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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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火判官行礼而退,说:“晚辈定然将话传到,告退!”
老道含笑点头,再向西南方向如飞而去。
第五章 追形随影
这时,君珂已经清醒,脸上已逐渐回复红润,余毒已消,股间的淬毒银针,已不知何时离体掉落了。他感到奇怪,正在行功的紧要关头,如果受到打击,势必真气走岔,不死也将成为废人了。可是,老道那二十一掌重击,竟然将他的真气拍得直贯经脉末梢,无远不届,上贯泥丸,下抵涌泉。尤其是最后真气聚于会阴,一掌拍下,便顺任督二脉上升,二脉在口腔一合,再沿任脉下降,两股主流相交,只觉浑身一震,脑中轰然一声,立即灵台空明,二脉缓缓交流,竟然被打通了。
他狂喜之余,虽被挟得十分不舒眼,仍然在继续行功,不放过这百载难逢的旷世机缘。
老道与皇甫圣的谈话,他听个字字入耳,但并不感到奇怪;能用二十一掌替他打通任督二脉的人,白骨行尸被他掴耳光,何足异哉?
婉容姑娘却吓了一大跳,心中暗暗叫苦,连雷火判官也称这老道为前辈,他自己又说是亦正亦邪,亦仙亦魔,岂不可怕?落在他手中,定然凶多吉少,完了!
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到了一座插天奇峰之下。峰四周山岭连绵罗列,远古森林中不见天日。
老道到了奇峰的东面,在一座古林前止步,将两人往地下一丢,坐下呵呵大笑道:“凡夫俗子比牛还重,走了这许久,真也累了,得歇会儿。呵呵!”
姑娘只感到浑身发软,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君珂散去真气,徐徐站起整衣。
老道脸上现出迷惑的神色,讶然道:“咦!你小子沿途在运气行功,果然不等闲,我老道估错了你啦!”
君珂整衣毕,跪下大拜四拜,朗声道:“晚辈林君珂,多谢老前辈成全。”
老道更为困惑,正色道:“小伙子,你这种重礼是什么意思?”
君珂站起,躬身答道:“老前辈以二十一掌打通晚辈玄关,理该叩谢。”
老道一蹦而起,惊道:“什么?你说我二十一掌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
“正是,多谢前辈成全之德。”
地下的姑娘也一蹦而起,膛目而视。
老道一把扣住君珂的肩膊,用掌按上他的丹田说:“我不信。运行一周天,督上任下。”
君珂立即敢神内视,以神御气,丹田真气缓缓降下会阴,毫无困难地经过尾闾,顺督脉自背上行,渐渐透过玉枕,升抵泥丸,再由脸部下降。
这时,老道神色凝重,已到了最后关头。
姑娘徐徐撤剑,徐徐指向老道右胁下。君珂似乎已停止了呼吸,蓦地睁开俊目,真气已通过口腔内二脉交会点,顺任脉下行,回聚丹田之内。
老道吁出一口长气,放开掌说:“小伙子,这是奇迹,我只想替你驱赶真气回聚,却无意中成全了你。可惜你不是我道中人,不然将有大成。”
“这都是老前辈成全之德,晚辈永铭心坎。”君珂由衷地道谢,神情恳切。
老道突向婉容瞪眼说:“你这丫头最坏,为何用剑指着我老不死?”
