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花令-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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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奉天望了白凤一眼,却不再答话。
这人被称作笑里藏刀,为人却是阴险至极,他怕蛇娘子和唐玲先行冲突起来,反被那女儿帮坐收了渔人之利,故而接过话头,问了一句,却又默然不言。
白凤虽然聪明,但她如何能斗过老奸巨滑的田奉天,忍不住接道:“姑娘约我等来此求医,我等是依约而来。”
唐玲道:“堂堂的三圣门和女儿帮,竟然是无人能解得那锁脉拂穴手法,未免是太可笑了。”
白凤道:“武功一道,深博如海,各人修习不同,那也算不得什么可笑的事。”
唐玲道:“既是贵帮中无人能够解锁脉拂穴手法,三位就该从命算了,还来此求的什么医呢?”
白凤道:“我们虽然不畏死亡,但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毫无代价。”
唐玲道:“好强的嘴啊!明明是求命而来,却又自诩不畏死亡,你要如何一个死法,才死的甘心呢?”
白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唐玲格格一笑,道:“那很好,你们有何能耐索还此债呢?”
语声一顿,不待白凤答话,抢先说道:“不过,还有一条可保你们性命的方法。”
白凤道:“什么方法?”
唐玲道:“立下誓言,受命花令,立时可得解穴活脉,还你武功。”
白凤道:“除此之外,难道再无别策了吗?”
唐玲道:“没有了,只有这一条路,绝无选择。”
白凤冷笑一声,道:“如若我们制服了你唐姑娘,难道也不成吗?”
唐玲道:“我不信你们女儿帮中有此等高手。”白凤望了两个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一眼,欲言又止。
只见左首一位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缓缓站起身子,道:“唐姑娘口气很托大……”
唐玲接道:“你不服气。”
那少女缓步离位,行入了场中,道:“不错,妾身想领教姑娘锁脉拂穴手法,开开眼界。”
唐玲道:“当得奉陪。”
正待起身,那绿衣少女却抢先而起,道:“不用姐姐出手,小妹试试女儿帮中高手。”
绿衣少女一按桌面,娇躯突然飞起衣抉飘飘的落在胸佩金花女人身前,指着她胸佩金花说道:“你胸前插满金花,代表什么?”
金花少女道:“代表着荣耀和武功。”
绿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去打造一百朵金花插满全身,我不信那就能表示武功。”
金花少女怒道:“谁要你相信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整个女儿帮,能够佩戴五朵金花的人,只有我们两人,你能胜了我,对女儿帮而言,那是人中翘楚了。”
绿衣少女道:“你是帮主?”
金花少女接道:“帮主之下,女儿帮中仅有的两位五花舵主。”
绿衣女少道:“你有没有姓名?”
金花少女道:自然有。”
绿衣少女道:“可否说出来?”
金花少女道:“摄魂女欧阳菁。”
语声一顿道:“姑娘似乎也该报上姓名。”
绿衣女道:“修花女婢贾萍。”
欧阳菁道:“修花女婢,那是一个丫头了?”
贾萍怒道:“你可是看不起丫头吗?”
欧阳菁目光一掠唐玲,道:“如是这浔阳楼上,还有身份较高的人,我希望能够由那身份较高之人出面。”
贾萍冷冷说道:“我家姑娘,天上仙子,岂肯和你们那些庸俗之人一般立门结帮,广收弟子.除了我们四姐妹外,只有八个花女,余下就是车夫、马夫,那就更不放在你的眼下了,”欧阳情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暗中一提真气,接道:“姑娘可以出手了!”
贾萍道:“只你一位吗?”
欧阳情道:“怎么样?贾姑娘好像是已操左券,胜无可疑了。”
贾萍目光转注到另一个胸佩金花少女的身上,道:“那一位胸前也佩有五朵金花,身份和你一样。余下之人,都是求医而来,是吗?”
欧阳菁道:“不错。”
贾萍脸色一整道:“如是两位一起出手,一战就可分出胜败,如是咱们单独动手,还得再打一场。”
欧阳情道:“姑娘好像必胜无疑了。”
贾萍道:“我想差不多吧!”
她说的自自然然,一派天真。
欧阳菁脸上一变,道:“姑娘先胜了我再夸口不迟,〃左手一扬,呼的一声,劈了过去。
贾萍也不让避,左手一抬,硬接掌势,右手紧随着左手拂出。
白凤叫道:“当心她锁脉拂穴手!”
