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黑渊绿夕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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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往一把放着寒光的凄惨的刀口!
※※※※※
黑暗中,传来了仝蓉轻轻的啜泣声。
黄紫兰又是一呆。
──如果刚才推理的都不错,的确上陈星所为,那为什么阿丁会赤身裸体?他的脸上怎么会有口红的吻迹?这一段时间,他又在哪里了?
──还有,是最主要的,那些陌生的鞋子,象朱倩脚上的陌生的一只,又都是谁的?
正象陈星说的,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真的只有他们这十八个人吗?
“怎么办?是走一会儿?还是歇一会儿?往哪儿走?”
不知谁在嘟囔着。
良久,才传出杜留的声音。
“……大家歇歇……再说吧。”
第四章 残酷的温柔
6
第一章 黑暗中的焰火之光
9
一、寻找失踪者
十八个人,就象失踪在空气中一般不知下落。
发现失踪是在九月二十号。
外出旅游,和放“大假”其实并无严格意义上的区别。
对于铸造大修厂而言,接到活时忙半年,没有活时半年闲,就象在开古董店。派旅游,是在“活儿”完工后,就算是上班,也只是看守库房、保管各类机械器材、打打扑克下下棋或者是悄悄地关在房间里打麻将──这些都算是好同志了。上班应个卯,中途溜号搞第二职业,算是“开拓进取”者。一两个月除了领工资发奖金分福利时才能见到个影子,才算是大修厂的职工的真正特色。
所以这十八个人没有及时上班,根本就没有人重视。
若非从十九号中午开始,十八个人的家属、亲朋好友们陆续打来电话寻找询问,市旅行社也催着要汇报简章时,可能再过上十天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别人的询问分厂厂长可以不在乎,但挂名于他厂内的赫赫有名的“三大名花”的询问电话,他却不能不重视。
他立刻打电话四方查询。直到二十好中午,才找到了两辆客车的司机。两辆车只回来了一辆,两个司机却都回来了。那辆没回来的客车的司机刚输了近千元,眼都红了,没好气地回答:
“姓杜的那小子要开车玩儿,我敢拦?他妈的他给我来上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你负责?老子还是坐公交车回来的!车费还没找你报销你倒来找我要车了!”
那辆回来的客车的司机更没好气。
“去玩?──根本没去!到立交桥那儿我的车就坏了!修车的时候大伙儿都下去闲逛,杜留带着他的十七个老二届同学坐进好车说是开着转转,一转不打紧,再没影了!好不容易才修好车,有群刘庄的人还要征收什么募捐费,说是为死人做点善事!一个人五块钱!大伙没头儿,谁还想去?五十多个人挤在一辆车上,那个挤劲儿呀!操!甭提多难受了!都是些啥嘛玩意儿吗!趁着那个挤劲动手动脚的,瞅瞅这两天多少人打架!”一指分厂厂长的鼻子,“没打死几个人算你走运!丢几个人算个鸟!”
司机班的人,一向言语粗鲁,惹火了他们厂长也敢揍,一个小小的分厂副厂长在他们眼里又算个鸟?
好在他肚大容大,嘿嘿干笑几声,赶快挥走两人才算了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至理名言一点也没说错。他立刻打电话召回十数个小伙子,按科级出差待遇命他们四处打探,到午夜时分,一个个都报告了不幸的消息。
“没有。没咱们的人。”
“──那就去大葬山问问,连夜去!给你们派小车!”
到九月二十一号中午,电话打来了。
“厂长,没有来呀!大葬山这一段停了。听说是大葬山下王庄和刘庄正打得热闹,天天都有死伤,十几个村子都忙着这边打架那边打官司。从十号那天就再没卖过一张票。外来的游客都被吓走了。……去过停车场,没有咱们的车。山下停车场从十四号就再没停过一辆车了。”
“立刻去大石山!”分厂副厂长的脸色开始泛白。
到傍晚时分电话又打回了。
“大石山也没有呀!我们顺便买了十几条红塔山和一箱茅台酒请各路神仙吃过了。他们也都给查了。根本没有咱们的车呀!厂长,这事儿好象不大对劲儿,别是让外星人给劫持走关进他们的动物园了吧?要不报案算了。对了,发票我们开过了,您看这钱……”
“都他娘的给我回来!”分厂副厂长火了。
他还没有打电话向厂里请示是否报案,公安局的已经找来了。
“你们有一辆车,在距离小石乡东南五公里处出事儿了。车里有十八个人,都成焦碳了,快去派人认尸吧。”
他的心脏病因此而复发,被送到了医院。
一条命是拣回来了,他却象个刚满月的婴儿般大哭起来。“天哪!──为什么要让我活下去!”