姑娘红着脸收剑,讪讪地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如果存心不良,我戮你一剑。”
老道伸一个指头儿,几乎要点在她的尖鼻上,说:“你这鬼丫头心眼儿太小,该找个粗心大意的丈夫,不然整天有麻烦。”
“啐!老不正经。”她噘起红艳艳的小嘴,粉脸酡红地骂。
老道不理她,仍往下说:“瞧你,唷!说错了么?告诉你,别老袒护着这个小伙子,你呀!一句话:你与他无缘。信不信在你。”
“啐!啐!你这……这……”她急啦!可是,她却向君珂瞧去。在此之前,她对他并无任何念头,救人乃激于义愤。她在彭家村得知消息,与酒肉和尚赶来援手,救了人心中稍安,对他一无他念。可是经老道一提,她情不自禁向他瞟过一眼;由于君珂已恢复本来面目,她只觉浑身一热,粉颊如火,一触他的眼神,没来由芳心一阵狂跳,回头便跑。
这一眼,君珂的形影,竟牢牢地被她关闭在心坎里,挥不去撵不掉啦。
老道呵呵笑,叫道:“鬼丫头,别跑,小心闪着小腰儿。别慌,人力可以回天,全得看你们的造化。”又对君珂道:“彭家村的事,我老不死全知道,你那天入村,我便钉住了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来,我赠你几招散手防身保命。我原想授你练气的高深绝学,但目下你任督已通,已成一半功,继续练你自己的心法,亦可大成,用不着我费心了。”
说赠,当然有赠的规矩。俗语说:受人一艺,终身师事;虽无师徒名份,也该执弟子礼。君珂不是拘泥之人,但也拜了三拜,恭敬受教。
庄姑娘当然知道规矩,她跑得远远地,倚坐在一株大树干下,瞑目想她的心事。
老道传君珂的绝学很简单,简单到足以让凡夫俗子练一百年也难望有成。一是三招救命剑法,教他如何在生死存亡中,对方功力太高时如何全身而退,进可取敌,退可保命。
这三招全是寓攻于守的招式,第一招叫“风起云涌”,是三招中唯一的进手奇招。第二招是“轻云缥渺”,是神出鬼没的游走怪招。第三招是“飞云逸霞”,可以在重重刀山中脱身逸走,不仅诡异,而且辛辣而变幻莫测。
本来,剑术非君珂之长,银河钓翁传艺是以远攻为主,他没找到与师父的钓竿一般的趁手兵刃嘛。老道传他这三招剑术,就是补救先天上的不足。
另一种绝学是玄门登峰造极的“胎息”,说难真难。一般说来,练气是练武人最重要的必修之学,如果不练气而妄言练武,不消问,他定然是吹牛,只配提棍子赶上狗打老鼠。真要谈练,学问大矣哉!以任督通来说,真气以神而御,任意所之,不受外力所伤,不但可益寿延年,更可发于体外。臻此境界,只算一半功,因为必须仍用口鼻呼吸,只是不绝如缕,细小深长而且;这就是玄门弟子所说的龟息,已经够了不起啦!
登峰造极的修为,叫做胎息。据说,这是修真成道的至高境界。胎息就,神仙成;距成仙成佛已是不远了,可以不用口鼻呼吸,浑身毛孔皆有调节气机的功能。当然,这是神话,真要如此人便变成虫兽动物,用毛孔皮肤呼吸,鬼才相信。但不相信是一回事,练又是一回事,反正要想成仙成佛,非先练成胎息不可。
红衣老道传授君珂胎息之术,这不是一蹴即成点石成金的法术,而是必须花时间精力苦修,方能臻于大成的境地,没有大恒心大智慧的人,是无法领略的。
直至日落西山,夜幕低垂,足足花了三个时辰,老道方认为满意,向君珂说:“好了,我该走了,别问我姓甚名谁,休问我来龙去脉。看你所练的家数,我知道,你定然是银河钓翁王衡老不死的门人,是么?”
君珂并不以为异,恭敬地说:“那正是家师。”
老道呵呵笑,笑完说:“我与你师父曾有数面之缘,早年也曾为了正邪之争,印证过拳掌,但并未真拼老命。你转告他。昔年故人大多已归道山,但我老道并未死。不但我没死,其他几个人,因不甘老境寂寞,也出山逍遥自在,伸手管闲事替小辈撑腰啦!有机会咱们再松松筋骨,委实不坏。你的功力已登堂入室,足可在江湖闯荡,唯一可虞的是,你须待时日将胎息练成;目前你仍无法抗拒玄门罡气的全力一击,须待胎息有成,方可与罡气争一日之短长。本来我确是想将罡气传授给你的,但你的修为已超乎我的想像,用不着了。哦!还有,那个小丫头本性善良,在江湖行走,可能要吃大亏,你得好好照顾她。我不敢自诩是未卜先知,但我知道你俩日后危难正多,不说也罢!我走了。”说完,红影一闪,迳自走了。
君珂四拜而送,说:“老前辈珍重,弟子不送了。”
夜风潇潇,老道早已不知去向。君珂惘然地站起,向婉容那儿走去。
小姑娘毫无心机,她躲得远远地,不偷窥老道传艺;等得太久了,她竟倚坐在树干上睡着啦!