欧阳情娇躯一转,陡然之间,闪到贾萍身后,双掌开出,分攻贾萍两处要穴。
这一闪避身法,快速绝伦,而且也巧妙无比,只瞧的慕容云笙暗暗赞道:“好身法,想不到女儿帮中人,竟有这等高手。”
转目望去,只见那笑里藏刀田奉天和冷手搜魂戴通,也瞧的耸然动容。
贾萍亦知遇上劲敌,脸上的轻松之情登时收敛,微一挺腰,向前窜出八尺。
哪知欧阳情动作奇速,如影随形,疾转身后,贾‘萍不过刚停好身子,欧阳情已然追到,扬手一拍,拍向贾萍背心。
贾萍本要转身拒敌,突觉掌风逼来,只好又纵身向前窜去。
但那欧阳情似是不愿和她正式动手,以武功相搏,只是凭仗灵巧的身法,一直追在那贾萍身后。
贾萍只觉身后紧追的欧阳情,有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心中大急,绕楼而转,希望摆脱那欧阳情的追踪。
哪知每当她停下脚步时,欧阳情掌势即及时而至,迫得她无法转身迎敌。
一个奔走,一个追赶,两人绕楼而奔,片刻间,转了数周。
笑里藏刀田奉天,回目一顾戴通,道:“戴兄见多识广,可知这是什么武功吗?”
戴通脸一红,道:“兄弟不知,还得田兄指教一二。”田奉天道:“'附身鬼影',这原是青城山鬼道人莫桑的独步武林的身法,那莫桑己然三十年未在江湖露面,传言他已死去,怎会把这套前无古人,独擅江湖绝技,传了下来。”
谈话之间,忽听贾萍娇声说道,〃小心了。〃翻腕抽出长剑。
她口中虽然呼叫,人却未停过一步,而且奔行愈见快速。
那欧阳情连番出手,一直未伤到贾萍,心中亦是暗自惊骇。
贾萍又绕楼奔行一周,陡然挥动长剑,向身后击出。
长剑反击,人随剑转,同时转过身子。
哪知欧阳倩在那挥剑击出时,已然停下了身子。
贾萍剑花闪动,连刺数剑。
欧阳倩远站八尺开外,脸上带着一抹冷笑,道:“这般挥剑乱刺,不觉得太紧张吗?”
贾萍脸通红,收住长剑,冷冷说道:“钉在人家身后,岂算本领?”
欧阳情道:“要如何你才肯认败?'贾萍道:“一招一式,胜了我手中宝剑,”欧阳情回顾了唐玲一眼,道:“你们两位,哪一位说话算数?”
唐玲道:“我和她一样,谁说了都算。”
欧阳倩道:“那很好。”
目光转到贾萍身上,接道:“我如胜了你,要立刻解去我帮中四位受伤姐妹的穴道。”
贾萍道:“你如败了呢?”
欧阳倩道:“败了,我回头就走,从此不再和你江湖之上会面。”
贾萍道:“山不转路转,以后你要被我遇上.那当该如何?”
欧阳倩道:“见你之面,就听你之命,”贾萍道:“好!你亮兵刃吧!”
欧阳情道:“慢着,我提出的条件,你还未答应,”贾萍道:“要你亮兵刃,自然是答应了,”欧阳情冷冷说道:“希望你不要变卦。〃右手一抬,抽出背上长剑,贾萍领教过欧阳情的轻功,哪里还敢大意,当下凝神而立,平剑待敌。
欧阳情长剑一探,踏中宫,直刺前胸。
笑里藏刀田奉天轻轻咳了一声,道:“好狂的剑招。”
原来武学之中,素有刀攻中心,剑走偏锋的说法,那是千百年来使剑之人累积的经验,剑走偏锋,才能发挥灵巧之长。
欧阳情剑走中宫,那是大背了武学规戒。
但见贾萍长剑一抬,一招〃吞云吐月〃,长剑划起了一道寒芒。
当的一声,双剑接实,硬拼了一招。
贾萍腕沉招变,掠地狂飒,横扫一剑。
欧阳情手中之剑,被她封到外门,一时间收招不及,被迫后退一步。
高手过招,有不得一着失错,欧阳情变招稍幔,立失先机,贾萍剑招却如长江大河一般,源源攻到。
欧阳情无法还攻,只好改采守势。
贾萍攻势猛锐,招中套招,一口气攻出了二十四剑。
欧阳情被那绵连不绝,快速绝伦的攻势,逼得无还手之力,直待贾萍一套剑法用完,才藉机反击,挥剑抢攻。
慕容云笙默察二女剑法,全都是以诡奇见长的招术,看得人眼花缭乱。
笑里藏刀田奉天,回顾了戴通一眼,低声说道:“戴兄,那花婢剑法不弱,等一会咱们出手,不用和她们缠斗,最好能在一两招内求胜。”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两人说的很轻松,一两招就要擒住别人,岂有那样容易的事吗?
