻松,但他仍能从容应付,剑势如长江大河,绝招滚滚而出,他展开了天下无敌的天罡剑法,凶猛地抢攻。
两人俱展真才实学,好一次武林罕见的狠斗。地府冥君是实,银剑白龙是奇,互消互长,拼成平手。小路宽仅丈余,两人形如疯虎,八方盘旋,人形如电,圈子愈扩愈大,下抵溪畔,上至山坡,地下的沙石草叶翻翻滚滚,激射腾舞。
十招过去了,两人皆打出真火,由化招抢制先机,变为近身全力拼搏,愈逼愈近。
十八招过去了,天罡剑法愈演愈精,罡气也全力发挥,令人气血下沉的兵刃错鸣声零星地传出了,招式也逐渐缓慢了,开始硬拚浑雄内力,人影已可清晰地分辨,但招式依然难分。
君珂目力超人,灵慧异常,他总算大开眼界,获益匪浅,全神沉湎在两人的几微变化中,忘了自身的安危。
从龙游方向,行云流水似的飘来了一条灰影,渐来渐近。那是一个身穿灰市直裰,手持铁杖的花甲老人。
近了,已可看清面目,身材高大,大环眼,四方睑,狮子大鼻,满脸花白虬须,人不怒而威,看去极为凶猛。他点着六尺齐眉镔铁杖,突然飞快地奔来,他持杖的右手,赫然少了一个小指头。
但赤焰神叟一看来人行将奔到,立即迎上,双手叉腰迎路一站,桀桀大笑道:“姓柯的,你这孽龙怎么还没死?”
姓柯,少一个指头,又叫孽龙,不用问,正是六大怪物中,排名第五的九指神龙柯湘。在六大怪物中,九指神龙是唯一的侠义英雄,但性情孤僻,有点不通情理,所以虽是侠义英雄,却没有朋友敢和他攀交情。
九指神龙早看清了形势,也看清了附近的人,倒拖着铁杖,大踏步走近,呵呵大笑道:“生与死并无不同,人与鬼并无异处,你希望我死。但我偏不死。玩火的,咱们是第几次相遇了?”
赤焰神叟伸出四个指头说:“这次不算,四次了。”
“废话!怎能不算?”九指神龙瞪着大环眼答。
“好!算,五次。”
“你胜了几次?”
“你又胜了几次?”
“你们在这儿又作孽了,是不?”
“废话!咱们在管闲事。”
“你们要管闲事,定不等闲。”
“你又想怎样?也管?松松筋骨?”
“我九指神龙全要,先问问是非再说。”
赤焰神叟桀桀笑道:“咱们两个怪物管事,只问好恶,不问是非。”
上游红影一闪,飞似奔出一个红色身影,大叫道:“对,不问是非,我雷火判官也算一份。”
赤焰神叟扭头一看,突然探手囊中,大喝道:“算就算,玩火的,咱们彼此彼此,接着。”
喝声中,三颗朱红色的赤焰流光弹脱手而飞,射向扑来的雷火判官。
“来而不往非礼也,接下了。”雷火判官大吼,在身前大红革囊中掏出三颗红色大红弹丸,也回敬过来。
两人大概都知道利害,分向左右疾掠三丈外。
六颗朱色弹丸半途相遇,轰然大震声中,烈火四溅,火舌飞腾,地下沙石亦起火燃烧。热流四散。
赤焰流光弹不会爆响,只有飘荡的火焰。雷火判官的香火弹,不但有火,而且声如霹雳,声势骇人,六弹齐爆,路中立时成了火海。
九指神龙一声长啸,铁杖乌光飞腾,扑向银芒丛中,大叫道:“住手!先评评是非再打不迟呢。”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左攻地府冥君,右决银剑白龙,铁杖长有六尺,沉重不下百斤,单手攻入,伸开来可控制两丈方圆之地。
牛被雷火弹,加上烈火飞腾,立即发足狂奔,拖住君珂向北急冲。
君珂上脚不牢,被中拖倒在地,地下的沙石,将他的胸腹擦得衣破肉裂。幸而地下沙多石少而且行走的人不多,短草丛生,人在上面拖滑,还不至于胸裂腹破。
九指神龙身形倏止,他用了全力,由于地府冥君和银剑白龙拼得真力渐虚,他以一接二仍泰然自若,最先走下身形,“咦”了一声说:“怪!小小年纪已练成罡气绝学,令人难信。”