君珂任督已通,功力大进,脚下声息毫无,如同幽魂飘荡,直走近姑娘身前,仍未将她惊醒。
落日余晖仍在,他目力超人,看得极为清晰,看了姑娘的睡态,不禁摇头微笑,也暗暗称羡,怦然心动。
她半躺在树干上,桃腮晶莹,弓形的樱桃小口微泛笑意,令人爱煞。弯弯的修眉,长而黑的扇形睫毛,掩盖着她那灵魂之窗,精工雕刻的琼鼻,衬得五官更为出色。她一身翠绿色劲装,将浑身曲线显现得更为突出,该高的高,该小的小,虽并不太丰满,却恰到好处。小蛮腰上系着鸾带,只胜一握,天!还扣着剑套呢,挂上剑,她这小蛮腰儿怎吃得消?不堕断才怪。
剑已解下了,连鞘横搁在膝上,好梦正甜,梦中似乎在笑呢!呼吸悠长,无声无息,只看到她尖挺结实的胸脯,在作有韵律的起伏而已。
他几次想将她唤醒,但又不忍打扰她的甜睡,站立良久,看看夜色已沉,不叫不成啦!他俯下身,一缕令人心弦为振的幽香,直贯脑门。
“庄姑娘,醒醒。”他柔声轻唤。
她一蹦而起,几乎将他撞着,长剑堕地。
“啊!我怎么睡着了?失礼失礼。”她羞怩地说,拾起长剑挂上剑扣,又道:“林相公,老道呢?”
君珂退后两步,他感到她深潭也似的眸子,明亮极了,也温柔极了,真美!他微笑着答:“老前辈已经走了,刚走不久。”
“哦!你怎不叫醒我?老道疯疯颠颠,但确不是坏人,该送他走的。”她埋怨他。
他笑着摇头说:“他老人家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游戏风尘来去自如,是不拘俗礼的世外高人,不会怪姑娘失礼的。哦!多蒙姑娘临危援手,更耽搁半日功夫,在下还未向姑娘致谢呢。”说完,向她长揖到地。
她避过一旁,假嚷道:“别书呆子气好不好?其实老道一直盯着你,我不现身,他仍会出手的,天黑了,我们……”她感到说得太亲热,你你我我不要紧,连我们也挂上嘴啦!岂不难为情呢?突然打住说不下去了。
他立即接口岔开说:“请问庄姑娘,是返回彭家村呢,抑或还有要事?”
“你呢?”她抬头问。
“我得先返彭家村,为人谋而不忠,说不过去,我必须替他们将事料理妥当。而且,我还有一个书箧儿在彭家村,书箧儿不打紧,其中有一部秘书如不携走,彭家村必有大祸。”
“什么书,这般严重?”她讶然问,又道:“是武林秘笈?”
“不!那是王诏所书的真本《奇秘录》那是禁书,落在官府手中,便是滔天大祸。我在石埭县无意中得来,是一部浅陋不经的书。”
她摇摇头说:“这些犯禁之书,烧掉也罢。江湖人如果过问朝廷的事,准有天大麻烦。”
“所以我必须返回彭家村。姑娘的行止……”
“我自然也得一走。不知酒肉和尚目下怎样了。”
“谁是酒肉和尚?”他也诧异地问。
“六大怪物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
“六大怪物中有一位英雄姓何名湘,绰号叫九指神龙;酒肉和尚宏远,就是九指神龙的师兄,这位老前辈亦庄亦谐,顶好说话,跟着他走江湖,好处多着哩!”
“走吧!我们赶一程。”
姑娘走在他左肩后,说:“没有道路,方向不辨,不易走哩!”
“我知道方向,跟我走,不会错的。”他不假思索地说。
“我知道你不会错,所以……”她说了一半,不说了。
两人一面走,一面信口聊天,时而谈书说文,时而说些武林门派的内功拳剑,颇不寂寞,而且十分投势;可惜他们是一男一女,不然定会说三生有幸相见恨晚一类话语,彼此的隔膜逐渐消除。
姑娘告诉他,说自己家住四明,奉师命至江湖历练,并寻找几位师门好友的下落。找谁?她没说。这次途经彭家村,乃是助酒肉和尚追逐一个江湖蟊贼而来,这个贼目下虽没有找到他做案的确证,但料想不会找错了人,准是他。
君珂也告诉她,说是家住湖广(湖广真大,州府县他都没说)。这次外出游学,准备三年后上京大比。他说他已有小功名,县、州、府三试皆已榜上有名云云。总之,他胡扯,扯得蛮像回事。说这次游学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真不想卷入纷争漩涡,可是事到头来不自由,苦也!
最后姑娘笑他,用两个字堵上他胡扯,这两个字极简单:鬼话!
君珂也知道姑娘聪明过人,也笑她说:“这年头,鬼话愈说愈真,幸而咱们都是真小人,而不是伪君子。姑娘,你说可对?”
她明朗地笑,也说:“对是对,但要说你我是真小人,未免太虐待了自己。说实在的,我真不希望你自认是大英雄哪!”
他摇头苦笑说:“庄姑娘,要做真正的大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