“他爹,别哭了,那不是你们厂的人。验尸报告出来了,都是些老人和儿童。”
“真的?”
“真的。”
“真的?──哈哈!”心脏病再度发作,这一次,却没有救回来。
到二十三日晨,正式报案。
这一天的中午,有人在大葬山山顶的深潭夹缝里拣到了一只价值逾千元的照相机。因为是潭壁,照相机的质量也好,所以照相机没有被水浸透。照相机里有胶卷,有人认出了那是市铸造大修厂的公用照相机。胶卷冲出来后,公安人员也不禁胆寒。
前面的十四张,是个人或多人的照片,显示时间为上午到中午三点间的留念。是大葬山的景物。照片多拍了一张,但这最后的三张,却是在瀑布前的集体合影。
第一张:全体人员笑逐颜开,面目清晰可鉴,背后的瀑布飞流显出优美的景色,深潭也散出眩目光彩。
第二张:瀑布的水流只剩下了一半,潭里已经没有水,人面模糊而且重影。
第三张:没有瀑布,瀑壁猩红,便如沾满了血迹,潭里的水也似乎尽是鲜血,人们的五官模糊,难以辨认,但一个个七窍流血,从照片上看,却似乎无人知道自己七窍流血一般居然都有笑意。而这笑容,也在这血流满面中显得尤其诡异可怕。
拣到照相机的人立刻被收容关押,当天的大葬山看门售票者也被悉数收审,公安部门截留了最后三张照片不予公布,其余的出示,以示他们曾到过大葬山。
搜索队于当日傍晚开始搜索,夜幕降临后不久,十八个失踪者的家属、好友纷纷赶来,参与搜索。
当晚的大葬山,火把通明,手电、矿灯的灯光犹如夜空中的礼花。人们陆续发现了布条、烟头、手绢、空水瓶、废弃的电池、扑克牌散片、方便面袋子、火腿肠肠衣、面包袋、啤酒空瓶或碎片……,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下落。
搜索的重点,无疑是大葬山。大石山也派有搜索队员,两山之间的秘林地带也派有搜索调查人员,但他们却毫无任何发现。
天亮了。又一个有力的证据被发现了。
那是一篇日记,也可以说是一篇小说,它的名字就是《那双温柔的小手》,记录人员阿丁──丁大大!
二十三日,省里下达了明文:
──限期三天,必须找到!
“找不到活的,找尸体!找不到完整的尸体,找残片!如果什么也找不到,你就打个辞职报告上来吧。”
这是顶头上司对公安局长的客气通知。
做为对等条件,一支武警纵队,一个驻军的全团兵力一齐参与搜索。近百条警犬,几十只警鼠加上数百个人,不分昼夜地活跃在大葬山及其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黄昏时分,“指挥部”外一阵喧闹,数十条精壮大汉,拥着两名横眉冷目的青年,突然间便闯了进来。
“谁是公安局长──滚出来!”左首的历喝。
“你们是……”公安局长疑惑了。
“找不到人!半个月后你等着横尸街头吧!”右首的指着自己鼻子冷笑。接又补充,“──信不信由你!”
话音一落,两人扭头就走,数十条大汉也扭头紧随,却又在走之前一齐澄了一眼。
这一眼却吓不倒公安局长,他皱皱眉,召来几名手下,“──立刻查清他们的身份!”