声落,他闪电似抢出,截住飞奔的狂牛,伸左手一把扣住牛角,一声沉喝,向分一带。
牛的力道是向前的,前奔之力奇猛。但水牛比黄牛灵活,能够摔角模攻。斗黄牛,只须顺势引出,斗水牛,近身必定倒霉,它可以向左右扭头进攻,长角一挑,必定腹开肠裂。
这是一头水牛,力道千斤,发现身侧有人,扭头便跳。岂知九指神龙正向侧方用劲一带,牛头被他一只大手直接下地面,扭了半转,牛口向上,屈前腿跪下哀鸣不已。
银剑白龙抢到,大叫道:“柯老前辈,请听晚辈一言。”
九指神龙一脚踏往牛角,沉声道:“先解下人,再说不迟。”
地府冥君也到了,伸手去抓牵君珂的粗绳。君珂神魂飘荡,已是半条命,在地上挣扎难起。
银剑白龙一剑截出,大吼道:“不许动手。”
“挣”一声,地府冥君一令猛挥,令剑相交,火花四溅,两人同时暴退。
九指神龙一怔,说:“咦!这人是地府老怪的人?”
银剑白龙先发制人,大声说:“柯老前辈,这人罪大恶极,乃是采花淫贼,在前面十余里,奸死二女,杀死许家大小二十人口。晚辈途经此地,擒住人解往龙游交官法办,恰巧遇上这个宇内凶人,要出手强留,所以……”
九指神龙大环眼一翻,沉声问:“你是谁?官家的办案?”
“晚辈姓冷,名真阳,匪号银剑白龙?路见不平,仗义擒人。这凶手淫贼姓林,名君珂。”
这时,君珂己挣扎着站起,气喘不止,正想分辨,九指神龙已经怒吼着向银剑白龙挥手,怒叫道:“将人带走,我来对付孙老怪。”
叫声中,飞扑地府冥君,两人接上手,一场好杀。
银剑白龙收剑入鞘,拉起牛绳,向北猛拖疾走,去意匆匆。
雷火判官和赤焰神臾,已经开始在火场外短兵相接,一支大判官笔八面威风,疯狂进击,一面向九指神龙叫:“老柯,不可放走那两个人。”
九指神龙没听清,以为他指地府冥君和赤焰神叟,大声答道:“他们走不了,好好收拾他们吧。”
雷火判官也弄不清他说谁,自顾自往下说:“他们人是一伙,是兄弟俩,草屋血案该是他俩人所为,休放走凶手。”
雷火判官不久途经草屋,发现怪案,无名火起,向前急追,老远地发现了银剑白龙。君珂虽然换穿了村夫装束,但面目未改不用问,定然是这两个淫贼所为,所以如飞扑到。没想到赤焰神叟从旁截出,两人同是玩火的,彼此早有过节,不分皂白立即动手。他见九指神龙被银剑白龙所骗,心中大急,便紧攻两招,大叫道:“玩火的,说清了再打。”
赤焰神叟哈哈大笑,追魂令攻得更急,说:“批了再说不迟,快用你那笔中毒火,我也要试试囊中阴磷毒火,看准的火高明。”
两人都用火,彼此皆有顾忌,恐怕引起怒火,两败俱伤,所以都不敢使用杀着。
三个老怪一个魔君,各展绝学狠拚。由于他们彼此之间虽各有成见,但并无不解之仇,印证的成份大,拼命的成份小,往下拖,直拖了近百招。如果是存心死拚,高手拼命,绝少有拼上三五十招的对头,三五招便可生死立判,这一拖,可把君珂拖惨了。
银剑白龙心智灵巧,知道老怪物们斗上了劲,绝不会有轻易撒手的事,所以放心赶路,驱着牛急走。
牛拖着君珂,连爬带滚,把他拖得浑身是血,衣裤凌落,奄奄一息。幸而他已在心中有所准备,知道如不强行跟上,必被拖死无疑,所以在爬滚中,仍强提一口气,时而站起急走,时而被拖倒在地。不管怎样,他必须站起,不然不但皮肉完蛋,骨头也将被拖掉。
银剑白龙并不想在这时要他的命,奔出两里地,便不再驱赶,让牛缓走,一面狂笑道:“哈哈!这滋味如何?淫贱之名,终于嫁在你的头上了,即使你不死,那九指神龙嫉恶如仇,也会要了你的性命。呵呵!日后你如果不死,你被牛施的笑话,江湖人也会传诵一时,有笑话可听了,哈哈!”