但见戴通不住点头,似是已然领会了田奉天之言。
抬头看去,只见欧阳情和那贾萍已进入了生死关头,双方剑来剑往,恶斗剧烈之极。
贾萍剑招,以轻灵诡变见长,剑剑都指向欧阳情的要害,而且攻多守少。
但欧阳情的剑招,较为老辣,沉着,贾萍攻两剑,她才还击一剑,但这还击的一剑却是极尽恶毒,每次都迫得贾萍纵身闪避。
突然间,人影交错,寒芒连闪,欧阳情和贾萍全都陷入了一片寒芒之中。
只听一阵轻微的金铁交鸣过后,两条交错的人影,突然分开。
凝目望去,只见二女各自持剑而立。四目相注,但即都肃立原地,未再出手。
金蜂客低声说道:“大师,你瞧哪个败了?”
飞钹和尚应道:“我看谁也没胜,谁也没败,”金蜂客道:“那她们为什么不打了?”
突然见贾萍身子一颤,左肩之上,射出一股鲜血。
慕容云笙暗道:这贾萍武功不及那唐玲甚多。但看起来,决不在欧阳情之下,大概是输在对敌经验不足。田奉天老奸巨猾,想坐收渔人之利,却给了女儿帮一个很大机会,这一阵女儿帮中得胜,下一阵三圣门却要应付武功高过贾萍甚多的唐玲了,看来善计者未必是福。
付思间,瞥眼见那欧阳情左肩之上,也冒出一股鲜血,瞬息间,湿透了半个衣袖。
原来,两人都被对方长剑刺伤,但两人却运气止血,不让鲜血流出,那贾萍功力较浅,先使鲜血流出,片刻之后,欧阳情也无法控制伤处,流出血来。
贾萍原本一脸悲愤之色,眼看欧阳惰伤处流出鲜血,突然长吁一口气,道:“这一战,谁败了?”
欧阳情道:“谁也没有败,咱们可以再战。”
贾萍道:“好!咱们都不许包扎伤势,看看哪一个先行不支。”
欧阳情道:“舍命奉陪,姑娘请出手吧!”
但闻唐玲娇声喝道:“住手。〃起身离位,缓步行了过来。
贾萍横剑说道:“什么事啊?”
唐玲缓缓说道:“你已经打过第一阵,这一阵该我出手了。”
欧阳情冷冷说道:“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贾萍点点头,道:“她说的不错,除非我们认输,解了他们女儿帮中被姐姐拂伤穴道的人。”
唐玲冷笑一声,目注欧阳情道:“这一阵,彼此未分胜负,自然可以下一阵比试了,你受伤不轻,我自然不会和你动手,但你还有一位同伴。”
白凤心知唐玲武功的高强,在贾萍数倍以上,如若唐玲出手,毫无胜算,当下高声接道:“欧阳姐妹,你已稳操左券,不能答应换斗第二阵。”
其实,欧阳情心中并无必胜贾萍的把握,但听得白凤呼叫,只好说道:“我和贾姑娘既有约言,非要分出胜败不可。”
白凤接道:“不错啊!你胜了,咱们就不用再打第二阵了。”
唐玲冷冷的瞧了白凤一眼,缓缓对欧阳情道:“但你们都受了伤,再打下去,也是个玉石俱焚之局。”
欧阳情道:“我还有再战之能。”
目光转注到贾萍脸上,道:“除非贾姑娘肯认输。”
贾萍怒道:“谁认输了?”
欧阳情道:“姑娘不肯认输也行,但得承认你说过的话不算。”
只听一个甜柔无比的声音,接道:“说过的话,如何能够不算呢?”
楼上群豪闻声警觉,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手捧一株三色奇花的少女,站在楼梯口处。
她穿着一件白色宫装,长裙拖地,秀发长披,直垂腰际。
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手中捧的一株三色奇花,正好掩在脸上,使人无法看到她的面目。
捧着花的玉手,也被白色的长袖掩起。
唐玲、贾萍一见那白衣女,齐齐拜伏于地,道:“婢子们迎接公主。”
白衣女缓缓说道:“你们起来。〃缓步行到唐玲的座位上坐下。
唐玲、贾萍起身行了过去,分侍两侧。
白衣女低声说道:“贾萍,你如和人家许过约言。那就赶快依约行事。”
贾萍欠身说道:“小婢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