二十四后,折戟市一众正副市长,被省里某位领导一顿严厉批评,时隔半小时,威胁电话,威胁信件一起来到,一个炸药包爆炸于市长办公室──幸好屋里没有人,炸药包也技巧性的只在办公桌上穿了个洞,连桌子边缘的电话都未震掉(但这更显示出炸药包的制作人员的水平极高)。两小时后,六名正欲签正式投资合同的外商改变主意,决定撤资;市区三家最大的私人企业业主一起呈交了“预备搬迁”的客气通知。
但最倒霉的却是市团委书记、旅行社社长以及大修厂的几位主要领导。他们不但要承受精神上的压力,失踪者家属的哭闹,更直接地承受了皮肉之苦。
中午,警犬发现了九个地下溶洞的入口;警鼠发现了十三处刻着“禁止入内”字样的中空石壁。
午夜,搜索队已经把各溶洞能搜索的地方悉数搜索一遍,其内的美景令人眼花缭乱,简直不亚于世间任何一处溶洞。可惜的是──没有失踪者的任何存留迹象。
二十五日晨,第一个中空石壁被凿通,傍晚,其余的十二处也被凿通。里面什么景观都有,也正如传说中的大葬山般,布满了各类形态逼真的诸方神魔之像。可惜,依然没有找到应该找到的人。
“是被劫持了吗?毕竟,这些人里有名人的子女。”
“指挥部”里,公安局长、武警中队队长、驻军团长、团指导、搜索队队长,以及挂名负责、统一指挥的副省长、市委书记、市长等各方领导人的意见,渐渐一致。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两名横眉冷目的青年又闯进来了。
“放屁!”
“谁敢在这儿劫持我们的人?!──你们劫劫试试!”
“你们的人?”武警中队长很客气。“你们的心情,我们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十八个人里,哪一位是你们的家属?”
“有必要知道吗?──呸!”
“你们的态度很不好。”公安局长没有发怒,他微笑着看了看武警中队长,中队长笑了笑一招手,十几名核枪实弹的武警战士立刻冲了进来。
“请──”两名青年冷笑着,伸出双手,毫不反抗。
也非仅他们不反抗,他们所带的三十余名随从,也无一反抗。拒捕进行的异常顺利。所有的人都被收审关押。
半个小时后,一个电话打来了。
“如果有一个人在你们手里伤了一根汗毛,你们的家属将……”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文质彬彬,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个凄惨的熟悉的哭叫,每一名领导至少有一个家属做为人质在他们手中,一个不漏。
又半小时后,上级的命令下达了。
他们被放了。
人们明白,在“黑道大联盟”未被彻底清除前,任何无故触犯角头级人物的事件,都会遭到严厉的报复。而困难的是──隶属“角头”级的人,几乎都毫无“劣”迹,从法律意义上而言,根本有点不可能制裁他们。而据说控制黑道大联盟的几个人,无一例外地拥有外籍护照不说,本人的产业从表面看都属于正当生意。(参见《黑道》系列)
“总有办法消灭他们的。”公安局长说。
武警中队长微微一笑,“不错。应该是……快了。”
同一天,王妈陆续接待了俩儿子单位的来人。
“如果家里的确有事的话,请和单位联系,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不过,最好还是快点回去上班,哪怕先去办个请假手续,也能说得过去。”
“……您看,这一段治安比较混乱,联防队比较缺人。能不能快点回去上班?不然的话,按规定是会被开除的。”
王妈呆了。
她只知道俩儿子都有假期,回去的时候也说过,如果忙的话,就在家里多留几天。赶到假期结束前再回来。却没有想到,俩儿子的假期早就过了。
她立刻乘车回家。
“没有。没回来过。……哦,铁子媳妇儿像是见过。”
她赶往王铁家。
床上,蔡吟昏迷不醒,时不时的还发出声声呓语:“地震……地震……王甲王木……被吞了……”
“咦?婶子回来了?!坐!坐!”王铁容颜憔悴,说起话来也显得有气无力的。
“吟儿她……咋啦?”王妈关切地问。
王铁搓搓手,“中邪了。那些天,忙着和刘庄去乡里说事儿,好像是十七吧,回来一看,找不到她,到晚了,也不见回来。怕是遇到刘庄的人,就到处找。找了两天,才在咱庄的坟堆里找到。一直昏迷到现在。大夫说是受惊了。神汉说是中邪了。老是嚷嚷着要地震地震的。哪来的地震?哦,甲木俩呢?咋没过来?”
王妈叹口气。“这不,正找他俩呢。十七那天,就回来了。说是要把坟垫垫。他爸托梦回来,说是房子倒了。裂了。我估摸着,是他爸和他爷的坟裂了、陷了。谁成想,这俩不成器的,一