君珂已无法回答,他浑身血肉模糊,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死灰。他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大叹英雄本路,他口中不能说话,心中却在狂叫:“苍天啊!苍天!我林君珂因何罪孽?难道说,这是我前生造孽,要在今生偿还吗?”
“噗”一声,他又被拖倒,拖了五六步,他却又撑起了。银剑白龙残酷的声浪,在耳畔轰响道:“哈哈!你为何神色那么狼狈?呵呵!丑恶着哩!不知华山紫凤看了你目下的英雄模样,还会爱你吗?哈哈!兄弟,别装出那受苦受难的可怜相哪,这就不像个英雄了。呵呵!趴下做什么,站起来!对了!你还能站起,了得,你的生命潜力惊人,仍然顽强无比。兄弟,哭吧!呻吟吧!哀求吧!我就会将你放在牛背上,你哭不哭,哀不哀求?呻吟不?”
君不可思议筋肉不住抽搐、跳动、颤抖、扭曲,但他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没掉一颗眼泪,仇恨之火在腹内燃烧,彻骨奇痛令他更为坚强,他在心中发誓:“我会活着,我会再次光临人间,我会仗剑快意恩仇,我会……”
“噗”一声,他又被拖倒在地,这次被拖了十余丈,方能挣扎着站起。银剑白龙冷酷而充满嘲弄的语音,像皮鞭抽打着、撕裂着他的神经:“哈哈!你竟然又能爬起,真了得。呵呵!不必咬牙切齿,想些风流艳事,可以减轻你的痛苦,想吧:那会驱赶走一部分痛楚,这一生中,你曾否知道艳事两字的含义?我想你没有,是吗?兄弟,你如果受不了,可以将我所提的四件事想一想,只消一件件说出,我便会将你放在牛背上,减少你死前的苦痛。其一,令尊天涯过客目下何在?说!”
君河“呸”了一声,目中喷火。
银剑白龙在牛身上拍了一掌,牛急奔十来步,将君珂拖倒在地。等君珂爬起。他又问。“你招不招?”
“叭”一声,牛又挨了一掌,又将君珂拖了十来步。
“你招不招?”
“你招不招?”
“你招……”
一连十余次,君珂身上被拖得体无完肤,膝上肉脱骨现,气息奄奄,即使他想回答,也力不从心了。但刺耳的声浪,仍不断传来:“你招不招?你招不招……”
快接近灵山巡察司了,这是一座管制住入山要道的关卡,因为这条山径是到处州府的唯一通道,也是逃丁逸夫遁人山区藏匿的路径。银剑白龙早已问清了道路,知道距灵山十余里,有一条小径向东走,进人丛山之中,约十里地再分为二。右走设县仅十六年、属于金华府的汤溪县,经过银岭之下。左走白石岭,抄出龙、游县。这两条山间秘道,乃是江湖人避免麻烦而走的道路。他带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自然要走小路,免得被巡检司的官兵盘问,麻烦多啦!
到了岔道口,那是一座不太陡的山脊,小路鸟道羊肠般向上盘升,进入树林。银剑白龙在想:“我是将牛牵上呢?还是牵牛拖着他走?拖着不快意,缺乏情调,没有满足之感。用牛,牛爬上却又不容易,未免扫兴。咦!那是谁?”
山径上,冉冉降下一个黑衣人,用轻功向下飘掠,速度奇快,如星跳丸掷,不片刻便到了。
黑衣人身后二三十丈,也有一个灰衣人,点着山藤杖,如飞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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